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浩宇擦了一把冷汗,事情總算是過去了。

獨孤冷影突然說道:“才不是看什麽日出,哥哥把冷影裝在麻袋裏,我在裏麵喊了很久讓他放我出來,哥哥就是不肯。他根本就是別有企圖,爹爹你偏心,麻袋裏又悶又窄,憋在裏頭難受死了,你卻相信了這是要帶我去看日出?”

獨孤冷影滿臉憤慨,抓住獨孤忠的衣角不放。

趙雪連忙上前,用力地抓住獨孤冷影的手腕,“試煉馬上就要開始了,別在這裏妨礙別人,快跟娘親走。”

“我不要!事情不說清楚就不走!憑什麽哥哥要這麽對我,我什麽事情都沒有做過!放開我……我不走!”

冷影見娘親也不理會自己的憤怒,更加大聲地喊了起來,滿臉都是委屈。

對一方偏袒,就是對另一方的傷害。顯然趙雪和獨孤忠都忽視了這一點,他們以為獨孤冷影年紀小,好拿捏,想就這麽蒙混過去,卻不知道人小也是有感覺的,受了委屈也會不滿。獨孤冷影的表現讓其他人也有一些不忍了。

獨孤忠很意外,第一次意識到冷影也是有自己的脾氣的。可是他話已經說出口了,隻想讓事情趕緊過去,獨孤忠抓住了獨孤冷影,將他往趙雪的懷裏一塞,吩咐道:“看好他。”

獨孤冷影更用力地掙紮了起來,無論趙雪是用哄的還是用恐嚇的都不聽,恐怕今早的經曆還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陰影了。趙雪頭很痛,在獨孤冷影的手臂上用力擰了一把,威脅道:“聽話!”

獨孤冷影痛得叫了起來。

獨孤木幽看不過去了,這幾個人利用自己的小兒子不說,現在還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他,實在過分。獨孤木幽上前拉開了趙雪,將獨孤冷影護在了自己的懷裏。

“今天早上,我是聽到窗外有動靜才跟了出去的,然後就發現了鬼鬼祟祟的獨孤浩宇。他服用了激發速度的丹藥,就為了能跑得更快一些。鬼鬼祟祟出現在我窗外,還特地挾持了冷影,都知道我和他關係好,這麽做分明就是為了調虎離山,想讓我錯過試煉開始的時間。”

“荒唐!”趙雪衝到了獨孤木幽的跟前,“我們浩宇才不會這麽做。”

“事實擺在眼前。”獨孤木幽漠然道。

“你根本沒有證據。”

“證據?”獨孤木幽突然笑了起來,素手一指獨孤浩宇。

“證據就在他的身上,隻要檢查一下他的身體,就能發現端倪。這種丹藥對身體都沒什麽好處,如果是為了看日出,至於做這種有損害的事情嗎?你敢不敢叫人來驗一驗?”

獨孤忠察覺不妙,冷下了臉訓斥道:“胡說八道什麽,浩宇身體沒有問題。”

“不看過怎麽知道,看台上坐著很多客人呢,不如讓他們來瞧瞧吧。”

獨孤木幽的話剛說完,花清水和花清月便走了過來,向獨孤忠行了個禮,花清水開口道:“不如讓我來試試。”

獨孤忠臉上紅一陣青一陣。

趙雪慌了,眼珠子亂轉了幾下,最後狠了狠心,再次對獨孤浩宇使了個眼色。

獨孤浩宇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是我的錯,我希望飄飄今天的比試能夠順利,所以才做了這樣的事情,讓冷影受驚了,請爹責罰。”

那些看好戲的外人聽了這話,不少人將目光放在了獨孤飄飄的身上,對著她指指點點的。獨孤飄飄臉色很難看,咬牙站在原地。

獨孤忠麵沉如水,“你如此居心不良,意圖對自己的妹妹和弟弟不利,理當家法伺候。等試煉結束,就自覺點去領家法吧。”

獨孤浩宇身子抖了抖,低低地應了一聲是。獨孤忠已經開了口,看來這次一頓毒打是逃不了了。想到家法,獨孤浩宇就渾身發冷。

已經耽擱了不少的時間,試煉園的大門早已經關閉。獨孤忠幾人都站上了一號擂台,那裏已經擺好了一張桌子,桌上放了一個箱子,是抓鬮用的。

獨孤忠站到桌子後麵,開始宣布這次試煉的規則。

“今天的試煉內容是這樣,誰先勝兩場就是為第一名,誰先輸兩場則淘汰掉,明天再由餘下的兩人決勝負。比試的順序還是通過抓鬮,這裏麵有兩張藍色的和一張紅色的簽,抓到藍色的兩人先開始。結束後,再由勝利者與紅色簽的人比試,如果傷勢嚴重可以考慮推遲。現在都過來抓鬮。”

參加試煉的三人聚到了桌前,桌上擺著的木箱子四四方方,塗著暗紅色的漆,上方開著一道長方形的扣子。相比裏麵裝著的孤零零的簽,這箱子顯得過大了。

獨孤青蘭二話不說,率先從木箱子內抓出了一張紙,直接打開了,是藍色的。

獨孤飄飄自顧自的站在一旁,似乎對抽簽的事興趣缺缺,目光閃動,視線不時地掃過看台上的人。

獨孤木幽等了一會兒,見獨孤飄飄沒有先抽簽的打算,便站到了桌前。她想起了上回獨孤飄飄輪空的事情,再結合獨孤忠特地找她說的那一番話,恐怕她怎麽抽,抽到的都會是藍色的。

按照今天的規則,後麵出場的可以有一定的優勢,不過獨孤木幽不在乎。

就算給獨孤飄飄再多的優勢,她還是會輸。

將手伸進箱內,獨孤木幽隨意抓了一張,打開,果真是藍色。

最後一個上前的是獨孤飄飄,其實她已經可以不用抽了,不過她還是走了一個過場,將最後一張簽拿了出來,是紅色的簽。

“簽已經抽好了,接下來,青蘭和木幽,你們兩個開始吧。”

獨孤忠向旁邊的仆從示意了一下,便走下了擂台。仆從上前將桌子等物全部搬離擂台,獨孤飄飄也下去了,整座擂台上就剩下了獨孤青蘭和獨孤木幽兩姐妹。

獨孤青蘭眉頭微蹙,年輕美麗的麵容染上了憂色。

“木幽,其實我不想這麽快就和你對上。”

獨孤木幽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遲點或是晚點又有什麽差別,結果都是一樣的,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哦,你也放馬過來吧。”

獨孤青蘭前一天晚上就在考慮這件事了,甚至在剛才獨孤木幽遲遲沒有出現的時候,她還懷疑是不是和她自己有關係……不過這都是她多慮了,獨孤木幽似乎完全沒有考慮過這樣的事情。

“也對,是我想太多了。”獨孤青蘭背上所背靈劍從劍鞘中飛出,劍身閃著耀眼的光華,繞著她轉動著,“開始吧。”

獨孤木幽亮出匕首,往上拋了拋而後又接住。這隻是一場比試,與親疏遠近無關,隻關乎輸贏。

中央看台之上,花清月麵露興奮之色,饒有興致地看著擂台的方向,手上也不閑著,拉扯著花清水的衣袖。

“清水清水,你看到沒有,親姐妹之間宿命一般的對決,好期待!怎麽辦,我好像有點興奮過頭了。”

花清水的嘴角抽了抽,一根一根掰開花清月拽著自己衣袖的手指,不想理會這個一驚一乍的家夥。

擂台上,獨孤木幽擺弄著手中的匕首,對獨孤青蘭說道:“姐,有件事我還沒有跟你說,我已經進階黑階了。”

獨孤青蘭略顯詫異,隨後露出了一個微笑,“這是好事。”

看台上,興致勃勃的花清月聽罷一頭從座椅上栽了下去。

“什麽什麽,已經黑階了?”花清月失態地喊了出來,“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她、她……她的基礎功法還是我教的呢!現在我還是黑階初期,她怎麽也到了黑階了?”

周圍的人也全是和他一樣的表情,從前這些人一聽說獨孤木幽的名字,第一印象就是廢物,以後他們再聽到獨孤木幽的名字,怕是要改成怪物了吧?

這麽快的進階速度,有史以來聞所未聞,在獨孤木幽的麵前,那些頭戴天才桂冠的人都算不得什麽了。隻是這麽詭異的修煉速度,也有人開始疑惑她是不是用了什麽旁門左道。若不是他們根本沒聽說過有這樣的法子,怕是流言蜚語已經傳遍了吧。

趙雪聽了周圍人的議論,臉色一陣灰白,擔憂地看了一眼獨孤飄飄,雖然心急如焚,她卻隻能坐在這裏看著,一點辦法都沒有。

獨孤忠雙眼微眯,視線停留在了獨孤木幽的額間,或許她的修煉速度和那樣東西分不開,可惜的是獨孤忠根本沒有辦法得到。眼中閃過各種情緒,獨孤忠最終隻能以歎氣收尾。偏偏是這個女兒有奇遇,這真是不公平,如果換一個人的話……

擂台上,獨孤青蘭身上爆發出了強大的氣勢,那是黑階巔峰才擁有的實力。

獨孤木幽神態自若地站在原地,如墨的黑色靈氣在空中繪成了一幅抽象畫,繾綣地圍繞在她的身邊。

“小心了!”

獨孤青蘭出聲提醒,攻勢如浪潮席卷而來,兩姐妹的比試就此拉開序幕。

半個時辰之後,一道纖細的身影超塵逐電,手上一把閃著黑光的匕首,疾如雷電地刺向獨孤青蘭,卻又硬生生地在她脖頸前半寸處停下。

“我贏了。”

獨孤木幽收起匕首,右手向獨孤青蘭伸出。獨孤青蘭笑了一下,握住了獨孤木幽的手起身。

各處看台之上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呼喊聲,中央看台左側,一名小老頭頹喪地靠坐在位子上,滿臉痛惜,嘴上念叨著“完了完了”。他正是那位在試煉第一天負責九號擂台的人。

“嗷——”小老頭發出一聲哀嚎,“結果雖然未定,卻已經差不離了,連獨孤青蘭都會輸,更別提獨孤飄飄了。兩勝之後,第一名便就此定了下來。”

是要完了,因為他在經過了一番仔細考察外加深思熟慮之後,將一大筆金子押在了獨孤青蘭的身上。

小老頭隻覺得心都要碎了,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眼淚,他自言自語道:“這次之後一定要戒賭!定是為了還我之前所贏的錢,才會有這麽一個結果。”

下定了決心,小老頭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看了一眼四周,發現麵如土灰的人絕對不止他一個。不,準確的說來,是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強烈的不安。

小老頭見狀,不禁嘿嘿笑了起來。

“也罷也罷,有輸總有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