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無間道
“到了這個地方就暫時安全了……”奔走了將近一夜，蘭達爾終於止住步伐，氣喘籲籲地回首望向樹林的邊界，現在早已看不到倉庫的影子，隻有隱隱約約自山邊看到遠方騰起的硝煙，才宣示著昨晚那場惡戰的存在。
一身是汗的羅巴克絲毫不敢停歇，依舊將五花大綁的蘇聯特工背在自己的肩頭，此刻的他已經感到流淌在臉頰兩側的汗水漸漸凝結成了冰條：“現在咱們去那裏啊？可不能在外麵待一夜啊！我們都會被凍死的。”
“那就去我們的一個據點吧。”神秘人撣了撣身上飄落的雪花，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山丘說道：“翻過那個山頭就是，是很隱蔽的通道。”
誰知蘭達爾並不把他說的話當回事，而是直接從腰間掏出了手槍——柯爾特點四五！！！
在他掏出手槍的一霎那，一股珠光寶氣閃現在神秘人的麵前，晃得他不禁眯起了眼睛。待他隨後瞪大眼睛仔細觀察著那把手槍之時才發現這不是普通的柯爾特M1911A1，而是一把工藝手槍！銀色的槍身在月光照射下顯得格外的耀眼，白色的紋龍圖案布滿了手槍的全身，象牙色的槍柄被蘭達爾緊緊地攥在手中，而依舊漆黑如洞的槍口還是和所有的槍械一樣，隻能散發出冰冷的死亡之光……
“謔……這槍挺獨特的啊？真漂亮啊！柯爾特M1911A1……工藝手槍吧？”
“你少廢話！”隊長蘭達爾雙眼直視著對方，語氣冷淡的詢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啊，到這個節骨眼上還有功夫問這個……”
“我們不缺問問題的時間！別跟我說你是蕭鼎認識的人，你把他抬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快失去意識了！我們連你的底細都不知道！你是趁亂橫插進來的！誰也無法證實你的身份！現在更是死無對證！你必須說清楚你是什麽人！必須說實話！不然我們絕對不會讓你跟我們一起行動的！”
神秘人非常清楚眼前的局勢，隻有坦誠相待才不至於丟掉性命。
“呃，我和歐陽欣共過事……”
蘭達爾不等他說完便抬手抓住柯爾特的上部套筒，猛地向後扳動——子彈上膛。而後繼續以手槍直指著他，冷酷地說道：
“我一句話不說兩遍，你自己看著辦！”
“哼……好吧，我叫黑擎，是中國共產黨員！”此言一出，所有在場之人都用驚訝的目光看著麵前的這個陌生人。蘭達爾也用懷疑的目光注視著對方。
“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一直就沒說過假話！我是和歐陽欣共事，國共合作嘛！不過國民黨從來都不是真心與共產黨合作的，他們總是借機利用我們……哼，好像這次也不例外。”
蘭達爾依舊是將信將疑地觀察著黑擎，不過現在他更需要的是確定。
“我怎麽能知道你說的不是謊話呢？”
“嗬……你們這幫美國人……好，那你就拿槍指著我押我到那邊他們的據點去，要是真有埋伏你就一槍把我崩了成吧？反正你們不可能待在外麵一夜！你放心，那裏是山洞式的地方，能躲藏的地方很多！不是什麽開闊地帶，根本就不會有人在那裏安排大規模伏擊。”
“哼。好吧……”蘭達爾看了看風雪漸漸暴虐的天空，勉強同意了對方的建議。“不過，你要是幹耍花樣……我會毫不猶豫的打爛你的腦袋！”
對此，黑擎倒也是表示同意。
隨後，蘭達爾少校謹慎地一直用湯普森指著對方的後背，一行十人由黑擎帶路走到了他所說的藏身之地。
那的確是個山洞，洞穴的正門擋著塊很寬大的岩石，黑擎左敲敲，右摸摸，終於找到岩石後麵雪地裏的一件東西——是一塊布角。待他解開上麵的繩索之後，便慢慢地扯開了它——原來這是一片巨大的白布，隱藏在一塊岩石後麵，黑擎帶頭走進了山洞，並囑咐後麵的人一定要把棉布簾蓋好，過了一陣子，風雪就可以完全掩蓋之前他們留下的腳印和這塊布簾所在的密洞入口。
在所有人全部進洞後，才發現這隻不過是某種據點的入口罷了，往前還要摸黑走很長時間。之後黑擎便摸索著在牆壁上找到了一個火把，並用火柴將其點亮，用以照明。當沿著隧道向前走了一段時間後，眼前出現了一道木質的牆壁，其上有個僅供一人進出的小門，門旁的孔洞在這個時刻忽然打開，一名中國人的說話聲隨即自牆後傳來。
“天上有一顆星！”
“地上有一個人！”
當黑擎毫不猶豫的對出暗語之後，那扇木門隨即被打開了。黑擎向身後的眾人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可以進入。但蘭達爾卻警惕的說道：“怎麽這裏還有別人？你把我們帶到了什麽地方？”
“你們沒必要敵視我！你想想看，如果你們懷疑我是敵人，那我一定就是日本人那邊的嘍？而且一定是剛才借著蕭鼎受傷之事混入你們當中的。那你想想剛剛的進攻完全有可能一舉殲滅你們，何必要派我這麽個間諜過來？有意義嗎？要不是我和蕭鼎撞上了他們提前與之交火，暴露了他們，你們早就死光了！放心吧，我確實是共產黨，請你們相信我……”說完，他也沒有等待蘭達爾的回複，大馬金刀的走進了那扇門。蘭達爾等人未避免遭受被動，便也緊跟著衝了進去，門的後麵寬敞了許多，到處都是寬大的巨石，但是守衛的隻有兩個人，看打扮確實不像日本人，蘭達爾也就慢慢放下心來。
而就在他將手中的槍放下的一瞬間！自山洞兩側的巨石後麵突然站起了十幾個身穿棉襖頭戴狗皮帽手持英製斯登衝鋒槍或者捷克ZB26輕機槍的中國士兵！槍口直指著麵前的這十個人，而剛剛負責開門的那兩名戰士也抬起了手中的步槍，瞄準了這些美國大兵！
美國人一時大驚失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黑擎倒是一臉的輕鬆，嘴角還洋溢著笑意。他漸漸遠離了那幾個美國人，走到了持槍的中國人身邊，到這時蘭達爾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算計了！這個可能叫黑擎的家夥是和他們一夥的！
“你……你撒謊！”
“我從沒對你們撒過謊！”黑擎依舊語氣高昂的說道：“隻不過是你們美國人太過心驚膽戰，神經緊張，所以隻好先把你們控製住，才能讓你們好好的聽我說話……好了，還愣著幹什麽，都把槍放下！”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動都不動。
“我說了，為了你們的安全，最好都照做……”
美國人沒有辦法，隻好放下了武器。
隨後，黑擎命令其他士兵撿起他們的武器，可以看出，對於這些美國人的武器，他們是相當好奇的。眾人在黑擎的指引下押著被繳械的美國兵，向更深處的隧道走去。最倒黴的是羅巴克，即使到了這份田地，他還是負責背運那名蘇聯人。
在大廳深處，有一個巨大的房間，裏麵擺放著巨大的桌子和很多條長凳。黑擎招呼各位坐下並出乎意料地命令那些士兵將槍還給美國人。令蘭達爾他們都感到十分不解！黑擎卻不以為然的說道：“這裏是議事堂。再往裏麵走有一條上升的通道，從那裏可以找到上山的近路。”
“上山？這山上有什麽？”
“東北抗日聯軍第一軍分遣隊的駐紮地——二龍山！”
“你真是共產黨？”
“切，怎麽？還不相信嗎？”
“……那你幹嘛先繳我們的械然後又還給我們？”
“隻是為了讓你們冷靜一下，你們剛剛經曆生死之戰，神經緊張，不太容易相信我說的話，現在就不同了。我們可以平心靜氣的談一談了。”
蘭達爾忽而很警覺地問道：“談什麽？”
“談談你們到這裏的目的。你看既然我坦誠相待你們也要做出姿態，不然……不然槍還是不還給你們好了……嗬嗬，還有對你們來說最重要的通訊器。”
聽到這話，蘭達爾不禁擔憂的斜眼看了看負責看守他們的通訊設備的那個臉頰紅彤彤的年輕抗聯戰士，雙手總是時不時的擺弄著那個在他眼裏無比新奇的機器。
黑擎順著他的目光望向了身後，看出了他的擔憂，隨即高聲囑咐那個小夥子多注意點，別毛手毛腳的。蘭達爾的情緒這才稍有緩和。
“好吧……我是美國戰略情報局特別行動隊的指揮官，西恩.L.蘭達爾少校！我們從白令海峽開來的一艘航母上乘坐轟炸機起飛，開到中國的東北，希望在國民黨政府的幫助下抓獲一名蘇聯間諜。”說到這裏，他衝著被羅巴克放到一旁椅子上的蘇聯人一仰頭道：“就是他——人稱波利科夫的家夥。”
“為什麽要抓他？”
“我們不知道，隻知道執行任務。”
黑擎看了看對方的眼睛，目光狡黠的說：“我看不像吧？你的任務目的你能不知道？”
“當然了。像這樣規模的行動一定是屬於絕密！既然是絕密行動知曉行動目的的就肯定隻有最高決策層！我們隻是做事的！”
“要抓一個人，不搞清楚這個人的背景、資料，以及曾經的作戰曆史，便不能保證任務百分之百完成。所以你們的總部一定給了你們關於此人的詳盡資料，作為一個有經驗的指揮官，靠這些東西還不能分析出上級的準確用意嗎？”
“分析不出來。我不知道……”
“謔，好啊……那我隻有認為美國人都是隻懂遵守命令不動腦子的傻瓜了……那麽，我倒是很好奇，為什麽美國人要在遠離故土的地方抓一個人，要派自己國家的士兵過來，難道不知道你們幾個的麵孔在東方有多麽顯眼嗎？”
“就知道你會這麽問，不過我們戰略情報局OSS的內部並沒有幾個合適的東方人可以勝任這樣的任務，而我們幾個早在歐洲戰場和太平洋島嶼上就參加過數次特種作戰行動！無論是跳傘，還是近距離格鬥，仰或是與日軍的正麵衝突我們都能遊刃有餘的應付，所以自然會派我們前來，我們可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戰士！”
黑擎皺了皺眉，咋吧著嘴巴說道：“不對、不對，你們大可以讓國民黨的諜報人員代勞啊！他們在這片土地上逮捕一個人比起你們大老遠的飛過來要便利的多！不管你們多麽的訓練有素，畢竟隻有十餘人，怎麽可能在沒有後援的情況下毫無風險的深入日本關東軍的腹地呢？這簡直是九死一生的任務！你們美軍的指揮官不會不明白這一點……唯一的解釋隻能是……”黑擎笑嘻嘻地望著一旁的美國佬，低聲說道：“你們擔心國民政府會利用那名蘇聯間諜，甚至在發現他的價值後會扣留這個人，或者我還可以更大膽的推測，你們害怕國民政府從波利科夫的口中獲得有關美國的機密情報！總之，你們根本就不信任蔣介石！所以隻能親自來了！不是嗎？嗬嗬嗬……我想我猜的應該沒錯，你們的那個聯絡官歐陽欣看來也是和你們戰略情報局單線聯係的人吧？也許你們美國人隻是和歐陽一個人單獨合作，而並不是和國民政府，所以他這個聯絡官才會這麽賣力的替你們搜集情報，而國民政府卻渾然不知……你們在沒有告知任何人的情況下直接進行這場特種作戰行動！就能充分的說明這一點，對嗎？”
麵對分析的頭頭是道的黑擎，蘭達爾自知對方已經猜透大半，但作為軍事行動的統領者，他並沒有向對方低頭的意思。
“哼，先生既然早就知道答案，那還有問的必要麽？你這麽會猜，我看根本沒必要多談了……”
“啊，別生氣……我隻是作為一個諜報人員，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盡力整合在一起加以分析而已，嗬嗬嗬……”
“好了，我已經拿出我的誠意了。現在你該告訴我們你的底細了。”蘭達爾開始反問起了黑擎。
“為什麽我要回答你的問題啊？”
“你說過現在是以誠相待，還有，你必須要明確一點，如果你是共產黨，那麽你我就都是友軍！是反法西斯陣營的同盟！我們本來就應該團結一致、聯合抗敵的不是嗎？”
“嗬嗬，好好，真服了你……你這個美國佬很會說啊。還如果我是共產黨……好像還不相信我似的！那我要是日軍，你剛才不也把自己的任務都說出來了？嗬嗬……”
蘭達爾忽而語調低沉，一副靜思狀：“那種事情，從現在這種情況來考慮，我想如果你真是日軍，恐怕也早就知道了……”
黑擎眼前忽然一亮，他用堅毅的目光緊盯著麵前的美國人，語氣中充斥著一股欽佩之意：“怎麽？你也認為你們遭到襲擊是因為有人通風報信了？”
蘭達爾沒有說話，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嗯，哦！看來你這個美國佬也挺有頭腦的……嗬嗬，把槍還給他們吧！”黑擎兌現了他的承諾，顯得無比大方，但是他隻說了還槍，因此電台還是在黑擎的手中，由那邊的衝鋒槍手看護。
“你是從什麽地方鑽出來的，怎麽會和蕭鼎在屋子外麵碰到日本人的？”
黑擎麵對蘭達爾的盤問，也終於肯開口應答：“實不相瞞。蕭鼎也是共產黨！哎，別驚訝！我之前對你們的存在根本毫不知情，因為給你們提供情報的聯絡官，就是國民政府的那個歐陽欣，完全隱匿了你們這次行動的相關情報。你也知道我們這邊的國共合作……”
“我知道，經常互相利用對方，我聽歐陽說過。”
“嗬嗬，是嘛，他也這麽說啊……哈，看來大家其實都是心知肚明啊！我所屬的部門是中共特科701的行動局。專門接收和破譯敵軍的密碼文件，現如今被派至東北和蘇聯情報局的波利科夫組成移動諜報組，搭檔行動，在東北搜集有關遠東局勢的各類情報。本來我們和國軍軍統局也屬於合作機構，但是歐陽欣這幾日情況反常的總是避開我們行動，而且行蹤詭秘。後來，就在前一天他還很荒謬地要求我們和抗聯的人對日軍駐哈爾濱的憲兵隊據點展開進攻，說他這是為了從據點後方的司令部營救一名他們的情報員而做的掩護。我們雖然同意了但仍覺得他的理由過於牽強，尤其是當我們共產黨打算派人和他同去的時候，他又表現出了極大的反感，回絕了我們的好意。那個時候我們就覺得事情有些奇怪了……”
“而此刻，我們701的偵聽局告知我，就在幾天前，他們接收到了來自美國海軍的電報密文，在花了大量時間破解之後，發現內容是要求小分隊盡快回複任務進程？！考慮到這是美國海軍發出的電文，這就令我們十分不解了，所以我們就懷疑，難道是有一支美軍部隊登陸到了中國內陸？不過上級都覺得這很荒謬，根本不可能！所以一致否定了這種猜想，但是——”黑擎忽然峰回路轉，用充滿戲劇性的口吻繼續陳述道：“現階段一直在和歐陽欣共事的我，在這期間一直可以感受到他的異樣，出於一個共產黨員對一位國民黨同事一貫擁有的謹慎態度，我們派人跟蹤了他，最終發現他在那間倉庫設立了一個據點，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於是我很快發現他是打算在這裏給什麽人‘接風洗塵’！而從那個據點的規模上來看，他可不止要接待一名貴客！所以我們就派蕭鼎時刻注意著歐陽欣的行動，而最後，我們終於發現了你們的存在——就是在今晚，我們早就知道歐陽欣的人在教堂那裏等著接應你們，所以我就用蕭鼎替換了那個接應你們的司機，而後我也藏在了卡車後部的貨物箱中，跟著你們一起回到了那座倉庫，為的就是一探究竟……”
“哦，可是後來，你發現經驗不足的蕭鼎不可能在探知更多的情報了，所以就在屋外學貓叫喚他出來，但是不巧……”
“對，不巧，誰知道你們早就被日本人盯上了！哼，我們倒是做了你的警鍾，讓你們提前有了準備，才可以安全逃出來，結果蕭鼎還搭上了性命……”他說不下去了，閉口歸於沉默。蘭達爾有意無意的擺弄著自己手中的槍，見到此景，忽而有些感傷的說道：“對不起，我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你們沒必要道歉，該付出代價的是日本人……好了，還是談談你們為什麽會被日本人盯上吧……”
“我就他媽知道是你搞的鬼！黑擎！”一聲怒喝從議事堂另一側的隧道入口如暴風驟雨般傳來！隨即，漲紅了臉的歐陽欣便從大門口一路直行快步走到了黑擎的麵前。
“你這家夥又搞什麽鬼！你把他們帶到這邊來幹什麽？”
麵對脾氣火爆，正在燃點上的歐陽欣，黑擎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冷漠地回答道：“呦嗬，我們的盟友也終於到了！你猜到我們會來這個據點了是嗎？聰明，我就知道你能找到這裏，不過你也別著急，這裏是唯一的能夠讓你們安全藏身的地方了，你還應該感謝我搭救了你的美國朋友呢……”
“呸！你是想探聽人家的機密吧？你們他媽那點心眼我還不知道！”
“歐陽？你沒必要這樣啊……都冷靜些……”隨著這聲和氣佬似的語氣，大家才發現原來老王也跟在歐陽欣不遠處走了過來，他也趕到了這個據點。
“老王你也來了？”蘭達爾忽然招呼道。
“是啊，天剛放亮我就回去了，可是剛剛才知道倉庫出事了，也不知道你們怎麽樣了，那裏都是日軍在看守，我也不敢靠近，隻有連夜逃到負責進出城的那個聯絡站，一路上都是日本的關卡啊，幸虧我在這裏是個老實巴交的平民，唉……後來，就在沒辦法的時候，我在聯絡站裏碰到了歐陽先生！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
歐陽欣繼續憤憤不樂地接口說：“我本是來問問前一天晚上你們是否安全送到了，結果就知道了這個噩耗！我還打聽到日軍活捉了一個美國兵，但其他人都逃跑了！這簡直是飛來橫禍！我連夜展開了調查！後來我就碰到了昨晚被你——黑擎，就是被你們打暈的那個負責接應美國人的卡車司機！他一說事情的經過我就猜到準是你這小子擅自行動！出了這麽大的事，一般情況下你肯定會找抗聯庇護，這附近最近的抗聯據點就是這兒……”
“哦，所以你就找來了？精妙的推理……”
“少給我打馬虎眼！你說！日本兵是不是就是因為你給引來的！”
“那絕對不可能！那群日本人一看就知道對你們所在倉庫的地形已經是了如指掌了！絕對盯了你們有一陣子了……”
“呸！我們一直小心翼翼！就是害怕被鬼子發現，怎麽可能出差錯！我看就是你們這幫共黨在來的路上露了馬腳被鬼子盯上了！哼，這他媽都是你的借口！你……”
“你有完沒完！一口一句髒話！蕭鼎都死了你知道嗎！”黑擎猛然起身發出了怒吼震得歐陽欣瞬間語塞，但是接下來，歐陽欣也沒好氣的抱怨道：“那不也是你擅自行動惹的禍嗎……”
“我倒是認為他分析的沒錯……”蘭達爾忽然為黑擎開脫。隨後他還回身看了看狙擊手格裏芬，開口問道：“喬瑟夫，你之前在路上和我說，有日軍狙擊手直接瞄上了你們？”
“對，隻不過，看來我的實戰經驗和眼光比他要強的多，所以最後擊斃了他，不然，死的就是我們了……”
蘭達爾點了點頭，低沉地說道：“這就對了，這說明對方早就知道二樓的右側房間是放置電台和狙擊手所在的位置，所以才會也派狙擊手從那邊過來……”
歐陽欣不服氣道：“那……那萬一要是巧合呢？”
“不會有這樣的巧合，我親眼所見，格裏芬一直在負責守衛工作，要是有日本人過來他一眼就可以看到！但是日軍在對我們進攻前完全沒有實行偵查，他們一上來就是在執行圍剿任務！可見他們早就對倉庫那裏的情況一清二楚了！”
“啊？那他們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他們是化裝成平民偵查的？”
“這幾天是不可能的，你別小看我們這些特種兵，要是有人化妝過來偵查我們還發現不了的話，那我們在這場戰爭中就不可能熬到現在啦……”
“那你的意思是……”
“對！”黑擎替蘭達爾說出了索繞在他心頭的話。
“肯定——有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