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途完全不知道宋迢正在向他逐漸逼近, 單純的他以為自己現在隻有一條自我墮落的劇情要走,而且這條劇情線還沒有主角監督, 他完全可以自生自滅。

對危險毫無所查的他還在想著要怎麽跟那個叫穆丘的白毛周旋。

不得不說這個穆丘好像真的盯上了他, 每天都不餘遺力的來他的店裏給他施壓,有時候還不顧他的阻攔跟他的客人搭話,每一次都把景良途嚇個夠嗆。

他似乎鐵了心的想讓自己跟他一起在一個道上混。

據說人要花費21天才能培養一個好習慣, 但是墮落隻需要一天。

穆丘相信隻要一天一個壞習慣,許年遲早變得跟他一樣混蛋。

....

當穆丘拿出一支好煙遞在他的手中時,景良途目光深深地盯著那跟香煙看了很久。

在景良途看著的功夫, 穆丘已經從煙盒裏拿出一根點燃,對著滿天的青雲吞雲吐霧, 轉眸看見景良途毫無動作, 笑道:“怎麽了, 你不會嗎?”

雖然原主以前裝小妖精的時候也會抽煙,但是景良途並沒有親身經曆過那段劇情,而且, 他並不喜歡煙味,很不喜歡。

當這支煙被強行遞在景良途的手中時, 他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反感。

看出他的抗拒, 穆丘難得寬容了一次:“好吧,不喜歡就不喜歡,我給你這個特權。”

但是敬業的景良途卻搖了搖頭,他從身邊的人手裏借了個打火機,用手攏著火口擋風, 嘴裏叼著那根香煙, 借著火焰將它點燃了。

因為實在是不熟練, 他才抽了一口就控住不住的咳嗽起來, 咳出了眼淚花,感覺非常不舒服。

他不理解,為什麽這麽刺鼻嗆人的東西會有人喜歡。

反正要是他當總裁的時候有人敢逼他抽煙,他一定會把那個人暴打一頓。

被嗆的流眼淚的景良途沒有注意到,這裏的人都在用看待獵物的目光注視著他,好像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將他變成他們的同類,變成一個利欲熏心,可以任由他們擺布的人。

這個自我墮落劇情點實在是不好走,至少對景良途來說是這樣。

因為他一直是一個不停為自己尋找希望的人。

不過,隻是跟他們逢場作戲而已,已經經曆了兩個世界的景良途覺得完全可以hold住。

現在,就讓他放飛自我,開始狂炫演技吧。

...

景良途不愧是看過無數亂七八糟的的總裁,適應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尤其是現在,他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跟大家迅速混熟。

隻不過景良途清醒自己跟這些人隻是逢場作戲,並不打算放棄自己的咖啡店,又怕自己的客人不小心看到自己在這裏,影響他咖啡店的形象,他還特意給自己準備了黑色的口罩,帽子,必要時臉墨鏡都要戴上,美其名曰防曬。

雖然賭場裏的人都看不過去,但是穆丘倒是也沒阻止他,於是他這種裝扮就成為了一道靚麗的風景。

他白天在店裏開店,傍晚將店關了,收拾好裝備,準時“變壞”,感覺生活規律又刺激。

有些時候他會倚在門框那裏跟其他守門的人講冷段子。

比如今天,他象征性地拿著一根電子煙,後背靠在貼著花花綠綠的宣傳單的牆上,斜眯著眼,笑著問他們:“你們知道為什麽高速公路要叫高速公路嗎?”

看門的人盯著這個天天啥事不幹就愛搞笑的活寶,紛紛無奈地搖頭說不知道。

景良途道:“因為有一隻公鹿,它越走越快,最終變成了高速公路。”

守門人:“.....”

景良途說著說著大概也是被自己尬到了,他自己先笑了起來。

但是笑著笑著,他就笑不動了。

因為他一轉眸,就在巷子口那裏看到了一道極為熟悉,他絕對不可能認不出的身影。

宋迢。

...

宋迢在賀岐的透露下,一早就動身來到許年可能會去的城市。

他知道自己有可能會無功而返,但是他沒有辦法錯過這個可能性。

他已經太想太想他了,不想放過任何一點機會。

他處理完工作的時候就迅速的往這裏趕來,一點工作都沒有耽擱。

因為景良途斷絕了所有人的聯係方式,重新開始,所以劉燃也沒有辦法將宋迢的動向告訴他。

故而,這一次的抓包就發生的這麽突然。

宋迢來到這個城市後,時間已經臨近晚上,他沒有給自己找下腳的住處,而是一路來到賭場的方向。

賀岐說,他如果真的拿到錢的話,可能就回去賭場利生利。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他剛一腳踏入這個巷子口,那個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簾。

那個人斜倚在牆上,手中拿著一根煙,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頹靡的氣質,嘴角卻掛著笑,正神采飛揚的跟人說著什麽。

他穿著無袖的上衣,外麵鬆垮地套了一件外套,穿的很不規矩,外套穿了仿佛沒穿,大半條手臂都露了出來,上麵甚至還有一個豔麗的彼岸花紋身,它覆在他冷白的皮膚上,紅的格外妖豔。

宋迢沒想到再見到他時,那個人會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他的麵前。

大概是曾經的他偽裝的實在是太好了,他一直以為他很乖,很冷,以至於每次做的時候,他都盡量溫柔,生怕弄疼了他。

雖然看過那張照片,但是隻是定格在照片上的畫麵卻無法給他一種視覺真實感。

隻有此時此刻,當他真的看見這樣的許年後,才會一時之間覺得看不清這個人,看不清過去的那段時光裏,他到底有多少偽裝。

終於,那個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視線看了過來,眼眸震顫,身體僵硬,仿佛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下一秒,那個人仿佛將他當作什麽洪水猛獸一般,從門口的那兩級台階上一躍而下,朝著與他相反的方向飛速跑去。

兩個守門的人摸不著頭腦,就看著將許年嚇得拔腿就跑的人緊隨其後的追了過去,這倆哥們深知逃跑經驗,根據他們科學的評判和專業的目光,他們合理懷疑,許年應該是逃不出這個人的手掌心了。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不過做他們這行的人一般都到處樹敵,所以這種你追我逃的一幕上演在他們之中的任何人身上都不奇怪。

至此,他們也隻能在心中為景良途默默祈禱,希望他被逮到之後不要太慘。

*

景良途順著小道一路狂奔,企圖利用地理優勢將身後的人給遠遠甩開,但是他很快意識到,他來這裏除了進賭場之外別的地方一概懶得逛,消極怠工,導致他其實壓根不熟悉這裏!

所以當他在轉角處發現前麵沒有路,而是一個高高的圍牆時,他終於喘著粗氣停了下來,開始懷疑人生了。

主角的光環普照大地,他一個反派無處可去。

他此時此刻,雙腿緊張地發顫,腦子也轉不過彎來,什麽也無法思考,隻有三個字充斥在他的腦海——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盡管情況如此絕望,景良途也並不悲觀,他在心中瘋狂地祈禱著宋迢還沒有追上來,遂緊張地轉過身來,下一秒,就看見一米八幾的宋迢已經站在自己的麵前,麵無表情地垂眸看他。

景良途心中閃過幾個字——

那都不是事×

吾命休矣?

他想原地下跪,抱著宋迢的大腿高喊一聲“好漢饒命!”

但是現實中,他的舌頭仿佛打結了一般,什麽都說不出來,但是與生俱來的求生欲卻在不停的催促他說點什麽,弄得他腦海裏天人交戰,最終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句:“你來做什麽?”

景良途!你這個傻逼!

他還能來幹嘛!討債唄!

難道還能是來跟你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理想嗎!

看著宋迢的臉色越來越黑,景良途終於憋出一句話來:“別打我,我...我還錢就是了。”

沒想到這第一麵,宋迢既沒有談錢,也沒有問他為什麽不告而別,而是目光危險的看著讓,咬牙道:“你居然進賭場,你知不知道那裏是什麽地方?”

景良途:“......”

當然是壞人待的地方。

他低下頭道:“我還你錢就是了...別的事,你就別管了。”

下一秒,他的衣領就被宋迢狠狠揪住,他身體不穩,一個踉蹌跌在了宋迢的懷裏,撞到了他溫熱的胸膛。

他能感覺到這個人的怒火,心驚膽戰的想:他不會想揍我吧?

宋迢目光鋒利的看著他,一字一句寒聲道:“許年,你是不是真想把自己玩死?”

景良途像個鵪鶉一樣縮起脖子,一句話也不敢說。

畢竟是他有錯在先,他不占理,打辯論也打不過,隻能老老實實挨訓。

但由於他不是本心如此,隻是按照劇情線的發展行事,所以他的表情看不出什麽負罪感。

他越是這樣,宋迢的表情便愈發不好看。

他冷笑一聲道:“許年,你很喜歡錢麽?”

景良途左右為難,這種東西可以昧著良心說不嗎?

宋迢目光深深的看著他:“你想要錢,我可以給你,不過很可惜,你這次真的惹我生氣了。”

他眸光晦暗,嗓音低沉:“以後,你可能要吃點苦頭。”

景良途顫聲道:“不...不好吧。”

宋迢輕笑道:“你逃走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這樣會給你帶來什麽? ”

帶來什麽?殺生之禍?

景良途有點慫:“我覺得我們還是文明一點,用文明的方式解決問題,你要是覺得氣不過,我現在就想辦法把錢還給你。”

QvQ關鍵時刻還是命重要啊。

宋迢眯了眯眼:“我在乎那些?”

他低下頭來,目光與景良途平視,目光晦暗道:“我的精神損失,需要你這個罪魁禍首一點一點償還。”

此時此刻,一心以為宋迢就是來討錢的景良途不知道接下來即將發生什麽。

一路上,他被宋迢提著衣領往外走。

景良途用無助的目光看向那兩個看門的人,但是這兩個人守門這麽多年來也算是識人無數,他們從宋迢的衣著和氣勢上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好惹的對象,隻能用目光告訴景良途,我們在精神上支持你。

宋迢隨意找了個酒店,匆匆結了賬就拖著他往樓上走。

景良途這次真的害怕了,瘋狂給自己辯解道:“我隻騙了你一半!我真的開了一家咖啡店!你是股東!你是我的大股東!”

宋迢卻微笑著看著他,目光寒冷:“現在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