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說清楚?什麽叫我真正的監護人。”

艾利歐輕笑,慢條斯理地順毛:“你臉上那個印記……”

“不要轉移話題!”零臭著一張臉,“還有,關於安室透什麽的,你也沒告訴我。”

“唔,好了,好了,聽我慢慢說。”艾利歐舉手投降,“我可並不是什麽全知全能。”

零斜睨他一眼,臉上寫滿:就這?

“你以為我會信?”

“畢竟我隻是普通的魔法師嘛。”艾利歐自動忽然了零的眼神,“首先,我撿到你,完全是意外。”

“那個時候,你的使魔,他的靈魂還沒修複,就強行打破了兩個世界的界限,不過也因此觸發了我的魔法印記。要是沒有他的話,我可撿不到你。”

還有一句話沒說的是,如果沒有得到承認,零的使魔就會被排擠出這個世界,而作為讓艾利歐定位的載體,也就消失了。

所以,這其實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艾利歐之前曾說過零的幸運,也有基於此的原因。

艾利歐坦承:“至於安室透這個身份,說實話,我們也才剛認識不久,所以我並不知道你的具體情況。”

“那黑澤零呢?這個名字是怎麽回事?”

艾利歐哭笑不得:“我保證,我並沒有騙你。這確實是你的真名,至於為什麽是這樣,也許你可以在之後,詢問你的契約者。”

他確實沒有欺騙過零,最多,隻是隱瞞了一部分,關於安室透這個身份的事。

“那?”

零還有些若信若疑,不明白艾利歐算得上收養自己的舉動。

艾利歐看向零,露出幾分無奈:“唔,因為欠了人情嘛。”要是提前說了,自然也沒機會暫時看管小孩子了。

零忽然就懂了:“你這是強製還人情!太狡猾了吧。”

艾利歐曾提及過,欠過人魚巫師的人情。而現在,艾利歐用這段時間對零的照顧,還了人情。

艾利歐完全沒有被戳穿的尷尬感:“畢竟,我也有自己的事要處理。我可不確定,到時候還在不在這裏了。”

“你要離開?”額前的金發跳動了一下,露出不由睜大了的紫灰色眼睛。

艾利歐摸了一下眼鏡框:“還有些私人的事情需要處理。”

接下來,他就停了下來。顯然,他有自己的考量。

談話結束,零的心情有些複雜。

哼,他才不會舍不得離開這裏。

零轉身出了門。

“真的要讓零君離開嗎?”露比·月從隔壁走了過來,臉上露出些許不舍,“要讓他跟著那種冷冰冰的生物嗎?那可是一隻小人魚耶。”

斯比從露比·月的腳下鑽了出來,讚同地扇了扇背上的翅膀:“那位巫師大人提供的青春|藥水可是為你省下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我們的時間還有一些。”

斯比飛到艾利歐的肩膀上,停下,得到了一個安撫的拍頭:“他們之間的契約,牢不可破,待在一起比較好。”

說完,艾利歐望向窗外:“我已經依照命運,做完了我需要做的事情,應該是退場的時刻了。”

他的守護者們沉默下來。

“不過,人魚的贈禮確實厚重。”艾利歐摸了摸下巴,“那就送點小禮物吧。”

*

約好的人很快上門了。

零看到對方那全部籠罩在黑衣下的形象,嗤之以鼻。對方正和艾利歐進行著家長般的“寒暄”。

看起來有點假。

零的心中冒出這句。

然後,他和一雙墨綠色的眼睛對上。或許是因為對方的氣勢,也或者其他什麽,總之,對方的眼神,在零看來,像是挑釁。

他不服輸般懟了回去。相比起來,他的眼睛確實要比對方大一些,不過,即使隔著個艾利歐,仍然折戟於身高,所以兩人在氣勢上各有長短。

“庫洛·裏德先生。”看起來冷酷的人,對著比他矮上一大截的艾利歐,卻意外地帶著一絲尊敬的意味。

“黑澤先生,好久不見。”艾利歐回應,“似乎比約定的時間要早些?”

“說笑了。”他似乎很少經曆這樣的“寒暄”,說起這話來,幹巴巴的,解釋起來,也像是在反諷,“對於庫洛·裏德先生這樣偉大的占卜師,沒有預料之外的事。”

“那麽。”艾利歐回頭,“零。”

零看著全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金發黑衣男,以及掛著斯文笑容的艾利歐,抿緊了嘴唇。

吸了口氣,他試圖緩和情緒:“我說,你們是不是應該好好說清楚。這個男人,就是所謂的監護人?他看著,可不像是什麽好人。”

“唔……”艾利歐短暫地笑了一聲,“雖然黑澤先生,不能簡單定義為好人或者壞人,但他確實是你的契約者。”

被稱為黑澤先生的男人,從艾利歐的身邊走過,停在零的身前。

“如果你需要證據的話。”

零的影子被他整個籠罩,聽著他的聲音,零的心髒不由顫了顫,他感覺臉上泛起一股熱意。

接下來,男人向著他伸出手。

他的手指很長,有一些薄薄的繭在上麵,同樣,也很蒼白,給人冰冷的感覺。

直到那手指直直碰到零臉上的OK繃。原本就泛著熱意的部位,感覺就更加強烈起來。而另外的幾根手指,也輕輕觸在了零的臉上,是完全不同於蒼白色彩帶來的感覺,帶著暖意。

這個人,竟然是暖的。

“這個東西……”按在臉上的手動了動,零明白他說的是繃帶下的印記,那個黑色小蝙蝠。

接著,對方向下彎了彎腰,用另外一隻手,將自己高高的衣領,往下拉了拉,露出一隻黑色的小人魚。

小人魚的位置,剛好在他的喉結下麵偏左一點點,看起來,像是小人魚吐出了一個大泡泡。

有點搞笑,但……零沉默下來。

艾利歐一直站在後麵,雖然沒完全看清楚兩人的動作,但卻像是感知到了什麽:“好的,我想,你們達成了共識。”

黑澤先生的手從零的臉上收了回去。

一直沒見蹤影的露比·月忽然鑽了出來,將手裏一個碩大的包裹塞到零的懷裏。

“如果不高興的話,隨時歡迎回來!”

零就這樣抱著那個大包裹,跟在對方身後,在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前麵停了下來。

“老大?”伏特加看著像是長著腿的碩大包裹跟在琴酒的身邊,墨鏡幾乎要從臉上掉下來。

琴酒單手提起小孩身上的包裹,塞進副駕駛。在零手上顯得十分碩大的包裹,到了他的手上,就顯得小了,放在副駕駛的位置,大小也剛剛好,不至於被交警叫停。

“上去。”

零暫時聽從了這個帶著命令意味的指令,坐進了後座。但他當然沒有體貼對方,為對方讓出空間。

零以為他會直接繞道,從另一邊上來。卻沒想到,那雙墨綠色的眼睛打量了他一眼,徑直伸出了腿。

如果不想被壓扁——零這樣想著,猶豫了一下,想堅持一下的,他以為對方不可能那麽幼稚,但在對方的衣服已經掃到他的膝蓋的時候,他退讓了。

“幼稚。”

“彼此彼此。”

伏特加還在發愣:“波……波本?”

琴酒沒有解釋的意思:“開車。”

“是。”

*

零和琴酒離開,艾利歐也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

他要去準備那份禮物了。

踩進書房裏的魔法陣,隨著光芒升起,他的身影消失,然後又出現在某間醫院裏。

周圍來來往往的護士、病人,卻好似全然看不到艾利歐一般,無意識地側開身,給他留出了路線。

艾利歐從這些人中間穿過,來到一間病房前。

病房內,白天被少年偵探團送來的的銀發女子,還躺在病**,昏迷著。而另一位,自稱是她朋友的女子,若狹留美,正靠在白牆上,思考著什麽。

她的眼睛盯著**的女子,臉上的冷淡,完全不像是她所說的兩者是朋友的樣。而且,也與她當時所表現出的溫馴大相徑庭。

聽到敲門聲,若狹留美一瞬間掛上得體的笑容。

然而,門後的人讓她吃了一驚:“艾利歐小朋友,這麽晚了,你有什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