朱仙鎮是水陸交通要道,這裏每天商賈雲集,貨運碼頭最為集中的地方。開封目前大量從水運而來的物件,都要從這裏轉運到開封。陳禦風有些納悶,一些沉醉於寫傳奇小說的作者,怎麽會選擇在如此嘈雜的地方定居呢?

“天衣,到了朱仙鎮,我們怎麽能不吃吃五香豆幹呢?”陳禦風笑道,說完兩人找了個靠近碼頭的臨風樓,點了幾個小菜,自然少不了五香豆幹。

“先生,這五香豆幹味道是不錯,可是也不至於你專門來這裏點上一碟嘛。”餘天衣心想,找司馬空的大事重要呢還是吃五香豆幹重要。

“朱仙鎮五香豆腐幹選用開封優質黃豆、古泉水為原料,先製成質地細膩,潔白柔嫩的豆腐,然後再配上大茴、桂皮、花椒、丁香、豆蔻、砂仁、良薑等14種調味品,經過鹵製後風幹而成,該成品皮油黑,肉棕黃、清香可口。到此嚐一嚐,難說案情就有新進展哦。”陳禦風有時候經常喜歡那餘天衣打趣,猶如孩童一般調皮。

這時,碼頭上出現了一個小插曲。正在搬運的一車貨物,忽然不知為何馬兒受驚,車上捆得結結實實的東西,撞到了碼頭旁邊的桅杆上,桅杆高數丈,是用深山千年古木削製而成的,受重車撞擊下,桅杆底部斷裂,一個重達千斤的桅杆齊刷刷的往街頭倒去,眼看桅杆就要砸到街頭的老老少少,餘天衣用力一躍,準備用手去撐住桅杆巨木,而哪知桅杆過長,要想抓住桅杆頂端避免傷到路人更是難上加難。就在這個危急時刻,一個身材並不健碩的男子,朝路邊的牆上連續扔出三根繩子,自己手持另外一端,在桅杆下墜到繩子的時候,這個男子手送一下,然後再用力繃緊繩索,桅杆就被牢牢的掛在了半空中。不一會,人群中響起了一陣掌聲。

餘天衣上前,道:“兄台好手段,好頭腦,要不是剛才兄台出手,這桅杆還不砸傷多少無辜百姓呢。”

駕馬車的人也上去道歉,那人笑道:“我常年在碼頭邊,不過習慣了,而老兄才是膽識過人,如果不是我用繩子,估計以老兄的本領也能把這巨木擋開。”

“哈哈哈,爽快,我與老兄一見如故,若不嫌棄,請到臨風樓一坐,喝上一杯如何?”餘天衣說道。

“多謝老兄盛情,可我還有要事在身,改日若再相聚,我請你如何?”說完,該男子便走了,留給了餘天衣和陳禦風一個背影。

蕭缺山

出了臨風樓,往右拐了幾個巷子,看到了朱仙鎮為數不多的小山,而位於山腳依山麵水,竹林掩映的正是司馬空的書院。

陳禦風整理了一下衣服,叫餘天衣上去遞了名帖。不一會,一個個子不高,骨骼清瘦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隻見他穿了一身麻布衣服,一雙木屐,寬大的衣服在他清瘦的骨骼外,顯得有些滑稽。

“哪位是陳先生啊?”司馬空遲疑道。

“我就是陳禦風,如今有一起疑案,其中間環節和司馬兄所寫的書中有眾多巧合之處,我有一些疑惑,來請教司馬兄。”陳禦風說。

“既然如此,那就請進吧!”司馬空一揮手袖,在前麵躬著腰,顯得更為滑稽。

進了門,是一個不算寬闊的四合院,四合院正屋上寫著兩個大字——囿齋,字力遒勁剛韌。進了正屋,並不像餘天衣想象的那樣整齊,更不像李添荷那裏那麽考究。而是顯得比較雜亂。

隻是這裏書特別說,竹卷、絹、紙、金木石材等等。還有更多的是紙和墨,特別是墨,在書桌旁邊慢慢的堆了一個小山似的。而紙也是在書桌後麵碼得厚厚的一堆。

司馬空說道:“我忙於寫書,忙於交稿,陳先生有什麽話就說吧。”

餘天衣正驚訝,唐唐司馬空,到了你家連茶水都不喝點,就催人攆客,哪裏是待客之道。但又不好發作,看了看陳禦風,陳禦風笑道:“其實也沒什麽?我想問的是,《弩俠》這書中的主人公,是先生你杜撰出來的呢?還是有可以參照的模型?”

“陳先生走南闖北,難道不知道小說都是虛構的嗎?”

“司馬先生,我看你雖然現在是寫書,但是從你走路的姿勢來看,應該是習武之人吧。”餘天衣說道。

“我是習武之人又如何?難道陳先生認為我是凶手嗎?”司馬空有些生氣。

“以探案調查的角度來看,任何人都值得懷疑,特別是司馬兄的小說有牽扯到案件裏,所以司馬兄自然也是有較大的嫌疑的。”陳禦風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們還問什麽?有證據直接抓我得了。”司馬空瞪著陳禦風和餘天衣。

“我問你,是不是有蕭缺山這個人?”陳禦風不回答司馬空,而是直接問。

司馬空遲疑了一會,想必也是不想花時間精力和這兩個人糾纏,就說道:“行,我把知道的都和你們講,講完你們趕緊走,別耽誤我寫東西。”

早年的司馬空原本不叫司馬空,也曾經是一名官職不高的將軍,在一次戰鬥中與部隊失去了聯係,可是他卻身陷敵人的包圍圈。他拚命的的拚殺,憑著自己的一股勁,算是從一個口子裏逃了出來。可他這個時候渾身是傷,又餓又累,一個不留神,就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茅屋裏,渾身不疼了,一看傷口都全包紮過,而且感覺像沒事一樣。他正驚訝自己的遭遇的時候,這個時候進來了一個年輕人,端了一些吃的,示意別說話,先吃東西。

後來過了幾天,他感覺自己全好了,便去道謝並準備告辭。這個時候年輕人說話了。“我有一個願望,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忙。”

“恩公對我有救命之恩,有什麽吩咐就請說。”

“我叫蕭缺山,我是墨家第八十代掌門巨子,但是墨家現在到我手上,根本就無法興旺起來,我想你幫我寫一本墨家的傳奇小說。故事我可以提供給你,我要你把墨家的精神通過小說傳播出去。”

“這。。。。。。我沒寫過傳奇小說,好吧,既然恩公吩咐,我盡力。”司馬空勉強答應了。

後來,蕭缺山定期的回來找司馬空,給司馬空講一些江湖上的事情,講一些墨家行俠仗義的事情,慢慢的,司馬空覺得可以蕭缺山為主角,塑造一部弩俠的小說。蕭缺山聽後也很滿意,於是司馬空便開始寫小說了。

“那蕭缺山在哪裏呢?”陳禦風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通常都是他來找我,我無法找他。”司馬空說。

眼看司馬空把知道的都說完了,司馬空便一攤手,說:“我知道的全說了,如果沒別的事情,兩位請回,別耽誤我交稿。”

陳禦風和餘天衣出了正屋,陳禦風瞟眼看了一下院子周圍,發現一雙鞋子很是紮眼,而鞋子上明顯還有著一些黃紅色的泥汙。

對弈

從朱仙鎮回開封城的路上,餘天衣一臉疑惑,悶悶不樂。陳禦風笑道:“看餘兄的表情,是怪我們為什麽不抓住司馬空嗎?”

“正是,先生你想,這一切的核心關鍵都圍繞著《弩俠》這本書,而這本書的作者不但會武藝,更是說出了許多和墨家相關的事情。更重要的證據是,現場遺留的鞋印和紅泥和在他院子裏發現的一模一樣。這些難道還不夠把他抓起來嗎?”餘天衣說道。

“你說的不錯,這一切確實和司馬空有著關聯,但是這個關聯是主動關聯還是被動關聯我們還不清楚。至於他說的墨家的事情,我覺得一方麵可能是他確實的經曆,而另外作家為了寫傳奇小說,自己杜撰一些來源也未可知。至於鞋印,那就是個破綻,你沒發現司馬空個頭瘦小,怎麽可能穿那麽大的鞋子。”陳禦風說。

“可是,先生,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感覺沒什麽線索了。”餘天衣悶悶的說。

“還會有線索的,隻是我們在凶手還沒做下一個案子之前找出來就好了。”陳禦風說。

“先生,你是說他還會做案?”

“他既然用那麽多刻意的手法來作案,同時還在城門上貼布告,自然還會有下一個案子。”

“可開封城那麽大,我們怎麽才知道他要找的下一個目標呢?”

“是啊,或許有一個人知道。”

“你是說李添荷?”餘天衣想了想,接著說:“沒錯,李添荷在開封交際非常廣,他賣的書也是上至朝中大臣,下至黎民百姓,他有好交朋友,或許他有線索。”

“恩,我們要了解一下,在開封有沒有誰是最不孝敬父母,忤逆之人了。”

這次去學步人書肆,陳禦風帶著自己的一些珍藏茶葉。有新到的君山銀針,鳳凰雪芽,也有南召發酵多年的老茶頭。李添荷見到這些茶葉,自然也是歡喜異常。三人對坐,幾杯茶後。陳禦風說了說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