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笠博士家的地下室,已經被完全改造成了灰原哀的個人研究室。
“喂,灰原,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麽?”灰原哀繼續盯著顯微鏡,觀察培養皿中發生的變化,直到半天也沒聽到回應,才勉為其難地抬起頭,“我說,你又怎麽了?”
“我要強調一點,你的情感問題,我沒興趣。至於APTX4869的解藥,你就死心吧。”
柯南“嗬”了聲:“不是這個……反正你也不會給我解藥。”
“你知道就好。”灰原哀冷哼一聲,“算你有自知之明。”
“……”柯南還是沒想到怎麽開口,最後吐出一句:“你剛剛在研究什麽?”
灰原哀這次是真的將手中的事放下了,她從觀察桌前走開,將柯南上下打量了一遍,抱胸。
“到底有什麽事?如果沒決定好要不要說的話,你可以先離開。畢竟,我可不想在實驗的過程中,還要注意一個好奇心過於旺盛的小朋友。”
“……”
“好吧,我想問你。”他還是稍微頓了一下,才開口,“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想要脫離組織?”
隨著柯南的話,灰原哀的臉色漸漸變得冷硬起來。但比起剛剛離開組織那會,她已經能稍微控製自己的情緒。
“她曾經提過一次,不過我們都知道,不可能。我研究的東西,對組織太重要了,那幾乎是那位先生唯一期待的東西。”
灰原哀的目光望向遠處,隻是嘴裏還在自動詢問:“所以,你問這個幹嘛?”
“那你知不知道,她在組織裏,有和什麽人走得很近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灰原哀猛地轉過頭,眼睛裏閃過些凶狠。
“呃……”柯南詞窮了一下,“我的意思是,組織裏,是否會有人幫助她?”
“沒有……她隻是底層人員,沒有人會幫她,也沒有人能幫她。”說到這,灰原哀的聲音低了下去,“你忽然問這個幹嘛?”
她的身上,似乎又蒙上如同很早以前、那次崩潰哭泣的一般的陰影。
“我發現,我可能錯過了什麽線索。”
柯南通常在完全證明自己的推論前,是不怎麽和別人討論的,但這次,涉及到宮野明美的事,他猶豫了。
“當時,組織的人,命中的是……腹部。”
“這能說明什麽?”
“如果是清理‘叛徒’……”柯南頓了一下,“或者其他什麽理由,都不應該對準腹部。”
“如果是倉促之間……”
“但是,當時,在我趕到的時候,還有一些時間。除非已經確定必死,不然不可能不會進行確認或者補槍的。”雖然不想這麽說,“但我到的時候,明美小姐,還有時間說了幾句話。”
警察確實來得很快,然而當時宮野明美的周圍並沒有遮擋,補槍並不會花多少時間。
灰原哀的臉色更難看了。
對方是對自己的自信?還是對宮野明美抱有某種“同情”?這看起來,可一點也不像。
“這是疑點一。”柯南在之前想到這點後,又盡力回憶了當時的場景,“那個傷口,有些奇怪。”
他說不上哪裏奇怪,但是:“當時的出血情況,很不對勁,血量太少了。”
還有疑點三,柯南沒說。
那就是宮野明美死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那種遺願達成的表情。
原本他以為是因為自己對她的承諾,但灰原哀的出現,讓柯南知道了兩人之間的情感,那麽,宮野明美怎麽可能不會擔心自己妹妹的處境?
但是對於灰原哀來說,這些都不重要了。她已經失去了姐姐。
“我不知道,姐姐在組織裏唯一熟悉的人,那個男人,是酒名為Rye的男人,自稱諸星大。”
柯南的眼睛不由亮了亮,有線索總是好的。
“不過,那個家夥,是FBI的臥底,在一年前被發現身份,叛逃組織了。”
FBI?
“好了,你問完了吧。”灰原哀深吸了口氣,“問完了,就不要打擾我了。”
*
保時捷很快在米花町一處獨立的房屋前停下。房屋算不上特別,反正和別家的樣子也差不多。隻是看起來,所處的位置,有些蕭條而已。
琴酒先下了車,然後眼神示意坐在車上的零跟上。
零下車繞到前麵,想把自己的包裹抱下來,被伏特加代勞了,這讓他抽了抽嘴角,但不用自己親自動手,倒也還算得上滿意。
在車上的時候,他嚐試過觀察另外兩個大人,但除了看出被稱為伏特加的司機,看著呆頭呆腦,很聽話外,對旁邊的“黑澤先生”的印象,僅僅是加深了對方沉默寡言的印象。
零跟在“黑澤先生”後麵,得到一眼注視後,就一起進了屋子。和外麵的普通的院子相比,房子裏的布置偏向大方、簡潔而舒適。
在進入房間之前,零也設想過,房子裏的裝飾。不過等到見識了真麵目後,這些反倒成了不需要在意的東西。
黑乎乎、但看起來很高級的黑皮沙發上,坐著一位金發美女。雖然這樣說,有點稍顯豔俗的描述感,但對方一頭波浪金發、水綠色的形象,帶著刺人的美貌。
尤其是,她正撫摸著一隻黑色烏鴉的形象,紅唇微微笑著,更帶來一股神秘感。
注意到零的視線,她偏過頭:“好久不見,波本。”
“哦,不對,零。”
零的心中生起一股疑惑,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擅長隱藏表情,他的臉上沒有露出分毫相關的神色。
然而,那聲音好似已經確認了什麽。
“唔,現在這個情況。”她偏頭調侃,“你確定能下得去手嗎?琴酒。”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手仍在撫摸著那隻烏鴉。烏鴉好像是好奇般,歪著頭打量零。
零從它的眼睛中感受到一股熟悉。
那不像是一雙動物的眼睛,反而像是飽經歲月的人類的眼神,因此,怎麽看,怎麽帶著種詭異。
“管好你自己,貝爾摩德。”“黑澤先生”開口,就如零剛聽到的那個外號“琴酒”一般,聲音中散發出“辣”味來,嗆人得很。
“我也並不想管你的私事。”對方回答,目光落在零的臉上,“可是,我總得考慮,我的未來吧。”
“基於你帶回來的希望,還是這樣弱小的模樣。”
似乎是在暗指自己。
零仍然觀察著對方,但他感到琴酒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被迫打斷了他的行為。
不願意他盯著看嗎?
零在心中猜測兩者的關係,他做不到垂下眼睛盯著自己腳尖這種退認,選擇將目光放在那隻烏鴉上。
然而頭頂的目光還是沒移開,他隻能暗暗吸了口氣,開始四處張望,最終,盯著窗邊一個小幾上的金魚發呆。
看到這一幕,貝爾摩德若有所思。
“組織裏已經亂成一團了,朗姆可是趁機做了許多事,你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沒打算。”琴酒回道,順勢坐在她的對麵,並且將正表現出一副東張西望的零,拉到他旁邊坐下。
“真不動手?”
“還不是時候。”
“……”貝爾摩德又看了一眼零,“也是,會和……實驗體一樣,重新成長嗎?”
零不由摸了摸自己口袋裏的娃娃。
貝爾摩德看了一眼琴酒的表情:“你之前放過雪莉,倒是有些先見之明。不過,雪莉那家夥,現在怕是恨你恨得不得了吧。”
“你話太多了。”琴酒回應一句,手在包裏伸了伸,又停了下來,他對著剛去把零的東西放進屋子的伏特加吩咐,“水無憐奈那邊,怎麽樣了?”
“基安蒂和科恩盯著呢,沒有和那邊聯係。”
“那就聯係他們,2小時後,準備行動。”
“是。”
看著伏特加離開,琴酒這才開口,回應貝爾摩德:“她有個好姐姐,我不會動她。至於那位偵探,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不會管他。”
貝爾摩德整個人向後靠在沙發背上,整個人顯得放鬆起來。
“說是好姐姐什麽的,其實是因為……”她的話在琴酒的目光下收了回去,她便順勢轉了話題,“說起來,雖然雪莉繼承了那兩位的天賦,不過果然,有些東西是有區別的。”
說到這,她陡然起身:“嗚,算了,空間留給你們。”
“看在我這麽識相的份上……”貝爾摩德朝著零眨眨眼睛,“你可要快點長大啊。”
沙發上,小孩同樣眨了眨眼睛。
貝爾摩德輕笑一聲,在琴酒的警告落在她身上之前,丟下一句:“是挺可愛的。”
將空間留給沙發上的一大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