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邂逅
維遲國以山地居多，也有小塊沙漠，地域中盛產珠寶，商業繁榮，雖地小而人口稠密，是不可多得的寶地。
曲希瑞跟著引領將士進得邊城，隻見貿易繁華依舊，心底暗暗欣慰，祈禱維遲永無戰爭，和樂安寧。
安凱臣則與希瑞所關注的截然不同，自打進城起他便繃緊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經，且不說曲希瑞自報姓名時引起守城士兵的慌亂和**，就是城中百姓看他們的眼神也透著古怪隱忍。凱臣不由得握緊了手中長槍：希瑞，你一心想拯救的維遲人民，他們，會領你的情嗎？
就像現在，他們被安排進最豪華的驛館，可是周圍呢，安凱臣敢保證：一定有監視！而據說前來迎接的王親國戚——希瑞的姨夫，怎麽還不現身？
安撫著隱隱躁動的雪狼斷蛇，他眉頭微蹙地望向希瑞——為了以防不測，他們把龍泉留在軍營。希瑞執意將玉石係在龍泉的脖子上，這是他第二次離開“生命”。
希瑞……
曲希瑞也轉向凱臣，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靜觀其變”的眼神，微微點了點頭。
凱臣輕歎，這便是他的朋友！隻那麽隨便站在那兒，就撒落出一身的高貴、純潔，若原在維遲，也是一國王子呢！
天色已晚，有兵士傳報，右相冉雄於明日盛情接待兩位天朝貴客。
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凱臣不得而知。那冉雄即為希瑞的姨夫，即使有疑惑，也不好亂猜。
“我出去透透氣。斷蛇，保護希瑞。”
“凱臣，你當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麽，竟然還要斷蛇保護我？”
“我去看看外麵的動靜，你聽話！”
曲希瑞哭笑不得。
安凱臣出了大門，摒息靜氣，立刻察覺到暗處“多餘物”的存在。
槍尖突然著地，一凜一動，幾粒碎沙嗖嗖飛出，幾不可聞的“撲撲”兩聲，目標物軟倒。
君凡傳授的擊穴法真好用——凱臣嘴角閃過冷笑，這種三腳貓的功夫也想監視人？就讓他們先睡幾個時辰吧！
略施輕功，他出了驛館，來到街邊。
上燈了，街上行人還不少。
維遲有多少年沒經曆過戰爭了？凱臣想。卻聽得百姓議論什麽“仙葩”、“聖女”光臨，不知所雲。
“老人家，您們在說什麽？”
“年輕人外地來的吧？唉，聽說天朝逼得緊啊，但如今綺大人到我們邊城，是為我們消災解難來了！她就是聖女之一啊！”
維遲國的兩朵“仙葩”，也就是維遲國僅有的兩位女官，沒想到如此深入人心，被百姓傳為聖女。
那所謂的綺大人，便是醫官綺依婷了。她所來又有什麽目的呢？
安凱臣正暗自尋思，狀況突發而至！
那黑鬃輕蹄的奔馬，那白衣飄盈的身姿，轉眼已到近前！百姓紛紛閃躲讓路，他還來不及為她的行為蹙眉，卻見那女子一個不慎，竟從馬上翻落！
不及多想，安凱臣縱身蹬足，伸臂一抄，將少女接下，護進懷中。
下一瞬，竟對上一捧瑩瑩淚光！
被淚水洗過的杏眸漾在眼前，讓凱臣呼吸一窒，莫名地有一絲心痛。
“姑娘，你……”
“多謝少俠相救。”少女急忙放開手，那輕紗遮掩下的半張秀臉早已紅透。
“不妨事。姑娘可無恙？”
“我，我還好。小女子還有事，就此別過。”少女深深一揖，又看了他一眼，向停在前方的坐騎走去。
那眼中的愁與痛，讓凱臣矚目。是什麽事讓她如此傷心？
凱臣輕輕搖了搖頭，返回驛館。
命運無常，今日的擦肩而過，可是為明日埋下伏筆？
沒有人知道，維遲的另一朵“仙葩”已經到了，更沒有人知道，明日的維遲還會掀起怎樣的波濤。
“依婷！”
亭亭玉立的少女轉過身形，露出一張秀麗絕倫的臉龐。“小彤？！你怎麽來了？”
“依婷！依婷……”紀小彤摘掉麵紗，忽然撲進她懷裏，泣不成聲。
綺依婷被她憔悴悲痛的神情打倒了，急忙摟住她，伸手撫摸著她的秀發：“小彤，小彤，出什麽事了？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沒有人知道我來。”
“什麽？” 綺依婷驚道，“好歹你也是維遲的史官了，你突然失蹤，府上還不亂成一團？”
“我遣退了丫環，他們以為我在睡覺。我是一個人騎馬跑來的。”
“等一下！” 綺依婷抓住她肩膀，“你騎馬？你竟然騎馬？你的騎馬技術……天！小、小彤，你沒有怎麽樣吧？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 紀小彤眼中閃過一抹羞澀，複抬起頭來時，卻已被濃濃的哀思所取代：“依婷，我夢到我爹。他死不瞑目，他有話對我說，他有冤啊！”
綺依婷歎了一口氣，安慰道：“小彤，人死不能複生，紀大人已經去世一個月，節哀順變吧。”
“我不信，我不信我爹會自殺！”
“是我最後為紀大人檢查的，確實是自殺。”
“可那是被逼的！” 紀小彤拭了淚，骨子裏透出一種女兒家的堅強。
“此話怎講？你查到了什麽？”
“還沒有，但是我爹作為史官，一生坦蕩磊落，剛直不阿，他能得罪誰？我的直覺，與王上有關，與朝廷有關！”
綺依婷猛地掩住她的櫻唇：“小心隔牆有耳！”
她反握住她的柔荑：“依婷，助我！”
“是！如果你有疑，我當然全力助你！”
“謝謝！”
“說什麽謝，你我是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啊！可是——”她看著她，“小彤，聽我的話，你先連夜回去，我派人護送你。這裏畢竟是邊城，並不安全，我們不能同時出現在這裏。”
“依婷，你又為什麽要留在這裏？因為天朝麽？冉雄大人的幾句話真能說動你？就算他是王親國戚，就算他是丞相那又怎麽樣，我告訴你吧，我並不太信他！”
“不是因為冉丞相。” 綺依婷頓了頓，“我承認，他的話說動了我，但是，我主要是因為一個人。”
“天朝曲相的公子——曲希瑞，同時也是咱們王上的親外甥？”
“沒錯。”
“你認識他嗎？”
“我不知道。”
“依婷，別糊塗。他可是身後有軍隊的，是敵是友還不清楚，說不定，一個不好就真能成為咱們維遲的敵人。”
“無論如何，我要會會他。”
紀小彤突然明白了，她深知綺依婷骨子裏是多麽驕傲。“你想拭他？”
“嗯。”
“好，” 紀小彤笑道，“既然他敢稱天朝第一神醫，那就別怕咱們維遲第一女神醫的藥，到時候讓他都找不著地方後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