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途神情緊張的看著他, 明知故問道:“玩什麽?”

白毛好笑的看著他,攤手道:“既然是我們這,當然是玩賭錢啊。”

景良途移開視線,目光無措道:“不, 不好吧。”

“怎麽不好?”

白毛用言語來**他:“你想想, 你今天犯蠢幫別人交賭資, 自己損失掉了一萬元, 但是你如果大膽一點, 聰明一點, 說不定今天還能將這筆錢給贏回來呢。”

他這樣的說辭很有**力,但是景良途知道,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他這麽說,也不過是想從他手中得到更多的錢。

賭徒賺錢了,莊家會比賭徒更開心, 笑得更瘋狂。

因為他知道,這個人離深淵不遠了。

景良途沉默了一會, 一言不發,嘴唇緊抿。

許年這個人雖然心胸狹隘, 但是但看麵相的話,外人都會覺得他是一個絕對不敢做壞事的人。

就在白毛認為他看起來這麽一本正經的人一定會拒絕的時候,景良途開口道:“那我...試一試?”

他身後那個剛剛被打的年輕人露出緊張的神色, 看起來欲言又止,似乎想要阻止他。

但是白毛已經提前攬住了景良途的後背, 開始喋喋不休的誇讚他:“不錯不錯, 我最欣賞你這種勇敢的人了, 不想別人, 畏首畏尾的,一點都不爽快。”

將錢換成籌碼之後,他們兩個人很快來到了賭場。

聽著這裏的喧囂和吵鬧,景良途偏頭問道:“這個怎麽賭?”

白毛道:“你是新手,那就玩簡單一點的,賭大小吧。”

景良途點點頭道:“好,那我賭大吧。”

現在賭錢都是高科技,完全不用荷官去搖盅,之間按一下開關,那盅便自動搖晃,盅裏麵的感應器有自動識別功能,可以直接顯示三顆骰子加在一起的數據。

數據顯示是12,大於11,景良途賭對了。

白毛笑著說:“可以啊。”

景良途謙虛道:“險勝。”

白毛問:“再來?”

景良途:“可以,這次賭小。”

盅再次搖晃起來,這次顯示的數據是6,景良途再一次賭對了。

白毛以為這個人一定會開始漸漸地沉醉於這種賭贏的感覺,迷失自我。

但是他很快發現,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有些開心,但是眼睛裏麵依然很平和,沒什麽波瀾,就好像是贏是輸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這個認知讓白毛有些意外。

不過他對自己的水平很放心,憑借他對人心的了解,讓人對這種賭局上癮不過是遲早的事。

白毛哄誘著景良途道:“你這麽厲害,要不要再來一局。”

這次景良途卻拒絕道:“不用了,快到點了,我要回家燉湯了。”

白毛:“......”

是贏錢重要還是回家燉湯重要!

景良途將贏來的籌碼收回問道:“這些怎麽算?”

白毛目光深深的看著他道:“去指定的地方換錢。”

景良途點了點頭,收拾收拾就走了。

他其實對賭場這種地方很厭煩,因為他看過太多太多的賭徒因為這種事情而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他也見到有人在孩子在孩子即將讀大學時,拿走母親為孩子存了多少年的學費,去到賭場,然後將錢輸了個一幹二淨。

賭,這個字就像時什麽深淵一般,將人的血肉與靈魂吃的一幹二淨,什麽都不剩了。

賭場就像沼澤,清醒得看著自己慢慢下沉,死亡。

至於這個年輕人,如果他真的是為了救人來到這裏,他願意救他一次,但也不希望他就此再一次陷入進去。

年輕人跟景良途一同走出去時,走在他的身後,小聲的道了聲謝。

在兩個人距離那個禁區有一段距離後,景良途轉過身來,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這個樣子的他跟在賭場門口救了自己的他截然不同,氣質大變,年輕人嚇得不敢出聲。

景良途問:“你,應該沒有騙我吧。”

年輕人怯怯道:“沒有,你相信我,我真的是為了救奶奶。”

景良途:“你的奶奶需要多少醫療費?”

年輕人低下頭道:“十五萬,親朋好友們知道這件事情後都對我們家避之不及,我又是個學生,沒有經濟來源,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景良途直視著他的目光,似乎在判斷他這句話的真偽。

當他從這個年輕人眼中看到那份絕望和無助時,他心裏就無比清楚了。

景良途從手機中調出來一個二維碼對年輕人道:“你掃一下這個。”

年輕人聽到好,慌慌張張地掏出了已經碎了屏的手機,掃描了一下那個二維碼。

接著,他發現自己的手機裏多了這個人的聯係方式。

景良途道:“你奶奶的醫藥費,我會幫忙付的,但是從此以後,你絕對不能再賭了,聽清楚了嗎?”

那個年輕人久久沒有回答,景良途還以為他不願意,皺著眉道:“你不會還想...”

下一秒,那個年輕人就衝了上來,緊緊地將他抱住,手臂甚至在輕輕發抖。

景良途還有點懵,想將他推開一點的時候,就聽見耳邊傳來了難以抑製的哭聲。

那人邊哭邊道:“第一次有人幫我啊...嗚嗚,第一次。”

他這一哭,景良途便無論如何也推不得了。

其實景良途當總裁的時候公司裏就有一部分資金用來做慈善,一部分是為了對社會有點貢獻,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為公司營造良好的聲譽。

他帶著權衡利益的目光去看待這件事,漸漸地便忘記了,做這種事情最本質,也最單純的意義,就是將處於危難中的人從水火中拯救出來。

景良途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不哭了。對了,你叫...”

年輕人抬起眼睛,目光閃爍道:“張言,我叫張言。”

...

“人找到了嗎?”

宋迢坐在辦公室裏,指尖一次一次的敲在桌麵上,空氣壓抑。

劉燃看著麵色冰冷,即將處於爆發邊緣的的宋迢,低下頭道:“很抱歉,沒有。”

敲擊聲停止,宋迢冷笑一聲:“那就繼續,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他完完整整的給我帶回來。”

劉燃看清了宋迢眼中的執念,忍不住道:“宋總為什麽一定要執著於他呢?”

宋迢目光極冷的看著他,寒聲笑道:“怎麽,你也質疑我的決定?”

劉燃不敢淌這趟渾水,隻能道:“沒有。”

宋迢目光晦暗的看著許年送給他的那個領帶。

你很喜歡錢是麽。

可以。

如果你被我找到了,那我就用你最喜歡的方式對待你。

做一次,便給你一次性的錢。

一晚上,不限量。

你一定會,非常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