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 對不起

“墨雪!去雅醉軒!”傾昀一麵跌跌撞撞,一麵對墨雪吩咐,她無意去聽從後麵七皇子的叫喊,她要離開這裏。

雅醉軒是一處安靜的所在,是洛子悟的私人天地,對於他以外的人來說這裏是禁地,但對於傾昀來說卻是談話的好場所。洛子悟和傾昀相識於鳳凰山內,與洛憑歆不同,這個人知道傾昀的身份,知道傾昀的秘密,更知道她的能力,對於傾昀他是很服帖。

他們的關係,是那種互相可以相信的,非常簡單的,卻不過分親密的兄妹,朋友還有上下級的關係。但這樣也可以了,洛子悟是個很厲害的人,他是鳳凰山選出的後備長老人選之一,是可以信賴的人,傾昀很需要這樣的人。

“齊寰,以後外人麵前不必那麽拘禮,怎麽說我都是你的族妹!”傾昀望著麵前的城防圖。

“知道了!”洛子悟其實也挺冷淡的。

“這張城防圖是他們來了以後,你編製的?”

“對,以前的弱了些,既然這裏群龍薈萃,自然需要改進下,不好嗎?”洛子悟緊緊盯著這個絕色女子的側臉,生怕她說個不好出來。

“不是,挺不錯的,隻是覺得不太適合平常,現在這樣很嚴謹了,現在要是踢波想在城裏做些什麽小動作還是比較難的。”

“應該說是不可能!”洛子悟放心了,其實對於這套城防,他還是很得意的。

“嗯,的確,要是他做到了,隻能說早有準備!”傾昀微微一笑,將城防圖卷了起來,她麵上的麵紗未除,剛才的酒力讓她覺得身體有些無力,但是腦子的運轉卻不可能停下,“齊寰,我想巡視一下城防,你安排一下好嗎?”

“可以!”對於這個女子的話,洛子悟不會反駁。

“齊寰,還有,晚上你和族叔一起,我要召開一次族會,你們和七皇子,林殿下他們的正式會談你就做主好了,但是記得,全部的資料都要送到這裏,我需要過目,這次踢波既然選了洛家封地,我總要好好看看!二叔之前就在擔心,會不會殃及此處!”

“明白了,晚上會安排好的,不過要說殃及?現在七皇子也來了,給他個膽子也不敢了吧,動了這裏,從來沒什麽好處,現在又是這樣的形式,他們踢波應該沒有這個膽子的,人為何要做沒有利益的事,現在他們滋擾林國邊境,等到那個林殿下來了以後,這個踢波就老實了許多,並沒有大動作,他們所要的還是利益!”

“利益?嗯,可是我卻不想,這塊利益是從洛家封地分出去的,讓他們找其他人要利益去。還有齊寰,對於七皇子,你們好好相處,這次帝都封禪,我不確定淩帝會不會決定儲君,但是如果他要的話,七皇子現在的贏麵有七成呢,我們犯不著得罪!”

“嗯,我明白,這一次七皇子親自處理封禪事宜,還有平息戰亂,文德武德,淩帝都為他鋪好路了。而且這次為我洛族解決紛亂,為何要拖那麽久,淩帝呀,就是希望我們能感激七皇子,這次七皇子的贏麵何止七分呢!”洛子悟一樣看得通透。

傾昀再次朝他微微一笑,誠然,姑父為這個老七把路鋪地差不多,對於洛家也在施恩,七成的贏麵的確是她保守估計了,將卷起的羊皮紙放入懷中,“走吧,族兄,帶你族妹去見見世麵!”

洛子悟在心中搖頭,這個族妹還需要自己帶著去見世麵?不過是拿自己當個幌子罷了,哎,而且自己還隻能做這個幌子!

傾昀現在重重撫額,冤孽呀,這個小族妹還真不是個安生的人呢,她直接吐血算了!城樓之下,寧久信在和洛憑歆說話,兩個都是美男呀,旁邊一圈女子在眼暈,還好這裏不是寧國,不然他們兩個一定被那些奔放女子給拆了。

看到傾昀下了馬車,寧久信便迎了上去,但礙著在外麵,他沒有怎麽太親密,隻是靠近了些,“淺淺,剛才聽說你喝酒了,現在頭暈嗎?”

傾昀的玉手按了下額頭,還真有點,“無妨,祈驀,你怎麽在這裏!”

寧久信聽傾昀說話覺得她並無醉意才放心了,“你還說呢,一出門就到現在,我很擔心你!”

洛子悟在旁邊望天,這是什麽事,他這個做哥哥的,在這裏看他們夫妻親熱嗎?不過還別說,以前還真想象不出,這個怪胎妹妹會成親,哎,原來她還真是個女的,哎,看來以前想錯了。

“嗬嗬,你擔心什麽呀?我不過和族兄難得碰麵,想多聊聊罷了,這也不行嘛,今日我可是被人堵上了一大口氣!”傾昀的確覺得氣不順,而且早上還賭氣喝了一大口酒,現在心口隱隱有些悶。

寧久信當然知道了早上的事,他歎息一聲,“淺淺,那是別人的事,你犯不著和無關的人置氣!”

“嗯!”傾昀點了點頭繼續邁開步子。

而寧久信仿佛此時才見到了洛子悟,微微一個見禮,“洛公子!”

“九殿下!”洛子悟也是一個抱拳,然後看看那城樓下的人,微一搖頭。

“在下不過隨便走走,就遇到了令妹!”寧久信攬住了妻子的肩,往前走著。

洛子悟當然看到了城樓之下,他那個惹禍的妹妹,還有那個冤家王多多,在傾昀的麵前,他覺得甚為丟人。傾昀呢?城樓之下,那洛憑歆又在和段染塵還有王女黎惜蘭在說話,他們也是來看城防的吧,哎,可惜上不去呢!

“大哥!”洛靜又開始輕聲輕語了。

王多多瞥了那洛靜一樣,一臉不屑,虛偽的小丫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大哥,每次看到她大哥就好像老鼠見到貓。

洛子悟沒有半分動搖,帶著傾昀往上走,隻是他不願意寧久信跟著,這裏……,是屬於洛家人的地方。

傾昀感覺到了洛子悟遲緩的腳步,她的心裏又何嚐願意寧久信跟著。

“靜妹妹,怎麽今日又看到你了?真的好巧!”傾昀停住了,看著洛靜,她悠然打趣。

“哪裏是什麽巧,我在路上閑逛,就遇到了寧姐夫!他們也閑逛,說想到處看看,我就帶他們從城門這裏往裏看了。”

寧姐夫?傾昀嘴角微抽。

“嗯!對了,靜妹妹,麻煩你個事,回到郡守府,多調動點人守住內院,你知道,我住在那裏,要是被什麽不知道輕重的人闖了進去,你父親和兄長都不好交代的!”傾昀低頭看手,清清淡淡地說道。

“放心,哪個不長眼的敢闖郡守府,哼,就是他王多多也沒這個膽子!”那洛靜揚起小臉,滿麵豪氣。

那邊洛憑歆和段染塵笑著看傾昀說話,心中了然,這個就是防文炫吧。

“嗯,多派幾個侍衛,我才能放心,最好裏三層外三層!”

“姐姐放心,一切交給靜兒吧!”

洛子悟看著自己單純的小妹妹,再看那個笑地淺淡的族妹,一聲歎息呀,同樣姓洛的,自己的妹妹怎麽都不能和這個洛家的怪胎相提並論的,她果然是傳承了鳳凰印的女子,族長的嫡女愛兒。

“大哥,你幹嘛帶淺淺姐來這裏,你要上城樓嗎?可以帶我上去嗎?”

“你給我站好!”洛子悟眉頭一冷。

“哼,什麽嘛,淺淺姐一來,你就對她那麽好,我才是你親妹妹,大哥,你不知道曦哥哥對淺淺姐多好,你就不能這樣對我嗎?”洛靜有種泫然若泣的感覺了。

“明璃來了?”洛子悟看向傾昀。

“嗯,來過!”

“也是,從小就沒看到你們倆兄妹分開過,你要在的話,他嘛,總要在的!”洛子悟也算了然。

“嗬嗬,總要分開的,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和大哥分開快兩年了!”傾昀依然低頭看手,她的這雙手絕對算得完美,在陽光下泛出光澤來。

“走吧!上去看看!”洛子悟還有什麽好說的。

“大哥你帶我吧!”

……,沒有反應!

“哈哈,你大哥才不會理你,你個丫頭片子,就隻能在下麵看!”王多多大笑。

…….,好,掐架正式開始!

傾昀覺得腳步不太穩,人晃了兩下,寧久信適時扶住她,“怎麽了,淺淺,不舒服嗎?”

那邊洛子悟也停下了腳步,看向這個嬌弱族妹,說實話自己的妹妹看上去好像有活力多了,雖然洛傾昀比自家妹妹要高挑些,可是她寬大的衣袍下,給人的感覺是人不勝衣,很瘦,一步三搖,嬌柔無力,真是不一樣呢。

“無妨,有些頭暈!”傾昀按了按眉頭,她今日好像真的覺得不舒服,這種感覺很少光顧她,心下煩躁,她忽然一個高聲,“別吵!”

那邊的人被她嚇住了,王多多不和洛靜鬥嘴了,這個長公主沒出嫁在家時,就蠻名在外,現在看來,的確凶悍無極呢。

“閑人止步!”傾昀還是很高聲地說道,眼看向了洛靜,明麵上她是在幫族兄管妹妹,其實呢,殺雞儆猴,那邊洛靜已經無語了,不敢多說什麽了。

“祈驀,你在下麵等等我好嗎,族兄要帶我上這城樓看看,你不用擔心我!”傾昀半句假話都無,寧久信也是人精兒,自然明白。

而傾昀說完,就自己跨步上前了。

樓下的人各懷心思,他們既然來到了這千年的和平之都,不看看怎麽對得起自己呢,可是大家也再一次現了,現在城樓之上,那個被春風吹起衣角的女子,她一身鳳麟,點指遠方,雖然看不清麵色,但是看她和她的兄長在一起聊著,就是能看到那女子身上帶著的無限威勢。

“嗯,齊寰,還行,但是這裏的兵力確實不多!”

“但從來都是這樣,一般人不會來這裏!沒有好處的事,誰會幹?主要攏北軍營就在近處,這裏還不曾真的亂過!但我明白你的擔心!”

“嗯,最近這周邊緊張!讓人揪心呢!”傾昀看完後,就準備往下走,她怎麽覺得那麽頭暈目眩。

“族妹,不要擔心了,攏北就在近處,而且這個城裏我已經派出了更多的駐防,不得不說,現在敵軍就在近處,是要讓人上心些的。”

“嗯!”傾昀隻應了一聲,她胸口悶地很。

到了城樓之下,那些人還在等著,他們都已經認識了,寧久信看著那個洛憑歆,一聊就知道,絕不是個省油的燈呢,再次感慨,洛家的人,沒一個好相與的,而那個王女,很是美貌,卻不能撼動他半分,看慣了他的妻子,現在還真沒有美人可以入他的眼了。

傾昀走了下來,那洛憑歆的目光有一次落在了傾昀的身上,“族妹呀,真是好福氣呢,有九殿下這樣的丈夫,真是人生幸事!”

聽著這樣半真半假的話,很是屬於洛憑歆的風格,可是傾昀這次就是覺得他很陌生,那雙眼再沒有了什麽溫度,比之從前好像連半分真都沒有了,這個族兄呀,傾昀心中暗自歎息,她的身子再次晃了兩晃,身後洛子悟馬上扶住,而後寧久信衝了上來,“淺淺,怎麽了?”

“沒事,沒事!我隻是覺得胸口好悶,頭有點暈!”傾昀捂著心口。

“哦,淺淺姐,你是不是懷孕了?”洛靜隻是看自家嫂子懷孕時就有點這般模樣。

“什麽?”傾昀和寧久信同時高聲一呼,這怎麽可能?

“哦,不是嗎?”洛靜吐了吐舌頭。

寧久信也無語,她怎麽會懷孕,不過是太過嬌弱了。

“祈驀,我……”傾昀現在被寧久信扶住,可是她覺得天旋地轉,好像有點支持不住了。

“怎麽了,淺淺。”不對勁,今日的傾昀很不對勁。

“祈驀,我…..,我好不舒服,你帶我……回去!”說完這句話,傾昀眼前一黑。

“淺淺…….”寧久信被傾昀這樣嚇住了,他立刻將她打橫抱起,奔向馬車。

城樓之下的其他人,也都被嚇住了,聽說這個女子身體極差,果然不假。

在郡守府,傾昀的閨房內,現在漩無雙很靜氣地在為傾昀把脈,寧久信就守在一旁,半響之後,漩無雙將手移開了。

“如何?”

“哎,思慮過重,鬱結於心,不過沒事,將養個幾日就好了!”漩無雙搖頭,這個女子呀,有什麽那麽鬱結嗎?有什麽那麽擔心嗎?把自己好好的身體弄得如此虛弱。

“沒什麽問題吧?”

“放心吧,沒事的!但是靜氣很重要,讓她不要亂操心!”漩無雙站了起來,“殿下,我先去為傾昀開藥了!”

“嗯,沒事就好,我和你一起出去吧!”寧久信也站了起來,“心媚,你好好照顧淺淺!”

“嗯,知道了,殿下!”心媚自然會不遺餘力地照顧自家的小姐。

傾昀迷迷糊糊間,感覺有東西灌入了口中,伸出舌來舔了一下,居然是苦的,那是藥!還是非常苦的藥、

她不要喝藥!她沒病!神智好像有些清晰了,她推拒喝藥,緊閉了牙關,但其實她還是全身無力,根本睜不開眼,她很累,頭依然很暈,完全辨不清什麽,耳朵裏似乎一直在轟鳴,什麽聲音都聽不清。

忽然模糊間,那藥再次灌入了她的口,不過這次卻吐不出去,因為那是一個人人哺給她的,那人硬生生地用舌撬開她的唇齒,一大口藥汁灌了進來,真的很苦呢。一口又一口,苦地她想哭,嘴裏的半絲味覺都沒有了。傾昀忍不住再伸出舌去舔一口,想把嘴唇上的苦味都吞下,都吞盡,不然太難受了。

頭頂上有一個好聽的男子聲音突然一凜,“淺淺,你這個磨人的妖精!”

這是誰?誰在說話?她不知道,隻是很熟悉,但是哪個混蛋那麽大膽敢叫她的閨名?敢罵她妖精?

這次口中再無藥汁哺入,隻有一條靈舌撬開她的唇,然後闖入,傾昀的神智真的不清,要是清醒,她絕不會這樣。可是現在她再次伸出舌舔了那入侵者一下,一樣是苦的,還是藥味,她一點都不喜歡。但現在,她舔完以後,想再退回去就難了,那個人根本不管她是不是病了,身體被抱緊,開始了另一種攻占。

傾昀終於知道這是誰了,除了寧久信還有誰,滿身的藥香,渾身的藥味,心中暗罵,你這個色鬼,我都這樣了,你還不放過我。

那人的雙手攀上了她的脖子,在她的脖子處長久地流連,讓傾昀覺得寧久信是不是要掐死她,而趁著那人的舌離開了她的唇,繼續去啃咬她的耳垂時,她嚶嚀出聲,“不要,祈驀,不要!”

可是那人卻不想放過她,從她的唇到她的耳垂,再從她的耳垂到她的唇,那人就在這兩處不住地索取,傾昀隻覺得口中的苦味好像淡了,都被吞盡了,而她被那人直吻地,有股壓不住地低吟溢出來,平生第一次,她開始了生澀的回應,心中道:祈驀,你是愛我的對嗎?

那人感受到了她的回應,越癡纏,可是除了她的唇,就不在侵犯其他了,半點都沒有,傾昀明白,寧久信要等回到寧國才會和她正式圓房。她的心很安,那人的吻讓她的心很安,她再一次相信,寧久信時真心愛她的,不舍得欺負她半分毫,不知過了多久,那人慢慢放開她,而她實在脫力,再次沉沉睡去。

寧久信進到這個屋子後,就看到傾昀眼帶迷亂,半靠在床榻上,青絲灑肩,柔柔弱弱。

“淺淺,怎麽做起來了?”寧久信也來到了床邊。

“不舒服?頭痛,起來漱口洗了把臉,才舒服了些!”傾昀微微撇了臉,想到剛才她對寧久信的回應,總有些不好意思。

“你就是怪癖多,幽篁說你鬱結於心,你倒是和我說說,你鬱結個什麽?”寧久信掰過傾昀的臉,捧在手心中,如同珍寶。

“是幽篁說的?祈驀,你和幽篁商量下,給我開的藥能不能不要那麽苦?我好怕苦!”傾昀苦了一張臉。

“你這個小笨蛋,你以為我不怕苦?良藥哪有不苦的,再怕也得喝!”寧久信放下了手,把傾昀摟到了懷中,“淺淺,你好好休息,這幾個月你大概太累了,從我們打倭寇開始,你就沒少操心吧,心放寬一點!”

“嗯!”傾昀隻有答應,她實在是累了,寧久信說的沒錯,她一直沒少操心,的確夠鬱結的。

“你好好休息,記住不準在想其他的!”寧久信把傾昀拉出來懷抱,按她躺下,眼光落在了她微敞的脖頸處,那裏應該說都是他的“傑作”,眸光微微暗了下,在某處紅痕上落下一吻,“淺淺,怎麽那麽多印記紅腫,昨夜是不是弄痛你了,我記得沒有怎麽用力,你怎麽這樣嬌弱?”

傾昀一聽,那臉就是一紅,沒怎麽用力?別說這裏,就是她的手腕上也都是紅印,他寧久信是練武之人,手勁多大大概自己都不知道。

“好了,別咬牙了,下次我再輕一點!”曖昧的話語吐出。

傾昀的臉更紅了,還有下次?祈驀,你真是…….

寧久信看傾昀臉紅的摸樣,就很高興,吩咐她好好休息完,他便踏了出去。

而估計了寧久信走遠了後,傾昀的眉一凝,就坐了起來,“心媚!”

“小姐!”

“有人來看我嗎?”

“殿下!”

“你廢話!”傾昀無語,她的這個丫頭呀,“放出消息,就說我病重,有什麽人來探望,都可以,但是記得先稟報,我要刪選著見人!”

“小姐又要裝病呀!”心媚笑著湊近傾昀,“哎,小姐,你是不是到了這裏水土不服呀,你脖子上都是什麽呀?我看你剛到寧國時也長這些東西,想不到現在又開始了!”

傾昀無語,小丫頭到底眼嫩,什麽都不懂,也沒有伺候過已婚婦人,在洛府裏她哥哥弟弟身邊都沒有女人,她的丫鬟們可謂從未見識過什麽“吻痕”,什麽都不懂是正常的,自己也不好解釋什麽。

“快點去!”傾昀隻有出聲提醒。

“諾!”去就去嘛,小姐嫁人了就變怪了。

“去把墨雪叫進來!”

“諾!”心媚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墨雪便進來了,“小姐!”

“墨雪,你去通知一下洛子悟,今晚族會照舊,不過地方換了,就在我的閨房內,你讓他們以探病為名,找個時間過來,千萬切記,一切要自然!”

“諾!”

待墨雪也出去後,傾昀支撐著下了床,對著水鏡,她又一次感覺自己成了病美人,本來就累,思慮也重,昨夜先是跳舞,後來又和寧久信……,大概是著涼了,再加上今早被文炫氣上了心,再灌下熱酒,自然就爆了。

現在倒影出的這個麵色慘淡,讓人憐惜的女子會是那個意氣風的大長公主嗎?怎麽都不像呢?

傾昀病重的消息傳出,一個個的探視者都來了,她有些見有些不見,晚上的時候,她的族叔並族兄一起來了,傾昀堂而皇之地開了一次小型族會,在床榻上躺著,布置了些重要事宜,主要就是說了怎麽和七皇子還有林禦玦周旋的事,另外和談的地點也要慎重選擇。這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日,七皇子冷攸幸還有國師聖鏡緣也一起來探視,怎麽說都是在洛家封地,大長公主病了,他們也應該來,其實昨日七皇子就想來了,不過被瑣事拖累著,而且他對傾昀有些心有餘悸,曾經的他也不是一直對她探病,而不得見嗎?

但今日七皇子還是來了,拖了聖鏡緣一起,他想這樣,這個女子也不太好意思拒絕呢。傾昀呢,很給麵子地讓他們進來探視了。

可是等七皇子踏進這偏廳一看,心裏就有些空,因為那個林禦玦也在,洛靜也在,傾昀還是麵罩輕紗,坐在椅子上,人有些斜,顯得疲弱了些。不過這偏廳還是間待客廳,不算小,他們一進去,人也不算多的。

洛靜是個會來事兒的,他們5個人倒也談地算歡暢,不一會兒……

“小姐,外麵萬國國主並太傅莫顏求見探病!”可琪的聲音響起。

“探病?告訴萬炫影,本宮無病,不需要探視了!”

“諾!”可琪退了下去。

林禦玦自然知道了他們之間的一些秘辛,幽幽歎息一聲,這個世上有很多事是很無奈的,“淺淺,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漩無雙說了,你需要靜養!”

傾昀閉上了眼,睫毛輕顫了兩下,“嗯,好,知道了!”

“林殿下上次去寧國結識了德沛吧,倒覺得林殿下很關心德沛呢!”七皇子奇怪林禦玦會關心一個女子。

“她是我師兄的徒兒!”冷淡地品了口茶,林禦玦說出這個話一點也不費力。

“什麽?”那不就是…….,七皇子看向傾昀又看向林禦玦。

聖鏡緣也看了看林禦玦,寧國那一幕記憶猶新,寧國七王子曾說道,他們互相愛慕。

“嗯,師叔,我好久沒有見師傅了!”傾昀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選了個位置靠了靠,“什麽時候還真想看看師傅。”

“會有機會的!”林禦玦伸手接了個靠墊給傾昀。

“大長公主的確該注意點休息,我前日見你,就覺得你腳步虛浮,該是已經虛弱了很多天了!”聖鏡緣看著對麵女子的鳳眸,淡淡地道。

傾昀一樣看向聖鏡緣,她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對於聖鏡緣,為何這次看到,她會有這個感覺,心中問自己,聖鏡緣,你會是這樣的人嗎?可是……

壓下心中的思慮,“謝謝國師關心,自從去年11月以來,的確是休息了少點,一直都有瑣事滋擾!”

“公主!”可琪的聲音再次響起,“萬國國主請求,說公主如果不見他,但求讓他見一下二小姐!他隻求一麵,他會當麵向二小姐解釋!”

“可琪,莫顏也在外麵?”

“回公主的話,是的,莫太傅一樣侯在外麵!”

“帶他們進這個院子,然後,對文炫說,讓他跪在院中,讓莫顏進來。”傾昀伸出手開始擺弄茶碗。

“諾!”

“德沛,這個不太好吧!”七皇子看著那離去的丫鬟,畢竟那個人已經是國主了,“德沛,算了,你犯不著做這個惡人,這本就是他們夫妻的事,他已經是國主了呀,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的。”

“七哥,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是我不是讓什麽萬國主做了什麽,我隻是對自己的妹夫提出了個建議,他愛跪不跪,我也不稀罕。另外我不生氣你放心。隻是嘛,七哥,你知道我從不強迫人,這是一個選擇,我想看看他到底怎麽選,回頭很容易。”

“殿下!”的一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藍睦天也來了。

“何事?”

“單雲趟送了書信來驛館,希望您和七皇子殿下回去一次!”藍睦天抱拳稟報。

林禦玦看看這裏,和七皇子一個眼神交換,正事重要。

“淺淺,我先回去了!”林禦玦站了起來。

“師叔,茶還沒有熱!”傾昀也站了起來,身子一晃,惹得那洛靜趕忙來扶。

“不喝了,你保重身體!”林禦玦說走就走,他已經來看過了,再看也看不出什麽。

看著那林禦玦離去的背影,七皇子遲疑了一下,先問了問,“德沛,你有師傅?”

“嗯!”再複坐下,傾昀淡淡的,“我6歲那年遇到的師傅,還有師叔和師兄,那個時候真的很開心!”

“從來沒聽你說過!”

“嗬嗬!”我也從不知道師叔就是林國王子呢。

“我終於明白,當初父皇想為你和這個林國長殿下結親時,為何他一口拒絕了,原來是你長輩呢!”七皇子笑著打趣。

聞言,傾昀抬起驚愣的眼,她已經忘了,當初不是和二王子結親的,是要和師叔的呀,而聖鏡緣看了看傾昀,出聲提醒,“大長公主,水開了!”

“哦,多謝國師!”手再次身上茶壺,無聲地注茶洗杯。

“德沛,我也先走了,要和你師傅有事忙,改日再來看你。”七皇子無奈,然後再看聖鏡緣,“國師,再留一下吧!”

坐著的兩個人,同時起身恭送。

“淺淺姐,你怎麽老是帶著麵紗,我好想看你長什麽樣子呢!”洛靜看著這個認真女子的鳳眸,她笑著很難把她和那日與她大哥打鬧時聯係在一起,總覺得現在的這個和那日的不是同一人。

伸手再次摸上臉,“我嘛,嗬嗬,我怕我現在摘下麵紗會嚇著你!”

“哦,怎麽會?”洛靜才不信,但看洛奧曦就如此優秀了,“怎麽可能嚇到人。”然後洛靜看向聖鏡緣,“國師,見過淺淺姐嗎?姐姐可漂亮?”

這個話讓聖鏡緣怎麽回答,她洛傾昀自然是美貌無極,在這個人間,見所未見,可是如何說。

“現在的我,和女鬼沒什麽兩樣,形容慘淡,實在是不看為妙!”傾昀算是回答了洛靜,然後,她對著那裏剛剛踏進的一人一個頷,“雲晨,你來了!”

“傾昀,你讓國主跪在外麵?”莫顏緊緊盯著麵前的女子。

這是寧久信也進來了,“你讓誰跪了?”,寧久信的身後是段染塵還有雲思嬌,他們應該也是來探病的,那寧久信一看整個客廳裏的人,心裏就是一股酸意。

“我妹夫而已!”茶水終於好了,傾昀給自己斟了一杯,“雲晨,你坐!”

寧久信笑了笑,他是主人,選了個位置,不作言語,他明白了,這就是他的妻子在立威,但是不好呢。

“傾昀,你不可以這樣讓國主跪在院中!”莫顏是君子,他讀的是君子之道,傾昀的品階和文炫現在一般大,她的確沒有權利這樣做。

“哦,是嗎?那他跪了沒有?”傾昀死死盯著的莫顏,停頓片刻,“跪了,是嗎?太傅大人可想過,他為何要跪?他如果是萬國國主,本宮自無權讓他跪。但是如果是我的妹夫,那麽讓他跪已經很便宜他了!”

“…….,”歎息一聲,“傾昀,何必呢,他也是沒有辦法?你何必生氣,如此對你的身體也不好?”

“雲晨,我沒有生氣,犯不著,我這個人,從來冷淡,不喜歡浪費無謂的東西在無謂的人身上,讓他跪自然有讓他跪的道理。他要堅持不了們可以回去,我不會介意,更不會勉強他。”

“…….”莫顏還能說什麽呢,他隻有坐下。

“沒有想到國師今日也來了?”寧久信半眯眸子。

“嗯,聽聞大長公主身體不適,自要來探望的!”

“本宮沒有什麽了,有勞大家來探視,倒是讓本宮實在過意不去!”

“長公主還是好好養病,有些事不要多想,靜心靜氣才是安身之道,還有,苦藥才是治病之方,長公主萬不要耍脾氣不喝藥呢!”段染塵看著傾昀,笑地邪肆,一如平常。

傾昀望向他,她莫名,她總覺得那個笑容陰森,手捂上心口,惹得旁邊的洛靜再次扶住她,“淺淺姐,你的身子也太弱了吧,從前我就聽說,帝都德沛長公主身子不好,今日一見才知道傳言不虛。”

“傳言不虛?”傾昀望了望洛靜,“你真的覺得我病弱?”

“嗯!”洛靜茫然不所知。

傾昀就這樣看著她,她這次是病了,可是怎麽也不算絕症吧,至於嘛,他們一個兩個。

“小姐!”心媚的聲音傳來。

“你不是陪二小姐去上香嗎,怎麽那麽快回來?”傾昀皺眉。

“二小姐說,要為小姐祈福,要住在那寺廟裏誦經!”

傾昀閉了閉眼,再複睜開,她的眼明亮,“不要讓外麵跪著的人知道,其他隨意,你去吩咐一下其他人!”

心媚一吐舌頭,“心媚知道,小姐放心!”

“傾昀,既然二小姐不在此處,你讓國主那樣跪著,這樣……,你到底要讓他跪多久?”莫顏終是一個王臣呢。

“我想讓他跪到什麽時候?這個倒真沒想好,或者馬上就好,或許是他跪死也不能打動我。”

“傾昀……”莫顏的眼染上了一種莫名的情緒,他覺得眼前的女子很陌生,曾經櫻花樹下那個輕靈脫俗的女子是她嗎?

雲思嬌看向洛傾昀,心中對她重新評價,這次得出的結果是,自己的姐姐絕對不是她的對手,就連自己也鬥不過她。

“大長公主,真的希望萬國主就那樣跪著?”聖鏡緣又一次開口了。

“國師也想為他求情?不是本宮命令他跪的!”

“不是,隻是今日緣出門時,觀天色,大概申時會有雨,本就打算在雨前回去的,現在也隻是出言提醒下大長公主,很多事,你或許本意不是如此,或許生了不同的,但別人也會覺得是你的錯!”

聖鏡緣的話,讓眾人凝神,不愧是熙朝的國師呢,對於天時如此精通。

“不過一場小雨而已,一個男人連這點都堅持不了,談何披荊斬棘,談何坐鎮朝野,談何保護妻子?”傾昀的手很冷,心也很冷,文炫你的路很長呢,你走的下去嗎?

“不過本宮謝國師提醒!”

“大長公主,不如你我手談一局,或許完了以後,大長公主心情便好了,就讓萬國主起身吧”聖鏡緣看向傾昀,帶了仁慈。

“敢不從命!”

寧久信看向聖鏡緣,心道,國師,你真是不錯呢,這個台階給的好,淺淺這樣就不會太得罪人了。

心媚取來了傾昀的剛玉圍棋,擺在桌上,所有人都圍觀,不做聲響,這是定國公主和國師的對弈,應該很少看到的。

聖鏡緣和傾昀對視一眼,這不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對弈,隻是那一次是象棋,這次是圍棋。不過一樣的是,這次兩個人還是都沒有留手,棋盤之上就是2軍對陣。

這一局棋一下就是2個時辰,最終…….

“國師,承讓了!”傾昀往椅背後靠了靠。

“大長公主讓人歎服,緣甘拜下風。”聖鏡緣還是很有風度的。

這個結果讓大家失語,段染塵和寧久信有了一種不敢置信,莫顏也重新認識了傾昀。

“嗯,贏了呢,那麽文炫,本宮的妹夫就繼續跪著吧!”淡淡的話語出。

所有人都看了這個坐著的女子一眼,她恐怕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不管輸贏都要讓文炫跪下去。

“好了,淺淺,你也累了,再去休息下吧!”寧久信今日才知道,這個女子的棋力如此高,他很有自知之明,以後不用和她下棋,連聖鏡緣都輸了呢。

主人的話出來,眾人紛紛告退,可是莫顏,卻不可以。

“雲晨,你也回去吧,和你們的主母說一下,就說他的夫君,很好,正在做事,讓她不要擔心。你知道的,懷孕的女人容易多想!你回去交代一聲,也算對得起你們國主了!”傾昀說完就起身,對著大家一個頷施禮。“德沛先告退了!”

“淺淺,你這樣做可是很得罪人的,那人畢竟是一國之主了,今日聖鏡緣也是為了你好,想讓你很順當地,不失麵子地讓文炫起身,你不會不明白吧!”寧久信擁了傾昀回到內屋,伸手取下她的麵紗,現她麵色實在慘淡。

“我自然知道國師是為了我好,可是…….,我…….,我不怕文炫,你不是也沒有阻我嗎?如果文炫真的對我不利,不是還有你嗎?你不會保護自己的妻子嗎?”傾昀對著寧久信笑。

“小傻瓜,我自然會保護你!”現在的傾昀讓寧久信安心,她似乎很接受是他夫人的這個事實。

“你既會保護我,我還有什麽不敢的。再說今日我之所以讓他跪,是因為我在他的眼裏還能看出,他對思思是有愛的,我還能從他的眼裏看出赤子之心。他或許會因為我對他的罰而對我一個人懷恨,卻不會對你,對洛家懷恨,這就可以了。我不怕他恨我,我隻要一個結果。”

“你真傻!”寧久信很心疼,很心疼,自己的妻子,她這樣,如何會思慮不重,她的病呀。

“哎,他可以不跪的,我不會勉強他,今日讓他跪,不是因為我怪他,不是因為我恨他,這都談不上,橫豎他不是我的丈夫。他也沒錯,他另娶才可以保命,如何不娶?就算任何一個男人,恐怕都會娶的,我一點都不怪他。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今日我若不打壓他的氣焰,來日他東方家的氣焰會壓過思思,東方晴雪已經有孕了,我是沒有辦法,我要用另一種姿態,告訴東方家,洛家女不好欺!”

“淺淺,我說過讓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可你為何不聽,你去考慮這些,算計這些做什麽?這種事,應該交給你二叔,你大哥,你二弟去操心,你們洛家手握重權,隨便一個動作,那萬炫影也會服帖的,何必你做那麽多?”寧久信神色不虞,掰過傾昀的頭,他語重心長。

“祈驀,正因為我洛家手握重權,所以我不希望我二叔他們出頭,很多動作牽一而動全身,而且政治有他的延後性,你不會不知道,男人總是很討厭被人威脅,我洛家不做東方家現在做的事。我今日的舉措,或許你看來可笑,可是卻是直接做給東方晴雪看的,這是最直觀的,我也再給他一個機會,看看他的誠意。明日一早,我就會接思思回來。要想讓他文炫起身,隻可能是思思求情,這樣他就會記得思思的好。這才是傷害最小,效果最好的做法!”

“淺淺,你真是傻瓜,你這樣為了你的妹妹。你真傻,可這樣的傻瓜,你這樣的善良,居然是我的妻子!”寧久信歎息,他自認為不是個善良的人,可是他的妻子。

“你覺得我傻,你可以不愛的,你可以不要的!”傾昀撇嘴。

“你這個小妖精,我什麽時候說過不要!”

傾昀瞪他,又叫她妖精,她那麽好,哪裏像妖精了。

“淺淺,你這樣看著我,我怕我忍不住,我好像很久沒有吻過你了!”寧久信的聲音開始低沉。

“你…….”傾昀羞窘,“你昨天給我喂藥……”傾昀十分不好意思,聲音很小。

“淺淺,你說什麽?喂藥?”

…….,傾昀再次瞪他,你還裝傻。

“嗬嗬,你希望我給你喂藥嗎?說實話,我還從沒有給人喂過藥,我自己都很討厭吃藥,我記得小時候,我的母妃經常給我喂藥,那個時候,母妃總是很溫柔,可是自從她過世後,我便開始討厭喝藥了,淺淺,我從前倒了很多藥,以後不會了,他要是想,下次我幫你喂藥,好不好?”寧久信擁了傾昀入懷,開始回憶他的母妃。

傾昀的身體不可自抑地顫抖,她的麵色本來就很不好,現在更是毫無人色,嘴唇也是蒼白一片,他沒有給她喂過藥,他沒有,那昨日是誰?她昨天做了什麽…….

“淺淺,你怎麽了?”寧久信終於現了懷中人的不對,她顫抖地厲害。

傾昀在哭,她雙手環住寧久信,“祈驀,對不起,對不起!”我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突然覺得好髒,我對不起你。

“淺淺,你怎麽了?”

那天,寧久信沒有得到答案,傾昀隻是在他的懷裏流淚,一直說著對不起。

第二天,東方晴雪也來了,挺著大肚子一起跪在院中,被傾昀三兩句話給弄走了,對付東方晴雪,她洛傾昀還不在話下,誰來勸都不行,這個解救文炫的恩德,她是留給思思的。

果然思思回來後,對著傾昀苦勸無果,就一起陪文炫跪在院中,夫妻同心。這時傾昀才鬆口,而文炫夫妻終於見麵,傾昀不再管了,該怎麽樣,都是他們夫妻的事。

這一日,她一個人再次登上城樓巡視,登高憑欄,她的心情好了許多,一個轉身,卻對上了一個羅刹鬼麵,“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