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途拿試管的手微微一頓, 說道:“不, 不用了。”

魏然摟住他的肩膀,笑嗬嗬道:“不要跟我客氣,我其實一直都很想邀請你來我家玩玩,你看我父母都不在家陪我, 那麽大房子就我一個人住, 好無聊的。”

“你看看我,那麽有錢一個少爺都沒人陪, 窮的隻剩錢了。”

景良途不是很能頂得住別人撒嬌, 但他還是決定在原地堅強一下:“可是...”

見他還要猶豫,魏然立刻使出自己的感情牌大殺招:“你就陪陪我吧,我今天晚上生日,沒有人陪我過。”

這招果然百試不爽,尤其是對景良途這麽一個容易心軟的人來說,那簡直是立刻繳械投降。

但是現在有一個問題。

不是他自戀, 但是他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那就是如果他不回家的話,畢鶴戚做完晚飯後可能會一個人坐在餐桌那裏一直等他回來。

如果他回去晚了,那就是會被興師問罪。

如果他是一晚上都沒回去,那就是朝不保夕。

簡單來說就是左右為難。

但現在他根本就不想主動聯係畢鶴戚,他的冷暴力還沒暴力完呢。

魏然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於是拿出手機,抓著景良途的手腕,兩根手中豎在眼前比了個耶。

景良途的表情顯得有些茫然, 但這份迷茫放在這樣一張美人臉上會讓人覺得更加有味道。

他轉手就將這張照片發到了朋友圈, 還配了文案:【隨機抓取了一個美人陪我回家過生日, 今晚是二人世界喔~】

在上次的事情裏, 魏然和畢鶴戚他們加了個v,這個朋友圈畢鶴戚是能看到的。

沒想到魏然就用這麽簡單粗暴的方法把他擔心的問題解決掉了。

但是他為什麽還是覺得沒什麽安全感呢?

為了不耽誤魏然過生日,景良途很快就收拾東西下了班。

走在路上的時候,景良途停住了腳步。

“怎麽了?”魏然問。

景良途走到路旁的一個禮品店裏,不一會兒就抱著一個模樣可愛的毛絨玩具遞給了魏然。

魏然迷茫接過。

景良途道:“過生日,總要有生日禮物的。”

魏然愣了一下,舒心的笑道:“你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

景良途一臉懵逼的來到一個帶著遊泳池,一個晚上不知道要消耗多少電費的超大別墅,驚得差點合不攏嘴。

魏然沒有說謊。

他家真的蠻大的哎!!!

景良途感覺自己站在這裏,頗有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既視感。

他以前當霸道總裁的時候也不見得有這麽富裕啊。

不過景良途還是維持住了最後一絲節操,在看到這樣房子後並沒有露出那種無比羨豔的表情,他的反應從始至終都是淡淡的,好像隻是跟著一個普通朋友來到了一個普通的家。

比起這個,他更加關心的可能還是魏然發的那個朋友圈。

也不知道畢鶴戚看了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

客廳很大,很富麗堂皇,水晶吊燈高懸,整個屋子都顯得很有格調。

魏然很鄭重的將景良途的禮物放在了最中間的位置以示尊重。

雖然平常看起來不修邊幅大大咧咧,但是從這些細節完全可以看到他骨子裏的修養。

在主桌上已經備好了蛋糕,那是管家早早預訂過來的,上麵鋪滿了各種水果,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很有食欲。

魏然點上蠟燭後非常隨意的許可個願,想來也是,他什麽都有了,一時之間應該很難想到自己缺什麽吧。

蛋糕被切開,景良途拿到一塊非常漂亮的蛋糕,心裏已經饞飛了。

在吃到一半的時候,他忍不住想起了待在家裏的畢鶴戚。

但是看到魏然的這個生日過的這麽開心,景良途確實不忍心一個人先回去,讓他一個人守著這麽大的別墅。

景良途在自己的世界裏也是住別墅的,那時候他就覺得,其實房子越大,越會讓人感覺到孤寂。

在魏然的撒嬌下,景良途終究還是在這裏留了一晚上。

魏然抱著枕頭表示自己要跟他睡在一起。

景良途也沒什麽別的想法,順勢就往床的邊緣躺了躺。

如此看來,他也不是對每一個男性都那麽有警惕心,比如說,如果此時此刻想躺過來的是畢鶴戚,那他一定會緊張不已。

但如果這個人是魏然,他就會覺得單純的像一本童話書。

或許是因為昨天才被標記過的疲憊,他那天入睡的很早。

*

第二天是輪休,景良途不用上班,他在外麵晃悠了半天,像一隻孤魂野鬼一般在外麵遊**,後來實在是被太陽曬的受不了,想一想還是回家吧。

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階,看著自己家的大門,真有一瞬間不太敢進去。

他為什麽會這麽慫。QAQ

但是他突然想到,這個點畢鶴戚應該在學校才對。

真是機智如他,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又放心大膽的拿鑰匙打開了門。

沒想到剛開一條門縫,就有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毫無預兆的從門內伸出來,拉住他的手腕,將他扯進了屋內,景良途一個踉蹌,摔進了畢鶴戚的懷裏。

景良途都摔懵了。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他也沒做什麽,但為什麽現在感覺莫名心虛呢?

他抬起眼睛,與畢鶴戚深邃漆黑的眼眸對了個正著。

景良途艱澀道:“你沒去學校嗎?”

畢鶴戚嗓音低沉:“我一直在等你。”

景良途心裏一咯噔。

他真的在等自己啊!!!

不想露怯,景良途冷淡道:“我也沒讓你等我。”

他推開畢鶴戚,從他身邊擦身而過,往房間走去,但是畢鶴戚卻撈過他的腰,胸膛覆蓋在他的後背上,從後麵擁抱著他,鋒利的犬牙在景良途腺體的位置研磨,仿佛一種威脅。

景良途的身體猛地一激靈,顫聲道:“你在做什麽?”

畢鶴戚默不作聲的抱著他,仿佛在壓抑著某種情緒。

最終,他道:“父親,我決定不去軍校了。”

景良途愣住了。

他說什麽?

主角不去軍校,那他這個反派的任務不就死一半了!

他斬釘截鐵的拒絕道:“不行!”

畢鶴戚眼眸深邃的看著他:“憑借我的成績,我可以上這裏最好的大學...我隻想跟您待的近一點。”

他閉上眼睛,歎息道:“我真的害怕您跟別的什麽人跑了,父親。”

就像昨天晚上,他看到了魏然的那條朋友圈,但是依然不甘心的一直等待著。

但是記憶中,那也的確是何胥第一次在別人家過夜。

畢鶴戚的心在昨晚變得徹底亂了,亂透了,他終於意識到,不敢將何胥放在任何一個他看不見的地方,更何況那是四年。

四年,甚至都足以將一個人,從頭到尾,徹底改變。

景良途垂下眼眸,陷入了沉默。

主角不去軍校是絕對不行的。

他必須得嚴厲的教育。

他深吸一口氣道:“畢鶴戚,不論你怎麽想,我隻會把你當兒子看待,而不會是伴侶。”

“其實不光如此,我真正收養你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完成我的實驗,因為你是唯一一個信息素可以治愈我的基因缺陷的人。”

他閉了閉眼睛道:“我對你,算不上好,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惡毒,希望你不要忘記這些事情了。”

景良途瘋狂的對畢鶴戚進行勸說教育,他該標記也標記完了,該占的便宜也都占了,要是這個關鍵時刻連軍校也不去了,那他不得虧死!

他將手放在畢鶴戚抱緊自己的手臂上,用力將它們扯下來:“更何況,我何胥不願意做的事情,你就算逼我也做不到。同理,你就算留下來,也阻止不了我的行為,你也改變不了我的目標。”

畢竟,何胥的終極願望是變成alpha,而不是僅僅獲取能對抗**期的抑製劑那麽簡單。

為了這個目標,他依然會不惜一切代價。

畢鶴戚終於認識到,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是一個容易動情的人。

他永遠在追逐著自己的目標,就算旁人如何把愛意獻給他,他也隻會將它們當作可有可無的塵土。

他有時候就像蒲公英一般,飛到天空中,抓也抓不住。

他必須要變強,強到可以保護心愛的人,強到可以將何胥這樣驕傲的人留在他的身邊。

他垂下眼睫,眸色黯然道:“我明白了。”

“我,會去軍校。”

*

畢鶴戚除了要像其他學生一樣參加高級升學考試之外,還要額外參加軍校的入學資格考試。

跟無數等在考場外,神色緊張的家長不同,景良途知道畢鶴戚有多厲害的,他往森嚴的教學樓那邊看去,心中隻覺得微微有點震撼。

在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景良途果然在榜首的位置看到了畢鶴戚的名字。

軍校的開學時間比其它學校的時間要早得多,軍訓的時間也會很長,也不允許帶任何的電子通訊設備。

這一去,兩個人要四年見不著麵。

景良途心中覺得有些落寂,但是很快便恢複如常。

這對他來說隻是虛假的世界,他又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主角和反派注定要分道揚鑣的。

在臨行的前一晚,畢鶴戚不知道突然發了什麽瘋,半夜跑到他的屋子裏。

景良途是被啃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兩隻手腕被畢鶴戚單手按著,高舉在了頭頂,動彈不得,而畢鶴戚的目光晦暗難明,在這個分別前的夜晚,不容拒絕的將他吻得喘不上來氣。

那些吻粗暴至極,景良途差點被親哭了。

畢鶴戚:父親,等下一次見麵,等我足夠強的時候...

就不僅僅隻是親吻這麽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