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途將其按住, 目光緊張地看著他,指尖輕顫。

這玩意要是被他發現了,他身為反派的老臉往哪擱?

鄔傾看著景良途如此緊張,倒也沒有為難他, 默默地將手縮了回去, 還麵帶微笑地幫景良途找了個台階下。

“刺殺別人的秘密武器, 確實不能被別人提前發現。”

隻是,原來他殺死自己的決心原來這樣堅定啊。

鄔傾雖然有些失落,但是也並沒有將這樣難堪的情緒表達出來,而是嗓音溫和地詢問景良途:“累了吧,午餐想吃什麽?”

說起來, 以前都是景良途哄在鄔傾的後麵,每日三問, 早上吃啥,中午吃啥,晚上吃啥。

現在全部都反了過來。

還真是,一種奇妙的體驗。

景良途一副對沒事毫不在乎的樣子:“無所謂, 我沒有味覺,吃什麽都差不多。”

他抬眸看了一眼鄔傾,從他墨染般的眸子裏看到一抹黯淡。

雖然鄔傾表現出一副什麽都不在乎多模樣, 但是景良途知道, 他的失落全部藏在心底。

他本質上還是那個內斂的人, 喜歡將情緒藏起來, 這點從小到大幾乎都沒有變過。

景良途想了想還是哄道:“那就...選你喜歡吃的吧。”

在這個世界, 景良途在暴露身份之後對主角好都得藏著掖著, 看起來十分傲嬌, 但是鄔傾偏偏覺得這樣的他很是可愛。

尤其是在上次夏塔選擇保護他之後, 他的心在那一刻徹底軟化。

想來也是有趣,他平生最大的幸福居然全部都來自於一個一心想要殺他的人身上。

這於他而言,真的是報應嗎?

兩人度過了一段平和的午後,下午,他們悠閑地喝著下午茶,陽光偷過樹縫,光影落在兩個人的身上,在他們的身上染上了相同的色彩,十分的和諧。

隻是這段平靜的時光很快被打斷。

在喝完下午茶之後不久,鄔傾就收到了一封來自皇城的密信。

鄔傾拆信的時候沒有避著景良途,他目光輕垂,看見了信中的內容。

這份密信透露了景良途所在組織多位置,皇帝在信中命令鄔傾秘密帶人前去圍剿。

鄔傾看見這封信時,目光往景良途身上看了一眼,似乎是在征求著他多想法。

在原劇情線裏,確實是有一段劇情是鄔傾前去那個組織將其徹底摧毀。

景良途估計這段劇情的意義大概就是彰顯一下龍傲天主角有多麽強大,居然可以將這個蟄伏在強盛帝國的組織一朝擊潰,可見實力之強。

不過,這一切,身為反派的夏塔並沒有參與。

如今,因為劇情的變故,景良途居然可以直麵這段劇情,想來還有點震撼。

鄔傾淡聲詢問道:“殺嗎?”

景良途:“我說不殺的話,難道你就會手下留情嗎?”

鄔傾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得,不愧是連皇帝都要忌憚幾分多存在。

反正也是主角必須完成多使命,景良途對裏麵的人也沒有太多的感情,對於夏塔來說,除了他僅有的兩個朋友之外,對於其他人,他更多的其實是恨意。

既然是龍傲天的工作,他自然是不能幹涉太多。

他閉了閉眼,輕聲道:“放過我的兩個朋友,其他隨你。”

“好。”鄔傾答應的很幹脆。

雖然這件事情決定多很爽快,但是景良途的心裏還是有一絲不安。

真的隻有圍剿組織這麽簡單嗎?

...

第二天一早,景良途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來,條件反射地往床邊一摸,沒有

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

景良途原本困得一塌糊塗,但是在伸手抓了個空後,他的睡意立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每天早上他醒來的時候,壓根不用伸手摸,基本上每一次他都是在不知什麽時候被抱在鄔傾的懷裏,溫暖又有安全感。

雖然他每次都表現出一副很不喜歡的樣子,但是這個大型暖寶寶突然消失不見,一時之間居然又很不習慣。

果然人類就是這樣奇奇怪怪的生物啊。

他坐在**看著窗外想了半天,聯想到昨天鄔傾收到了那封密信,心中立刻便明白了鄔傾一大早就消失不見到底是去了哪裏。

他大概是想在自己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就將這件事情給解決了吧。

畢竟這件事對他們兩個人而言,都算得上是一件煩心事。

雖然在原劇情線裏主角相當順利地就解決了這件事,但是現在的景良途心中卻莫名焦躁。

他想到了他已經完成但是還沒有送出去的保護裝置。

是不是應該將它快點送出去會比較好呢?

他穿好衣服望著窗外,今天像往常的任何一天那樣平靜,平靜的有些詭異。

正在景良途惆悵望天時,他突然敏銳的察覺到身後風的方向不對,猛地回過頭來,目光淩厲,抬手擋住了K的動作。

“好久不見,身手不錯啊。”K笑著看他,臉上是久別重逢的喜悅。

景良途卻皺眉上下掃視了他一圈:“你怎麽在這裏?”

K好笑道:“上次來過這裏,有點經驗了,你放心,我肯定能帶你逃出去,而且我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鄔傾和鄔權今天必死無疑!”

聞言,景良途的心中猛得發緊,他有些艱難地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K往四周看了看,拉住景良途的手腕,小聲道:“在這裏大聲密謀不太好,你先跟我離開這裏,我回頭再跟你細說。”

可是“鄔傾今天必死無疑”這句話已經像魔障一般在景良途的心中久久纏繞不去,他怎麽可能再像K說的那樣,再耐著性子等到他們逃出去的那一刻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鄔傾此刻正遭遇著怎樣的危機。

一直懸著的心髒在這一瞬間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難安。

在K分析出了最佳的逃離路線,轉身試圖拉走他時,景良途卻停在了原地。

他抬起眼眸,目光定定地落在K的聲上,聲音已經冷至穀底:“K,我沒有辦法跟你走,現在,你告訴我,鄔傾在哪?”

...

晨光熹微,薄霧如紗,鄔傾離開前,目光柔和地注視著熟睡中的景良途,小心地走下床去,沒有打擾到他的安睡。

他想盡量早點解決完剩下的煩心事,事情耽擱的越久,他就會愈發的不安。

他知道對於夏塔來說,他在這個組織裏遇見的大部分人大部分事都並非愉快,也正因為如此,他最後也隻嚐試著從自己的手裏保下兩個人,便再無其他。

對他而言這並不是一個很困難的任務,比起他曾經所經曆的那些,這個任務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場毛毛雨。

隻是這個早晨,他看著被浮雲擋著 總也無法出頭的太陽,一陣沒來由的心慌突然朝他襲來。

今天,或許會有什麽大事發生。

在鄔傾和他所帶的一隊人來到密信所說的藏身之處時,他派人先進去組織內部查看一番,過了一刻鍾後,裏麵的人匆匆爬了上來,麵色蒼白地告訴他這不過是一個空殼。

那一刻,“陰謀”兩個字在他的心中無比清晰。

眼下隻有兩個可能。

第一種是有人故意對密信做了手腳,他引來到這個地方,再趁敵暗我明的機會,讓此處成為他的埋骨之地。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夏塔在看到這封密信之後,故意將他的行蹤透露給了組織。

但鄔傾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否決了這第二種可能,接著便全身心的戒備起來,將“爭取活著回家”作為此刻唯一的信條。

很快,如他料想,上次暗算他不成的鄔權出現在他的眼前,而且這次...似乎是打斷故技重施。

這個組織之所以能培養出像夏塔這樣的人才,也因為組織內部本身就具備完善的武器知識,有些甚至比帝國現有的武器設備還要先進。

而鄔權之所以能夠動用組織的力量來絞殺鄔傾,一方麵是因為鄔傾現在的立場和組織基本對立,再加上他擁有可怕的精神力,組織想要以最少的成本將這個威脅摘除就需要動用鄔權這個大怨種的力量來了結他。

另一方麵,鄔權對他這個弟弟的恨意近乎滔天,甚至願意在組織給他用毒的情況下不惜以生命為代價來完成自己血的報複。

夏塔的組織陰險歹毒,在該下狠手的時候便絕不手軟,在意識到夏塔對組織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之後便可以隨意拋棄,不再營救,同時,他們也可以利用鄔權的恨,不損一兵一卒的來達到他們的目的。

為了讓鄔權的實力足以同鄔傾抗衡,組織隻用了一個辦法就讓他這樣一個驕傲的人心甘情願的服下了毒藥。

那就是,這個毒藥它可以在短時間內提高鄔權的精神力,讓他可以在藥效產生的時間內擁有足以同鄔傾抗衡的能力。

這對於鄔權來說,吸引力無疑是巨大的。

最好的結果,就是鄔權可以同鄔傾同歸於盡,就算鄔權最後失敗了,他也可以帶著組織的秘密爆體而亡,而被鄔權消耗光體力的鄔傾也不過是強弩之末。

山丹丹那邊的花表示自己都能聽見這劈裏啪啦的算盤聲。

藥性正在發作,鄔權的眼中布滿血絲,他獰笑著,麵目猙獰地對景良途道:“今天,我會讓你倒在這裏,死無全屍。”

鄔傾的目光淩冽:“鄔權,我們之間,也確實該有個了斷了。”

之前沒有徹底下死手,大抵還是顧忌了一點手足之情。

不過,以後不會了。

鄔傾的眼中毫無懼意。

畢竟,在某個地方,還有一個等他回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