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剛剛經曆過生死, 鄔傾最近對景良途粘的實在是太過分了,兩個人做什麽事情都要在一起,當然不是景良途去找鄔傾, 大多時候,鄔傾在景良途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便已經悄悄地坐在他的身邊,目光眷戀地看著他,麵帶微笑, 滿心滿眼都是他。

不過, 景良途每次眼睛一瞥, 猝不及防地發現他之後,基本上都會毫不留情地把他轟出門外,再將門反鎖, 一氣嗬成。

作為一個反派,雖然在不久前才救過主角一次,但是他也不能真的就徹底拋下枷鎖,全身心的對主角好。

在見證到鄔權的手段之後,景良途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任務還沒有結束。

如果沒有將鄔權徹底製裁的話, 鄔傾在這個世界還是具有一定程度的危險,這樣的話他就不再是龍傲天了。

所以自那天以後, 景良途就開始努力按照圖紙試圖研究出可以保護鄔傾的精神力的法子, 夏塔在組織裏的時候研究能力就很強,因為他的身體素質比起前輩們差了很多, 但是頭腦卻絲毫不比他們遜色, 故而夏塔在組織裏經常用強大的研究和組裝能力征服他們。

這次也是如此。

隻是他研究這種裝置並不打算被鄔傾發現, 在研究出來後, 他會將那些設計圖紙徹底銷毀, 在將這個裝置經由別人的手交給鄔傾, 這樣他也算是功成身退,也不影響自己身為反派的人設。

嗯,真是一個英明的決定,不愧是他。

故而沒回景良途在潛心組裝的時候都會無情地將房門關上,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做自己事,待他再開門的時候,通常能看見一個委屈至極的鄔傾站在門外。

其實鄔傾從小到大表情都冷慣了,就算是不開心也頂多是皺個眉,目光帶著一點不情不願,難以被別人察覺。

但是景良途畢竟已經跟他相處了這麽久,自然能非常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真實情緒,現在的鄔傾無疑是委屈至極,失落至極,像是一隻被拒之門外的大狗。

真可憐,想摸一摸。

景良途花費了很大自製力才將蠢蠢欲動的手縮了回去。

就算如此,他壞心眼地板著臉,明知故問道:“你站在我房門外麵做什麽?”

鄔傾的回答一板一眼,很是實誠:“因為你不讓我進。”

所以你就一直在外麵等著,難道就學不會敲敲門,或者求在下兩句,搞不好我心情好就放你進來了也說不定。

但是這樣的話和反派的人設不符,他思量了半天,好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外麵老實站著。”

景良途正想從鄔傾旁邊側身通過,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鄔傾緊緊握住,一股力量將他扯入懷中,他的身體撞進了他的胸膛,心跳如鼓。

“做什麽?”

他條件反射地抬眼,便從鄔傾的嘴角看到了顯而易見的笑意,像是陰謀得逞,又像是得償所願。

景良途剛才的得意已經在這一刻被全部消解,隻覺得自己又被擺了一道,一點都不爽。

鄔傾的嘴唇湊近他的耳朵,嗓音低沉道:“我隻是想看看,你想把我放在外麵關我多久。”

他眼睛微眯,目光散漫地壞笑著:“好短啊,我原以為會更久的。”

景良途:“......”

他氣得磨了磨牙:“好啊,既然你如此希望,下次便如你所願。”

鄔傾隻是笑,他輕輕搖了搖頭,將景良途抱在懷裏,嗓音勾人道:“不要對我這麽殘忍。”

景良途剛想說下次關你個七七四十九天,接下來便聽鄔傾的嘴裏說出了另一個關於他自己的故事:“我小時候有一段時間,無論是醫生還是家人,他們都在談論著我接下來的壽命,並且說這些話的時候從來不

避著我。我那段時間特別不安,脾氣也特別暴躁,父親就將我關在房間裏,除了仆從端水送飯之外,我的房門從來沒有開過,那樣的日子,我過了三年。”

三年。

這得是七七四十九天的多少倍。

不得不說鄔傾真是狡猾,這樣的話不僅讓景良途散去了剛剛被耍了的怨氣,甚至已經開始情不自覺的為主角感到難過了。

他甚至有點想拍一拍鄔傾的後背,說那些已經都過去了,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景良途瞥開視線,鴉黑的眼睫輕顫:“整個宅邸都是屬於你的,隻要你想,明明可以輕而易舉的打開。”

鄔傾:“這樣做的話,我怕你討厭我。”

景良途的心髒顫抖了一瞬。

鄔傾眼睫輕垂,沁著涼意的嘴唇吻在景良途的額頭,溫聲笑道:“夏塔,他倘若什麽時候你能說一聲“愛我”,我想我死了也心肝情願。”

景良途話中帶刺:“你原本就是要被我殺死的,不管你是不是心甘情願。”

鄔傾似乎一點都沒有生氣,隻是輕聲歎了口氣道:“可惜,那便隻能我來說了。”

隻是眼底,又一抹失落稍縱即逝。

這傻子。

身為主角對反派提出這樣的要求,那不就隻能希望落空,找一個角落裏兀自傷心?

明明是一個主角,還沒有他一個反派看得開。

景良途垂下眼眸,不自在道:“你知道我是要殺你的人吧。”

“嗯,我知道。”

他的下巴靠在景良途的肩膀上,盡情地依偎著,仿佛想將心愛之人的溫度刻在血液裏:“我一直在等著。”

...

一周之後,在景良途勤勤懇懇的研究之下,這套裝置隻差最後一步便可以成型。

這一步並不難做,隻需要將最後一顆零件裝入進去,這套設備就可以徹底完成,他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就完成了最後的一大步。

但是景良途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像是在經曆了數次實踐後得到了某種規律。

或許等他裝好這個零件,這個世界就不再需要他了。

或許當這個裝置真正派上用場的時候,他就該黯然退場了。

或許....

見情況不對,係統趕緊提醒道:【宿主,你想了一些不該想的東西,下次記住不要再想了。】

景良途那可怕的思緒被打斷,他垂下眼眸,看著這隻剩最後一步的裝置,長歎一口氣:【明天再做吧,今天手酸。】

他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天已經黑了下來,無盡的夜色下,浮雲未遮處有繁星點點。

至少,今天先睡個好覺吧。

他將這個裝置藏在了櫃子裏。

這套設備十分輕便,造型好看,而且並不笨重,裝戴方便,而且威力很大,雖然以他現在的技術水平不能打包票說能用很久,但是像鄔權上次那樣的攻擊擋個一兩次還是不成問題的。

他開門,洗澡,穿衣,擦頭發,再回到他跟鄔傾共同的房間。

雖然鄔傾是強行非要跟他同居的,但是景良途倒也沒有掙紮幾下就同意了。

畢竟對夏塔而言,要方便暗殺的話,當然是越近越好,這個邏輯倒也合理。

景良途的發梢還在滴水,身上的襯衫貼合在他的皮膚上,勾勒出他纖細的身材,腰肢哪裏性感勾人,如果不是鄔傾足夠克製,大概現在景良途已經被拆吃入腹了吧。

景良途眼尾輕挑,特別高冷地瞥了他一眼,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將他原本冷清的臉襯托的愈發不可染指。

這些天他是在是被鄔傾折騰的腰酸背痛,於是晚上便裝得一次比一次冷漠,試圖讓鄔傾知

難而退,讓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但是每一次效果似乎都並不良好,更多時候往往是適得其反,他想了多少個晚上也沒有想通。

鄔傾放下了手中一直在處理的文件,單手撐在臉上,目光柔和道:“這些天一直在搗鼓什麽呢?”

景良途沒有看他,隨手拿起一本書坐在**,慢悠悠道:“殺你的東西。”

鄔傾笑道:“那我可以期待一下。”

很不公平的一件事就是,如果是夏塔先上床的話,鄔傾就會立刻放下自己手頭的工作陪著他,但鄔傾緊隨其後就會發現,夏塔根本不打算搭理自己,而是故意轉頭去看一些毫無情調的書。

上麵充斥著各種殺人手法,屍體,血液,慘叫這樣的字眼,別說情調了,細細讀來甚至會覺得毛骨悚然。

這時,鄔傾就會發揮自己一些氣死人不償命的技能——劇透。

這個技能無疑是21世紀人類最討厭的技能,比如景良途手頭正在看的這本刑偵小說,鄔傾隻看了一遍,但是卻清楚的記得裏麵的每一個細節:“這個案件的凶手是死者的鄰居,犯罪動機是因為死者是曾經校園霸淩他的人,犯罪手法是偽造高空墜物的意外。”

景良途第一章 還沒有讀完就被劇透了一臉,但是脾氣極好的他咬牙忍了,接著又開始看下一個案件,然後不出所料再次被過目不忘的鄔傾給劇透的一點不剩。

景良途的拳頭已經蠢蠢欲動了。

如願看著景良途地合上了書本,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自己,語氣發冷道:“再說話我就堵你的嘴。”

鄔傾卻目光含笑地接下了他的話:“用什麽堵?”

景良途:“......”

自從嚐到夏塔的滋味後,鄔傾在這方麵簡直是無師自通,好像將他外橫內軟的脾性弄得一清二楚,也知道他在情.事這方麵特別懵懂,明明已經那麽多次了,卻還是常常會失神流淚,可憐又可愛。

他的每一麵都是自己最喜歡的樣子。

所以鄔傾也知道,夏塔其實耳根子軟,聽不得情話,也聽不得那些悲慘的往事。

所以他非常清楚,該怎樣撲滅夏塔的怒火。

但是這次,景良途確實決定不爭饅頭也要給自己掙一口氣,被子一蒙,臉一埋,再不理會他,也拒絕任何親熱的舉動,哪怕鄔傾要以自己別的弱點來交換,景良途都不為所動。

在下也是有脾氣的好嗎!QvQ

翌日,清晨的第一束陽光破簾而入的時候,景良途感覺自己的肩膀涼颼颼的,他迷迷糊糊地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衣物不知為何竟不翼而飛,身後還有一團發熱物緊緊地抱著自己,像一個大型暖寶寶。

他昨晚是怎麽睡過去的?

鄔傾,你個狡猾的東西,又用精神力!

...

景良途麵對這套保護裝置,思量再三,最終,還是一狠心,將零件組裝進去,完成了這套流程的最後一步。

他緊閉雙眼,等待著世界意誌的下一步行動。

一陣風過去,無事發生。

看來他想多了,原來不是他為主角做完了最後一件事就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接下來,就是要找一個可靠的人將這個裝置送給鄔傾了,反正要將他的功勞給抹殺掉,畢竟,這不是一個反派該做的事情。

就在他用力思考到底由誰來把這東西交給鄔傾時,身後的門,突然開了。

完蛋!他做東西做的太投入了,忘記鎖門了!

看見鄔傾的那一刹那,景良途趕緊將桌子上的設計圖和成品稀裏糊塗地壓在自己的身下,目光慌張地對鄔傾道:“怎麽突然進來?”

鄔傾目光輕飄飄地落在景良途試圖擋著的東西上:

“你就是要用這東西殺我?”

景良途:“嗯。”

鄔傾:“完成了?”

景良途心虛道:“還差一點點。”

鄔傾好笑道:“什麽東西這麽大威力,要這麽防著我?”

景良途瞥開視線:“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誰知下一秒,鄔傾便作勢要去看他沒有完全遮住的設計圖紙。

景良途:!

不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