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氣溫太低,我睡得很淺,渾身止不住抖。

所以箱子一被打開我就醒了,眯著眼抬頭看。

路北川彎著腰,一手扶著箱子的邊沿,低頭看著我。

他沒和我說話,而是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扔在我身上,然後回頭對著後麵說:“爸,你們先回去吧,我找到他了。”

看,他什麽時候都這麽貼心,讓別的人先走肯定是怕我覺得丟臉。

“好好照顧他,先讓他好好睡一覺,走了這麽遠的路,肯定累得不行。”路爸爸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腳步聲一遠,路北川就把我從箱子裏拉了起來,大衣給我裹上。

“現在淩晨三點了,回我家太遠,先住附近的酒店吧。”他伸手就要把我抱起來。

我直接一蹲,又蹲回了箱子裏去,不想被他碰一下,也不想跟他走。

路北川二話不說,兩下子直接把這個紙箱給拆了。

然後把我從地上撈了起來打橫抱起。

我劇烈掙紮,要從他身上下來。

“再動一下我就把你扔馬路中間去讓車把你碾成渣。”路北川語氣冰冷地威脅我。

我不動了,既因為怕他,也因為沒力氣動了,我渾身都快僵了。

-

酒店很快就到了。

穿過大廳時,前台小姐驚詫的目光讓我不得不把臉埋在路北川胸前裝死。

但路北川全程麵無表情,臉冷得像是冰渣子。

一進酒店房間路北川就把空調打開。

“洗個澡再睡,身上涼得要死。”路北川把我放下推進浴室。

我突然想起來西服的事,對他說:“西服弄丟了,對不起。”

“這不重要,快去洗澡,把身上弄熱。”路北川帶上了浴室門。

我確實是快冷死了,本來在外麵還不想跟他走,但是一進來溫暖的地方,我立馬就沒了骨氣,聽他的話打開熱水脫了衣服就衝。

衝到一半,路北川在外麵瘋狂敲門。

“洗完沒?快點兒,一分鍾內你再不出來我就闖進去了!”

我隻好關了水穿上浴袍出去。

路北川在浴室門口等著我,他把我拽到**去,從口袋裏掏出個手銬“哢噠”把我的手銬在了床頭,然後摸了摸我的額頭,說:“怕你起燒,我出去買點兒藥回來。”

我震驚地看看手銬,又看看他。

“你幹嘛?銬著我幹什麽?”

路北川並不解釋,一臉疲倦,抱了抱我,走了。

而我像隻狗似的被他銬在了**。

我真的非常非常生氣,可是床好軟好暖和,而我又非常困,頭有點兒沉,趴在**很快睡了過去。

睡到一半,迷迷糊糊感覺身體熱了起來,身上又沉又難受,有人捏開我的嘴,往裏塞了苦苦的東西。

我舌頭推了幾下,把那東西推了出去,歪頭要睡。

結果被人搖醒了。

“你發燒了,起來吃藥。”

路北川把我抱坐在懷裏,修長的手指剝著藥片,又一次塞我嘴裏,然後拿水給我喝。

我喝了,閉上眼睛就睡,也不管是在他懷裏還是在哪裏,我真的困瘋了,腦袋沉得像灌了鉛,渾身都難受。

反正哪裏都比橋底下舒服。

昏昏沉沉中,我不斷地想,我以後都不會跑了。

如果要跑,起碼身上得帶點兒錢。

可是我又沒有錢,太難了。

想哭。

我感覺到路北川輕輕把我放回**,還給我換了個幹的枕頭,又用濕的毛巾給我擦了臉。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白天了,也不知道是幾點。

路北川在我身後抱著我,我餓得發昏,想起床找吃的,結果一動,就聽見“哢啷”一聲脆響。

是手銬,隻是手銬另一頭沒有銬在床頭了,而是銬在路北川手上。

我靠,他也太絕了吧,這他媽究竟是鬧哪樣?是不是昨天晚上下了流星雨,他腦子被隕石砸到了?

“餓不餓?還難受嗎?”路北川也醒了,摸了摸我的額頭問,語氣還挺溫柔。

一覺醒來我脾氣已經煙消雲散,想通了自己其實沒有生氣的資格,就算想生氣,也得忍著,於是努力好聲好氣地回答他:“餓,不難受,為什麽銬著?這個可以解開嗎?”

我提起和他銬在一起的手給他看。

路北川沒有回答我,而是打電話讓酒店送餐進來。

我這才發現他上身是光著的,把被子掀開一點一看,他下身隻穿了條**。

“穿著西裝不好睡覺。”路北川看出我心裏想什麽,放下電話後平淡地解釋道,然後才解開銬子,起身穿衣服。

我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也從**爬了下去,暈暈乎乎地往浴室走。

結果才剛走出沒兩步就被路北川一把拽倒了在**。

“你去哪兒?!”路北川幾乎是用吼的。

“浴室啊,刷牙,洗臉,上廁所……怎麽了嗎?”我被他嚇了一跳,攏了攏身上快散開的浴袍。

路北川臉色不太好的樣子,呼了口氣:“去吧。”

一進浴室我又被鏡子裏的自己嚇了一跳,眼睛紅得簡直像兔子。

迅速洗漱完一打開浴室門,就看見路北川在外麵站著。

“飯過來了,吃飯。”

“哦。”我點點頭,朝床邊走去。

我以為路北川等在浴室門口可能是著急上廁所,沒想到他並不進浴室,而是一路跟著我到了床邊。

我疑惑地回頭看他,然後就看見他拿著銬子把我手銬住了。

“你夠了吧?怎麽又銬我?!腦子有病嗎?有病去醫院看啊我求求你行不?”我終於一下子沒忍住暴躁了起來。

路北川像是沒聽見似的,把我按倒在**,將手銬的另一頭銬在了床頭。

然後又像什麽事兒也沒有似的進了浴室。

裏麵傳出洗漱的水聲。

我看著床頭矮櫃上擺著一大堆菜肴,心裏直有一股要把它們都摔到地上去的衝動,然而還是架不住肚子從昨天晚上餓到今天,忍著心裏的難受用沒被銬住的右手吃飯。

可是吃著吃著我就忍不住委屈起來。

路北川發神經吧,好好的幹嘛把我銬起來,銬了一晚上了,起來又是銬著,我又不是狗。

我真的好難過,怎麽突然就成這樣了嘛,明明昨天下午我們還好好的,我還以為他會和我告白了,結果現在變成這樣……

真他媽神轉折,折得我感覺整顆心都被折成了兩截。

“知道錯了?”路北川洗漱完回來了,坐在我後麵抱著我,手裏拿著張濕毛巾給我擦臉,“別哭了,再哭眼睛要腫得不能看了。”

想起身從他懷裏出去,卻被他緊緊箍住了腰。

我:“你把銬子給我打開好不好……我不要被銬著……”

被人銬著的感覺真的非常不好,這讓我感覺和路北川之間非常不平等,仿佛自己隻是個物件或者動物。

路北川捏著我的下巴,眼神複雜地看我:“說你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