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開了頭,這些婦人們也感受到了生命受威脅,當即就要扯著嗓子吆喝。
永明侯立即高聲道:“閉嘴!都給本侯閉嘴!老大,你可是有什麽主意?”
“倒也算不上主意,今日事情鬧得這樣大,悠悠眾口難堵,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繼續把這件事當做下人買賣侯府物品,這些婦人們哪來的打哪兒去,夫人治家不嚴,理應在德馨居禁足,至於翠枝…”
說到這裏,秦璟鉞頓了一下。
他看了翠枝一眼,對上的是翠枝求助的目光,他道:“她嫉妒夫人偏寵趙媽媽,故意往夫人身上潑髒水,這樣的下人我們侯府不敢用了,便還了身契趕出府去吧。”
“這怎麽能行!”永明侯當即反對。
旁地安排倒也罷了,這翠枝,知道侯府這麽多秘密,怎能送出去?還有這些婦人們,今日可都知道了侯府的秘辛,萬一出去之後胡說八道,那豈不是把他侯府的麵子全都丟盡了?
永明侯這會兒已經開始懷疑,秦璟鉞就是故意讓他丟臉的。
瞧瞧他出的那是什麽主意?以他的魄力,怎麽可能連斬草除根都不知道?
這樣一來就算是堵住了府裏的悠悠眾口,外麵怎麽辦?這些人萬一這些人把這樁事鬧到了外麵,他臉麵豈不就丟遍整個宋京了?
秦璟鉞不管永明侯的惱怒,他上前兩步,俯身在永明侯耳邊說了什麽。
永明侯眼睛裏的懷疑漸漸地消散了一些,漸漸地,他點頭道:“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一定得做得幹淨了。”
待到秦璟鉞點了頭,他才又吩咐道:“來人,把夫人送去德馨居好好將養身體,看來夫人實在是有孕糊塗,也不適合管家了,日後管家一事便交到笙姨娘手裏吧。”
他這一句話一出口,侯夫人的臉色驟變。
這哪裏是禁足?侯爺分明是要架空她!
府中權勢都交到那小賤人手裏,她這侯夫人不就成了一個空殼子了嗎?
至於這個禁足,若是侯爺不願,她豈不是一輩子都沒有出來的機會?
想到這一層,侯夫人又想反駁,但是對上永明侯那張陰冷的臉,她咽了咽口水,到底把心裏的異樣壓了下去。
現在還不是反駁的時候。
她還得再找時機才是。
至於笙姨娘想要管家,這侯府裏裏外外早就被她攥在手裏了,這小賤人休想順遂。
一切好像在這一刻都有了定論。
侯夫人被拉了下去,永明侯也帶著笙姨娘離開,秦璟鉞這才對餘穗道:“你先回臨濤院等著,我處理完了回去找你。”
餘穗看了一眼翠枝,她想問一下秦璟鉞到底和永明侯說了什麽,讓永明侯同意他來處理這一切,可是思來想去,這會兒也不是該問這個的時候,餘穗便先跟著薑闊回了臨濤院。
這一路上她都有些心不在焉,不斷地想著剛才發生的事。
笙姨娘都已經把事情鬧得這樣大了,到最後竟然依舊沒辦法對侯夫人造成什麽實質性的處罰,不過是禁足罷了,比起她做的那些事來,根本算不上罰。
在外麵吹了半夜的冷風,她好像燒得更嚴重了些,眼皮都想黏在一起一般有些睜不開,可是她還是強撐著精神等著秦璟鉞回來。
近日翠枝願意站出來拆穿侯夫人,其中便有她的手筆,若是翠枝因為這件事出了事,她會良心不安的,這會兒她急於知道秦璟鉞是怎麽處置的翠枝。
大約等了半個時辰,秦璟鉞才帶了一身涼意,急匆匆的回來,看到餘穗還沒歇下,他並不驚奇,解了外衣,在餘穗身邊坐了下來才道:“放心吧,翠枝活著。”
就這短短的幾個字,餘穗便知道秦璟鉞一定早就察覺了這件事同她有關。
根本不等她問什麽,秦璟鉞便自顧自的補充:“父親絕不可能放她全須全尾地離開,我便讓人暫時喂了她些藥,短時間內會讓她成為一個啞巴,等藥效過去了,一切就會好起來的。”
這已然是最好的結果了。
餘穗點了下頭,她眼睛裏還是帶了幾分不甘,本來不想問地,可到最後她終於還是忍不住,有些委屈道:“世子,妾身真的沒辦法給父親報仇了嗎?”
她之前有這份心事,都不會在秦璟鉞麵前說得這麽直白,隻有今日,她親眼看到侯夫人如此簡單的便能化險為夷,實在是沒辦法再忍受這份不甘了。
秦璟鉞道:“你還是太著急了,混淆侯府血脈這事兒確實嚴重,也足夠扳倒她,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在這時候有所行動,你應該等到她那個孩子生下來了,一切都成了定論再出手,如此父親盛怒之下,便也不會再顧慮旁地。”
秦璟鉞聲音冷漠,聽不出一絲起伏。
餘穗心裏卻感覺到了幾分苦澀。
她遲疑片刻,還是道:“那日妾身來臨濤院給世子送安神湯的時候,聽到侯夫人身邊的趙媽媽和翠枝說話,聽她們的意思,待侯夫人真的生下孩子,那些從外麵尋的婦人嬰孩都不能活命,聽到這些之後妾身實在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這麽多條人命就這麽…這才著急…”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到最後實在說不下去了。
她也知道自己若是再忍一忍的話,忍到侯夫人那個孩子出生,滴血驗親之後,搬到侯夫人會容易很多。
可一旦等到那個孩子出生,就意味著那些被侯夫人選中的所有人都會失去性命。
她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麽多人都出事?
“我知道的,這不怪你,穗穗,你也有你自己的考量,這件事先放一放吧,你聽我的,乖乖把自己的身子養好,等以後我會給你個交代的好不好?”秦璟鉞說。
即使心裏再不甘,餘穗也知道自己暫時做不了什麽了,她手指掐在了手心裏,疼痛席卷而來,卻不能讓她心情平靜,到最後她終於還是控製不住的撲進了秦璟鉞懷裏,臉貼在男人胸口,用帶著幾分哭腔的語調委屈道:“世子,妾身是不是真的很沒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