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笑笑生驚訝，郭子孝卻不屑一顧。
他玩弄人心多年，還沒有被人看破過，包括世家大族的族長都不是他的對手。
桓梟再怎麽聰慧，也不過是十九歲，區區捕快而已。
“虛張聲勢嗎？我可以理解。”
郭子孝嗤笑：“弱者慣用的伎倆罷了，在郭某麵前你無需逞強。畢竟，和其他人相比你已經算是很厲害了。”
郭子孝倚在車椅上，觀察獵物一般觀察桓梟。
“你的狂妄還真是出乎小爺意料。”桓梟端起抹茶，吹了吹，“小爺若是看不破，又是如何知曉你在四樓的呢？嗯？郭先生？”
“什麽？”
笑笑生一驚，望向郭子孝，郭子孝也一瞬間的失神。
桓梟若猜中他在四樓必被阻攔，但郭子孝不認為桓梟真的能做到。
他還以為桓梟此番是選錯了，直接來到的三樓。
郭子孝不由重新評價麵前的小捕快。
“姓郭的，你以為你很高明嗎？”
桓梟喝著抹茶，說道：
“起初，桓某跑遍了那條街，發覺隻有一家商鋪被你收買，桓某的確吃驚。但經過後麵四個小販讓桓某挑選東西，以及在西城見過那些世家之人，就清楚了你發自內心的瞧不起桓某。”
“故而，桓某反其道而行之，猜測在你心裏桓某定是外強中幹，有些本事，但遇到強者必會怯懦的小人，沒錯吧？”
郭子孝眉頭緊鎖，因為他的確是這麽想的，現在也是一樣。
根本沒料到桓梟會反向溯源，反過來謀算他的想法。
“繼續說下去。”郭子孝沉聲說道。
“至於為什麽你會隻收買那家商鋪，很簡單，就是因為它其貌不揚，中規中矩。”
桓梟分析道：“桓某曾一度不解。那家分明不是客人最多，招牌也不是最顯眼的，沒有人會不自覺間去那種店的。”
“後來才明白，你是認為桓某因為假案之事被知曉，定會心態大亂，不敢去人多之地，不敢去顯眼之地，所以一定會去那家店。”
“這種設計乍一看非常驚人，但若看破，其實也就那麽回事，小伎倆罷了。”
桓梟毫不掩飾地譏諷。
笑笑生不自覺看向郭子孝，他知道桓梟說的是真的，因為郭子孝不久前就是這麽對他說的。
郭子孝麵皮扯動，眼中神色複雜。
對於他而言，棋子聰明是好事，但不要太聰明，尤其是桓梟這種敢猜測上位者心思，還猜中了的人。
“至於那四個小販讓小爺選東西，的確讓小爺廢了些腦子，但其實也是同理。”
桓梟思索著說道：“撥浪鼓、小竹簍、香包、不倒翁、泥人、雉雞翎、小花籃，七種東西各有不同，若說選一個，肯定毫無頭緒。但若說，排除掉六個留一個，問題倒簡單了。”
郭子孝的臉色逐漸陰沉。
桓梟懶得理他，繼續說著：
“首先排除撥浪鼓和雉雞翎，這兩個東西，一個太躁，一個太豔。你認為我會懦弱得不敢選。”
“再仔細一聞的話，香包也被排除掉，那種劣質香包的香氣太逼人了。”
“再就是，不倒翁和泥人。排除這兩個東西是另一種原因——太像人了。膽小的人身邊一般不敢有這太像人的東西，甚至不敢有帶眼睛的圖畫，這是一種由怕人衍生出來的。”
“在你心裏，膽小的我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這兩樣的，是吧？”
笑笑生聽得心驚膽戰。
在他心中，他的朋友郭子孝已是算計人心到了可怕的程度。
偏偏又來了一個更年輕的桓梟，在輕描淡寫地拆解郭子孝的計謀。
二人這是在鬥法，而他隻能在旁靜聽。
“那小竹簍和小花籃呢？”
郭子孝開了口：“如果郭某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在這兩樣東西之間徘徊許久吧？而郭某可是提前知曉你的最終選擇呢。”
桓梟如此拆解他的算計，郭子孝的好勝心也被燃起來了。
小竹簍和小花籃是他專門為桓梟設計的。
經過那個設計，桓梟才會無論怎麽猶豫，都會選擇他為桓梟準備好的答案。
而那個設計極其微小，郭子孝不信桓梟能夠發覺。
“你說的沒錯，那兩件東西，小爺的確猶豫了許久。不過，小爺已經發現關竅所在了。”桓梟喝了口抹茶，不由噤了噤鼻子，真是奇怪的味道。
“你不會是想說，竹簍和花籃內的字條是做過手腳的，小販知道你選了哪個，而後在讓你選中的東西內的字條上出現墨跡吧？”郭子孝擺了擺手，“郭某告訴你，根本不是，郭某不會玩這種伎倆，你就不要...”
“誰說小爺懷疑這個了？”桓梟認真道，“小爺是發現了另一種東西！”
“哦？”
郭子孝屏氣凝神與桓梟四目相對，他真的不信桓梟能發現那處異常。
但倘若真的被發覺了，他就真的難以把控麵前的棋子了...
笑笑生也聚精會神，等著桓梟的說辭。
郭子孝沒有告訴他這一處究竟怎麽回事，即便他問了對方也不說。
他認定其中的道道不淺，但，沒準真的可以從桓梟嘴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呢？
“所以...你發現了什麽？”笑笑生裹緊黃袍問道。
“答案就在眼前，閣下試著自己發覺吧。”桓梟笑了笑，將竹簍放在桌上。
笑笑生認真看了半晌，隻覺得小竹簍平平無奇。
雖然看著很舒服，卻看不出什麽門道來。
“到底是何緣由？我看不明白，閣下快說。”笑笑生沒了想法，隻想盡快知曉答案。
郭子孝卻萬分緊張，他已經感覺到桓梟離真相很近了。
“好了，不賣關子了。”桓梟笑道，“也不怪閣下不明白，是因為這些隻有竹簍，沒有花籃，兩相對比，才能發覺異常。”
“異常就是...這個竹簍比正常的長竹簍短上一截，而那個花籃比一般的花籃要長上一些。”桓梟笑道。
郭子孝整個人僵在車椅上。
居然真的被他發現了！
“所以呢？”笑笑生還是沒明白。
“這其中的道道就很有趣了，一般人真的很難發覺。閣下聽好，我稱其為...黃金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