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好像被人抓在手裏隨意揉捏一樣難受，每一個字說出來都像刀子劃過我的喉嚨。
我說：“我知道錯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睛出了毛病，竟然看見路北川的眼睛好像有些濕潤起來。
他繼續問我：“錯哪兒了？”
我：“錯在……沒有說一句祝你訂婚快樂再跑，我現在補上，祝你和嫂子訂婚快……”
路北川一把捂住我的嘴不讓我說了，我感覺到我的眼淚迅速打濕了他的手掌。
“我訂個婚你就這麽難過嗎？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你知道嗎？就算你難過，那也不應該一句話不說就跑了，這一次是走運找到……”
我用了猛力甩開他的手，從他懷裏掙紮了出去，挨著床頭坐著，這是我在手銬的限製下能離開他的最遠距離。
不跑？難道要我眼生生看著他和別人訂婚的場麵嗎？我連難過了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的權力都沒有？
我費了很大的勁兒控製情緒，然後說：“我不難過……我知道錯了……可以把銬子打開嗎？”
說完之後我死死咬住嘴唇，終於止住了哭，我現在隻想把銬子打開，這樣會讓我覺得在路北川麵前有尊嚴些。
路北川額頭上青筋暴起，手按住我的膝蓋，語氣是經過壓抑後的冷靜：“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也有錯，我不知道你會這麽大反應，應該提前和你說訂婚的事的……但是我訂婚本身是沒錯的，本來我找女朋友就是為了拒絕我媽給我安排的聯姻，聯姻的婚姻都是沒感情的，我不想那樣被安排，可是交女朋友你又不高興，我知道你是怕我交女朋友後分心不對你好了，所以我後來還是選擇接受了聯姻的安排，這樣我不會和聯姻對象產生感情，畢竟是各取所需的合作，我的心思就可以都放在你一個人身上……”
“我他媽都是為了你！結果你還跑！！你知道我昨天晚上知道你身上沒帶手機沒帶錢跑出去是什麽感覺嗎？！你知道我看見你被兩個頭發染成雞毛的小混混扒了衣服的監控錄像時是什麽感覺嗎？！你知道我聽見別人說你這麽冷的天睡在橋底下時是什麽感覺嗎？！”
路北川終於忍不住吼了出來，眼睛通紅通紅的，一腳把餐車踹倒在了地上，刺耳的巨響充斥了房間。
我被他突然的爆發嚇得魂都飛了，下意識地想離他遠一點兒，然而已經沒法更遠了。
然而發完脾氣之後路北川又神經病似的和我道歉：“對不起，歌兒，嚇著你了嗎？”
不由分說地過來抓住我緊緊抱在懷裏，手掌一下一下撫著我的背。
“我一下沒控製住，對不起，我沒想發這麽大火的，沒事，不怕，我不會傷害你……”
他安慰完我後又打電話重新叫了份餐，還叫了保潔來收拾房間。
我坐在床邊，不敢吭聲也不敢動，隻是在保潔在外麵敲門的時候迅速鑽進了被子裏，背對著門的方向，用被子把手銬給蓋住了。
我怕萬一保潔阿姨看我被銬著以為路北川綁架我，出去報個警把路北川抓走就不好了。
而且一個男的穿著浴袍被銬在**，這畫麵被人看見了也有點兒丟人。
飯菜又一次被送上來後，我和路北川總算安安靜靜地吃了頓飯。
吃完了飯我也不能離開這張床，甚至不敢再提開手銬的事。
路北川像個小廝似的，拿水給我漱口，又拿紙巾給我擦嘴。
但是不說話，房間裏安靜得讓人如坐針氈。
“我想上廁所……”我被他嚇得有點兒尿意。
路北川點頭，從褲兜裏掏鑰匙出來：“我給你打開銬子，你別跑。”
我：“我不跑……”
路北川一路跟我到浴室門口，等我上完廁所出來，他又跟著我回床邊去，像押犯人一樣。
“我們什麽時候回學校？今天要回去了吧……明天就上課了……”我試探著問。
他輕輕地抓著我的手腕又要把我銬回床頭：“明天早上再回吧，你還想睡覺嗎？再睡會兒。”
“能不能不銬這個？我，我感覺很不好……”
路北川動作頓了一頓，放下了我的手，沒把我再銬上，而是輕輕地把我推倒在**讓我睡覺。
然後他自己也上了床，把手銬從床頭卸了下來，從背後抱著我——“哢噠”“哢噠”兩聲，他把他的左手和我的左手銬在一塊兒了。
“我陪你一起銬，行不？”他說。
我他媽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也不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什麽。
這會兒清醒過來後，有點兒抗拒他的懷抱。
畢竟他是個已經訂婚的男的，而我是個gay，授受不親，我試圖從他懷裏出去，卻被他抱得更緊了。
“別動！讓我抱著！”路北川低聲喝道。
“抱著睡不舒服……喘不過氣了……”我繼續掙脫。
路北川這才鬆手，盯著我：“因為我訂婚了，所以你不讓我抱了？”
我簡直想笑，挪到了床沿邊上去：“你都訂婚了我憑什麽讓你抱？你這樣對得起嫂子嗎？”
“我沒訂婚。”路北川突然道，“訂婚儀式進行到一半，聽見有人說一個長得很漂亮的男孩哭著跑出去了，我猜是你，就從台上跑了下來。”
我一下子又沒話說了。
“我跟我媽說，畢業之後再訂婚。”路北川道。
得，還是得訂婚。
“現在能抱了嗎？”路北川理直氣壯地問我。
我隻感覺渾身都在冒火，差點兒被氣笑，有一種想要和路北川打一架的衝動。
他訂婚其實說到底是他的自由，可是他怎麽能又想著訂婚又想著要抱我呢？
“為什麽要抱？”我問他。
路北川：“咱們之前不都是這樣，有什麽好問的？”
我：“現在想問了，我現在很好奇你為什麽想抱我。”
路北川直接翻身過來把我壓著抱住，和我對視。
“因為你是我的，抱自己的所有物需要理由嗎？歌兒，不要反抗我，也千萬不要跑，乖乖的，我會一直寵著你，好嗎？”
所有物？
我心髒瞬間泛起一陣隱隱的痛意，腦海裏翻湧著許多念頭，難以壓抑，終於，我忍不住道：“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為什麽對我好的原因，路北川，你告訴我，你是不是……”
路北川捂住了我的嘴，眼眸深沉：“別說話了，睡覺，你現在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