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裏, 紀離直接帶著馮家豪一行人向人少的地方走去。

花了一分鍾時間調取了所有相關回憶,紀離也基本想起來了,好像紀家跟馮家的確訂過親, 不過也隻是屬於口頭約定——那會兒馮家的少爺才剛出生,而紀離還沒出生。

依稀記得那位馮家少爺比他大一歲。

不過後來馮、紀兩家發展方向不同了,合作變少了, 甚至有時候還是競爭對手, 關係不好也不壞,這件事情也一直沒人特意提起過。

至少很少有傳到過紀離的耳朵裏。

沒人特意跟他提, 他就沒在意過。

隻有一次,大概是紀離長到十四歲的時候,有聽說那位與自己有婚約的馮家少爺在外說自己是個書呆子、性格跟他不匹配,而且他馮少爺又不喜歡男人, 才不要娶紀離之類……

這事兒當年還是駱總告訴他的。

那時候駱沛然他們正跟那個馮少爺一起上中學,據說當時因為這事兒他們在學校裏還鬧得沸沸揚揚。

不過由於紀離並不跟他們一起讀書了,所以事情沒鬧到他麵前過, 他也並不知曉太多細節。

隻是聽著駱沛然他們一起罵那個馮少爺,還說那位囂張跋扈,被家裏人慣壞了,仗著是馮家的人就無法無天猖狂至極。

駱總當時甚至還“招兵買馬”組織了一群小夥伴要去跟那位馮少爺火拚, 被紀離知道了,及時阻止了。

那時候紀離跟他父親還有繼母的關係就很差了,他聽說繼母本就很不希望自己與當時鼎盛的馮家牽扯上什麽關係,就順水推舟地去找紀父說, 要他搞定那個馮家, 請他家的少爺不要再在外麵胡說。

紀家當時雖然不如馮家, 但馮少爺在外麵一口一個紀離不好、不想要這婚約, 紀家的名聲也不能就這麽被破壞。

於是紀父是去找了馮老先生,娃娃親這件事情算是徹底作罷。

後來紀離徹底離開紀家,就再也沒聽說過跟馮家有關的事了。

……

紀離:搞了半天,馮總果然不是什麽好人。

回憶完全部細節,他一邊走一邊問:“馮總剛才說,這麽巧遇到我,那馮總現在是在這所學校裏頭讀書?”

馮家豪:“……”

“不好意思,我今年一整年都不在國內,主要就是為了去拿博士學位證的。”

言下之意是他怎麽樣也不會來濱大讀書了。

並且馮總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隱隱有股子傲氣。

但紀離卻問:“哦,那拿到了嗎?”

馮家豪:“???”

這不是廢話麽???

紀離顯然也並不真關心他,隻是隨口一問的。

他又問:“那麽你來我們學校是來應聘的?什麽專業呀?”

馮家豪:“……”

老子他媽的是專門來找你的啊!!

馮家豪語氣生硬:“我也不是來應聘!”

紀離:“那你來這兒是做什麽的?”

不等對方回答,他說:“你剛才不是說跟我是巧遇嗎?巧遇的話,馮總總得有個原因來我們這裏吧。”

馮家豪:“……”

我看風景!看風景可以了吧!!!

他原本以為紀少還是那個“傻”紀少。

可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他不傻了!

不,他一直不傻,隻是以前聰明的方向跟大多數人都不一樣。

而馮家豪以前根本看不上這個所謂的天才,才一直對外宣揚說紀少傻……

如今再看眼前這位潔白如玉,霽月光風的青年,馮家豪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好像瞎。

……當初怎麽就那麽作,推了這門親事呢?

要不然的話,紀離現在是自己的,他背後的紀家也是自己的,姓齊的靠邊站。

……

那麽自己在馮家的處境,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麽難了。

“我的確是特意來見你的。”馮家豪說。

“哦。”

紀離站住腳步:“那有什麽事就在這裏說吧。”

他們已經離開了人多的主幹道,來到了一幢教學樓的側身。

依舊是露天場地,隻不過不會有太多人經過。

場地空曠人不多,他們聊什麽也就不會被人聽到,畢竟總不會有人刻意跑過來聽他們說什麽。

馮家豪一愣,眼裏映著紀教授清冷的模樣:“……咱們真不一起吃個飯,邊吃邊說?”

紀離:“不吃了,我沒時間。”

馮家豪卻不想在這兒說。

或者說,他根本沒想好找紀離說什麽。

他這次過來,原本也隻是在跟隨他父親到達齊氏大樓、偶然看見紀離跟那個姓齊的在地庫裏膩歪,才一時衝動地派人跟著,又一路找尋過來的。

……

坦白說,馮少都沒想好自己到底要幹嘛。

大概就是頭腦一陣發熱、實在被那兩個人膩歪的景象氣得牙根兒發癢。

……畢竟,如果不是自己作死……還作死了兩次。

今天哪兒輪得上姓齊的這麽幸福?!

但是說敘舊,馮家豪也承認,他跟紀少根本不熟。

可他又實在不想放美人就這麽走……

他半天不出聲,紀離也看出了他的遲疑。

“所以,馮總找我並沒有什麽事?”

“……我,”馮家豪趕緊說:“……我來就是想跟你道個歉。”

眼看紀少蹙眉,馮家豪也顧不了許多,還是選擇了走敘舊路線。

雖然他的道歉也並沒有多麽走心:“……小時候是我不懂事,在外麵散布謠言衝撞了你,離離你原諒我,別往心裏去。”

紀離聽了,直接點點頭說:“放心,我就沒往心裏去過。關於您的任何方麵都沒有。”

——自己連記得都不記得這個人,什麽時候往心裏去過了?

紀離訝異地看著眼前的人。

這人是不是有點太自大了?

馮家豪:“……”

所以自己對於紀少來說是真正的船過水無痕?

還是他自作多情了?!

紀離:“還有別的事麽?抱歉,我今天很忙,應該沒時間單獨與馮總說話了。”

他說完,看樣子就打算離開了。

“等會兒!”馮家豪再度出聲攔住他,從小到大馮少爺故意欺負的人不少,恨他的更多,這還是第一次遇到像紀離這種的,根本不記得自己的。

忽然有股火壓不住了,馮家豪說:“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就去年,要不是我放過你,你早就……”

“去年?”紀離眨眨眼,因為已經搜索出相關記憶,所以他很確定自己去年跟馮家的任何人都沒有任何交集。

“去年你怎麽放過我了?”

馮家豪:“我……”

馮總再度失語。

……也對啊,自己沒事兒提這事幹嘛?

難道要說去年他偶爾遇見了紀離,忽然驚覺這小子不僅越看越好看,而且還是紀家的。如果把他弄回去,於事業上也能幫助自己父親爭奪馮氏董事長的位置……

馮家豪一點都沒誇張,要不是紀離是男的,他那時候還沒嚐過男人,以及一些……外力因素。

自己可真就把他弄回去了!

然而此時此刻,已經無法像以前那麽囂張的馮少爺,隻得深刻記得自己這次來不是激怒、得罪紀離的。

馮家豪再度把話憋了回去,隻是說:“沒什麽。”

紀離:“?”

馮家豪:“離離,咱們倆也是訂過婚的,濱城裏咱們這一輩兒這麽多孩子,就咱倆有這緣分,你現在見了我也不用避如蛇蠍吧?”

“我就想跟你一起吃個飯,說說話……”

紀離更深地蹙眉。

依舊搞不懂他要幹嘛。

看見遠處又有人聚集、在往他們這邊看,猛地想起“一如紀往”論壇裏那些同人文,有些是寫誤會來誤會去的虐戀情深……

紀離真怕有人在論壇上說些什麽,再被自己不正常的老公看到——他知道齊總有專門安排人盯著匿名論壇上關於自己的信息。

於是紀離幹脆利落地拒絕:“吃飯就免了,我真沒時間。就是請馮總以後不要當眾說咱們訂婚的話了,早就取消了的事,再提多沒意思。馮家的人也不至於無禮至此吧?”

說完,紀離拔步就要離開。

早上時天氣還挺晴朗,不算豔陽高照,但好歹還有太陽。

這會兒天卻全陰了,看樣子可能要下雨。

紀離也真沒有閑工夫跟他們這兒浪費。

但馮總身邊的馬仔卻直接攔住了他的去路,刻意壓低聲音說:“紀少,要不您再考慮考慮?”

那馬仔說:“我們馮總邀人,還從沒聽說過誰推辭不去的。您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紀離抬睫看了他一眼,平時明媚帶笑的桃花眼多了稍許淩厲。

但他依然平靜開口,語氣清疏散漫:“很早就聽說馮總霸道,怎麽這麽多年還是這樣?”

當初娃娃親對象四處詆毀自己的時候,就聽說那位馮少爺囂張跋扈、拉幫結派,是學校裏的一霸。

不過算起來那會兒馮少他們還在讀初中,是少年人,還不成熟,也可以理解。

隻是沒想到過去十多年了,馮少竟然還在搞這一套?

“你說什麽?”

馮總的馬仔顯然很見不得有人詆毀他家少爺,又往前走了兩步,想要推搡紀離,嚇唬他兩下。

威逼和利誘,一直都是馮少平時征服別人的慣用伎倆。

果然,馮總不僅不阻止自己的手下,反而在旁邊頗為悠哉地說:“離離,這我可得提醒你,他說的也沒錯。就算是齊暮楚,他也……”

他話沒說完,那個試圖過來推搡人的馬仔就被紀離反剪了雙手、又以詭異的角度轉了一圈兒,隨後直接臉朝下地摁在了地上。

馮家豪:“……?!!”

後麵的話也說不出來了,連聲音都直接走了調。

馮總帶來的保鏢一看自己人被摁倒了,便立時衝上前來想要控製住紀離。

可他才剛靠近,紀教授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都沒怎麽回頭地,回身給了那保鏢一飛腳,直接踹到了肚子上。

借住的還是被他壓在地上的人的力量。

“啊啊啊!”那個被他反剪了雙手扣住的馬仔登時疼得發出一串尖叫。

馮家豪趕緊擺手,讓其他人都不要再動。

……什麽情況,這個把他小弟摁在地上、踹了他的保鏢、動作超級幹淨利落的人,是紀離?

那個自己印象中的書呆子,生活都不能自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紀離???……

紀離猛地回眸看他,露出一截尖細、弧線優美的下頜,但眼神凶惡:“嗯?你說齊總他怎麽?”

馮家豪:“……”

不怎麽,怎麽都不怎麽……

比之於馮總這邊眾人的吃驚,遠處遠遠望著的同學們則都在紛紛拍手叫好,拍照留念。

“哇哦!又看到我寶跟人動手了,打倒這群登徒子!!”

“啊!紀教授好帥!紀教授!!我們愛你,太帥了!!”

“什麽玩意兒啊,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敢跟我寶比劃?”

聽說紀教授跟一個開著豪車帶著保鏢的富豪走了,紀離的鐵粉們都表示很擔心,還是忍不住尋了過來。

發現他們在教學樓底下露天說話,鐵粉們便遠遠地站著,觀察情況。

本來也隻是單純看著,但從那名馬仔攔住紀教授、站在距離他極近的位置上不知跟紀寶說什麽的時候,就有人拿出手機開始錄像了。

倒不是因為別的。

而是老粉們都隱隱有個預感,今天紀教授可能會出手,畢竟……

“一年至少出現一次的盛景啊!我就說嘛,今年好像差點什麽,原來是一直都沒出現登徒子給紀寶展現戰鬥力的機會!”

“咳咳,最近光顧著磕糖了,都忘了紀教授其實很能打的事兒了。”

“登徒子雖遲但到,什麽紀教授的未婚夫啊,感覺像土匪來搶親的。”

“教授,需要報警嗎?”

有人在遠處高聲詢問。

“你……”馮家豪回過神,馬上走上前來,對紀離說:“紀少,這是誤會,你先放手。”

知道自己一夥人被拍,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雖然帶了好些人來,但這裏畢竟是學校,他不可能公然叫所有人一起上,然後對紀離做什麽。

要怪就怪他,他怎麽也沒想到,紀離不僅警惕性很高,而且還不像他表麵那樣弱不禁風!

馮總的確少有如此吃癟的時候。

一直以來,不管是在濱城還是在其他地方,就沒有他特意過來請,對方還能夠拒絕的情況發生……

從來沒有過。

……

對了。

倒是這個紀少,以前就紮手。

隻不過以前是自己懶得跟他計較。

而現在……

怎麽看,情況都像是已經反過來了。

一想到這些,馮家豪攥了攥拳頭,隻覺得內心一陣屈辱。

……如果放在以前,哪怕是幾個月之前,當他還自信自己是馮家的真少爺、馮董事長的親兒子的時候……

他還用受這樣的委屈?

這人就算再能打,自己還能帶不走他?!

隨便找個機會硬綁了也能帶走!

但是現在,他隻能忍。

原本他來也不是想與紀離交惡的。

覺得萬分屈辱的馮少依然微笑,然後猝不及防地對著自己地上的小弟狠踹了兩腳,罵道:“不開眼的東西,誰叫你們這麽對紀少的?!還不趕緊滾起來給紀教授道歉!”

他這兩腳踹得極狠,地上那人turnip直接發出痛苦的呻.吟,把紀離和旁邊的人都給嚇了一跳。

紀離隻好鬆手。

甩了甩平時不常運用、有點酸痛的手腕,紀離冷淡表示:“不需要了。”

他又看了看馮家豪:“隻希望馮總別再來找我,也別這麽聲勢浩大地跑來學校,當心嚇壞了我的學生。”

說完,紀離直接離開。

那個馬仔還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滾,被紀教授踹出去的保鏢也不敢吭聲,這一次馮總帶來人的沒人敢再攔他。

馮家豪攥了攥拳頭,也不攔著紀離,隻是說:“聽說你現在跟齊暮楚的感情很好,你不會以為他那樣的人會真心喜歡你吧?”

說到後麵,馮總的聲音竟然多了幾分明顯的恨意:“好歹也機靈點,齊暮楚搞了那麽多事,就是為了報複這裏的所有人的,你也不過也隻是工具而已。”

紀離聽見了。

但沒有要停留的意思。

不管對方找自己的目的是什麽,總不會有什麽好事兒就對了。

所以他的話,紀離都不打算聽。

他一步不停地徑直離開,留下馮家豪一行人站在原地。

馮總身邊其他的馬仔互相看了看,都有些尷尬,感慨馮總現在的地位的確不穩了。

……這要是放在以前,還能有人敢這麽無視他們的馮三少?!

“這紀教授還真是不給麵子,早知道去年少爺看上他的時候就應該把他綁走……到時候這樣那樣,嘿嘿,看他現在還能不能這麽牛氣。”

“當時都怪那個姓齊的橫插一杠……”

“閉嘴!”馮家豪爆喝一聲,把自己正議論著的小弟們都給嚇了一個機靈。

他現在最恨的就是跟齊暮楚作比較,自己的手下竟然還敢往傷口上撒鹽,暴怒的馮總直接給自己多嘴多舌的廢物小弟們又來了幾腳:“馬後炮,當時你們特麽都幹什麽去了?!”

挨踹的馬仔們自知失言,緊急自救:“……對,主要是咱們馮少去年不喜歡男的,要不然哪能輪到那個齊暮楚!”

.

與馮總的對話統共也沒花費幾分鍾的時間,加上來回路程,大概也就耽誤了十來分鍾。

紀離剛返回通往食堂的大路上,就碰上了自己院的院長還有兩位資曆老的教授。

“小紀?去吃飯啊,一起吧。”院長和藹地發出邀請。

紀離有點走神,下意識地點點頭,之後自然跟院長他們一道。

不過他忽然沒什麽胃口,到了食堂就選擇了最簡單的盒飯。

倒也想起來要給齊暮楚發條微信告訴對方自己吃飯了,然而一摸兜,才想起手機落在實驗室了……

這下紀教授更心不在焉了。

接下來吃飯的時間,小紀教授都是一副很著急的狀態。

院長看出了他吃得很急,詢問他有什麽事嗎,紀離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感覺有點心慌。

第一次,他如此依賴自己的手機。

或許手機揣在身上他也不會做什麽,但至少可以上論壇看看有沒有人發自己剛才的照片,或者,隻是單純地給齊暮楚發一張午餐的圖片而已。

不像現在,就完全是一種什麽都做不了的狀態。

最重要的,說是不會把馮總說的任何內容放在心上,但紀離也還是受影響了。

……他說報複。

為什麽用這個詞?

齊暮楚在報複什麽?

最後三兩下扒完了自己的飯,紀離表示自己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小紀是回辦公室嗎?可以勞煩你幫我把這個交給尹教授麽?”

一聽說他要回去,挨著他坐的老教授拿起來一個牛皮紙袋。

“隻是一遝資料而已,尹老著急要,就麻煩你先送去給他。”

紀離本來要回實驗樓,不過幫送資料這種事他當然也義不容辭,於是一口答應下來。

出食堂的時候,外麵已經微微下起了小雨。

冬雨還是很涼的,空氣中也蒙上了一層化不開霧氣。

紀離也沒帶傘,好在雨不大,抱著資料就跑回了行政樓。

尹老教授的辦公室在七樓,紀離送完資料,又被老教授留著嘮了會有關專業領域的事,出來的時候仍舊是學校的午休時間。

大樓裏沒什麽人。

因為下雨的緣故,整條走廊都陰沉沉靜悄悄的,隻有一些雨絲拍打窗戶的聲音。

紀離大步向著走廊的盡頭走去,打算去坐電梯下樓。

然而就在他剛剛路過樓梯間的時候,忽然感覺腰上一緊。

——半敞開的大門驟然探出一雙手臂直接摟上他的腰,且力氣極大,完全不等紀離反應,他人就已經被拖去了樓梯間。

但紀離也隻是最初愣了那一秒鍾,下一瞬,他已經判斷出伸手拖他的人,個子應該比自己高,於是直接用手肘向後探去,試圖給身後的人一個肘擊。

然而那人卻像戰鬥經驗十分豐富、還可以預判他的動作一樣,不僅用一隻手搪塞住了他的手肘,還反而一個用力,把紀離推到牆上。

紀離直接用手一撐。

同時下意識抬腿,就想給後麵的人來上一腳。

然而身後那人卻無所謂地直接壓了過來,帶著一絲薄雨微涼的水汽,和一種淡淡的木質草木香。

紀離眨了眨眼睛,就不動了。

反而任由對方從後麵控製著他的雙手,死死地環著他,胸膛貼著背心的那種。

樓梯間恢複寧靜,隻有兩個人都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隔著衣物,紀離甚至可以感覺到對方胸腔當中、那顆心髒的有力跳動。

他們誰也沒再動。

足足這樣僵持了十幾秒鍾,明顯身後的人呼吸聲更重,感覺到對方渾身繃緊的肌肉,紀離又眨了眨眼睛。

他怎麽忽然來了?

紀教授選擇率先開口:“……大俠饒命?”

“……”

身後的人不應聲。

似乎過了好久,他才重重地吐了口氣,繃緊的肌肉緩緩放鬆下來,對方直接以下頜抵在了他的肩上。

比之於剛才,這一次的動作很緩、很輕,甚至極度溫柔。

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在抱緊他的玩具娃娃一樣。

紀離:“?”

感受到肩上緩慢且持續增加的重量,紀離有種直覺,身後的人情緒很不對。

便試圖回身去看後麵的人。

但這時候,那人卻驟然開口,嗓音沙啞、有點粗糲,隻是依舊霸氣:“不許動。”

紀離:“……唔?……”

還沒發出一個完整的音節,一隻指節修長的手伸了過來,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

指尖冰涼徹骨。

“……?”

身後那人喘息聲依舊很重,這裏是七樓,又是樓梯間,紀離都懷疑他是不是直接跑上來的。

就……連電梯都等不及的那種。

而且對方也一直不許他回頭,紀離看不著他的表情,也就無法判斷他究竟怎麽了。

有溫濕的熱氣噴在他的後脖頸上。

紀離隱隱感覺有兩片微涼的薄唇觸了觸自己的耳朵,一下又一下。

發著抖一樣。

……

又過了好久。

薄唇的主人才開口,操著沙啞低沉的嗓音,緩緩問他:“你說,我是你的誰?”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愉快=w=本章隨機掉落一波小紅包

家裏老人病了,一直吐,帶著去看病又不像是羊,我現在腦子嗡嗡的,齊總的情緒需要醞釀,先斷在這裏,後麵的我再好好磨一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