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35章
“滄海桑天,幾百萬年對於這塊大石頭也不過是一瞬間吧。”血寒傾感歎的看了看這塊石頭,上麵生長了許多的青苔植物,有一棵竟然還是鬆樹的樣子,長在堅硬的石頭縫間,或許是鳥兒帶來的種子,這樣的殘酷環境竟然也不能抑製它的生長。
我轉了一個圈,這塊石頭上麵還是很平整的,有些藤蔓隻剩下一條條的枯藤爬在上麵卻還不肯死去,往下看去,那河水似也隔了千重山般的渺小了,鄰近的鎮子看得一清二楚,幾個普通百姓忙碌的收拾東西,竟然還有一個轉街串巷的刺腳大夫搖著鈴鐺吆喝著去了。
“這裏好廣闊,呆在這上麵就好象世間不存在了一般,這個石頭佇立在這裏,年年日日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驚奇景致,實在是個好地方。”
“之之……”
“什麽?”我回頭,血寒傾一身白衣,夕陽照在他身上竟然會灼了自己的眼,我一邊眯著眼一邊抬手遮住亂飛的頭發看他。
“皇上今日叫我去,是額娘請求皇上給我指親……”
安靜了一會,“哦,那很好啊。”
“之之……”
“你不必說了,其餘的我都知道,你陪我站一會吧,等會我們就回去。”我轉身接著看那片夕陽,在今日一點一點的死去,明日它還會爬起來重生,這一次,我已經是什麽都不能說了。
我看了一會,轉身微笑著對他說“血寒傾,這裏景色不錯,下次還要帶我來看。”
他似乎想說什麽,終於沒說出來,隻是堅定的點點頭。
我繼續微笑,實在太開心,都咬出了細碎的小白牙,“這樣真好了……我們回去吧……”
我們回去吧。
再看了一眼身後籠罩在暮色中的上京,從來不知道,黑白交接,是如此絕望的顏色。
血寒傾,這裏景色不錯,可是,已經沒有下次了,這生已經如此苦楚,下輩子,我隻願我們再不相識,再不相見。
不相識,如此便可不相愛,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思。
是夜,我查看全身,身上那些交錯的傷痕已經隻餘一點痕跡,譬如那些歲月,在時間麵前總是褪色成蒼白。
仔細的泡了一通,等身上都透出一絲淡淡的粉色了才從水裏起來,起來了也不擦藥,伸手看了看那雪白的褻衣,歎口氣,扔掉手中的褻衣,刺身就直接套上長長的披風一樣的鬥篷,華麗的貂毛,邊邊角角都是溫暖。
我慢慢的走過長廊,黑暗中看著這一草一木,秋風肆的時節,不過一年,卻又到了離開的時間。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我不答他,黑暗中慢慢爬上他的床,貂毛的鬥篷脫落在床沿,我的手碰觸著摸索他的手,或許是太過冰涼,他顫抖了一下,我靜靜的握住他的手,心內沮喪,泡了許久,不過這麽短的一段路卻又全身冰涼了。
一咬牙,掀起被子就靠了上去。
我輕輕的挨近他,血寒傾似前兩日一樣毫無提防的抱住我,一擁之下又忽然發現什麽不對,“之之……你……”
我抬頭堵住他的聲音,血寒傾有點驚訝,略微扭動了一下臉,我不肯放棄的吻著他,輕輕的舔噬著他的嘴唇,舌頭圍著他的嘴角打轉,雙手死緊的抱著他。
血寒傾,你不要拒絕我。
我知道他的武功不錯,若使力想要推開我,那麽一切到今晚就真的隻剩一個笑話。
我纏纏綿綿的親著他的嘴唇,不知道過了多久,隻知道一股子的血腥氣蔓延在嘴裏,我溫柔的用舌頭撫摩那腫起來的地方,正準備放棄,終於,他似是放棄一般,歎息一聲張開嘴放我進去。
我試探的伸進舌頭勾纏他的,那自己的碰觸著那同樣柔軟的小東西,舔噬過那敏感的上鄂,憑著本能去□它,血寒傾一個顫抖,終於反應過來,僵直了一會,我也安靜下來,正不知所措,血寒傾一個使勁,把自己壓在了身下。
“之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血寒傾的聲音啞啞的,低沉而柔和。
“噓……你給之之吧,我不會後悔的。”全身溫熱,臉上沒一點羞澀,我想自己的臉一定沒有紅,這樣的夜晚,我期待了多少年,對於我,這就像是一個儀式,就請你給之之吧。
血寒傾似是嗚咽了一聲,緊緊的抱住我,大力得竟然有了一絲疼痛。
我輕輕的親吻他的鬢角,長長的頭發流瀉在自己的身上,我虔誠的吻上去,慢慢的一點一點吞噬他的眉眼,嘴角,下巴,一遍又一遍的,親吻。
血寒傾低頭俯視我,我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麽,或許是我濕潤的眼睛,還是我不顧一切的神情?
他低頭吻下來,火熱而纏綿。
第三十二章
真真正正的一個吻,我們彼此取悅,互相糾纏著不放過彼此。
“之之……”
“我在……”
他撫摩著自己,溫暖的掌心印在身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的火苗,我受不住的喘息,像渴水的魚,隻得死死的抱著他求救。
“嗚……那裏……那裏……不要……恩……”他一手直接下滑掌握住自己的脆弱,輕輕的揉搓,溫暖的手心好似起了火一樣的燃燒,我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得扭曲了腰支想要躲開。
“之之……不要躲……”
我一聽他低沉的嗓音,整個人都放棄抵抗的軟弱下來。
他的掌心遊弋,一手慢慢的□自己一手撫摩著靠上來,嘴裏一直糾纏,若有若無的火熱瘙癢感覺慢慢的從小腹升起。
“啊嗚……”
血寒傾吻住自己的叫聲,手上使勁一個扭掐,我受不住的張大嘴弓起腰身,那顆小巧的茱萸,從來不知道是如此的敏感,竟然漸漸的挺立起來,開始還火辣辣的疼痛,可是不過輕柔的安撫幾下,那小小的地方竟然升起了清冽的快感。
血寒傾放過我的舌頭,親了一下我腫脹的唇瓣,一路蔓延著啃了下去,下巴,頸項,喉嚨……
“恩……那裏,好……奇怪……”我推了推血寒傾咬著自己胸口的腦袋,那顆可憐的小東西隻怕是破皮了,不然怎麽會如此的疼痛,但伴隨著疼痛的竟然還有陌生的酥癢感覺。
“嗬嗬……相信我,之之……等會就會好起來的。”血寒傾拉下我的手,“之之,抱住我,放心把一切都交給我。”
說著一手伸進我的嘴巴攪拌,嘴裏卻是繼續進攻我的胸口,慢慢的吮吻,一個一個,伴隨著輕輕的噬咬遊移下去,另一隻手還在不斷的撫摩□著自己的脆弱,千般滋味一起襲來,自己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擺弄了。
想擺脫卻又欲罷不能,正自喘氣的份兒,血寒傾忽然吻住了自己的那裏,舌尖舔了舔那樹立的地方,濕潤而奇怪的感覺冒上來,心內抖動,萬萬想不到血寒傾會這麽服侍自己,但血寒傾才不管我如何想,隻管繼續舔弄那裏,濕潤之後竟然含了進去。
“啊……嗚……寒……寒傾……不……”身子弓了起來,我正要推開他,卻是已經來不急,血寒傾不懷好意的一個□,隻管連魂兒都快被他吸沒了,再沒控製住,一泄千裏。
我死命的喘氣,全身好象虛脫一樣,溫度陡升,若有若無的一絲清明裏看見血寒傾嘴角的凝白,臉控製不住的變得火熱,血寒傾悶悶的笑了起來,有絲嘲笑的味道,“之之,怎麽這麽快?”
我呐呐不能言,我怎麽知道自己怎麽會這麽快,不過那一時真的是控製不住,才會……才會……在他的嘴裏。
好幸,血寒傾忍住悶笑了幾聲就停止了,接著靠上來就親吻我的嘴,“你也償償自己的味道。”我張開嘴和他的舌頭糾纏,冷不防他渡過來一股東西,有點腥有點粘,沒什麽具體的味道,想到他剛才的話,臉血紅一片,原來這就是自己的……
“之之還是個皺兒吧。”血寒傾吻畢略微離開自己一點問道。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臉要起火了,這叫人如何回答,這麽多年,確實沒有過經驗,不是沒機會,實在是自己,自己用情太深,太過……
“嗬嗬,之之不要害羞,我很高興。”血寒傾看我僵著身子不肯回答,一回想就知道自己判斷正確,也不多加嘲笑,從床上起來打開牆邊的一個小櫃子,從中拿出一個奇怪的小盒子來,打開放在了床邊的櫃子上。
“這是……”
“噓!之之,我們繼續……”他的唇覆在自己的唇上淹沒我的問號,甜蜜的味道一轉眼就把自己吻得迷迷糊糊,忘記了問的是些什麽,直到——
“嗚……寒傾……你要幹什麽?”我不適的扭動腰幹,是什麽進入了那裏……
“之之……放鬆,讓我進去。”血寒傾的聲音依舊低沉穩妥,可是他的手,“你的手……”
他看我有點急促慌神,遂也不再多加逼迫,輕輕的舔吻自己的肚躋,間接的咬噬,半根手指停留在那裏輕輕的**,他動作幅度很小,還好不疼,終於使自己放鬆下來。
見我放鬆他一個使勁忽然更加放肆的進入了自己,緊緊包裹住他的自己,能感覺到他細長的手指深深的進入自己,那羞恥的部位,從沒人去過的深度,有點不適應,可是不是很疼,我籲了一口氣,使勁放鬆自己容納著他的手指,血寒傾獎勵的親了親我的胸膛,手指輕輕的婉轉輕動,進進出出,不過一會那裏就鬆軟下來。
血寒傾再次沾了一點那盒子裏的東西,卻原來是軟膏,我輕輕的放鬆呼吸,讓他摸索著進入自己,或許那藥膏真的有用,那狹窄的地方進入了兩根手指,竟然隻有一點點的疼痛,我放鬆下來,或許不是很難過嘛,想了想以前去倚醉樓看到的那些小倌接客,每每叫得婉轉低吟,一張臉兒潮紅得快豔出水來,過後那饜足的摸樣,難道真的不痛?
我搖了搖臀部,含住他手指的地方反射的縮了縮,血寒傾一個呼吸不穩,“之之……”
這次換我嘲笑的望著他,他看我如此囂張,嘴上不和我計較,手上卻使勁的捏了捏那軟膩的地方,看我遊刃有餘的樣子,慢慢的又加入了一根手指,輕輕的送進去,我有點緊張,他停留在那裏等我適應,不過一會,菊徑或許感覺不到那手指有什麽緊迫危險的地方,遂慢慢的放鬆下來。
血寒傾再次滿意的親吻我的下巴,接著吻上了我的嘴,和那舌頭嬉戲糾纏,手指也沒放鬆的開始慢慢動作,那裏一開始還有點□,血寒傾耐心的安撫,過了一會終於開始順暢起來,進進出出全然自在無阻,血寒傾微笑了一下,“之之,你真是個寶貝,這裏第一次被人進去,卻是沒有絲毫困難就接受了。”
什麽叫我是個寶貝,我有點腦羞,任是誰聽見這個稱讚想來都不會高興。
嘴上不好說,內心暗暗的氣惱,既然說不出來……
我一個使勁夾緊了臀部,阻止血寒傾的進出,那手指輕輕□著想要出來,但我夾得緊,那裏絞著手指,要出來卻是有點難了,我暗暗的高興,看你奈我何。
血寒傾看我如此也不惱火,隻是嘴角一絲壞壞的笑容若有若無,在黑暗中看錯了也未可知。
他的手指摸索著自己的內壁,三根手指慢慢的伸張開來,輕輕的按壓著自己的腸壁,有點古怪的感覺,脹脹的,可是也沒什麽其他的了,我繼續使壞,不許他動彈,他也不急,繼續就著那濕潤的藥膏慢慢的摸索揉壓,漸漸的有了點奇怪的不舒服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裏,可是我喘氣越來越急促,好象一團火不知道在哪裏慢慢燒起來了,開始覺得烤得自己很溫暖,漸漸的就覺得不滿足了。
第三十二章
“快點,嗚……更大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說把那火燒大點……
可是,不說身邊沒火,單說自己哼出這莫名的話就夠古怪的了,我臉紅紅的看著血寒傾,真的是羞愧欲死,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那手指還在作怪,若有若無的癢癢的感覺,我動了動腰……
“啊!!!!!嗚……”那是什麽樣的感覺,隻覺得好象被什麽擊中一樣,也不知道碰到了什麽,火一下子就燒了起來,半是舒泰半是焦躁。
“原來是這裏,我還以為之之後麵是沒感覺的了,嗬嗬……”血寒傾笑得很古怪,我呆呆的僵直不住了,隻得放鬆自己去接受他的手指,那手指靈活的更加深入自己,慢慢的慢慢的摸索到一個地方,血寒傾親吻我的眼瞼,狠狠的,狠狠的,忽然就按了下去。
“啊!!!!!!恩……哈……”我尖叫,實在是太過激烈的感覺,那裏不知道牽扯到哪裏,全身好象都被控製一樣,弓身受不住的收縮了一下,身前卻已經是半抬起頭來了,血寒傾看我如此,終於忍不住的笑了笑,“之之…我的寶貝……”一手拖著我的手就撫上了他的那裏,我一驚,那裏火熱而粗大,已經堅硬的樹立起來了……
“之之,我要進去。”肯定的語氣,我卻有點猶豫,這麽大,手指怎麽和它拚?
血寒傾吻我的嘴,好似要把我吞下去一樣,我大口的喘氣,吞咽不下的唾液沿著下巴滑下去,一會就濡濕了一大片,血寒傾的手指一直緊緊按壓揉搓著那敏感的地方,我不住的收縮放鬆那裏,不過幾下又沉入囧囧的深淵。
血寒傾看我沉迷喘氣,也不放鬆,繼續施壓,隻是把我的腿拉開,傾身靠了上來,手指狠狠的**一下,一個退出,猛然有更粗大的東西進入了自己。
“啊!!!!!恩啊……血……血寒傾……”疼,火辣辣的疼,我受不住的推了推他,即使做好潤滑還是太粗,那裏隻怕已經到極限了。
“乖……之之,一會就好了,乖……忍忍就好了……”血寒傾不斷的啄吻著自己的臉,手指撫摩著自己胸口,揉戳扣壓,注意力移開,我終於喘了回來。
“嗚……寒傾……好疼……”難道那些小倌倌騙我不成,還是我體質有問題才會這麽疼?
“之之……放鬆,放鬆就好了,第一次難免受點疼,以後就不會了,乖啊……”我看了看上麵的血寒傾,他滿麵堅忍,有汗滴從額頭滑下來,想到從開始到現在他都是如此溫柔,還幫自己用口舒解囧囧,或許他也忍得很辛苦吧。
我努力的放鬆自己,一邊接受他的親吻調整呼吸,一邊慢慢的感觸他的那裏,疼痛終於緩和下來。
“之之……我要動了……”他感覺我的鬆動,緩慢的**了一下,輕淺的進出,幅度很小,或許有藥膏在裏麵,外加我的努力放鬆,所以那裏很順滑的接受他的入侵,他漸漸的加快速度,終於大進大出,次次頂在那敏感的地方,我再忍不住的大聲叫了起來。
“啊……恩啊……哈……哈……寒……寒傾……”我緊緊的抱著他,雙腿夾緊腰身跟上他的速度,忘情的搖擺自己的身子接受他。
“之之……之之……我的之之……我的寶貝……你真好……啊……夾緊我……”血寒傾忘情的□,使勁的扣緊我的腰身,大力的進入,狠狠的抽出,我受不住的喘氣,隻能恩恩啊啊的發出些奇怪的呻吟。
“之之……”血寒傾扣住我的身子,一個旋轉把我翻了過來,我不得以隻能四肢跪趴在床上,抬高臀部接受他的進攻,汗水滴下來,迷蒙了自己的思維和頭腦,漸漸的隻剩下激昂的尖叫和呐喊。
第三十三章
不知道昏過去多久,窗外很黑,血寒傾還緊緊的抱著自己,我動了動,全身都是酸麻,特別是自己的囧口那裏,竟然還能感覺到血寒傾沒有離開的碩大在自己體內沉睡著。
我掀開被子,有一會不知道該怎麽動才好,把他的手拿開,想了想還是先點了他的睡囧,我翻身起來,小心抬高自己的身子把他的那東西拔出來,那裏酥酥麻麻的,有什麽**也混合著流了出來,癱軟的感覺一下子就蔓延全身,差點就又躺了下去。
支撐著起來,把那鬥篷披上,現在也理不清一身痕跡,索xing先回自己那裏再說。
蹣跚的走到自己住的房間,摸黑就著盆裏的冷水打理了一下,內部濕濕黏黏的,一下子是弄不完了,想了想還是不管了,直接套上中衣外套,梳理好一頭青絲,看到旁邊的那根簪子,在黑夜裏竟然也發出悠悠的白光,一個不舍,索xing也插在了頭上。
站在門外看著裏麵的血寒傾,側著身子看不清麵目,我慢慢的摸索進去給他蓋好薄被,撫開他的長發,露出那張俊美的臉,熟睡的,安然的臉,輕輕的,親親的,吻了一下。
幾上一貼兀自沉寂的躺在那裏。
——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之,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血寒傾,自此以後,我們再無緣相見,你要保重。
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我要離得你遠遠的,此生不見,下輩子也不要見到。
上京的天這個時候竟然是灰蒙蒙的,月亮快要隱去,太陽將要升起,最是隱晦難言的顏色。
到得東麵城門還沒開,身上隻餘昨日用剩的兩錠銀子再無它物,識別身份的令牌全躺在王府,再說我也不願留下什麽蛛跡,隻得立在這裏等它開啟,上京一直是風情的樞紐城市,所有機密皆從各地送往皇城,城門也一向開得早。
不過第一縷陽光照紅天空,城門就準時的開啟了,我慢慢的踱步離開這個住了十幾年的都城,看著抖擻精神的侍衛兵一個一個換崗佇立,城門發出古老而厚重的聲音。
終於,離開。
“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之,錦水湯湯,與君長訣。好之之……好個與君長訣!”血寒傾揉碎了那張紙條,麵目肅立,看得綠萍一個哆嗦。
剛才王爺叫她去看看小王爺的房內是否有人,那張臉本就十分漠然,現如今聽說房中沒人之後那臉卻是滿麵的悲愴,肅殺。綠萍已經好久沒看見王爺如此大動肝火的樣子了,偏生還強自忍耐著,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隻得安靜的呆在一旁聽候吩咐。
過了良久,綠萍快以為王爺已經恢複正常了,卻不料一個低沉的聲音吩咐“去把蕭於叫來。”
“是。”自從小王爺回來以後,小王爺就放了蕭於幾天假,吩咐蕭於這幾天不必常常跟著王爺,遂,他如今都是呆在西邊的屋子裏,綠萍快步跑過去,也不多說什麽,隻道王爺吩咐,快點去。
蕭於到了主屋,報告一聲後就安靜的站在王爺身後,看見自家主子立在窗邊,辨不清麵目,隻是那影子格外蕭條和寂寞。
蕭條?寂寞?蕭於心內不以為然,恐怕是自己看錯了,他家主子再如何,也但不會有如此摸樣的。
“蕭於,你跟了我這麽多年,可知道之之的個xing?”
蕭於想了想,那孩子從小到大,差不多是自己看著長大的。
“小王爺個xing倔強冷清,但對待眾人都很好,有時候看著堅強其實很脆弱,對王爺尤其敬愛,隻是有時候個xing流露,未免落於軟弱一流,看著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軟弱……嗬嗬……我道他也有點小孩子脾氣,卻也是以為他這個xing始終是離不開大人的,到如今,卻是連我也看錯了麽?”停了許久,血寒傾轉頭看著這個跟了自己許多年的護衛,道:“蕭於,之之今日不見了,你去一趟傲龍堡,叫永歌查查之之的消息,有相似之人不要驚動立刻回報,另外,帶上之之的肖像,叫刑部的人密切注意京都來往的人,若之之沒離開京城的話未必找不出來。”
蕭於一驚,實在想不清這個小王爺到底怎麽了,這才回來不足三日,卻是又不見了,還出動了傲龍堡,想不通是一回事,任務還是要完成的,隻得答了一聲是,轉身就急忙離開。
“白頭吟,傷離別……之之,你可是怨我要成親的事?”想到昨日之之在那高石上麵無表情的樣子,血寒傾實在想不明白自己還有哪裏做錯了,昨日夜晚他和之之的床地之歡,那麽美好,之之眼睛濕潤的緊抱自己,不停喘息低低呻吟的樣子好似還在眼前,自己睡去前還緊緊的抱著他,不過一個夜晚,早上卻是人去樓空,若不是一身歡愛的痕跡未盡,倒真真好似春夢一場了無痕。
他以為他們昨夜的肢體糾纏之之已經明白,自己也下定決心第二日定要去向聖上表明心意,不說成全,斷不可再讓聖上隨意指派婚事,世事雖然艱難,未必不可以改變,明明一切都想好,應變之法也想齊,卻怎麽也料不到一夜醒來之之不隻不辭而別,還說什麽與君長訣,豈不是再不回來了?
一想到之之可能再不回來,血寒傾心裏一陣緊縮,那是想都不曾想過的事,這麽多年,即使上次之之負氣給自己去偷藥也會悄悄回來看自己,若是再不相見,血寒傾使勁的呼吸一口,按住自己的胸口,那裏陌生的情緒強勢衍生,疼痛絲絲縷縷的蔓延,絕不可以!
不管怎樣,離開自己,絕對,不。可。以。
血寒傾眼神鋒利,水區一如既往的熱鬧,幾個新來的孩子擔菜送茶匆忙的來去,沒有,不是。
全都不是他。
看那個給曾給之之編過蚱蜢的掌櫃昏昏的撐在櫃台那裏,血寒傾一個箭步拉住他,“看見之之了麽?”
“啊?哦?王爺?王爺怎麽來了?”荊流雅有點驚奇,“之之不是回王府了麽?”
“他後來來過這裏沒有,說過什麽古怪的話沒?”
“昨日有來,不過後來接著就回去了,並沒說什麽古怪的話。”流雅有點古怪的看著麵前的寒王爺,“王爺如此心急,難道……之之不見了?”
“少廢話,若有之之的蹤跡,盡快報告給王府,若是知情不報,哼哼!我自有辦法整治你們,包括你們那主事的,哼!”一甩手血寒傾就準備離開,刑部說一直沒見過之之,而巡城的衛兵卻說今日一大早有個形似之之的人第一個離開,因而印象深刻,血寒傾來此也不過是試試那千分之一的機會,失望了也並不在意,當前第一,還是要出動傲龍堡衛隊在江湖搜尋。
“哎…王爺留步。”荊流雅其實不願叫住那個寒王爺,衝著剛才的威脅也不願意攔他,若是衝著他那翩翩濁世佳公子的守世原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就更是要讓那個寒王爺急死才好,但事關之之,卻是半點馬虎不得了。
“什麽?”血寒傾不耐煩的看著麵前拿扇的掌櫃,不知道他還有什麽話說。
“前些日子,之之和我們一起中了毒,一直靠一些藥來抑製毒xing發作,而昨日晚上解藥研製成功,現在我的毒已經解了,這些是解藥,之之還沒吃,望王爺早日找到之之,交給他。”說著遞與血寒傾一個素白的小瓶兒,血寒傾又氣又急,竟然從不知道有這回事,接過瓶子微微一頷首“多謝。”
說著帶著幾個王府侍衛一轉身就離開了。
回到王府竟見到了額娘,現如今自己已是一門心思撲在找之之的事情上,索xing把自己和之之的事和盤說給額娘聽,隻可憐把自己額娘氣得要暈過去了,趕緊先哄著順著把她送了回去,現在先預防一下,以後把之之找回來也好為將來打算。
將來……真是個美好的詞,可是,之之……你到底去了哪裏了?
第三十四章
我爬了半天,終於在太陽徹底普照前爬上了離狼居胥山頂不過百來米遠的平台。
一出上京城,我就去附近的村子找了一戶人家,黎明前別人睡得最香的時候拍門實在不好,不過看在銀子夠多的分上,也沒有讓自己為難,爽快的就找來了一匹馬,那馬雖不比青雷踏雪,速度卻也不是很慢,一路快馬加鞭到了狼居胥,天邊竟然還隻是升起一點點太陽的邊。
使出自己的輕功,棄馬就往山上爬,到了半山腰,看那輪曜日爬上來已經放射出明媚的光暈,有點氣餒,隻怕是徹底放明前到不了山頂了。
如此走走爬爬,外加輕功,一輪折騰下來,全身已經是癱了,趴在離山頂不遠的地方看那光明四射,身上懶懶的,昨日血寒傾雖然小心,但初次人事畢竟難受,能堅持到這裏已經是不易,我伸手扯開衣襟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一路行來一直強忍著抓它,有的地方竟然是扭曲抽搐的疼,身上除了昨日的痕跡,還有一片一片的紅斑從胸口蔓延開來,不正常的顏色。
清風吹在身上都是一種酥癢,手就要爬上去抓,但想到死後那難看的樣子,還是強自忍住了,正準備爬起來繼續上山,忽然——
這是什麽?我看了看脖子下的東西,好象是一塊玉的形狀,碧綠的顏色,昨日還沒有的,怎麽一夜就……
這玉怎麽這麽眼熟?我一把扯下來,是一隻小小的鳳凰,雕刻在玉上,翻過去——
“嗚啊……”我捂住自己的嘴,哽咽得想要就此死去。
“之之……之之……我的之之……”昨夜,我抱著他陷入癲狂,力氣已經所剩無幾,連呻吟都是細細的,盡量放緩呼吸不暈過去的接受他,終於他加快速度狠命的□,一下比一下厲害,次次摩擦過那一個小點,我死命的喘氣,受不住他的猛烈,最後一下終於堅持不住的昏過去。
“之之……這是我父親給我的,本來有兩塊,一龍一鳳,另外一塊我年輕的時候不知事送給了一個妓院的女子,這塊我一直貼身帶著,現在交給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血寒傾的話語模糊的響在自己耳邊,我力氣消耗殆盡,迷糊的感覺他在自己脖子下係了個什麽,隻得隨便點點頭,就此徹底睡過去。
不料,卻是這塊玉佩。
不想,卻是這樣的一塊玉佩。
一個大大的血字鏤刻在鳳凰的反麵,我見過的,這樣的血字,糾纏環繞在一條龍上,和娘的絲巾放在一起,那是娘苦苦等待了多少年的穆郎啊!
“嗚……啊……”我跪在地上,眼淚一顆一顆的掉下來,嘴裏是斷續的嗚咽,從來沒有如此的絕望和痛恨上蒼,你為什麽,為什麽,連死掉都不肯放過我。
陽光脫離那層雲霧,片片金輝喚醒萬物,我看看離自己不遠的山頂,站在那裏,就可以看見整個上京,可以看見他的府邸,我是如此的可恥,竟然和……竟然和自己的爹……
穆郎,穆郎……
“哈哈哈哈哈……好個穆郎……好個血寒傾……”我心痛欲裂一口鮮血忍不住的吐了出來,腹部疼痛難忍,罷了罷了,死掉才好,死掉才好……
我踉蹌的站起來,往那石頭平台的前方走去,那裏有一棵百年蒼鬆盤旋著從石頭裏長出來,茂密盛大,底下是千丈深淵,沒有一個人不被它的堅韌吸引,也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它的危險,我撲過去,撫摩它的枝幹和它的堅強厚重,站在崖邊,底下雲霧繚繞,狼居胥高達萬仞,如此的懸崖峭壁多不甚數,大自然自有規則,這樣的險峻和魅力,是恩賜吧。
我搖晃著自己的身子,身上紅斑已經蔓延到了頸項,今生如此失敗,竟然無顏見任何一個人。
娘,對不起。
閉上眼,風呼嘯而過,就此淹沒一切,我,傾身而下。
(作者插花:死了死了,可憐我軟弱兒之之,一切情愛都結束鳥…終於解脫鳥…阿彌陀佛……各位親也可以解脫鳥……)
第三十五章
血寒傾立在距狼居胥山頂有百來米的地方,這裏是風口,還有一棵很盛大的鬆樹,爬山路過的人都會用仰視的神情來看它,因為它是從石頭裏長出來的,強橫的吸取一切,曆經百年磨亂終於長成如許參天摸樣。
血寒傾想,你為什麽不成精了?一百年也成不了精麽?還是站在這裏就足夠了,可是,為什麽,你為什麽還佇立在這裏,我的之之……我的之之……他跳了下去,為什麽你不阻止……
“蕭於,你說之之痛不痛?這麽高跳下去一定會摔個稀爛,即使這麽難看,但他一定會說不痛,這麽多年,就沒見他說疼過,不管怎麽難堪,他總是憋在心裏,臉上笑笑的看著我,我問他,他就很溫和小心的看自己臉色回話,若自己有一絲不開心,他一定比自己更不開心……”
“王爺……”蕭於不知道怎麽回答,王爺的臉色太過蒼白無色,隻有手指上的血一點一點的滴下來,那點鮮紅才證明王爺還活著。
“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之,錦水湯湯,與君長訣!哈哈哈哈哈……與君長訣!與君長訣!哈哈哈哈哈……長訣……”受不住,血寒傾悲憤交加,一口血就噴了出來,淋濕幾片塵土。
“王爺還請保重。”蕭於也很難過,欲過去看看,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況且王爺內心悲痛,吐出淤血或許可以輕鬆一點,焦躁的動了動手指,終於還是安靜的沒動。
“我的之之……他說,他說他喜歡我,他愛我,哈哈……愛我……嗚……愛我……”聲音漸漸低促,有絲哭泣般的話被淹沒在風裏,白衣飄飄,風吹得很大,揚過來幾縷水汽,眨眼間又去得遠了,蕭於有點惶恐和驚慌,他知道王爺父子之間確實感情深厚,但……在他們身邊這麽多年,卻是從來不知道兩人抱持的是這樣的感情,如戀人的父子,若一方死去,另一方可還能獨活?
蕭於心內有點擔憂,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看見王爺如此難過了,就算應滔天成親那會也不過是消沉一段日子就好,可是現今……這一絲一縷的水汽,好象刺骨的毒針,入膚都是撕了心的疼痛。
“王爺!!!”蕭於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見王爺已經往懸崖邊走去,腳步沉穩而緩慢,看不見表情的蕭於趕緊撲上前去,也不管王爺是想做什麽,小王爺已經去了,王爺卻是萬萬不能再親近那懸崖的。
“王爺,小王爺生死未捕,還請王爺多加保重。”蕭於跪在血寒傾麵前阻止他前進。
“生死未捕,生死未捕……哈哈……有什麽生死不明白的,看不見麽,蕭於,你看看,你看看……玉佩,血,還有這痕跡,還有這鬆樹上的一絲白紗,可還有一絲不明白的?這玉佩可是跟了我多少年了,你不認得我卻是認得一清二楚,這還是昨日我親手給之之帶上去的,不過一夜,不過一夜……嘔……”血寒傾俯頭就是一口鮮血,滴灑在岩石上,濺了蕭於一頭一臉。
“傲龍堡的人守在山下,從一早到現在,沒見一個人下去,那馬也在那裏,我得了消息跟著就上來,我跟著就上來……咳咳……哈哈……”血寒傾慘笑“蕭於,永歌這麽久沒過來,隻怕是搜山未果,你有什麽不明白的……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之之他……他……”搖了搖身子,接著又是一口血,蕭於臉色一變,隻怕不是什麽淤血,恐是王爺傷心過度傷了內腑。
“王爺……”還沒叫完,就見那總是堅強屹立的身影一軟倒了下來。
蕭於一陣驚慌,趕緊抱住王爺的身子飛身下山,找到永歌一起趕回王府。
過了一日王爺總算醒來。
此間長公主和駙馬爺都來了幾次,長公主本以為已經尋回了小王爺,想找他問問,卻不料得知之之已死,一時茫然若失,又見自己兒子氣息奄奄的躺在那裏不生不死,一時間可真是烏雲罩頂,整個王府都是低沉沉的氣壓。
等得血寒傾第二日醒來已經到了下午,秋天的上京氣溫不高,但太陽很大,血寒傾眯著眼看那一絲慢慢爬走的光線,有一度以為自己是身在夢中,或許一睜開眼睛就可以看見之之坐在旁邊等著自己醒來,或許還會嗔怪自己幾句,說嚇到他了。
他睜開眼睛,看到旁邊空無一人的床沿,記憶複蘇,心內疼痛得厲害,有什麽一跳一跳的鼓噪著要跳出來,他閉上眼睛,聽見丫鬟咋呼自己醒過來了,接著就是一大片的喧嘩熱鬧,灌水擔藥,聽了半晌,也沒聽見自己想聽見的聲音,若是平時,恐怕第一個跳起來咋呼的就是他了。
“寒兒……做什麽想不開,額娘來了也不睜眼看看。”溫和的女聲,血寒傾看了看她的麵容,皇族的女子總是老得很慢,即使自己已經是這麽大的人了,額娘卻還是很年輕的樣子。
“額娘……”血寒傾想要坐起來,卻是力不從心,全身酸軟著起不來。
“誒!不要起來了,你是氣虛,聽蕭於說是你昨日吐血過甚傷了內髒才至此的,唉……”額娘摸了摸他的額頭,折好被角,看他臉色蒼白想是沒這麽快好全,轉頭就吩咐下麵的丫鬟仔細候著,多做點補品擔上來。
“額娘,寒兒給您添苦了。”
一句話把個高貴的公主說的眼淚也掉了下來,“你個孩子,你是要為娘擔心死麽?你爹來過幾次了,今日有事恐怕晚上才來,你醒來就好,我和你爹隻有你這一個兒子,若有什麽不好,可不是叫我倆難堪麽。”說著就嚶嚶的哭了起來。
血寒傾安慰幾句,見自己娘親隻是一時擔心過度後的釋放,握住她的手聲音也就漸漸的低了下來。
“之之他……”長公主抬頭欲言,見血寒傾一臉漠然,不知道這孩子心裏是如何的苦楚沒表現出來,也就住了口,不忍心再逼他。
“之之他死了,跳崖死的。”血寒傾知是額娘關心,遂強自忍住心痛,盡量平淡語氣的說到。
“可憐這個孩子,從小在王府長大,乖巧懂事,怎麽會去跳崖了?”長公主也是有此疑惑才有這一問,豈料血寒傾一聽這話,臉色更加蒼白,差點就血氣翻滾又吐一口血出來。
長公主看他臉色如此青白也是嚇了一跳,看自家兒子如此難受,隻怕是真的愛上那之之了,可是之之已經死去,也不知這以後該如何才好,她本是不喜自家兒子喜歡上了一個男人,且喜歡的這個男人還是兒子的義子,更是打心裏不願意,豈料不等她來攔阻,這個兒子喜歡的人就已經死了,一時唏噓,半是後悔半是心疼,心內矛盾,又想安慰,卻又不想兒子真的走上這條路,一時間還真的是躊躇苦惱。
豈不知他兒子這輩子是真的沒回頭路走了,一開始是應滔天,這下子是之之,況且之之已死,這下若要回頭是真的已經晚了。
血寒傾心內苦楚,又不願意表示出來,哄得額娘走了以後就轟掉一幹奴仆,把蕭於也打發了出去,關門躺在床上再不動彈,日頭漸漸的低了下去,想起昨日這時還和之之看風說景,今日卻已經是yin陽兩隔,真真是肚腹內翻江倒海,隻痛得渾身抽搐,出了一身冷汗才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