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比例？”
笑笑生一頭霧水，從沒聽過這種詞匯。
郭子孝也聽不懂，但見桓梟如此自信之貌，沒法再懷疑他是虛張聲勢。
反倒覺得在某些方麵，桓梟遠遠超過了自己！
“一個稱呼罷了。”桓梟擺弄著竹簍輕笑，“簡單的說，就是一個東西的太長了不好看，太短了也難看，非要長寬之比適中在一個界值才舒心。”
笑笑生若有所思，不由默默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
桓梟瞥了瞥郭子孝，冷笑道：
“你和小爺玩的就是這個把戲。把原本難看的長竹簍縮短，讓小爺看著稍稍舒服，再把原本看著舒服的花籃拉長，盡量變得難看一些。”
“如此一來，小爺會覺得兩件物品都還不錯，從而陷入猶豫。但，再經觀察，很容易感覺花籃更怪異，而竹簍卻是莫名隨心。”
“故而，小爺多半會舍棄花籃而選竹簍。事情就是這樣，沒錯吧，郭先生？”
“你的把戲不過如此，想用這些小伎倆算計小爺，你還太—嫩—了！”
房間內雅雀無聲，桓梟和郭子孝四目相對。
笑笑生茫然看著針鋒相對的二人，一方麵感歎郭子孝設計的精妙，一方麵更驚訝桓梟居然完全看破了這些！
笑笑生堅信，以桓梟的能力，若是真能為郭子孝所用，他們的大事必然可成！
但...以如今的場麵看來，桓梟已經對他們心生厭惡，別說利用，恐怕連坐下來談談都是問題了...
“咳咳咳...你不錯，你真的很不錯！”
郭子孝劇烈咳嗽，麵色潮紅，陰冷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的癲狂。
“桓梟，你超過了郭某對你的預期。郭某允許你在原有條件上再加新價，無論什麽盡管提就是。”郭子孝沉聲道。
“狗屁！”
桓梟不屑一笑：“且不說一路上你對小爺傲慢至極，小爺不想理你。即便真聽命於你，就憑你這點所謂的計謀，小爺走不了多遠就要被你害死，還狗屁的榮華富貴。“
“有病就去治，總這麽算計會短命的。”
桓梟說罷收刀就要離開，也沒了和笑笑生談買賣的心思。
“站住！”
郭子孝急呼，“桓梟，你沒有別的選擇！在西城，你應該見過郭某的權勢！拒絕郭某，對你沒百害而無一利！”
笑笑生難以置信，一向計謀過人的郭子孝，如今居然被桓梟逼的隻能以力壓人。
“西城？”桓梟嗤笑。
“不隻是西城！”
郭子孝盡力挺身道，“桓梟，你應該清楚，從郭某看破你栽贓唐家的案子到設計你，隻用了一夜。連西城豪門世家都聽命於我！你認為你有拒絕的資格？”
“嗬嗬。”
桓梟毫無懼色，冷笑：“你不說這些，小爺還忘了。姓郭的，你不會以為小爺不知道，你在西城的把戲吧？”
“那不是什麽把戲！世家豪門皆聽命於郭某，那正是郭某的權勢！”郭子孝激動道，“你若不從，你應該知道是什麽後果！”
桓梟差點憋不住笑：“姓郭的，小爺把你的話還給你——你是在虛張聲勢嗎？”
郭子孝頓時噤聲。
郭子孝能號令世家大族聽命自己，的確算是權勢，但又並非那種上位者對下位者的碾壓號令...
甚至，與碾壓這個詞根本不沾邊。
笑笑生更是不可思議看著桓梟，莫非他又看穿了？
“唉，小爺本來想給你留些麵子的，你步步緊逼，小爺不妨給你全拆穿了算了。”
桓梟玩味一笑，思索道：
“一開始，小爺見眾多世家為你給小爺帶話，的確被嚇到了。小爺當時以為你非皇族，還能掌控他們，那些人定有把柄在你手中，能掌握如此多豪門的把柄，也真乃驚世駭俗了。”
“但轉念一想，若是這麽多豪門都甘心聽命於你，你又何必非要找小爺呢？”
“故而小爺猜測，你根本控製不了那些人！”
郭子孝喉嚨微動。
笑笑生知道這是他緊張時的特點，郭子孝已經好久沒有這種動作了。
想要算計別人，卻被桓梟把老底揭穿，郭子孝整個人有些舉足無措。
“那些人無非是給你麵子罷了，而你又非皇族，所以是什麽身份呢？”
桓梟繼續道：
“很簡單，隻能是開國元勳之後了。尤其是那些有官職卻無品級，地位崇高但...沒什麽用的元勳。”
“若是有品級，恐怕就要和世家打成一片了，很顯然，你並不是。”
“桓梟！你放肆！”郭子孝怒目圓睜，顧不得病體咆哮著。
他知道桓梟說的沒錯。
大離立國多半靠世家大族的支持，當然也有一小半靠跟隨先帝的文臣武將。
為了確保世家的利益，推出九品之製。
那些開國文臣武將卻極為尷尬，有的家室不錯，也從了九品製，沒什麽妨礙。
但有些“賤姓”勳貴根本沒法被世家接受，按照九品製，他們隻能流為中三品，乃至下三品。
故而先帝給他們封侯恩賜，以求時代沿襲，享受富貴。
卻未料到時過境遷，如今的世家如此排外。即便他們地位尊貴，卻被擠出權利中心，成為如今大離朝有名無實的“異類”。
若不是郭子孝酷愛陰謀的名聲在外，那些世家怕惹上什麽麻煩，恐怕連麵子都不會給他...
“小爺當時隻是猜測，後來知道你就在這勝棋樓四樓禁地中，小爺更加篤定這個想法了。”
桓梟笑道：“能輕鬆入四樓禁地，恐怕是屬你這元勳之後，所剩無多的恩賜了吧？”
“桓梟！我殺了你！”
郭子孝被揭了家族的短，怒不可遏。
連忙被笑笑生攔住。
“郭兄息怒，身體要緊！”
笑笑生還不想因為一次算計，好友把命給搭上。
桓梟攤了攤手：“至於你為什麽會找小爺，無非就是利益之證罷了，你見世家得利，勳貴卻被排斥，心中不服，故而想利用小爺做些事情以對付世家。”
“你也不用這般氣惱，你也有可取之處。最起碼你利用世家威脅小爺，做的卻是對付世家的事，還怪有膽量的。”
“可惜...小爺不想陪你玩了。”
郭子孝漸漸平複呼吸，但雙目已然無神。
他知道他輸了，還輸的很徹底。
本想輕鬆拿捏的人，不僅看破計策掙脫束縛，反到看穿了他的一切...
“楚柱國，郭某應該聽你的，盛情邀請桓梟議事，不該如此傲慢。”
郭子孝心中感歎，無比懊悔。
桓梟本是楚荊川選中的人，想讓他來把關，邀請合作。關是被桓梟過了，事情卻被他郭子孝搞砸了。
笑笑生拍著好友後背，皺眉：“桓梟！郭兄最起碼是勳貴之後，你敢如此惹怒我等，當真一點不怕報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