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取下耳朵上的聽診器,對著臉露擔憂和疑惑的柯南說道:“隻是普通感冒,有點輕微發燒現象。”

臉燒得紅紅的零躺在沙發上,長長睫毛耷拉在臉上。一隻黑色烏鴉站在他頭頂的沙發扶手上,似有看護之意。

“發燒嗎?難道是昨晚?”

柯南低聲念叨一句,自然而然想到昨晚琴酒抱著混身濕透的零。

灰原哀雙手環胸,不置可否。她的目光在柯南身後的衝矢昴的臉上遊移——她總覺得,這個人的出現,似乎懷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下一秒,對方抓住了她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

灰原哀一驚,控製不住身體中發出的危險信號。

柯南似無所覺:“灰原,你和……黑澤同學,他暈過去前,曾經說過,他是來找你的。”

他不明白,兩個人是怎麽搭上線的。

“你……”灰原哀瞟一眼站在一邊的衝矢昴,似想說什麽又有所顧忌。

站在櫃台的的烏鴉,偏轉著鳥類的頭,看著眼前的一切。

柯南當然知道灰原哀在顧慮什麽,可是,他的計劃……他猶豫了一下,但現在的情況,似乎和往日又有所不同。

他應該繼續瞞著灰原哀嗎?柯南不自覺地看了一眼衝矢昴。

對方仍然是微微眯眼笑著的樣子。

灰原哀狐疑地打量兩人。

“感冒藥來了!” 聽說這邊似乎是柯南和灰原哀的同學因為感冒而昏迷了,阿笠博士拿著感冒藥跑了過來。

灰原哀看到他,心中不自覺鬆了下來:“這邊,博士。”

衝矢昴有些意外灰原哀在阿笠博士麵前,表現出來的“小女孩”的狀態。

拋卻那些古古怪怪的發明創作,阿笠博士就是個普通老爺爺。他對零的事,絲毫不知。自然也沒注意一屋子裏,各人臉上的奇怪神色。他的臉上掛著一如往常的笑容,看著就是個普通的慈祥老爺爺。

阿笠博士將手上的感冒藥遞給灰原哀,好奇地看向沙發上的金發男孩,被灰原哀擠到旁邊。

“博士沒事的話,還是先回去吧。這裏我們來就可以了。”

“可是?”阿笠博士想說什麽,看了一眼灰原哀的臉色,收起了後麵的話。

衝矢昴忽而遞出手上端著的玻璃杯,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跑到旁邊去倒了水來。

灰原哀神色複雜。

但現在不是想其他事的時候。

灰原哀收斂心神,準備給仍然昏著的零喂藥。

哪裏知道,第一步就遇到了阻礙。

原本老老實實蹲在男孩頭部上方的烏鴉,“呱呱”叫起來,撲騰著翅膀,不讓灰原哀接近。

端在手裏的杯子好懸沒有掉下來,灰原哀驚歎一聲:“嗯?”

衝矢昴適時上前擋住了烏鴉的翅膀。屋子裏的人都有些奇怪地看向這隻烏鴉。

先前因為零的昏倒,大家倒沒將烏鴉的事放在心上。這會,倒是疑起烏鴉的事來了。

這烏鴉十分奇怪。

在零昏倒後,自己便從書包裏鑽了出來。看著和零有些親近。隻是不知道,對方到底什麽時候養了這樣一隻烏鴉?

若說柯南等人不清楚還罷,就連衝矢昴的另一個身份,萊伊都不清楚這隻烏鴉的來曆。

除了來曆,還有之前它從背包裏鑽出來時,跟隨著從書包裏掉出的手機。

手機當時是結束通話的狀態。不過通話時間不過一兩秒鍾罷了。

若是大膽猜測,便是這烏鴉幹的。

所以,為何烏鴉會撥打電話,以及打給誰,便成了一個問題。就衝矢昴看到的數字來說,似乎並不是自己記憶中的任何一串數字。

灰原哀還在和烏鴉鬥智鬥勇。

自從上次與零的對話過後,她已經知道眼前這個男孩,便是姐姐口中的那個“零”,雖然其中似乎還有許多並不清楚的事情……以及對方似乎和琴酒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但她已經將其當成了可以暫時相信的人。

而且,到底這些時日,也曾相處一場。她心底還是有了幾分擔心。

不過,到底拿眼前的烏鴉沒有辦法。

看起來像是對方的寵物,又沒有主動攻擊,不過是攔著灰原哀接近罷了。另外,其實她打心底裏覺得,這隻烏鴉給她的感覺有些熟悉。卻不知這感覺從何處而來。

但在場眾人很快便不想知曉這一點了。

衝矢昴和柯南正準備上前幫忙,房門慘叫一聲,便有一個高大的聲影走了進來。

是琴酒。

見到琴酒,烏鴉才收斂了翅膀。等到琴酒抱起沙發上的零,這烏鴉乖順地飛到他的肩膀上。

在此期間,所有人都沒有動。

不,也不是。

所有人僵直了身體。

銀發綠眸,帶著一股……血腥之氣。

在門口停駐片刻,回望呆愣的眾人,口中的話對著灰原哀發出:“你們之前的約定,照舊。苦艾酒會聯係你。”

他披著寒光來,又卷著冷意走,餘下一室寂靜。

“灰原?”

灰原哀:“和波本的約定,是APTX4869的解藥。”

“!”

*

“回來了?”不過是聽到開門聲貝爾摩得便出聲道。

她正背對著房門,手在臉上的細小的傷痕上輕輕一抹,皮膚便恢複如初,隻有她指尖還剩下的點點鮮紅,證明之前的一切並不是幻覺。

原本立於琴酒肩頭的烏鴉,毫不猶豫地飛到她的肩膀上。

貝爾摩得回頭便見到被抱在琴酒懷裏的零,有些驚訝地挑眉,片刻後眼中掃過了然。

“原來如此。”塗抹著鮮紅色彩的嘴唇微微一勾,“不過,有些過分了吧——把我一個人留在戰場。”

琴酒根本不理會她,將手上的人放在沙發上。

貝爾摩得又伸過頭來:“怎麽了,你的小新娘?”

將人調整了一下躺著的姿勢,琴酒徑直走向酒櫃,嘴裏不鹹不淡地吩咐:“明天記得聯係宮野誌保……”

話還沒說完,貝爾摩得有些驚異地打斷他:“雪莉?你?”

琴酒在一堆杜鬆子中挑選中,長長的手指最終落在一瓶果味杜鬆子上,對於貝爾摩得的打斷,說不上生氣:“沒有雪莉了。”

貝爾摩得:“!”

“你的意思?”她有些不敢置信,猶豫著琴酒口中的意思,但下意識,又有些不相信。

不過琴酒給了她肯定的答案:“隻要她研製出解藥。”

貝爾摩得一直覺得,如果說有人能研究出APTX4869——這個世界上既了解銀色子彈,又在研究方麵有所成就的,宮野家當仁不讓。

當然,現在宮野家的人,也隻剩下雪……宮野誌保了。

“可是,你也知道,沒有原料,銀色子彈根本無解。”貝爾摩得蹙眉,“你當時把所有原料都上交了吧。”

沒有人魚巫師參與製作的APTX4869隻會是銀色子彈,而非青春|藥水。所以,他們一直將朗姆的小動作看成笑話,並不放在心上。

目前為止,吃下銀色子彈而又未死的人中……如果隻要宮野誌保能夠研製出解藥,琴酒就不再追究她的背叛行為的話,這似乎也太過仁慈了一些?

不過看一眼睡在沙發上,臉上已經帶上些許潮紅的人,貝爾摩得也不禁默默感歎了一句:這就是命運的選擇嗎?

澄淨的灑液從瓶中傾斜而出,撞擊在透明容器中,在燈光下散發出熠熠的光,似乎吟唱著無聲的音樂。

“你話太多了。”琴酒瞥一眼她,“如果沒事的話,就去幫基安蒂他們追查朗姆的蹤跡。”

“喂喂喂,我才剛被他打傷好不好。”貝爾摩得翻了個不優雅的白眼,她隻覺得臉上剛剛複原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交給那群咒術師不就好了?”

琴酒嗤笑了一聲:“那些家夥,恐怕沒什麽時間管我們這裏的事了。”

貝爾摩得給他一個疑問的眼神。

琴酒卻沒耐心給人解釋:“朗姆自己可是人類,那群咒術師,隻會幫忙解決那些古怪的咒靈,不要把希望放在他們身上。”

說完,他的眼神已經露出幾絲不耐煩來。

貝爾摩得伸了個懶腰,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烏鴉:“那就這樣吧,先讓我好好睡一覺……朗姆那家夥,還真不像是正常人類。”

隨著噠噠的高跟鞋聲音,漸漸離去,琴酒端著手上的酒杯,走向沙發。

酒液在唇上洇開……

你的解藥……隻能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