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傳說中的皇家秘寶

嬤嬤說著,便將手探向袖中掏摸。

來了!躲在殿外偷窺的易玲瓏精神頓時大振。等了這麽久,陪著宇文娟熬過多少個難熬的日日夜夜,受了那麽多苦,這一天終於還是被她等到了!

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啊!

為了這一刻,就是叫她再多吃上三倍的苦,她也十萬分地願意!

這是她的堅持啊!這是她的執念啊!這是她的信仰啊!

易玲瓏強行按住一顆撲通撲通直跳的心,眼睛一瞬不瞬地望向長平殿中。

隻聽老嬤嬤繼續向宇文正色說道:“這件東西雖說是皇家秘寶,卻不是隨便哪個皇室子弟就能觀瞻的。每位皇子、公主隻有在大婚前夕方能一睹秘寶風采,並且觀摩之時,勢必要有老奴這樣的過來人在旁邊相陪監督才行。閱後立即收回。絕不能叫其他人看上哪怕一眼,更不能讓這東西流落到了外麵。”

“公主可記清了?”老嬤嬤煞有介事地問道。

宇文娟早已被她唬地一愣,忙不迭地點頭:“記住了。家傳之寶,不可褻瀆。娟兒自當用心觀摩,不負祖宗一番苦心。”

嬤嬤滿意地點點頭,從袖中取出那東西來,一點一點展示給宇文娟看。

外頭。易玲瓏也踮起了腳尖。無聲無息地探頭。極力想殿內看去。

那家秘寶徐徐在老嬤嬤地手中展開。揭開它神秘地麵紗在場地眾人展現它傳說中地瑰姿。

材料用地是上等地絲綢寶藍色地底色襯著勾金描朱德圖案。顯得極為富麗華貴。又不失大方莊重。一眼看上去就知不是凡品。

扉頁上飛龍走風寫著幾個描金大字:煙雨無端拂牆柳。風月有情滿西樓。

原來是一本書籍。

真是雅致得很!

易玲瓏咽了口唾沫,眼巴巴等著嬤嬤翻開扉頁。

她這般專心致誌,以至於渾然忘我是自然而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直到那深厚,富有磁性的聲音徐徐響起:“你這是在幹什麽?躲在這裏做什麽?”

易玲瓏方才察覺到身後竟然有人,急忙一把捂住那人的嘴,就勢拉了那人矮了身子和她一起蹲在窗台下才豎起一根手指,一邊探頭繼續向殿裏看去邊壓低了聲音衝那人埋怨道:“噓,你這麽大聲,小心驚動了裏麵的人。”

說著,挪了挪身子往一旁讓了讓:“來來來,我給你讓點地方,好讓你也見識見識。千萬別出聲嬤嬤正在給成陽公主看春……”

忽然頓住不出聲了。背後竄起一股莫名的冷意,禁不住在心裏拿了個哆嗦道:不會吧,不會那麽衰吧……

揣著心肝回頭看隻見身邊這人,精致到妖孽的五官玉一般的臉龐,嘴角邊掛著若有如無的淺笑,此時正挑著一雙濃眉,定睛向殿內凝望。

殿裏頭,老嬤嬤已經揭開了扉頁,露出了秘寶的廬山真麵目。但見——

一幅幅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繪圖上,綺態嬋娟的女子,英威燦爛的男子,或轉麵流花,或登床抱綺叢,或鴛鴦交頸舞,或翡翠合歡籠,裙祅盡脫,花鈿皆棄,眼放秋波,麵含春色……

好一本春……宮圖……

要說這古人還真是風雅,畫個春……宮圖,還弄了個那麽華麗麗的封皮,還要提上兩句詩烘托一下意境,提高一下層次,實在是雅趣的緊,雅趣的緊。

這樣雅趣的一本書,卻讓宇文軒看了一眼就臉色發起黑來。

“我,我就是看看。”見事情不妙,易玲瓏忙不迭地為自己辯白,“看看而已。”

“哦?”宇文軒挑一挑眉,“看看而已?”

話不多,卻字字帶著無形的巨大壓力。

“呃……觀摩一下。”易玲瓏繼續辯白。

“觀摩一下?”宇文軒繼續挑眉。

“還有……學習一下。”易玲瓏不懈地表白。

“學習一下?”宇文軒不懈地挑眉。

他做著如此高頻率高難度的挑眉動作,實在是讓易玲瓏擔心,宇文軒會這麽一直挑著挑著,最後終於把自己的眉毛給挑掉了。

為了宇文軒那兩道好看的眉毛著想,易玲瓏決定不再說話。

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隻是不覺間他們這邊的動作已是大了,已經驚動了殿裏頭的人。

老嬤嬤和宇文娟一起齊刷刷地回頭,待看到不起眼的窗戶後頭,赫然站著堂堂九五之尊宇文軒時,兩張臉十分難得地在一瞬間染成了鵝肝色。

這個叫:“皇皇皇……上……”

那個喊:“軒軒軒……哥……”

兩張大張的嘴巴下麵,一本精繪細描地春宮圖,還保持著一端抓在嬤嬤手裏,一頁紙被宇文娟翻了一半的狀態。

“嗬嗬,沒事沒事,我們也就是無意路過,順便瞻仰一下而已。不會影響你們的。你們繼續看繼續看哈。”易玲瓏忙跳出來打圓場,一邊抓緊了機會向宇文娟翻起的那下一頁狠狠瞄了幾眼。

被這樣一說,老嬤嬤和宇文娟這才回轉了過來。

而老嬤嬤回轉過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啪”地一下合上了手裏頭攤開的春宮圖。

合上以後忽又覺得,在宇文軒麵前這樣做不妥,又將一本書攤開來,合上去,攤開來,合上去,如此反複了好幾次不知所措。

最後還是宇文娟當即立斷,一把按住老嬤嬤攤書的手,神色誠懇,一字一句地對宇文軒說:“軒,軒哥

嬤說,嬤嬤說這是咱們宇文家的家傳之寶隻有宇大婚前夕才能看的。我,我不是在……那個那個,我,我是在很嚴肅,很認真的,瞻仰祖宗遺物,家傳之寶。”嫩嫩的小臉一片緋紅極了秋天裏掛滿枝頭的紅富士蘋果。

“對對對,老奴,老奴也是受命,教導公主為人婦的道理。”老嬤嬤也趕緊附和道張老臉也同樣漲得紅撲撲的,隻可惜多了幾道皺紋不能被比喻成掛在枝頭上的紅富士蘋果,而隻能是放得太久了的紅富士蘋果。

末了,許是老嬤嬤覺得宇文娟說了那麽多,她自己才說了這幾句,寥寥數言,可能起不到撇清自己還她清白的目的了頓,又麵色赤誠地對宇文軒道:“皇上要是有興趣,要不也進來一同瞻仰瞻仰皇家秘寶?反正一個人是看,兩個人也是看如一起,相互間還有個交流……”

……瞬間的冷場。

“……朕還有事,就不耽誤你們學習了。改天吧,改天再和你們一同瞻仰皇家秘寶。”宇文軒的聲音聽著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你們繼續,繼續吧。朕先走了。”

說完,一把拉了臉不情願離開的易玲瓏,大踏步向長德殿走去。

長德殿中,易玲瓏一臉瑟想宇文軒解釋道:“我,我真的隻是碰巧看見的。”

寂靜。

沒有回音。

“好吧,我,我隻好奇。”

還是寂靜,還是沒有回。

“,我就是想見識見識。”

:然是寂靜,依然是沒有回音。

,我了還不行嗎。”易玲瓏終於抵不住這無聲的壓力,決定本著縮脖子是一刀,伸脖子也是一刀的大無畏精神,豁出去了,“我早就知道公主大婚前一定會看,所以才會答應公主陪她,陪著她受了嬤嬤們這麽多天的苦。我錯了,我不該去看……”

“好看麽?”宇文軒打斷了她的話,徑自問道。

易玲瓏歪著脖子,將先前她看過的那些圖畫在腦子裏細細過了一遍,回憶片刻,方才回答道:“好看。”

宇文軒哼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伸手端起茶杯,拿茶蓋撇了撇浮沫呷了一口,張口正要訓斥她。

卻不料易玲瓏想了想又說:“不過好看是好看,卻是死物不能動彈,哪有真人的好看……”

“噗——”宇文軒半口熱茶盡數噴出,不可置信地望著易玲瓏問:“你剛說什麽?”

“我說那春宮圖畫的太死板了,哪裏有真人的好看?”易玲瓏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仍在自顧自地說著,“要我說,就算那畫圖的人再精心,畫技再好,那畫上的男女畢竟還是個死物,動也動不了,喊又喊出,畫的再好有什麽用,也就是過過幹癮,聊以**罷了……”

宇文軒一改往日波瀾不驚的麵色,一張俊臉黑了又白,白了又紅,紅了又青,刹那間如開了一間染坊一般,五顏六色統統轉了個遍,最後終於定格成了一個高深莫測,詭異非常的笑容。

他笑吟吟開口:“是了,那畫上的死物有什麽看頭?瓏兒要是有興趣,不如就讓朕演示給你看?”

沒沒沒興趣!易玲瓏非常想立刻就喊出這句話來。

可惜宇文軒沒有給她機會。

打橫將她抱起放到床上,翻身便壓了上來:“怎麽,那畫上的東西還值得瓏兒觀摩學習?朕向你保證,花樣肯定比那畫裏頭的多得多,足夠你觀摩學習了,便是學上一晚上,學到天亮也學不完……”

注:

“或轉麵流花,或登床抱綺叢,或鴛鴦交頸舞,或翡翠合歡籠”

出自元《會真詩》,原詩如下:

微月透簾,螢光度碧空。遙天初縹渺,低樹漸蔥蘢。龍吹過庭繡,鸞歌拂井桐。

羅綃垂薄霧,環響輕風。絳節隨金母,雲心捧玉童。更深人悄悄,晨會雨。

珠瑩光文履,花明隱繡龍。寶釵行彩鳳,羅帔掩丹虹。言自瑤華圃,將朝碧帝宮。

因遊洛城北,偶向宋家東。戲調初微拒,柔情已暗通。低鬟蟬影動,回步玉塵蒙。

轉麵流花雪,登床抱綺叢。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眉黛羞頻聚,唇朱暖更融。

氣清蘭蕊馥,膚潤玉肌豐。無力慵移腕,多嬌愛斂躬。汗光珠點點,發亂綠鬆鬆。

方喜千年會,俄聞五夜窮。留連時有限,繾綣意難終。慢臉含愁態,芳詞誓素衷。

贈環明遇合,留結表心同。啼粉流清鏡,殘燈繞暗蟲。華光猶冉冉,旭日漸。

乘騖還歸洛,吹簫亦上嵩。衣香猶染麝,枕膩尚殘紅。幕幕臨塘草,飄飄思渚蓬。

素琴明怨鶴,清漢望歸鴻。海闊誠難度,天高不易衝。行雲無處所,蕭史在樓中。

真是香豔地露骨啊,看來古人比我們開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