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凱山一臉鄭重地說,“林將軍,卑職以為這種喊話的方式頗為費力,而且對消息的傳播並不能起到什麽決定性的作用。”

“甚至對方會選擇直接將此事壓下,如此一來很難達到咱們想要的效果。”

聽見他的話,一些將領也都是紛紛側目等候著他的下文。

林清武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所以卑職想到了一個更為方便而且不可阻擋的方式。”

“咱們可以將陛下的這份文書抄錄數百份然後伴隨著攻城的箭矢一起射入城中,如此一來就算北疆的將領想要阻止或者隱瞞,也根本來不及。”

“知道的人多了,勢必就會有膽小怕事的人亂傳,這樣做諸位覺得是不是更穩妥?”

“好!”林清武直接點頭,“白將軍的辦法很好,即刻傳令文職人員抄錄陛下這份文書。”

……

淮陽道。

一條不過兩米寬的小溪旁正站著兩個身材不同穿著迥異的男子。

“秦兄還是一如當年那般富態,著實讓在下羨慕不已。”

淮南王道:“本王身為大炎藩王之一,且是最有權勢的那一個,若是不把自己養的富態些恐怕就會被窮鄉僻壤走出來的刁民笑話了。”

‘窮鄉僻壤’幾個字說得不重,但也格外清晰。

這讓原本滿懷笑意地拓跋一葉麵容瞬間僵硬。

片刻後,他才繼續笑著說,“王爺說笑了,北疆雖然天寒,但地產豐富,是難得的寶地。”

“寶地?”淮南王笑了笑:“既然你北疆是寶地,又為何非要覬覦我大炎疆土?”

“又為何不惜繞道勾宛國來攻我淮陽道?”

風雪飄搖,兩人的肩頭都已經積攢了些許雪花,聊天的氣氛似乎也隨著天氣逐漸轉冷。

拓跋一葉向前走了兩步來到小溪旁,此時的小溪已經凝結成冰,他抬腳在上邊跺了跺,並沒有絲毫要碎裂的意思。

“若是夏天,這溪水湍急魚兒暢遊,不論是溪水兩岸都隻能各自守著一畝三分地活著。”

“可現在呢?你大炎強大了。”

“或者說你們如今這位炎軒帝太強大了,那種能夠爆炸的東西好像叫手雷吧?”拓跋一葉繼續說,“你大炎有了這種東西,有哪一個國家會不怕呢?”

淮南王冷哼一聲。

“少在這給本王講什麽大道理!你北疆蠻子向來隻知道燒殺搶掠,現在好了,打不過就裝什麽文人墨客打感情牌?”

“如果你是來這裏說服本王和北疆合作的,那就可以閉嘴了。”

“本王是漢人,是炎國的王爺,就算是死也不會和北疆有半毛錢關係。”

說到這裏,淮南王似乎覺得哪裏不對勁,又忍不住補充道:“你拓跋一葉救過我的命,這是私交。”

淮南王說完轉身就要走,身後的拓跋一葉忽然再次道:“炎軒帝不是已經削藩了嗎?”

“我可是聽說,有位王爺已經因此死在了泰安山呢。”

聽見這話,淮南王眨眼之間已經走出去十幾步,根本就沒有半點表示。

康王的死,幾乎所有人都猜到了緣由,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隻是沒人願意再提而已。

家裏再怎麽鬧,皇帝的位置上坐著的人終究還是姓秦,他這個當叔叔的怎麽可能和異族合作對付自己的侄子?

“秦祥廣你當真要與我撕破臉皮不成?”

拓跋一葉臉色終於冷了下來,“我的實力你是知道的,若殺你,不出三息。”

這一次,淮南王終於停下腳步轉身看了過來。

不過僅僅是看了拓跋一葉一眼,便伸手指著不遠處的大樹上站著一位身披甲胄,相貌普通的將士。

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名將軍。

淮南王輕笑一聲,這才繼續說:“看到樹枝上站著的那人了嗎?”

“他叫杜威英。”

“他就站在200步外,你若有膽來殺便是”

“若不殺本王,你與本王今日恩斷義絕,下次本王再見你,必為我大炎除一禍患。”

拓跋一葉看了一眼站在樹枝上的那人,眼皮子不由得跳了跳。

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又是藏在大樹上,縱然他武功高強也根本沒有發現半點異常。

兩百步啊!

尋常人抬眼望去根本都看不清對方的臉頰,箭術超一流的武將也不過能射出一百五十步而已。

還不能保證百發百中。

可此時的拓跋一葉看著淮南王漸行漸遠的身影,拳頭都握得咯吱作響,但他就是不敢動手。

因為那人是杜威英。

天下弓手有兩人,其他人與杜威英。

一箭穿甲300步釘人入柱的杜威英。

三百步外,能將人射穿頭顱釘入樹樁的猛人,他拓跋一葉還真沒把握能躲過他一箭。

直到淮南王的身影徹底消失,拓跋一葉才幽幽地歎息一聲。

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麽便轉頭離去。

他知道接下來的淮陽道戰事才剛剛開始。

雖然淮南王沒有朝廷正規軍隊擁有的先進武器和裝備,但這場仗,終究是不好打。

……

今天是除夕。

秦軒坐在京都的私宅門口,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流,心中竟然升起一絲感慨。

他沒想到這京都的年味居然如此濃鬱。

不僅家家戶戶都掛起了紅燈籠,貼上了新的對聯,就連買魚買肉的老百姓都多了些。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似乎能夠吃上肉,就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由於私宅就坐落在皇宮南門不遠處,所以秦軒的前方正有一夥人操持著搭台子。

十幾個男子用木板和鐵一棍將架起一個中空的高台,高台之上是用來表演節目的。

這可是禮部按照秦軒的要求特意從西單請來的戲班子。

也算是西單的特色文化了。

西單國和大炎的關係還算不錯,至少比大炎和北疆的關係要好很多。

而且兩國的文化也頗為相似,表演節目倒也不算衝突。

白欣欣從宅子內走了出來,給秦軒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披風。

柔聲勸慰道:“新年新氣象,公子在外邊看看熱鬧自然是可行的,但千萬不要染了風寒。”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