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嘴邊的話語被馬善這麽一打斷,頓時在難開口。

秦軒心裏突然很鬱悶。

這種跟人家老爹說我要娶你女兒的話,怎麽想怎麽別扭。

偏偏自己是皇帝,總不能學人家普通百姓找個媒婆吧。

最終秦軒還是一咬牙,直接道:“春節臨近,明年香虞到了待嫁的年齡了,朕有意納他為妃,你意下如何?”

最怕身邊瞬間安靜。

秦軒自認為臉皮已經夠厚了,可是現在被馬善直勾勾地看著,還是有些臉熱。

隔了好一會兒,馬善才忽然開口道:“不知陛下當以何職做聘禮?”

這話說得突然,連秦軒都有些措手不及。

何職?

聘禮難道不應該是錢嗎?怎麽換成職位了?

看著馬善又恢複了一臉淡然笑容的模樣,秦軒忽然感覺自己仿佛掉進了圈套。

這家夥不會早就打算將閨女嫁給自己吧?

否則怎麽可能如此直接的要聘禮呢。

正所謂打開天窗說亮話,這話題聊到這,秦軒反而放開了。

隻要有所求,那朕就拿捏你。

“馬愛卿如今身為國子監祭酒,可謂是天下學子的領袖,自當為天下文人樹立榜樣。”

“這般和朕公然討官,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聽見秦軒的話,馬善不僅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反而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陛下,臣討官不假,但周邊沒人啊,算不得公然二字。”

“而且臣的女兒輕靈鍾秀,能嫁給陛下是福氣,但臣有更高的官職為陛下效力,也是臣的福氣嘛。”

好家夥,真不要臉。

朕就說過,他和張福生一個是真腹黑,一個是真潑皮。

若是別人這般和秦軒討要官職,秦軒就算不生氣,也會當場趕人了。

可馬善的忠心和能力具在,而且又是學院一派的領袖,的確適合調整一下現在的官職。

更何況世家之中還有兩個內閣老臣在位,雖然現在被秦軒一番收拾老實了許多,但餘威尚在。

秦軒倒也願意捧馬善一把。

他緩緩開口道:“內閣太保王文已經病重不能下床,這個位置倒是可以給你。”

“隻是現在你雖然在朝堂上頗有威望,終究還是資曆尚淺,需要做出一番功績才行。”

似乎早就猜到秦軒會這樣說,馬善嗬嗬一笑,“陛下,臣覺得我朝律法尚不完善,或可整改。”

“臣願意帶領一眾國子監學子修正律法。”

律法?

聽見這兩個字,秦軒眨了眨眼,仿佛心中有一扇窗被打開。

大炎朝廷之所以貪汙之風橫行,便是因為律法的漏洞太過嚴重,許多方向都沒有完整的製裁法案。

若是能夠完善律法,有法可依,依法治國,肯定可以大幅度降低貪官的數量。

甚至在這個基礎上,直接作出考核製度,適當增加官員們的俸祿,也是一種辦法。

秦軒雙眸越來越明亮。

“馬愛卿,你可是朕的福臣!”

“律法不用你來修正,你隻需要香虞進宮來陪朕即可,朕親自來補全律法。”

頓了頓,秦軒根本就不等馬善開口說話,直接擺手,“你退下吧,朕將律法修正好自會以你之名公之於眾。”

“這便是朕的聘禮了。”

馬善看著秦軒興奮離去的背影,心中越發疑惑,隻得小聲嘟囔道:“修正律法要一個人嗎?”

“難道不應該數十人查閱大炎律法各部條例,最終才能加以添定新律嗎?”

……

秦軒和馬善分開之後直接來到了禦書房,又特意喊來了媛婕妤。

這位婕妤以前可是林清玉的貼身丫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寫得一手好字。

雖然和秦軒的瘦金體不是一種筆鋒,但用來記錄新法也完全夠用了。

“臣妾見過陛下。”媛婕妤來到秦軒身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來,坐到朕的身邊來。”

摟著媛婕妤柔軟的腰肢,秦軒緩緩道:“朕要增補律法,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你就住在朕的禦書房,朕說,你寫。”

幾天?

媛婕妤美眸微微亮起,這對她來說可是天大的殊榮。

“陛下放心,臣妾一定努力做好此事。”

修補律法的事情十分枯燥,若是讓秦軒來寫,恐怕早就累的罵娘了。

可此時的秦軒斜靠在禦書房內的龍床之上,單手拄著頭,另一隻手抓著一顆蘋果細細咀嚼。

在他的身邊,媛婕妤端坐身姿,一絲不苟地書寫起新增的律法。

其實對於大炎律,秦軒並不是很懂。

但這並不妨礙他製定關於官僚體製管理方向的新律法。

因為以前的種種原因,大炎律法根本就沒有官員們的行為標準,他們的所作所為,他們的消費水平都沒有人管控。

秦軒要做的隻是填補這一法律的空白。

恰巧這一點,他太熟了。

三天時間接近五十頁的大炎官僚行為準則便已經書寫完畢。

當秦軒將這些手稿交給馬善的時候,他的表情從最初的疑惑變得凝重,最後變得震驚。

“陛下,這律法當真是您一人所著?”馬善聲音中充滿了對此事的不確定。

“當然不是。”

聽見這個答案,馬善終於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自己誤會了啊。

我就說嘛,這種邏輯縝密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一部新法,怎麽可能是一人寫出來的。

可馬善這種念頭才剛剛升起,秦軒忽然繼續道:“這部律法不是朕一個人寫的,是馬愛卿一個人寫的,不對嗎?”

馬善:“……”

秦軒繼續道:“朝會之上推行此法的事情便交給你了,以一己之力更改大炎朝廷數百年的律法,填補了官僚體製的行為準則。”

“有此功績,你便可以名正言順地贏得太保之名。”

馬善眼睛眨了眨,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此法由臣來推行?”

秦軒笑道:“當然。”

瞬間,馬善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想要太保的官職自然不假,其實不隻是他,所有文人都想要啊。

可這部律法是做什麽用的?

是約束天下文武百官的啊,若是由陛下整理發行還好,畢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大家有意見也不得不遵從。

可若是由自己來推行,那不是要讓自己受天下文人的仇視嗎?

這個鍋,有點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