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知被齊巍山擁入懷中的那一刻，感覺自己快要被他勒斷了。
“疼。”
一個字，讓齊巍山的力道減去了一半，隻是他還是沒有鬆開林宜知，就好像鬆開的那一刻，她就不再屬於自己了一樣。
“林宜知，你是我媳婦兒。”齊巍山的話裏透著委屈，“我不想聽你說這些。”
即便是現實，他也不想聽見。
齊巍山的氣息占據林宜知的呼吸，但林宜知像是要故意惹怒他一樣，“我說的是唔！”
傷人的話被齊巍山堵在嘴裏，咽下喉嚨。
許久，久到林宜知都要覺得自己要窒息的時候，齊巍山終於放開了她。
他撫摸著林宜知殷紅的臉，水潤的唇，對她道：“我會活著回來。”
這輩子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他不會扔下離開。
這次林宜知沒有再說刺激他的話，她讓自己的呼吸漸漸平穩後，對他道：“還有多長時間？”
“三點準時離開。”
林宜知推開齊巍山，對他道：“我給你準備可能會用得著的藥。”
“好。”
林宜知準備的時候，齊巍山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
“你去收拾你的東西。”林宜知看著快要貼在自己身上的齊巍山，無奈道。
“你能不能……”剩下的話齊巍山沒有說出口。
他希望林宜知這輩子隻會有自己一個男人，可是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這對不過才二十歲的林宜知來說不公平。
“多準備一點。”
林宜知看懂齊巍山的欲言又止。
雖然她知道自己之後不會再婚，但是她不能說出來，她要讓齊巍山記掛著，好存著一口氣無論如何都要回來。
“好。”
林宜知這次除了準備以前會給齊巍山準備的藥，她還給齊巍山準備了一包參片。
這包參片是五十年的，且用靈泉泡過曬幹，除此之外她還給齊巍山準備了一小瓶參酒，長度有林宜知手心大小，粗細隻有兩個拇指。
這兩樣都是林宜知給齊巍山救命用的，也是林宜知早早備下就為了今天。
“貼身帶著。”
齊巍山看著林宜知鄭重的表情，將這兩樣東西塞到自己大衣裏麵的口袋裏。
“好。”
囑咐再多齊巍山都要離開了。
林宜知帶著孩子們把齊巍山送到家屬院門口，同行的還有不少家屬院的人。
齊巍山準備上車時，沒忍住挨個抱了一下林宜知和孩子們。
有些話林宜知說了太多遍，但看著齊巍山即將要上車，她還是忍不住再次念叨：“我和孩子們在家等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林宜知都不奢求平安了，隻要齊巍山能活著回來就來。
林宜知這態度的變化，也是從其他出任務的人身上感覺出來的，這次的任務顯然是不一樣，有些人在離開時甚至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我會的。”
齊巍山鄭重答應後剛要轉身，便被人拽住了衣服。
他轉身低頭，看著紅了眼睛努力忍住不哭的小雷霆。
“爸爸，你……”小雷霆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泣不成聲。
他還記得，自己親生父親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如果不是現在的爸爸媽媽收養自己，他可能早就死了。
但是今天，齊巍山離開的背影和自己親生父親當初離開的背影重合。
可能是被周圍壓抑悲傷的氣氛感染，小雷霆心慌得快要喘不上氣來。
齊巍山彎腰將兩個孩子再次擁入懷裏，“爸爸出去的這段時間，你們照顧好媽媽，好嗎？”
小雷霆哭著點頭，昕昕雖說有些疑惑哥哥為什麽哭了，但還是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
喇叭聲響起，齊巍山吐出一口氣後鬆開小雷霆和昕昕，再次深深地看了眼林宜知後背著背包轉身離開。
齊巍山走出去一米後昕昕好像才領會到自己爸爸這次離開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回來，在周圍一片孩子的哭聲中，她終於繃不住地大哭起來。
解放車帶著人離開後，家屬院門口的家屬們遲遲不願意離開。
林宜知看著齊巍山離開的方向，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後，將還在大哭的昕昕抱在懷裏，然後一隻手抱著昕昕，一隻手牽著小雷霆，三人慢慢地往家裏走去。
齊巍山離開後，除了家裏少了一個人，該怎麽生活還是要怎麽生活。
要說變化，那可能是小雷霆比之前更加聽話了。
齊巍山還在的時候，小雷霆身上沒有壓力，會像普通的小孩子一樣出去玩。
自從齊巍山離開後，小雷霆也不出去玩了，每天不是在家看著小昕昕，就是學著做飯打掃衛生，他之前的朋友喊都喊不出去。
“閃閃。”
林宜知看著正在陪著昕昕玩的小雷霆道：“向西他們喊你出去怎麽不去？”
小雷霆一邊將昕昕扔出去的球撿回來，一邊道：“我和妹妹玩。”
“妹妹有媽媽看著，你可以出去玩。”
小雷霆搖頭。
林宜知看著比之前沉默的小雷霆，對他招了招手，“閃閃，你和妹妹過來，媽媽有話想要對你們說。”
小雷霆還沒動呢，昕昕先對小雷霆伸出了手。
“哥哥！”
小雷霆起身，牽著昕昕的手來到林宜知的身邊。
林宜知本來是想問問孩子們晚上想不想吃火鍋，可是看到小雷霆紅了的眼眶，心裏歎了一口氣，將兩個孩子擁入懷中。
“閃閃，不管有什麽話你都可以對媽媽說。”
小雷霆順著林宜知的擁抱靠在她的懷裏，他想張嘴說話的時候，眼淚比聲音先一步落了下來。
“哥哥？”昕昕看著哭了的小雷霆，滿臉疑惑。
林宜知沒有催小雷霆，她耐心又溫柔地拍著小雷霆的脊背，給他足夠的時間去平複情緒，去組織語言。
大概十五分鍾過去後，小雷霆抽噎著從林宜知的懷中站起身。
他紅著眼睛，看著林宜知哽咽道：“媽媽。”
林宜知點頭，“我在。”
“如果，如果將來出事兒了。”小雷霆眼淚再次止不住地落下，“媽媽我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