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棠,你敢動我,我可是……”

黑衣男子話音未落,沈今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透著不屑與決絕,仿佛他隻是腳下的一隻螻蟻。

“殺。”

沈今棠輕吐一字,聲音冷得像從冰窖裏飄出。

她猛地一揮手,動作幹脆利落,身後的侍從們瞬間反應,如同訓練有素的獵豹,身形一閃,齊齊動了起來。

幾道身影如鬼魅般從暗處竄出,動作迅速而敏捷,瞬間將黑衣男子和周煥之等人團團圍住。

刀劍出鞘,寒光閃爍,殺氣騰騰,那冰冷的劍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一步步逼近他們。

周煥之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顫抖,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沈淮序回來的時候,滿院子血氣騰騰,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讓人聞之欲嘔。

下人們正忙著潑水打掃,可那血腥氣卻仿佛滲入了每一寸土地,怎麽洗都洗不盡。

沈淮序被侍書推著進來,侍書的身上臉上也都是傷,衣服被劃得破破爛爛,臉上還帶著幾道血痕,不過好在沒有傷到筋骨,隻是些皮外傷。

他艱難地推著輪椅,每一步都顯得有些吃力。

“前麵。”

沈淮序看著滿院子的屍體被人拖出去,隨後將視線轉向了沈今棠,讓侍書將自己快些推過去。

到了沈今棠麵前,沈淮序皺了皺眉,目光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問道:“你把他們都殺了?”

他雖然早有預料沈今棠會動手,但沒想到她下手這般狠。

所有人,一個不留地全部殺了個幹淨。

“有什麽問題?”

沈今棠餘光瞥見沈淮序進來,頭也不抬地繼續擦著手上的刀劍。

她的動作不緊不慢,仿佛剛剛那血腥的一幕與她毫無關係,隻是完成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她手中的刀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上麵還殘留著未幹的血跡,被她擦拭得愈發寒光凜凜。

沈淮序微微一愣,隨即沉默下來。

他看著沈今棠那冷峻的麵容,心中湧起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知道沈今棠行事果斷,但這次的狠辣,還是讓他有些意外。

“你沒有想著留下活口審問嗎?這些人敢這般膽大妄為,隻手遮天地盜取賑災銀兩,背後一定還有黑手。”

沈淮序不相信沈今棠想不到這個問題。

可是她還是將人都殺了。

她到底打的是什麽算盤?

沈今棠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隻是站起身,抬腳往外走。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冷峻。

“沈今棠!”

在沈今棠經過沈淮序的時候,沈淮序開口喊住她。

沈今棠的腳步微微一頓,緩緩轉過身來,目光冷冽地落在坐在輪椅上的沈淮序身上。

她微微低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仿佛在打量一個無關緊要的物件。

“你受傷了,就好好在兗州養傷吧。”沈今棠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沒有絲毫波瀾,“朝廷即便是要派下來新的官員,一時半會也到不了。兗州的工事還沒有完工,你便在此多多費心了。”

“費心?”沈淮序冷笑了一聲,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我能費什麽心呢?”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仿佛已經看透了一切。

“最近黃河工事上了不少的新人,能力出眾,機關圖看一眼就會,哦不,具體的來說,應該是不用看就會,好像這些機關是他們做出來的一般。”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人都是你安排好的吧?”

沈淮序淡淡的開口說道,聲音早已恢複了平靜。

這兗州有沒有他,亦或者他在或不在,根本不會改變任何的事情。

現在的他管不了兗州的事,即便是留在兗州,也不過是個名義上的傀儡罷了,沒有半點發號施令的機會。

現在的兗州已經完全落在了沈今棠的手裏。

甚至他都不知道沈今棠是從什麽地方掉來的這麽多的人,這些人是什麽時候悄無聲息的潛入了兗州。

他竟然一點兒消息都不知道,枉他還以為兗州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呢!

真是可笑極了。

“知道的越多,向來是活不長的。”

沈今棠微微抬起頭,將一口濁氣緩緩吐出,語氣淡然卻透著幾分疲憊。

“我確實不明白,你為什麽獨獨對我手下留情了呢?”

沈淮序突然抬頭看向沈今棠。

依照沈今棠縝密的心思,她應該直接殺了他,以絕後患,為什麽要留下他呢?

他想不明白。

亦或者是,就像沈今棠說的那樣,她對他確實是很好,一直都在手下留情。

可這是為什麽?

沈今棠隻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抬腳就往外走,再也沒說一句話,沒有半分的留戀。

沈淮序調轉輪椅,目光緊緊追隨著沈今棠的背影,忍不住開口提醒道:“沒有調令,擅自回京,你有幾條命?”

可沈今棠腳步不停,早已決絕地離開了院子。

沈淮序不甘心的滑動輪椅想要跟上去,卻被流火攔住。

流火麵無表情地說道:“主子說了,沈大人在兗州養傷為好。”

沈淮序咬著後槽牙,憤憤地說道:“這是軟禁。”

流火卻仿佛沒聽見一般,隻是揮手讓人監視住沈淮序,隨後抬腳跟上了沈今棠,隻留下沈淮序在原地,滿心的不甘與疑惑。

“主子,我們真要這麽早回京都嗎?”

現在兗州剛剛平定下來,依照主子的脾氣,一般是要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才會離開,這樣才能將兗州牢牢地控製在手裏,也算是之後的一個底氣。

可主子為何這樣著急,連夜就要回京都呢?

沈今棠輕輕一躍,穩穩地跨上馬背,微微側目,冷冷地瞥了流火一眼,語氣淡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若是什麽事情都要我親力親為,養你們又有什麽用呢?”

盡管沈今棠的語氣平靜如水,但流火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撲麵而來,仿佛一座大山壓在心頭,讓他瞬間喘不過氣來。

他立刻雙膝跪地,低下頭,聲音裏帶著幾分惶恐和懊悔:“屬下知錯。”

沈今棠沒有再多說一個字,隻是輕輕一夾馬腹,那匹駿馬便如離弦之箭般飛奔出去,瞬間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隻留下一串清脆的馬蹄聲在空氣中回**。

與此同時,府衙內的人也悄無聲息地退去,他們如同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隱入夜色之中。

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什麽地方,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會在什麽時候再次出現,仿佛他們從未存在過一般,卻又讓人時刻感到一種無形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