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弩雖然是我製作的，但可並不是我發明的；那是師父發明的。”
秦果青澀的聲音回響在大堂之中。
魏無忌眼眸中閃爍著驚恐之色，好像聽到了什麽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愣了好久，他才僵硬地轉過頭看向何永笛，“少閣主，說的是真的？”
其實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魏無忌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畢竟這個年齡的少閣主，正是鋒芒畢露的時候。
如果真的是自己發明出來的東西，在他看來無論如何也不會把功勞往外推。
之所以開口問，還是心中覺得太過不可思議。
“秦果說的當然是真的。”何永笛點點頭，臉上也浮現了一絲敬畏之色，他繼續道：“不僅諸葛連弩是陛下發明的，就連之前的手雷也是。”
“上次你不是還問神機閣為什麽最近的生產速度提升不少麽？”
“其實，也是陛下先前對神機閣的工匠部署做了全新的安排，好像叫，叫什麽流水線生產。”
“跟你這裏的改革部署，完全不一樣。”
這一刻魏無忌是真的震驚了。
他可以不相信自己，也能不相信秦果的話，可是對於何永笛，魏無忌太了解了。
能夠讓他開口這般讚歎，一定是從全方麵碾壓了這位頂級工匠。
想到這裏，魏無忌瞥了一眼已經褶皺的改革部署計劃，嘴角忍不住一陣抽搐。
他有些後悔，甚至後怕。
難道今天真的是自己一意孤行，險些釀成大錯？
就在這時，大堂外傳來了楚楚姑娘的聲音。
“陛下口諭，召魏無忌去生產工坊巡視。”
“太好了，師父這是找咱們過去呢。”
秦果臉上一喜，已然直接衝了出去；剩下的魏無忌與何永笛兩人對視一眼，最終也是緩緩朝著外部走了過去。
當魏無忌再次出現在農用器具的生產工坊時，臉上的震驚已經難以掩飾。
“魏愛卿現在以為，朕這種新的部署可有不妥之處？”雖然嘴上這樣問，但秦軒卻是一臉的笑意。
顯然很滿意現在魏無忌的震驚。
隻見工坊內，所有工匠都是五人一組緊張地忙碌著，一旦有人在某個方麵處理不了，隻需要與同組的工匠打個手勢，立刻就有人主動幫忙。
與以往的各司其職，互不幹擾有著明顯的不同。
若說重新來到工坊之前，魏無忌心中還有一丟的疑慮的話，現在則已經徹底地打消了。
“陛下對督造司眾工匠的重新部署，堪稱曆史上最大的變革，老臣愚鈍，之前竟然還妄圖阻止陛下。”
“請陛下責罰。”
其實不光魏無忌震驚，就這項改革的實際的參與者們，心中也同樣震撼無比。
秦軒擺了擺手，淡然道：“念在你也是一心為了鳴鑼司，責罰什麽的就免了。”
隨即他一甩手，指著身後已經分裂兩隊的官員開口道：“現在工作效率高且工作認真的吏官，已經分隊伍站好。”
“具體何去何從，還是你來決定，督造司畢竟還是由你管控多年，相信這點眼力你還是有的。”
“但朕說了，隻能留下一半，明白嗎？”
魏無忌抬頭看了眼秦軒身後的諸多同僚，老老實實地拱手道：“陛下放心，臣一定照辦。”
對於現在魏無忌的態度，秦軒還算滿意，這才將目光看向何永笛和秦果兩人。
“你們二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早在得知秦軒在督造司地時候，何永笛就想要腳底抹油地離開。
現在被點名，自知根本躲不過去，心思快速轉動，何永笛立刻就有了理由，這才開口應道：“回陛下，臣這次來督造司是要詢問之前雙馬鞍鍛造成果如何。”
“若有改良之處，也好早做修正。”
陛下莫怪，陛下莫怪，臣定然稍後便去詢問馬鞍製作的事宜，如此一來，也就算不得欺君了。
聞言，秦軒也沒有多想，而是繼續道：“也好，既然今日撞見了，有些話倒也省得朕再去前往神機閣了。”
“你何魏愛卿隨朕過來。”
最終，秦軒與兩位大人再次返回督造司府衙大堂，認真叮囑了一下關於人員安排的詳細事宜。
特別強調了重點關注心懷不軌，想要對外傳遞消息的人群。
而魏無忌這才清楚，陛下一進入督造司便提出裁撤人員的真正意圖。
心中不由得感歎，帝王心術當真是捉摸不定。
兩日後。
秦軒正在養心殿修煉帝王真訣，韓中生則是緩步走了進來，跪地道：“臣辦事不力，懇請陛下責罰。”
辦事不力？
聽見這四個字，秦軒第一個反應，便是收購糧食出現了問題。
“可是軍糧籌集方麵不太順利？”
韓中生麵色一怔，“陛下聖明。”
“自前日朝會之後，戶部便已經給各地衙門發出文書責令他們前往當地糧鋪購買糧食，可至今為止，僅有第一天采購到了少量糧食。”
“然而近兩日購買糧食的舉動收效甚微，許多郡縣的官員都傳信給戶部，稱各地糧鋪暫時無糧可售。”
“一些知名的郡縣更是直接上書，稱自己的郡縣內糧鋪都已經關門停業。”
糧鋪無糧可售？
還有店鋪直接停業？
聽到這個消息，秦軒眉頭緊皺，縱然再笨，也知道全國各地的郡縣的糧鋪不可能同時缺糧。
若是這麽容易就缺糧，他們平時拿什麽賺錢？
至於店鋪停業，這擺明了是不想賣給朝廷！
可這種情況到底是誰在幕後操作？
梁王？
這不可能，雖然他因為親王的身份沒有被軟禁，但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鳴鑼司的暗哨盯著。
想要暗中操作這些事情，幾乎不可能避過朕的眼線。
想了想秦軒開口問道：“韓愛卿推測，是誰在背後給朝廷使絆子？”
“是包和商號嗎？”
也難怪秦軒有此一問。
包和商號乃是大炎朝最大的商號，而且與梁王走得很近。
由不得他不多想。
“回陛下臣不敢妄加推測。”韓中生沉聲道。
“但可以肯定這件事背後一定有大推手，否則有一兩家糧鋪缺糧還正常，但絕對不可能全國各地的糧鋪都缺糧的。”
“能出現這樣的情況，隻能是有人暗中操作，所以臣特來向陛下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