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府衙。
夜色如墨,籠罩著兗州府衙,唯有幾處燭火在屋內跳動著,那微弱的光芒仿佛隨時會被黑暗吞噬。
燭光跳躍著,將昏黃的光線投射在官員們的臉上,刹那間,緊張、害怕、陰險等諸多複雜的情緒在他們臉上交織,如同一幅詭異的畫卷。
“大人。”周煥之腳步輕快地走上前,朝著一位身披黑衣、頭戴帷帽的男子拱手行禮,他的動作恭敬而謹慎,眼神中卻隱隱透著幾分諂媚。
那黑衣男子坐在案桌後,麵容隱在陰影中,隻有一雙眼睛在燭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人可都處理幹淨了?”黑衣男子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大人放心,沈淮序身中數劍,血流如注,若無大夫及時醫治,斷然活不長了。”周煥之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我的人已經將林子圍得水泄不通,保管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更何況,沈今棠一個弱女子,孤身一人在深山老林之中,沒吃沒喝,再加上有我的人一直在搜捕,不出三天,我保證能將她抓到。”
他頓了頓,又道:“至於其他的一些小嘍囉,沈淮序的人已經被我控製住了,沈今棠的那些手下也都還在疫區。隻要我封鎖那邊,讓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死掉,便無人知曉。”
黑衣男子微微頓了頓,沉吟片刻後說道:“不要做得這般明顯。若是將人都殺了,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有問題。若是再派人下來查,你們可就脫不了幹係。”
“將知情的人都殺了,剩下的你看著辦。”他的話語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周煥之眼神中劃過一抹暗色,隨即點頭哈腰,恭敬地說道:“還是大人想得周到,屬下這便吩咐下去照辦。”
他拍了拍手,片刻間,便有人抬著一箱箱東西走了上來,腳步聲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周煥之一臉諂媚地將一個精致的匣子拿了上來,雙手奉到黑衣男子麵前,說道:“這是孝敬大人您的,還望您能在那位大人麵前多多美言幾句。”
他小心翼翼地將小匣子打開,裏麵一疊疊的銀票在燭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滿意地點了點頭。
“剩下的這些是下官等人這段時間的成果,還望大人押送回去。”
周煥之又讓人將箱子打開,刹那間,金光閃閃的財寶在燭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令人目眩神迷。
黑衣男子讓人收下匣子,抬腳朝著箱子走去,剛要伸手去摸裏麵的東西。
突然,隻聽“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劃破夜空,帶著破空的尖嘯,正正地穿透了黑衣男子的手掌。
“啊——”
黑衣男子慘叫一聲,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袖,他捂著手掌,驚恐地後退幾步,身子微微顫抖,原本威嚴的氣勢瞬間**然無存。
“看來我來的正巧啊!”
一道冰冷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宛如寒冰刺入眾人的心間。
眾人皆是一臉震驚地看過去,周煥之滿臉的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失聲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沈今棠緩緩走進來,她將手上的弓箭隨手扔給身後的侍從,那弓箭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地落在侍從手中。
她邁著堅定的步伐走進來,眼神如寒星般冷冽,直視著周煥之和黑衣男子。
官衙內的周煥之的護衛們立刻拔刀相對,刀刃在燭光下寒光閃爍,殺氣騰騰。
而沈今棠的侍從們也立刻護在她身前,手中兵刃出鞘,與對方對峙。
兩方人馬在黑夜中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到了極點,隨時都會爆發一場血戰。
“怎麽回事?你不是說她快要死了嗎?”
黑衣男子的聲音明顯在顫抖,帶著幾分驚慌與質問,他的眼神慌亂地在沈今棠和周煥之之間來回掃視,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周煥之也是一頭霧水,完全想不明白沈今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他明明派出人去將林子全都封鎖起來了啊!
難不成,他派出去的人已經都被沈今棠給解決了?
“快!快送我離開。”
黑衣男子看周煥之這樣也不再問什麽了,隻是慌張地對帶過來的護從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和急切。
“快,帶大人從後門離開。”
周煥之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現在先將這位大人護送離開才好,若是真的被沈今棠一鍋端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隻要這位大人安全離開,即便他們這裏所有人都落網了,也不愁沒人運作。
“是!”
護從們立刻行動起來,帶著黑衣男子朝後門走去,腳步匆匆,帶著幾分倉皇。
然而,沈今棠看著他們的動作,隻是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冷意。
蠢貨!
以為她真的是毫無準備就敢來抓人的嗎?
她抬眼看過去,等著瞧他們的醜態。
隻見原本從後門走的黑衣男子又緩緩地退了回來,他的腳步有些踉蹌,臉上帶著幾分驚恐和不可置信。
周煥之一瞧,隻見後門那邊埋伏著更多的人,他們手持利刃,刀刃在夜色中寒光閃爍,逼得黑衣男子和護從們不得不退了回來。
“沈今棠,你不要欺人太甚!”
周煥之的臉色鐵青,他咬牙切齒地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憤怒和威脅。
沈今棠冷笑一聲,眼神中滿是不屑,她緩緩走上前幾步,目光如刀般盯著周煥之和黑衣男子。
“欺人太甚?”
她輕蔑地重複了一遍,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弧度:“周大人這話說得可真是好笑。是誰在背後暗中算計,又是誰在疫區裏殘害無辜,是誰在兗州府衙裏勾結權貴,狼狽為奸?”
她每說一句,周煥之的臉色就變得更加難看一分,仿佛被沈今棠的每一句話都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而黑衣男子則驚恐地看著沈今棠,他的眼神中滿是慌亂,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陷入了絕境。
“你以為,你們做的那些事情,真的能瞞天過海?”沈今棠的聲音冰冷而堅定,仿佛從地獄中傳來,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還是你們以為,即便被人察覺了,也沒人敢動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