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蒙麵人站在水晶床邊,思索了會兒,掀開白綾,一張青年的臉盤栩栩如生的睡在水晶床上,如果不是看見他的臉色死灰,喉間有一個細小的暗紅色的刀口,他還真的以為對方隻是睡著了。他看到的結果確實如法醫檢驗的一樣,死者舌根僵硬,似是受到了極大的震驚,臨死也無法相信這是真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臉色死灰一片,還沒有等他喊救命,就一刀斃命了,

他還有些意外的發現。此人身材頎長,法醫說他身體強壯,這個不假。但是太子如果被人謀殺,那麽謀殺者想靠近他,恐怕也不會是件容易的事情,太子身邊高手如雲,防範措施和保護措施做得極好。可是在太子下榻的宮殿裏,一切整齊,沒有打鬥的痕跡。

看太子死前無任何掙紮的模樣,隻是滿臉的驚詫,估計太子遇上了他認識的人,才會在沒有侍衛相陪的情況下,一刀封喉斃命。

那麽,這個凶手是誰?

在啟國誰與太子有私交?

死人也會說話的。

他看著暗紅色的一點紅,在腦子裏搜索著江湖中誰在使用過這種飛刀,突然,他腦子裏閃過一幕,飛刀飛快的從袖子裏射出去,紮在魚頭上,活蹦亂跳的魚血都不冒出來、馬上停止了跳動,唰的一聲,飛刀從魚身上折返回來,擦過紫薇的頭頂飛到了身後的樹上。

殺手是他?

那他為什麽要殺太子?

他是王爺的人,難道是王爺命他殺太子的?

沒理由啊?為何這樣做?

這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添亂,放火再去滅火?

難怪最近邊關告急,曹鳳出府助王爺一臂之力,據狩琪得來的消息,王爺對曹鳳的表現很滿意,斷言不久的將來,曹鳳必有一番大作為。

難到他想仿效曹鳳的做法出府,到外麵去博一番事業,沒有必要這樣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弄得不好會有生命之憂的。

………….

在電光石火之間的一念之間,各種念頭在他腦子裏不斷閃現。

還沒有等他想明白,停屍房外,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過來,從門縫裏灑進來了一絲一閃一閃的燈火…….

他一驚,馬上起身躍上房梁,從洞裏爬出去,恢複了原樣,離開此地,消失在了黑夜中了。

烏雲驟起,月光消失,天邊隻剩下幾顆暗淡的星,西郊變得昏暗,荒涼的古道上,西風勁吹,落葉紛飛。道旁,纏著枯藤的老樹上,小鳥已經回巢,不時地啼叫幾聲,田野間彌漫著花草的香氣。

過一會兒。明月從雲層裏鑽出來,古道上頓時變得明亮起來,遠遠從西郊疾駛過來一匹駿馬,“得得”的馬蹄聲在寂靜的古道上回響,驚動了在枝上棲息的鳥,鳥的叫聲傳到夜行人的耳中。

夜行人打馬停住,四處掃視了一下,從馬上拿過一個包袱,下馬行到樹後,換下了夜行服,穿上了一身華貴的紫袍,躍上馬打馬駛上官道。很快進入了京城。

遠遠的迎麵駛來一對豪華的車隊,看著車上的等級,打著紫薇郡主的標誌,紫眸微眯打馬駛向樹林,躲開了車隊。

站在山坡上,目送著車隊駛向京城,他也打馬揚鞭往車隊駛來的方向行進。

約莫半個時辰,他騎馬衝進了醉香樓的後院,一個下人馬上過來接過他手上的馬韁繩,躬身行禮著:“公子,狩琪公子剛來,在雅間候著你。”

袁野邊走邊說:“你去伺候公子,稍有所怠慢公子,公子有所微詞,我唯你是問。稍後我就到了。”

“是,公子,小的領命。”下人行禮馬上退出去了。

袁野換上一套幹淨的衣袍,隨便抹了一把臉,就來到後麵雅間裏了,自從那天晚上他把郡主帶到這裏,躲過不明身份的男子的探索後,袁野就給狩琪備下了這間雅間,他隨時可到醉香樓裏,有落腳之地歇息。

狩琪也喜歡此地,認為此地環境優雅、安靜,沒有閑雜人等打擾。今日送郡主上道離開府裏,一路相隨送到了這裏,他才下輦車,目送郡主離開。

臨行,他囑咐向陽好生伺候郡主,遭到了一雙怨恨的眼睛,圓眼睛恨恨的落在他的斷手腕上,無奈的點點頭。守護郡主,保護郡主的安全本來就是他的職責。他轉頭望向別的地方,掃視周圍,注意警戒。

狩琪看見向陽神色不悅,知他患了進皇宮膽怯的毛病,害怕再遭到南寧的羞辱,郡主真的把他給賭輸了,跟著南寧這個惡女,還不如跟著郡主要好一些,起碼她不會給他下蠱,不會用毒藥控製他,讓他生不如生。

狩琪什麽也不說,也沒有點破,郡主不會這樣做的,即使他這樣告訴了向陽,他也是不會相信的,反而會怨他與郡主兩個人聯手起來坑害他。那這個心結就不好解了。

向陽偶爾回過頭,剜他一眼,眼裏明顯寫滿了不滿,大概在心裏一個勁的嘀咕著:“腹黑男遇上腹黑女,算他倒黴。”

狩琪輕笑出聲,下車目送著他們上道了,車簾裏掀開了一個角,露出了一個妝容十分精致的絕美小臉。滿臉也是無奈,不願進宮覲見太後,不想與皇族的人有任何瓜葛。

官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慢慢的增多。人們紛紛望著豪華的馬車,駐足觀望,看見車裏的紫薇的半邊臉,個個露出驚豔的神情。

狩琪連連向她招手,示意她放下簾子,注意安全,紫薇不舍的放下簾子,腦袋縮回車內,簾子遮住了外麵的風景。

直到車隊看不見了,他還在道邊癡癡的望著,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直到有一位新手不太老練的駕著馬車的往他這邊,橫衝直闖的衝過來,青年人一邊拉著韁繩,一邊出口相喚:“公子,請讓道。以免馬車撞到你!”

才把不知想什麽的狩琪給喚回來,馬車挨近他時,他朝後連退了幾步,給馬車讓開道。

再回頭,輦車已經消失在官道,駛向京城了。

也不知他站了多久,突覺口渴,他就轉身來到了醉香樓,找袁野討杯茶喝。

來到了醉香樓,下人馬上恭恭敬敬的把狩琪迎進了雅間,泡上上好的茶候著。:“請公子用茶,公子馬上到。”

狩琪抬頭朝他示意了一下,下人馬上會意離開了雅間,隨手把門帶上,他探手從矮塌邊上摸出棋罐,自己一個人左手對著右手下起了棋。

“咚咚”

“咚咚”

玉石棋子相觸碰的聲音一陣一陣傳出來,敲得人心裏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