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雷霆再清楚不過家裏沒有頂梁柱之後,媽媽一個女同誌養家會有多難。
更不用說到時候媽媽不僅會養著妹妹,還要多養自己這麽一個累贅。
是的,此時的小雷霆已經把自己歸為一個累贅,即便現在他已經努力多為家裏做一些事情體現自己的價值,可是依舊做不到像爸爸那樣把家給撐起來。
林宜知看著眼前哭著說不會給自己添麻煩的小雷霆,鼻子一酸。
她將小雷霆重新摟到懷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還算平穩地安慰他。
“不會出事兒,你不要自己嚇自己。”林宜知聽著耳邊的抽噎聲,拿過旁邊的紙擦著小雷霆臉上的眼淚。
她抬起小雷霆低下的小臉,對他道:“而且你想去哪兒?媽媽和妹妹都離不開你的,你若是走了媽媽和妹妹怎麽辦?”
小雷霆哭著對林宜知道:“我是累贅。”
“胡說!”林宜知不由得提高聲音,“你是爸爸媽媽的孩子,你才不是累贅!”
“是有人在你麵前胡說八道了嗎?”
小雷霆搖頭,不是家屬院裏的人,是以前村子裏的那些人說的話,是他之前的叔叔嬸嬸說的話,他是累贅,她確實是。
“閃閃,你看著媽媽。”
小雷霆抬頭。
“你從來都不是累贅,你是這個家裏的一份子,記住了嗎?”
小雷霆看著林宜知堅定的目光,緩緩地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
“我們一家四口誰也離不開誰,以後你不準再說什麽累贅還有離開的話,知道了嗎?”
小雷霆抽噎著點頭。
“如果有人這麽對你說,你該說什麽?”
小雷霆攥著自己的拳頭,看著林宜知略帶鼓勵的眼神,道:“我,我是我爸爸媽媽的孩子,我不是累贅。”
“沒錯!”林宜知繼續道:“要是有人欺負你呢?”
“打回去。”
“對,因為你受傷……”
林宜知還沒說完,小雷霆便道:“媽媽會傷心。”
林宜知笑著摸了摸小雷霆的小腦袋,“對,媽媽會傷心。”
昕昕也拉著小雷霆的衣服,急吼吼道:“森,心!”
小雷霆被昕昕的反應逗笑,林宜知抱著兩小隻親了親額頭道:“好了,以前日子怎麽過,以後還是怎麽過。”
林宜知看著情緒緩和的小雷霆,小聲道:“知道媽媽現在一個月可以賺多少錢嗎?”
小雷霆搖頭,昕昕看著自己哥哥搖頭,她也跟著搖頭。
“七十八。”
這個工資是在林宜知當上衛生所的主任之後調上去的。
“哇!”
“啊!”
前麵是小雷霆,後麵是啥也不懂跟著哥哥學的昕昕。
林宜知看著小雷霆驚訝的模樣,笑著道:“所以,媽媽掙錢很多,養家綽綽有餘。”
就是肯定不能和齊巍山在的時候相比就是了,畢竟現在齊巍山的工資是她的兩倍。
不對,也不能這麽說。
現在齊巍山的工資都是林宜知在領,除了每個月給他留出二十塊錢的零花,錢都在林宜知的手中,更不用說兩人還有積蓄。
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在家屬院可以說得上是數一數二了。
以前林宜知不說,是覺得家裏的收入沒必要讓孩子們知道,但是當她看到小雷霆這麽沒有安全感之後,她覺得有必要讓孩子們知道一些家裏的收入,增加一些安全感。
“嗯!我也會幫媽媽的!”小雷霆聽林宜知說完,確實沒有之前那麽害怕了。
晚上林宜知三人沒有吃火鍋,而是拿出一塊五花肉,三人一起包的白菜豬肉餡兒的餃子。
包餃子也是林宜知單純的想讓小雷霆甚至是昕昕參與進來,別想太多其它的。
出了正月十五之後,林宜知正式恢複上班,小雷霆也開始上學。
雖說之前林宜知已經和小雷霆聊完,但小雷霆還是每天放學第一件事就是往衛生所跑。
林宜知忙的時候他可以去照顧昕昕。
三月上旬,華國和蘇國在某島上爆發武裝衝突的消息傳來。
林宜知表麵和往常無異,但是心裏的煎熬隻有自己知道。
家屬院的氣氛越來越沉重,林宜知除了衛生所和家連左右鄰居家都很少去了。
謝奇在家,謝家還和以前一樣;郭建雖然說也走了,但是對範佳仁沒什麽影響。
隻有林宜知白天裝作無事,每天晚上卻寫日記算著日子。
度日如年,林宜知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從打起來的消息傳來後,家屬院的許多人都提心吊膽,包括林宜知。
每次有人找她,她的心都會不受控製地顫抖,生怕來找自己的是通知自己齊巍山遭遇不測的消息。
“林醫生,有人找。”
這天也不例外,林宜知本來在辦公室處理文件,聽到護工喊自己時心猛地懸起。
“是之前來咱們衛生所上藥的那個小姑娘。”末了那護工又加了一句,“就是年前被埋進棺材裏差點死了的那個小姑娘。”
林宜知懸起的心落下,她點頭道:“我知道了。”
林宜知看著在旁邊的竹椅上玩著紙飛機的昕昕,對她道:“昕昕,要和媽媽出去一下嗎?”
昕昕搖頭。
“那你老老實實地留在這裏,哪兒都不要去可以嗎?”
“嗯!”
林宜知見昕昕答應,又交代了一下外麵的護工,這才往衛生所外麵走去。
鍾禾苗是帶著她妹妹鍾麥苗一起來的。
自從上次鍾禾苗出事兒之後,除了林宜知去李家屯兒出診給她換藥、留藥,這是鍾禾苗年後第一次來家屬院。
鍾禾苗的身後背著一個竹筐,鍾麥苗的背後是一個破舊的背包,兩人看到林宜知出來的時候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姐姐!”
“阿姨!”
可以說,姐妹倆各叫各的,林宜知也因為這個小插曲,臉上終於多了一點笑容。
“你的手現在恢複得怎麽樣?”
鍾禾苗笑道:“已經好了,我現在都可以包餃子了。”
“我看看。”
林宜知給鍾禾苗檢查完手發現確實恢複了之後,讓她們兩個放下肩膀上背著的東西到衛生所前麵的椅子上坐下。
“姐姐,我們今天來是想和你說一件事。”鍾禾苗笑道,身上有著之前沒有的輕鬆。
“什麽事?”
“我們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