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房間內哀嚎聲響起,那名官員很快便被張福生揍得皮開肉綻。
那名官員急忙開口道:“我說,我說。”
“別打了,所有的事情我都說。”
張福生隨意地揮了揮手,吳大吳二兩個人這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說吧,你身為一個縣令月俸不過十兩,是如何有這麽多銀票的。”
挨了一頓打,那縣令明顯老實了許多,在張福生的詢問下,也不敢再作妖。
直接將當地縣城中的一個世家給供了出來。
他這一說不要緊。
隻聽得張福生眉頭緊皺,臉色難看至極。
原來這縣城內的土地大部分都已經被當地世家瓜分了。
其中以康家,徐家為主,這些人夥同縣衙強行買賣土地,讓原本有所耕地的百姓也無地可種。
雖然縣衙大力扶持境內的百姓可以外出開荒,可是開墾的荒地想要真正的長出糧食,至少需要三年的時間。
這無異於逼著所有耕農去死。
可他們除了開墾荒地,便是賣身給富商家中做奴隸。
如此一來,不論哪一種結果,都是在欺壓百姓。
但不管怎麽說,這當地縣衙的表現,都比吳大吳二等人的描述更為讓人氣憤。
張福生看著被鬆綁的縣令,冷聲道:“你所犯之罪定下十次死刑都不為過,現在本官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買賣土地一事,還有沒有其他官員參與?州府官員有沒有參與其中?”
雖然是這樣問,但是張福生心裏很清楚,事情鬧得這麽大州府官員不管不問,怎麽可能獨善其身?
同流合汙的事情,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隻是若有這無良縣令作證的話,以後的調查可就順暢許多。
要不然光憑借身後這群目不識丁的山賊幫忙,調查此案難如登天。
到了函水道張福生已經對當地府衙不抱任何希望了,想要他們配合查案無異於賊喊捉賊。
所以他必須找到一個突破口。
那縣令已經被揍成熊貓眼了,此時又有把柄在對方手裏,心裏哪還有半分骨氣?
直接跪在地上求饒道:“下官知道,下官知道州府主簿參與此事。”
“曆年來我縣富商收購的土地每年收成都要給他五成。”
五成?
張福生聽見這話,眼睛都瞪得老大。
好家夥。
什麽都不幹,甚至連錢都不出,就敢要五成的分紅。
這主簿也是一個狠人那。
想了想,張福生問道:“這位主簿叫什麽名字?”
那縣令眉頭不帶半點猶豫的開口:“車文多,他是函水道最大的世家,車家的人。”
車家?
張福生敢獨自一人來到函水道查案,自然是在來的路上已經對函水道的情況做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對於車家這個函水道的巨無霸,自然也是早有耳聞。
車家不僅在函水道各地大小衙門有自己的人手,甚至連京都也不例外。
這一點張福生心知肚明。
想了想張福生開口道:“那你手中可有車文多犯案的證據?”
那無良縣令聽到這句話臉色巨變。
沉默了好一會,眼看著張福生身邊的吳大又舉起手中的木棍朝他走來,才慌忙解釋:
“不是下官不肯招供,隻因那車文多乃是州府的官員大了下官不知多少個品級。”
“與下官溝通時向來謹小慎微,哪怕是小小的書信都是在下官看完之後,由他府內管家當場燒毀。”
這番審訊無疑是將土地收購案的線索徹底掐斷。
張福生因此陷入沉思。
……
京都皇宮之內,文武百官齊聚太和殿戶部尚書韓中生一步跨出站到眾臣身前。
“陛下,天坤道州牧昨日遞來折子境內耕田多處泛起蝗災,恐怕今年的糧食產量會有所縮減請求朝廷降下免稅政策。”
聽到蝗災二字文武百官的臉色驟然一變。
在古代沒有農藥沒有化肥老百姓的耕種全看老天爺賞不賞飯吃。
蝗災這種事情一旦出現會給百姓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秦軒登基之前,大炎全境曾蔓延過一次蝗災。
當時國內的百姓食不果腹更有甚者易子而食。
所以現在朝堂上的大臣們才談蝗色變,他們可都很清楚一場席卷稻田的蝗災能讓國力倒退十年。
而現在國家正與北疆交戰,正是兩國比拚國力之時此時出現蝗災,秋季之時必然糧食匱乏,於國家來說很不利。
現在的大臣們甚至有人心裏有了求和的念頭。
很快就有大臣站出來表態道:“陛下臣以為天坤道不可因此而減稅,縱有蝗災肆虐隻需讓百姓盡力驅趕即可。”
“這樣一來,盡管田地裏的收成不如往年,但終歸是有一些的,足夠納稅之用。”
“畢竟現在北疆之戰還未平息,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萬萬不可減少稅收啊。”
這位官員一開口,立刻就出現了一片附和之聲。
“對啊,現在北方戰事未定,懷陽道也有拓跋一葉率領的殘部在流竄,若是減免今年的糧稅,明年的軍糧可怎麽辦?”
“天坤道沒有戰事,就算糧食減產其實也沒什麽關係的,稅收可不能變那。”
秦軒看著台下議論的眾人,眼眸不由自主地浮現,一絲冷意。
因為他知道這些人全是世家出身的官員。
他們以前隻關心家族利益,現在大炎貨幣改革之後,他們就開始關心起國家來。
可關心國家,不代表他們會考慮百姓的感受。
現在這種情況,擺明了是要他秦軒做天下的惡人。
讓他不顧天坤道百姓的死活當個殘暴君主。
沉默了好一會兒,秦軒才緩緩開口,“以諸位愛卿的意思是要朕不顧天坤道百姓的死活了?”
聽見這話,朝堂上瞬間一片寂靜。
“怎麽都不說話?剛才討論得不是很熱鬧嗎?”
眼看著秦軒的追問,朝堂上的眾臣都紛紛低下了頭。
最後還是郭鮮站出來開口道:“陛下,老臣以為諸位大臣所講的話也不無道理。”
“北疆戰事還未平息,若是朝廷在糧食上的稅收減持的話,很有可能對一線的戰鬥。”
“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若是朝廷的糧食不夠,這著實是個難以解決的問題。”
看著佝僂的腰的郭鮮,又掃了眼世家的臣子們。
秦軒麵色更冷。
他猛地一拍龍椅,嗬斥道:
“那你們就讓朕來做這個惡人,想讓朕逼死天坤道的百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