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腳步聲傳來,兩名看守立刻道:“司徒將軍!”
“你們在外麵看著,我來看看這裏。”
兩名守衛立刻退到了門口,繼續喝酒吃肉。
司徒子都提了一壺酒,在鐵窗外停下腳步,看著朱弦。
朱家和司徒家是世交,兩人從小就很要好。相反,那時,兩人都和石良玉關係不怎麽樣。可是,世事輪回難料,如今在異鄉遇見時,兩人竟然已經成了仇敵,而司徒子都卻和石良玉成了生死至交的朋友、夥伴、君臣。
兩人彼此都盯著對方,許久,朱弦才嘶聲道:“藍熙之呢,你們把她怎麽樣了?”
司徒子都就地坐下,倒了兩杯酒,一杯從鐵窗裏遞進去給朱弦,朱弦沒接,他放在地上,喝了自己那杯,慢慢道:“朱弦,你記得不?我們曾多次一起嘲笑藍熙之……有一次,你把她坐過的椅子搬到一邊扔了,故意譏笑她是庶族要撤座燒椅……”
“那次,我並沒有燒椅……”
“我知道。後來,在上巳節的花會上,太子要認她做義妹,你還嘲笑她,叫她別忘了自己低賤的庶族的血液……”
朱弦低下頭去,也就是那一次的傷害,藍熙之許久後都無法原諒自己。
“可是,石良玉不是這樣,他一開始就很喜歡藍熙之,他不但不因為她的身份嫌棄她,而是一直很欽慕她,甚至有些崇拜。藍熙之和他的關係也很好,我想,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去幹涉他?石良玉一直不曾娶妻,就是一直抱著這個心願,今天,他二人終於成親了,你又何必多事?”
朱弦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司徒子都,你別忘了,藍熙之是先帝的遺孀!朱家愧對你們司徒家和石家,可是,先帝卻沒有愧對你們。”
“先帝已經死了。何況,他並沒有明媒正娶她!這亂世……”
“好,即便不論是否先帝遺孀,作為朋友,石良玉更不應該強迫藍熙之。這一點比她是否是先帝遺孀更重要。如果她是心甘情願的我沒話說,可是,司徒子都,是藍熙之自己願意嫁給石良玉的嗎?”
“藍熙之也是喜歡石良玉的,他們兩個關係一直很好!”
“那為什麽她連走路都要人攙扶著?”
司徒子都答不上來,“不過,石良玉是真心喜歡她的……”
“打著真心喜歡的幌子就可以胡作非為傷害他人?藍熙之會接受他這種‘真心喜歡’?不會,這是害她……藍熙之性子倔強,隻怕她,隻怕她……”
他說不下去,司徒子都也無話可說,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朱弦,你好好養傷,待石良玉敷衍魏國使者一陣,就放你離開,這也是石良玉的意思……你不要記恨他,他早已不願和你家為敵,也不願和南朝的勢力為敵,今天是你打上門來,他不得不如此,不然對魏國的使者沒法交代,你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不能四處樹敵……”
朱弦此刻擔心的並非是自己的安危,就如他決定來,就早已將之置身事外了。他走到窗口,焦慮地看著司徒子都:“子都,你能不能救了藍熙之?”
司徒子都站起身,搖搖頭:“不,我不能破壞石良玉多年的心願和希望,他受的苦比我還多,我希望他幸福。”
“可是,這樣藍熙之怎會幸福?子都,隻要你們放了藍熙之,立刻殺了我也沒有關係,子都……”
司徒子都不敢聽他的嘶聲的哀求,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