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秦軒的許可,張子豪繼續道:“陛下,鳴鑼司有監察百官之嫌可謂深受陛下信任,故而臣不敢有半日懈怠。”
“今日臣要彈劾工部右侍郎劉青雨,他在職期間,縱容朝廷各個驛站以權謀私,傳遞各類消息,甚至幫忙賄賂其他官員打探門路。”
“這是臣近日來調查出的一些主要證據,請陛下過目。”
張子豪旁若無人地說著,也伸手遞出了幾張宣紙。
身為鳴鑼司的司命,手中權力可謂是大到可怕,就連三司的官員也無法躲過他們的監察。
但權力大小也是因人而定的,抓些小官自然可以直接緝拿入獄,可像兵部右侍郎這樣的官員,是負責國家重要職權的。
就算是他鳴鑼司想抓,也得有陛下的批準,而現在朝會上提出來,效果無疑會更好。
工部右侍郎聽見自己居然被張子豪彈劾,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他自問從未的罪過鳴鑼司的人,是什麽時候被這幫人盯上的?
正準備開口駁斥幾句,忽然聽見秦軒隨手從龍椅上丟下來一張宣紙。
“這上麵一條條事件,和貪汙所得的髒銀,不如劉大人親口看一看。”
“隻是連朕也沒想到,劉大人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娶了第五房姨太太,而且昨日亥時還能老當益壯地耕種一番,讓這姨太太喊小相公。”
劉青雨心頭劇跳,自己的確剛娶了第五房姨太太,這在許多官宦世家中也算頗為常見的事情,原本不值得太過在意。
可是昨夜發生在家中的私密之事,陛下怎麽可能知曉?
甚至,連兩人私密話題的惡趣味都記載這般清楚?
他不敢反駁,隻是有些忐忑地抬頭瞥了秦軒一眼,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那張寫滿字跡的宣紙撿了起來。
隨著目光一字一句地從上麵掃過,劉青雨額頭的汗水也開始止不住地冒出。
最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陛,陛下。”劉青雨根本不敢在反駁,隻是聲音悲切道:“臣認罪,臣三年來的確貪汙了不少銀子,可是這絕非臣的本願。”
貪汙還不是你的本願?
秦軒眉頭微挑,難道還會有人逼著你貪汙不成?
“既然認罪,即刻將他押入刑部大牢依法處置。”
眼看著自己的左膀右臂突然之間就被下了大牢,而且還是因為貪汙受賄的原因,程勇也慌了。
更何況他最後還說了一句,絕非本願。
程勇趕忙跳出來自證清白,“陛下,工部人員出現這麽大的過失臣卻並不知情,已經犯下失職之罪。”
“臣懇請陛下降旨徹查貪官汙吏還朝堂一個朗朗乾坤。”
這話說得有理有據,表麵上看是承認了自己的罪責,實際上卻成功將問題的重心轉移到整個朝堂官員的身上。
可見程勇能夠做到工部尚書這個位置上,肚子裏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而這番話也正合了秦軒的意思。
輕輕拍了拍手,大殿外頓時走進來一個身著七品縣令官服的青年。
“臣張福生拜見陛下。”
張福生的出現瞬間吸引了所有大臣的目光,就連張子豪和馬善這兩位秦軒的心腹也不例外。
有些不明白秦軒為何在朝會之上突然讓一個七品外地官員上殿。
眾臣心聲疑惑,秦軒卻笑嗬嗬地指著張福生道:
“諸位愛卿現在還不認識這位張大人並不重要,但從今以後可一定要仔細認真地記住這張臉。”
“從今天起,他將進入都察院任副督禦史。”
“什麽?這麽年輕的副督禦史?”
“這位張大人是哪一個州府的縣官?居然能夠讓陛下這般賞識?”
“一飛衝天,這可是一飛衝天那!”
朝堂眾臣聽見秦軒的話,都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心中震撼的同時,對張福生的來曆更是無比好奇。
“諸位大臣安靜,朝堂之上如此喧嘩,成何體統?”薛亭秋的聲音突然響起。
眾位大臣這才閉嘴。
秦軒繼續道:“張福生,朝會之後你便前往都察院任職,方才程大人所說徹查貪官一事,也交由你和鳴鑼司全權負責。”
張福生:“臣遵旨。”
朝會散去,太和殿外的漢白玉石階通道上,張福生身邊恭維討好聲不絕於耳,一時之間顯得熱鬧非凡。
可惜這家夥一心隻顧低頭走路,看也不看旁人,一看就是個不通人情世故的倔驢風格。
隻是他們哪裏會清楚,這家夥做事的確不懂人情世故,但卻毫不要臉,跟倔驢的人設半點不搭邊。
朝會結束,秦軒和馬善行走在禦花園的青石小路之上。
“馬愛卿覺得淮南王能否將來自勾宛方向的北疆軍隊驅逐出境?”
馬善略微沉吟便開口道:“從能力方麵來說,淮南王是有這個實力的,隻是戰場瞬息萬變,這個結果更是估算不準的。”
“若柳嵩先生在此,或許可以給陛下答案。”
柳嵩嗎?
對於這個尚文學院真正的當家人,第一次給秦軒的印象便極為深刻。
隻可惜沒能將此人留在身邊。
想到這裏,秦軒笑了笑,“說起來這位柳先生還答應再次見麵之時便送給朕一份大禮呢,現在卻大半年不見人影了。”
“他一向這般神神秘秘的嗎?”
馬善:“柳先生隻是喜歡周遊列國,並不在一處久居。”
秦軒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繼續糾纏,而是繼續道:“張福生此人不喜錢財,又不重名利倒是個有意思的讀書人。”
“若是有機會,你們二人可以聊上一聊。”
兩人許久未見,閑談中從國家大事到人情往來都各自發表著意見,一問一答之間顯得頗為和諧。
隻是漸漸地馬善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陛下這左右言他,卻唯獨沒有講什麽重點啊?
而且也沒有讓自己離開的意思,好像有什麽話想說而沒說的感覺。
“臣家中還有一些瑣事,若陛下沒有其他吩咐,那臣可否先行告退?”
事實證明馬善的這招以退為進頗為管用。
“等等。”
秦軒的神色有些古怪,微微躊躇便繼續道:“香虞……”
“陛下,香虞怎麽了?”馬善一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