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早就知道秦軒會問及此事。
韓中生直接從袖口裏拿出一張寫滿字跡的宣紙。
微微躬身沉聲道:“回陛下,這是臣早就已經擬好的趙黨人員名單。”
“上麵清晰地記錄著每一位跟趙勳有所勾結的官員,以及貪汙行賄的賬目和事件。”
秦軒伸手接過,僅僅是掃了一眼,臉色陡然陰沉下來。
上麵光記載的人員數量就足達80人之多,這還僅僅是京都之內的官員。
各地世族與趙家有所牽連者恐怕隻會更多。
將人員名單還給韓中生。
秦軒冷聲道:“你二人即刻帶兵,將名單之上的官員全部緝拿。”
“明日早朝,我不想再看見這些人的身影。”
韓中生與陳安平神色一肅,領命離去。
…
眨眼之間,整個禦書房隻剩下了秦軒自己。
他這才淡漠地將紋龍玉佩係在腰帶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
“老薛,帶白綾,隨朕前往環鴦殿。”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要付出代價。”
對於顏妃。
秦軒不說感情有多少,單單就憑那副絕美的皮囊,都不想治罪於她。
甚至曾多次主動暗示她可以為趙家求情。
盡管如此顏妃卻沒有做出任何表態,反而直接偷走他的紋龍玉佩。
險些釀成大錯。
這已經不是為家族求情那麽簡單了,在秦軒眼裏就是參與謀逆。
不管是誰,隻要威脅到自己的皇權,秦軒絕對不會姑息。
此番前往環鴦殿,就是要給顏妃一個體麵的死法。
可當秦軒趕到環鴦殿時,原本金碧輝煌,宮女無數的富麗殿堂,此時已經是昏暗一片。
更無往日半點生機。
秦軒冷聲道:“怎麽回事?”
門口的小太監,立刻跪倒在地,渾身顫抖地開口:“陛下,奴,奴才不知。”
不知?
整個環鴦殿,原本珠寶珍奇無數,連照明用的夜明珠都不下十三顆。
現在呢?
整個宮殿昏暗無光,珠寶首飾被盜竊一空。
身為值崗太監,居然跟我說不知道!
根本不用秦軒開口,薛亭秋跨出一步,厲聲嗬斥道:“快說,到底怎麽回事?”
小太監額頭滲出汗水,明顯是害怕到了極點。
但還是咬牙顫聲道:“奴才真的不知,先前隻是在這裏輪班值守,突然之間脖梗一疼就昏迷了過去。”
“等奴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秦軒沉默。
很顯然是顏妃逃了。
可趙家已經被自己連鍋端掉,她趙顏想要逃又如何逃得出去?
而且這情況顯然是早有預謀,甚至連宮裏的珍奇文玩都一定帶走了。
“薛亭秋。”秦軒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聽見這個語氣,薛亭秋也知道陛下是真的怒了。
“陛下,老奴在。”
秦軒:“昨夜到現在的輪值太監和宮女,有一個算一個,全部誅九族。”
薛亭秋渾身一顫。
他知道陛下這是寧可錯殺也不肯放過了。
…
當晚皇宮內便有太監,宮女共計346名,全部處死。
整個京都,上至三品大員,下到八品小吏,共計93名官員被連夜抓捕到都察院。
更有城衛軍嚴加防守城牆,數百位鳴鑼客挨家挨戶地搜尋刺客。
一時間,整個京都人心惶惶,滿朝文武不敢出門,更有甚者已經在大門前掛上了免客的牌子。
各大街道主路上更是鮮見有人行走。
天子之怒,威服天下。
…
皇宮西北側一棟古樸平凡的宅院內。
一身紫衣長裙的趙顏正俏麗地站在院中,在他身前,正是朝天觀的觀主,拓跋一葉。
“殿下,據探子傳來消息,大炎皇帝派遣鳴鑼司的張子豪正在全力搜捕梁王手下的那名江湖武人。”
“您若待在此處,其實並不安全。”
趙顏極好看的眸子微微瞥向身側,那裏正放著從環鴦殿帶出來的大批金銀首飾。
“我北疆世代以遊牧為生,金銀本就匱乏,潛伏在大炎的探子,生活都很拮據。”
“這些東西你就先分發給他們吧,總歸是可以多添置一些物件的。”
周邊的北疆密探聽見趙顏這番話,一個個眼露感動之色。
看向趙顏的目光,越發欽佩。
這女人收買人心的手段可見一斑。
拓跋一葉微微躬身行了一禮,沉聲道:“殿下宅心仁厚,我等願為北疆赴湯蹈火。”
周邊的數十位探子們更是紛紛跪倒在地。
“我等願為殿下效死。”
微微頷首,趙顏沒有特意去說什麽感動人心的話。
因為她知道,想要讓這些經過特殊訓練的密探信服。
隻有絕對的實力和利益。
趙顏轉頭對拓跋一葉再次開口,“還請老師即刻幫我約見梁王。”
“現在皇帝已經徹查京都,我留在這裏也沒有意義。”
“既然梁王已經決定與我北疆合作,護送我離開京都的事,交給他辦就更為合適。”
拓跋一葉麵色微變,“殿下不可。”
“為何?”
“您乃是萬金之軀,若是梁王起了歹心,您的安危可就失去了保證。”
拓跋一葉以手護胸,行了一個隻有北疆民族才有的禮節。
真誠道:“若殿下發生危險,我拓跋一葉萬死難辭其咎。”
“嗬嗬嗬嗬…”
趙顏忽然掩麵輕笑,全無方才的莊嚴和冰冷。
宛如一朵盛開的玫瑰般誘人,可旁邊的密探卻沒有一個敢表露異樣。
全然當做看不見。
笑過之後,趙顏這才幽幽地道:“武道修為能勝我者或許不少,能殺我的又有幾人?”
翌日。
秦軒身穿龍袍,高坐於龍椅之上俯視眾臣。
放眼望去,整個大殿的文官武將十去其三,可見趙黨群體之大,危害之廣。
若是一個朝廷突然失去這麽多的大臣,肯定會讓整個國家陷入癱瘓狀態。
各類稅收,刑法,民治都會受到劇烈的波動。
最先發愁的便是帝王。
但秦軒沒有。
看著台下的景象,秦軒的心中隻有舒爽二字。
鬥了這麽久。
整個朝堂終於是一片朗朗晴空,是他秦軒的天下。
昨天京都發生了那麽大的動**,朝會之上,卻沒有半點議論之聲,大臣們反而是一個個低垂著腦袋等候訓誡。
這就是皇權至上的威嚴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