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鳳凰並立 125 再被拒婚
七皇子的技藝雖不錯,但還不至於入得了傾昀的眼,不要說和她師叔比,便是她大哥,這個七皇子也遠遠比不上的,可是這個大殿上其他人還都一臉沉醉,傾昀尤其掃了一臉岑天,這個人曾經很是想撮合她和七皇子的,不過現在又奇怪了,這個人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當初想撮合的意思,也對,自己和清遠侯的婚事早就不成了,他也不必狗拿耗子了。
隻是他現在的表情怎麽好像反而有著擔心,他是在為誰擔心,莫非他也是那七皇子奪嫡大陣裏的一員?不會,隻少明麵上沒有,傾昀現在深諳國事,他們有什麽舉措,她還是清楚的,如果不為七皇子擔心,那他為誰擔心,正想著,就對上岑天投向她的眼光,那眼露的關心溢於言表,讓傾昀覺得納悶,莫非這人又想表現關心來情挑她?
不明,不過不明歸不明,傾昀的應對之招已經想好了,她把眼轉了,對上了場上含情的一對人兒,好一對璧人,當初的退婚,傾昀其實一點都沒有怪白遺扇,那低等動物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配偶,何況人?但是這是在古代,為難他,是為了敲竹杠,更是為了讓人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也是為了最後的誓願,現在這個清遠侯正好可以拿來利用。
那該死的《鳳求凰》終於停了,群臣稱頌,金座上的帝後也無語,不過皇帝到底是皇帝,還是笑著開口,“嗬嗬,皇兒彈得好,嗯,朕有賞……“
淩帝的話還沒說完,七皇子就跪於下方,“父皇,兒臣可否討賞?”
淩帝的臉上終於有了不自然,他沒有回答,可是看著七皇子的眼裏,就急了,他不等淩帝開口,“父皇,兒臣想,想父皇的賜婚,兒臣想……”
他不說賜婚,傾昀沒打算插嘴,可是現在別怪她了,“姑父。”傾昀的聲音很大,直接打斷了七皇子,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哦,德沛,何事?”淩帝樂的被打斷。
“剛才七哥彈的是什麽呀,好不好呀?”傾昀裝傻。
“那是鳳求凰,是……”淩帝尚未回答,那話頭已被下首跪著的七皇子搶了過去,他想跟這個女孩說,那是他彈給她聽的。
可是傾昀根本不在意,直直看著他,目光急切,“鳳求凰?哦,不管那個,七哥,你覺得自己彈得怎麽樣?”
七皇子想問這個女孩喜歡嗎,可是自己先迷失在這個鳳眸中了,說不出話來。
傾昀直接站了起來,眼光直射白遺扇,極為不善,讓那群本來就想看好戲的人如了願,“白侯爺。”
聽到傾昀點名,白遺扇也正了目光,不得已站了起來,對著傾昀一個躬身,“公主。”
“剛才本宮七哥的琴彈得如何?”
“自然是好的。”
“聽說白侯爺乃是太學主事人,一手古琴意境不凡,不知道和七哥比起來怎麽樣呢?”傾昀一麵說一麵低頭把玩麵前空了的酒杯,那樣子,讓人以為她又想用酒杯砸那白遺扇,畢竟上次砸了以後,今日在外人看來是第一次相見。
“扇不如。”白遺扇實在不明這個女孩。
傾昀再次抬頭,眼光直射白遺扇,嗬嗬笑了起來,“哦,既然如此,你這太學主事的位置也可以不要了,連彈個琴都不如別人,還談什麽為人師表,不如白侯爺也去彈一曲,如果真的不行,不如就把位置讓出來,我家小弟說不定都比你強。”
傾昀的這番話極欠抽,所有人都極鄙視她,這個公主還在記恨人家的退婚呢,這樣不依不饒的,憑你一句話就想擼去人家的職位呀,你什麽人呀。白遺扇聽到了傾昀的話後,對上那女子的絕美鳳眸,白遺扇自認和這個女子無甚交情,可是他硬是從這雙眸子裏讀出了這麽一句:白遺扇,這是你欠我的,給我彈琴去。
“怎麽,白侯爺不願意,看來本宮的麵子小,請不動你呢,還是,隻有你的清遠侯妃才能說動你呢,那是不是要本宮去求清遠侯妃呢?”傾昀一麵說一麵瞪了韋藍羽一眼,那眼神似帶怨毒。
要說這韋藍羽被傾昀瞪得心中一突,傾昀瞪得實在像,好惡毒的眼,但是她無奈,隻能看向她的夫君。白遺扇被妻子看的無法,隻能對著傾昀再次一輯,“公主說笑,扇恭敬不如從命。”說完,他走到了剛才的琴弦旁。
其實那韋藍羽也是個好女子,要是碰到一個多心惡毒的女子,被傾昀這麽惡毒一瞪,說不定生了嫌惡,看傾昀不舒服,然後就恨上了,再看傾昀那麽死死盯著自己的丈夫,哪個做妻子的會喜歡,說不定就非要來個挖眼劃臉什麽的才解恨,要說這樣的女子還是有的,不過如果那樣,傾昀何其無辜,她那一瞪完全就是假裝的。還好韋藍羽實在也是個善良強大的女子呢。
“這要彈的話,自然也是彈剛才本宮七哥彈過的那個什麽曲子,方能顯出差別來,白侯爺說是嗎?”傾昀再次直視清遠侯。
清遠侯也在看她,他又一次從傾昀的鳳眸裏讀出了訊息,好像在說:白遺扇,你要彈就給我好好彈,一定要超過七皇子,你欠我的,你得還。
十指撥動琴弦,傾昀半個眼神都沒有給那七皇子,她的一雙鳳眸集中在白遺扇的身上,好似含恨,又好似含情。七皇子被拋棄在了那裏,還在跪著,他的眼光還集中在傾昀的身上,剛才他也是這樣拋下了那邊的樓小姐,可是現在這樣算什麽,他剛想請求賜婚,就這樣被打斷,這個女孩還是喜歡清遠侯的嗎?
皇後看著自己的兒子,他的心思,她這個做母親的如何不清楚,可是她不明白,自己已經和這個兒子解釋過了,現在傾昀不可能和冷氏一族扯上關係的,為何他就是如此執迷,而且她是希望傾昀能愛上自己的兒子,而不是現在反是自己的兒子在癡迷。再看那邊的傾昀,那雙眸子,直直鎖著那清遠侯,半點不鬆,她也歎了口氣,像傾昀這樣的女孩為何也是如此執著呢,這個清遠侯已經有了相伴之人了呀,情之一事果真傷人。
“皇兒先起來吧。”皇後還是心疼兒子的。
不過七皇子好像沒有聽到,滿殿上的人,要是還有誰看不出奇怪,那就是他們笨了,隻有傾昀,她的眸光不瞬,有些沉痛,有些壓抑,有些埋怨,就盯著白遺扇瞧個不停。
淩帝看向這個女孩,她當真蠢笨嗎?剛才她出聲及時,打斷了這個兒子的非分之想,是有意?還是因為她真的喜歡清遠侯呢?不過總算她是解了剛才之圍了,不管這個女孩是出自哪種情況,日後必明。
一曲停歇,全場無語,德沛公主就這樣站著,看著清遠侯,那眼神極複雜,傾昀的內心卻對白遺扇的琴心做了評價,這個技藝的確還是高超的,算的今日操琴者裏最好的了,白遺扇,你別怪我利用你,別怪我害你,我這是沒辦法,誰讓這個老七又抽了呢,而且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七皇子我也是知道的,他絕不會恨你,對付你,就算他這麽做了,你也絕對有本事應對。
“誰的好?”傾昀看向那邊的小十二。
無人回答她,她又恨恨地了,對上那邊的七皇子,“七哥,你們誰彈地好?”
七皇子本人總不能無牙地說,自己好吧,他是皇後嫡子,自尊還是有的,人家的確是比他強,他不能當眾說謊。
可是傾昀見狀,卻好像剛剛明白一般,氣憤地一屁股坐下,“哼,就沒一個年輕男子能超過清遠侯嗎?真的沒有嗎?”傾昀對上淩帝的眼,她憤恨,不甘。
可是她的話表達的意思卻明顯,半年前,她金殿發願,定要找個比清遠侯好百倍的男子,今日七皇子彈琴彈不過人家,這讓七皇子還怎麽開口賜婚,那邊七皇子他已經站了起來,閉上了眼,心中暗道,傾昀,你就那麽不願意嫁我嗎?嗬嗬,好,我冷攸幸也不是死皮賴臉的人。
“誰說沒有,德沛吾兒莫急,朕聽說臨江王世子乃音律高手,不如世子出來也彈一曲如何?”淩帝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女孩與其說喜歡清遠侯,不如說不甘心居多,自己前麵怎麽會懷疑她呢,她這樣的人總是病著,從來不見人,自己的兒子們都是迷失在這個女孩的色相中了,可是她如何會真的如此敏感,今日是她退婚後第一次見清遠侯,當然憤恨,哎,自己倒是忘了呀,這次的見麵多尷尬呀。
“哦,真的嗎?姑父,那讓他試試。”傾昀不得已,雖然目的達到,但是還是要做花癡狀,誰讓她剛才就是這麽表現的呢。
“嗬嗬,世子,如何?可否應公主的請求,出來彈奏一曲呢。”淩帝大笑看向臨江王那一座。
要說這臨江王世子和八皇子是很好的交情,這次是和八皇子一起進京的,他本來和這帝都的人都無甚交情,剛才看傾昀那樣,那種毫無顧忌地言行,惡毒的雙眸,他就不喜歡,現在還想讓他操琴,他不願意。
可是不彈吧,怕淩帝不高興,而且他已經接到了上座的八皇子的眼神,那眼神分明在說,去吧,好好表現。但是看看這個公主,她當真受寵得緊,真是不明白,她憑什麽?而一旁的父親也推了推自己,沒辦法,他隻好出列,對著上座拜了一下,“臣領旨。”
說完,他就坐到了那琴弦旁邊,還是鳳求凰。
傾昀一麵聽,一麵撇嘴,哎,還是呀,不能和自己的師叔比,自己的師叔何人?自己何人?她的眼神露出不屑,被淩帝盡收眼底。
淩帝心中了然,這個小女孩,還是忘不了清遠侯呀,看來她是把清遠侯當做她的恥辱了,看來隻有真的幫她找一個優秀的男子,才能平息她心中的那口氣。
再次彈完,那世子走過正中,對著淩帝一拜,不過這次淩帝並未讓他起身,而是笑著看向傾昀,“怎麽樣,德沛吾兒,如何呀,朕看就是很不錯的。”
“嗬嗬。”傾昀笑,雖然帶著麵紗,可是笑聲還是很愉悅的,“姑父說好,自然是好的。”完了,她還是做戲做全套,得意地瞥了一眼清遠侯,現在那眼光不再惡毒,而是帶了挑釁。
“嗬嗬,德沛既然喜歡,那最好了,今年德沛也16了,和敏頤公主一般,你父親不在身邊,那朕便做主,幫你賜婚給這個世子如何?”淩帝笑著吐出話語,一麵說,他的眼可不閑著,淩厲的帝王掃視全場,各方計較盡收眼底,唯獨漏了傾昀。
傾昀聽到那個話,愣了一下,問她願意嗎?對了,洛氏女的婚配,從來洛氏做主,就連洛氏子的婚配也要洛氏同意才行,所以帝王才問她的意見。如果這次的婚姻,是她的父親決定的,傾昀定然二話不說,低頭說,全憑父親做主,因為她信任父親,她認為父親不會害她,幫她找的人定然不差。如果是她哥哥幫她決定的,那她定然一把抓住哥哥的扶領,故作凶狠地質問他:你要死啦,這麽快就想把妹子賣了。可是現在是淩帝問她,她不知道。
淩帝收回打量眾人的視線,再次把目光集中到傾昀的身上,正對上她迷茫的眼神,嗬嗬,淩帝心中暗想,的確是個小丫頭呢,自己怎麽會對這樣個小丫頭多心呢,如果把她嫁出去也好,自己的兒子也收心了。
傾昀再次轉眸看向下麵跪著的臨江王世子,這個人她雖不了解,但還是知道的,臨江王世子蕭錦,年少有為,而他的父親臨江王更是個有實權的王爺,和清遠侯不同,淩帝怎麽會放心自己嫁給這個臨江王。但是要說洛家從來忠厚,就算嫁個臨江王的世子也沒什麽,洛家不會怎麽樣,不會因為她這個嫡女的婚配而生出什麽奇特的心思來,這就是洛家,以前也有這樣的例子,所以不防備也是正常的,洛家實在是個好氏族,不比那些不安生的貴族呀。
傾昀就這樣想著,但是麵色不露,外人看來,她一直在打量蕭錦。
“如何?德沛?”淩帝又問。
“德沛聽姑父的。”傾昀回答,那雙眼依然迷茫,隻是她看出了那個男子的不願意。
“皇上,公主尊貴,臣萬不能耽誤了公主終身。”那蕭錦卻不願意聽任淩帝擺布,他本就跪著,現在更是磕頭到地,沒有想到彈個琴倒彈出一個媳婦兒來,早知道不彈了。
嗬,他倒是的確不願意的,不錯呀,這個人和清遠侯不同,還沒有和她定親呢,所以傾昀沒有任何理由生氣,但是不生氣怎麽可以,人家等著看呢,傾昀的眼很應景地浮上了不甘。
“蕭錦,你說什麽?”淩帝怒了。
“臣配不上公主。望陛下收回成命。”蕭錦不願意,就是不願意,他已經顧不上那上麵八皇子不讚同的眼,依然抗拒。
“哼,難道你還看不上天家公主,還想拒婚不成。”淩帝很生氣。
可是傾昀看來,卻既無奈,她現在努力作對她應該有的眼神,不高興聽他們辯論,跟上次白遺扇拒婚差不多,就是說配不上她,不過這倒是真的,傾昀也覺得他們是配不上她的,她的肩有些顫抖,好似傷心。
最後她聽到淩帝大怒,居然貶了這臨江王父子出帝都,五年內都不準進入帝都,卻沒有收繳他們手中的轄權,但是收回了一部分兵權。
傾昀很想抬起她驚怒的眼,心中暗罵一句,好你個淩帝,你把我當做布喜婭瑪拉.葉赫那拉氏在用了是吧。如果他們同意這場婚事,淩帝不怕,還可以斷了他兒子的念想,不同意吧,這好處太大了。
現在傾昀悲憤起身,對著那下首的臨江王父子投去含著羞辱的一瞥,你們別怪我,要怪就怪那個該死的淩帝去,做完眼神,她便對著淩帝道了個累,拿起酒杯,喝光了裏麵的玫瑰露,然後羞憤離去。
……………
當晚,臨淵閣內。
“二叔,這個水利工程不能批,但是你先不要說,這件事交給二皇子。”傾昀麵色平靜。
她的二叔並兩個堂兄就坐著下首,他們可一點不平靜,這個女孩呀,怎麽可以這麽冷靜。
“這個,怎麽交給他?”洛弦懿還是有點不明白。
“二叔,這個是為什麽不能批的理由,你看看。”傾昀遞了紙條給她二叔,然後再開口,“隨便找個借口,在軍機處,在那個二皇子麵前,當然要單獨的,二叔都可以漏個口風出來,隻要表示了你的擔心,表示下要上奏,不怕他不接。”傾昀麵色平靜,她很累了,但是想辦完這件事再睡。
“哦,好的。”
這父子三人都有些懂了。
“淺淺,你難過嗎?今日又被退婚。”洛雋越直直問出問題。
“不會,我不喜歡那個世子,隻是淩帝又從我的婚事上得了好處,這次他打了我個措手不及,下次可不行了,多少是我的婚事,要是下次再被拒婚,我們洛家也要撈些好處才行。”傾昀很平淡,說完後,對著她的這些至親們,“今日天色晚了,二叔,堂兄們,回去休息吧。淺淺也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