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問題想問出口,怎麽這麽難。

路北川一直捂著我嘴,同時用身體壓著我,無論我怎麽掙紮,直到我精疲力盡昏睡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窗外又黑了,路北川不在,我的手被銬在床頭。

我折騰了一會兒手銬發現打不開,就放棄了,想繼續睡覺,然而也睡不著,因為想上廁所。

我一點兒都不懂他為什麽要把我銬起來。

“啪嗒”一聲響,門鎖突然被打開了。

“怎麽不開燈,歌兒,你醒了嗎?”

路北川把燈打開了,我一下子適應不了明亮的光線,縮回了被子裏去。

“起來吃飯了,好點兒沒?”路北川掀開被子摸我額頭,“不燙了,起來吧,買了你愛吃的薺菜大餛飩和桂花酒釀圓子。”

我一聞,果真聞到了薺菜餛飩的氣味。

我有點兒難受,其實我想和他吵一架的,可是一醒來就有吃的**我,我他媽又剛好餓了。

簡直草泥馬。

“你銬了我一天一夜,我是狗嗎路北川?”我質問了他一句,可是語氣聽起來連自己都覺得很弱。

路北川掏出鑰匙把手銬打開,“我怕你又丟了,現在不銬你了。”

手銬一打開我就往床下跳,結果路北川立馬一臉慌張地抱住了我。

“你要跑哪兒去?!”

我簡直要瘋了:“放開我!我要上廁所!我他媽要尿出來了!”

路北川這才放開我,我一陣風似的衝進了浴室,找到馬桶撩開浴袍就開始放水。

放完水洗完手出去,果然路北川又在浴室門口等我。

“兔子帶過來了。”路北川一指床邊,我順著看過去,看見了那隻紙盒。

我過去打開盒子看兔子吃草,路北川讓我別抱兔子,吃完晚飯再抱,彎腰把我從地上抱起來放到了**。

我突然就想明白了些什麽。

“路北川,你把我當兔子是嗎?”我坐在床沿上。

路北川不明所以:“什麽意思?”

我:“我把兔子當寵物,你把我當寵物,我把兔子裝盒子裏,你把我銬**,我和兔子……是一樣的。”

“你對我好,給我吃,給我穿……但是不準我跑不準我離開你,你就是把我當成了你的寵物,寵物跑了,主人就會很生氣,這就是你生氣的原因……是嗎?你從來……沒有把我當過朋友,對不對?”

我終於忍不住把這個問題問出來了,這個憋在我心裏很久很久了的問題。

路北川神情似乎有點兒慌張,單膝跪在我麵前,手放在我膝蓋上看著我:“你在亂想些什麽?我怎麽可能會把你當成寵物?你是我的……”

是他的什麽,他卻說不出來,隻是一臉焦急地看我。

“你還恨我。”最後,他從嘴巴裏吐出這四個字來。

老子恨你大爺,老子是愛你,老子他媽的愛慘了你了!

“抱一下好不好?”我打開雙臂,看著他,盡量柔軟了語氣。

路北川站起身來,伸手把我一摟,我抱住他腰,臉靠在他肚子上。

“歌兒,你心裏還恨我對不對?你一直記著……”

“我困了,想睡覺。”我說。

路北川沉默了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麽長,仿佛時間掉進了黑洞裏。

最後,他拍拍我的背:“好,睡覺,吃點兒東西再睡。”

-

晚上睡覺的時候路北川終於沒有再銬住我,抱著我睡的時候我渾身僵硬,於是他隻抱了一會兒就放開了手。

半夜迷迷糊糊醒來,卻發現自己又到了他懷裏去,被他雙手雙腿夾著。

真他媽插翅難逃。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趕回學校去上課,除了吃早餐和午飯的時候交流了下吃什麽的問題,一整天,我們都沒怎麽講話。

隻有一次路北川去上廁所,問我去不去,我說不去,他看了我兩眼,然後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張佳萊像蒼蠅似的,立馬撲了過來,悄咪|咪和我說:“秦小歌,你和路北川到底啥關係?他昨天晚上聽說你跑了,找你找瘋了,我怎麽瞧著,你不是他小情兒那麽簡單呢?為了你婚都不訂了,你們到底什麽關係啊?說說唄。”

我沉思片刻,問他:“小燕子,穿花衣,會唱不?”

張佳萊一臉莫名其妙:“會唱啊,怎麽了?”

我:“唱來聽聽。”

張佳萊:“……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裏……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

我:“停,你知道燕子說了什麽嗎?”

張佳萊:“說了什麽?”

我認真道:“燕子說,管好你自己。”

張佳萊:“……”

胖子轉過頭來:“你們倆在聊什麽呢,神神秘秘的樣子。”

“我和秦小歌說悄悄話呢,長得帥的人才能聊的話題,沒你的份。”

胖子朝張佳萊比了個中指,轉回頭去了。

“你就是路北川的小情兒。”張佳萊又小聲和我說。

我也小聲地罵:“情你麻痹,我是男的路北川也是男的好嗎,你是不是有毒?你再跑我這兒來胡說八道我揍你信不信?”

張佳萊:“你是男的怎麽了,你長這麽好看,是男的是女的都沒關係啊,昨天晚上有兩個混混欺負了你,手都被他讓人……表哥!我就是路過這兒,我沒招他,我馬上走馬上走!”

看見路北川回來,張佳萊立馬一溜兒煙回座位上去了。

“他找你說什麽?”路北川問我。

我:“瞎聊。”

路北川沒再繼續追問,我拿著道題去問趙小圓。

趙小圓古怪地瞥了我一眼,掃了掃題目,把書丟回給我:“這道題你上個課間就來問過我了,我說了我不會啊。”

我:“是嗎?那我換道問吧,這道,看起來特別簡單,這兩條彎彎。”

趙小圓:“這不叫兩條彎彎,這叫雙曲線函數謝謝,你和路北川鬧矛盾了?他數學成績是年級第一誒,幹嘛不問他?放過我這個學渣好嗎?我還要看漫畫呢。”

我:“什麽漫畫?好笑嗎?”

趙小圓大方地把袖子下麵壓著的漫畫拿給我看,我還沒看清呢,突然斜刺裏伸出一隻手把漫畫書給拿走了。

路北川掃了兩眼漫畫,眉頭皺成了麻花,把書“啪”地合上遞回給趙小圓:“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別給他看。”

說完一把拉起我就往座位上走。

亂七八糟?一聽就是好看的,下次一定得找趙小圓借來看。

趙小圓又在和她附近的小麻雀們眉來眼去嘰嘰喳喳了,肯定是覺得我連看個漫畫書都要被路北川管著特別好笑。

我把胳膊從路北川的手裏拽出來,自己坐到位置上,緊挨著桌子給路北川留出一大塊可以進去的空間。

然而我還是感覺到他的腿是蹭著我的背進去的。

“哪道題不會做?我教你好不好?”路北川拿著我的數學練習問我,語氣近乎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