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林現頭發究竟是如何白的, 蘇甜直到能自己下地行走也不知道答案。

林現還是和從前一樣,小心守著一身的秘密,不願意向他人敞開, 正如他的身體,永遠穿著齊整的長袖長褲, 哪怕再炎熱的天氣、再熾烈的吻, 都不能讓他輕易脫下。

他還是不願意過多觸碰蘇甜,仿佛那天吻得她幾次暈過去的男人不是他,克己守禮地維持著一定的距離, 隻在為她擦身的時候呼吸略沉, 壓在上麵的指尖稍微用力。

在林現精心的喂養下,蘇甜路走得越來越穩當,體重也跟著飆升上去,她掐了把腰間的小肉肉,一臉苦惱。

“怎麽辦, 胖了好多……”她轉身對著林現, 撩起自己的衣擺,把自己的肉肉羞澀展示給他, “哥哥, 你看,是不是胖了?”

林現淡淡地垂著銀白眼簾,目光從她的腰肢上一掠而過, 輕輕搖了搖頭。

蘇甜不禁泄氣, 虧她多撩開了些, 露出了肋骨上方的下半緣, 都說**最美, 林現這男人卻無動於衷。

她憤憤把衣擺塞進睡褲裏, 氣得滿屋子亂轉。

右臂打著石膏,用厚實的紗布掛在脖子上,她像一隻獨臂大俠在屋裏練習淩波微博,走得又狂又野,時不時停下瞪著林現,但那人毫無反應。

她現在就是溫水中撲騰的青蛙,被林現釣得不上不下。

說和好了吧,林現沒再親過她;說還冷戰著,這人又寸步不離地守著她,隻在需要工作的時候出去,工作一結束立馬回來。

國外與華國不同,允許持有執業資格的人作為自由醫生被聘用至有需求的醫院參與手術,林現現在在做的就是這樣一份工作,時間比較彈性,薪酬也十分嚇人,隻是忙起來可能一整天都見不到人。

那些手術一般都是難度很高、醫院自有的醫療資源所難以應付的,沒辦法才會選擇這些時薪昂貴但技術極佳的自由醫生。

不少醫院都向林現拋出橄欖枝,希望他能到自己的醫院就職,但林現全部推拒,蘇甜搞不懂他在計劃什麽,隻當他是在等她康複再做決定。

時間又過了半個月,蘇甜身體大好,該出院了。

回到了租住的兩室一廳,看著空****的房間,她歎息不斷:“一個人住啊……”

她擰著腦袋看向林現,林現還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默然從櫃子裏取出熱水壺,燒了一杯熱水放在她麵前。

蘇甜端起,杯緣觸碰唇心的時候卻遲疑了,抬頭盯著林現。

林現彎著身體,幹淨如水的目光溫和、也情緒欠奉,抿唇道:“隻是水。”

蘇甜這才半信半疑地喝了一口,很好,沒有要睡覺的感覺。

她大口喝下一整杯,突然愣住,“林現。”

林現耐心地看著她。

蘇甜晃了晃腦袋,聽到裏麵晃晃****的水聲,“你是怎麽知道我爸的養生壺放在哪裏的?”

林現不可能進過這間公寓。

但他一進門就找到了老爸藏起來的養生壺。

林現泰坦自若的樣子讓蘇甜產生了一瞬間的自我懷疑,“你來過?”

他搖頭。

他話少得可憐,蘇甜滿頭霧水,忽然想到了什麽,走到窗前,在對麵公寓樓所有的陽台上尋了一圈。

一無所獲。

她茫然扭頭,林現仍舊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低垂著的雙眼盯著透明水杯發呆,一隻手插在兜裏,神色有些糾結。

蘇甜走回去,把手伸進他的衣袋,攥住了他微涼的手,然後……

是林現隨身攜帶的密封袋。

蛇蛇又想撿主人的東西了。

她的心一下子軟了,“林現,我們在一起了,不是嗎?”

林現鬆開緊抿的唇片,眉心卻還皺著,怔神的失落模樣讓蘇甜更加心疼,抱住了他。

他的肩很寬,蘇甜一條手臂隻能環住一半,為了貼緊他,她幹脆抓住了他的側頸,一遍一遍地告訴他:“我們在一起了,林現,以後這些東西,都是你的。”

不需要密封收藏,害怕有了這個沒有下一個。

以後,全部都是他的。

林現的雙手垂在原位,但呼吸完全是淩亂的,他不敢碰蘇甜,恐懼給她帶去厄運,卻也舍不得推開,貪戀那種依偎在一起的安定感。

蘇甜撫摸過的地方是熱燙的,其餘的地方更覺冷,他情不自禁將臉龐壓在她的掌心,希望她能給他更多愛,而又矛盾地閉上了眼。

不敢看,怕會忍不住張開嘴撕咬她;不敢碰,怕一旦碰了,就會把她滿是傷痕的身體撐裂。

隻要好好守著那一道底線,他就能再壓抑一次自己沸騰的愛意。

溫熱的軟唇貼上他的嘴角,他呼吸一停,睜開了失神的眼。

蘇甜在很小心很珍愛地親著他,好像他是什麽貴重的寶貝一樣。

……他很貴重嗎?

不過是爛泥裏爬出來的一個滿身肮髒的卑劣之人而已。

可是他太渴望了,蘇甜口中的甘甜。

他猶豫著張開兩片淺色的唇,給予輕輕的回應,蘇甜剛剛驚喜於他的反應,他就又惶然合上了唇線。

他感覺到了,那種即將失控的衝動。

喉結抑著喘滾動,蘇甜貼了上去,他難過地低吟一聲,掌住了她的後腦,對著她搖頭乞求,“不要……”

蘇甜眨了眨眼,稍稍退後,察覺到他掌心的不舍,她惡劣地想,他現在的樣子和苦修了上百年的道長有什麽區別,清冷高貴的臉上全是渴求,卻又口不對心地說著不要。

隻會讓人想撕破他的禁欲麵孔,露出瘋狂野性的一麵。

挑釁他的自負,撕碎他的偽裝,讓他又愛又恨地獻出自己。

想到這裏,蘇甜也不急了,故意撤開一點距離,看到林現臉上流露出失魂落魄的神色,她挑眉。

“林現,你在對麵租了房子,盯著我呢,是不是?”

踢掉拖鞋,踩碾著蘇醒的龐然,心滿意足地欣賞著對方苦苦掙紮的表情,她抽回了自己的腳。

不要,不要這樣……

他會忍不住的。

腳腕被猛然攥住,雪一般潔白的手自己也震住了,麵色緊繃地看著蘇甜,淡綠的眸色像是叢林中幽幽的蛇,眼神裏的光亮又像是蛇吐出的危險的信子,一點一點舔著她的腳踝。

“哪一間?”蘇甜又踩了上去。

林現悶哼一聲,她立即壞心眼地抽離,他臉色一僵,蘇甜得意地笑著,“說啊,哪一間?”

蛇被拿捏住七寸,為了一點甜頭讓自己的防線全線崩潰,指了指某一扇簾布全黑的窗。

“原來是這家……”蘇甜扭回頭,大獲全勝的笑容維持了不過半秒,身體就猛地被扯向他的懷裏,驚恐地發現林現用四肢圈住了她,如蛇一般絞著她。

壓抑到了極點的臉徐徐下壓,猶疑幾秒後最終覆上,如她所願,吞噬了她。

他的人像蛇,性格像蛇,就連親吻也像蛇,分明所有動作都是慢條斯理的,指尖的移動緩得人心驚肉跳,唇片一張一合的速度也慢到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動了情。

但每一下都深長凶狠,幾乎不留給對方一點呼吸的餘地,鼻息都被他吞下,似要一口將她的人全部吃掉。

近乎動物性的一吻結束,林現狼狽地抵著她的額頭,啞聲問:“滿意了嗎?”

不就是想看他這樣全盤皆輸的樣子嗎?

給她。

可接下來,就全是他掌握的節奏了,由不得她求停。

看到她心口前彎曲似蛇的傷痕,林現頓了下,還是耐不住心底的渴望,愛憐地親了上去。

這是他留在蘇甜身上的標記,一輩子都無法抹除的傷疤。

他捧著她,身上的扣子甚至沒有解開一顆,衣冠楚楚的如玉君子模樣,眼睛卻在發狠地盯著她快要無法呼吸的神情,額上粗筋繃起,肆意搶奪。

“林現,林現!”蘇甜算是知道什麽叫自作自受了。

她都忘了林現瘋起來有多可怕,哭著求他。

“這就受不了了嗎。”他不忍地貼住了裹著她心髒的那片柔軟肌膚,輕聲笑了笑,“心疼你身體,你不知道,怕弄壞你,你不知道……”

他彬彬有禮地說:“就知道挑戰我的自製力,嗯?”

“我沒有我沒有!我的手還沒好!”蘇甜舉起自己的右手提醒他要克製。

他卻扯開她的石膏,在上麵凶殘地咬了一口,“早就好了,還裝?”

蘇甜崩潰了,他什麽都知道,卻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就在旁邊看她表演,然後等著她撲上來,鑽進他的嘴裏。

“林現,你怎麽這麽壞!”

滿身心眼子的大壞蛇!

“壞嗎?”林現看著她小肚子上的凸起,深沉笑開,“你不主動,我怎麽知道你愛我?”

蛇不要捕獲獵物。

他要獵物自己靠過來,說愛他,光說不夠,還要用一切去證明這份愛。

如此,他才會低下頭,吻上她。

蘇甜哭暈。

他憐憫地摟著自己的小貓,拉上了自己的拉鏈,隻一個動作就恢複成了平時溫潤有禮的林醫生。

“甜甜,以後想做什麽?”

蘇甜哭得嗓子都啞了,悶聲悶氣道:“不知道……”

要去哪裏,要做什麽,她完全沒有頭緒。

在很早很早之前,她就發現了,她得到的太多,並且什麽都不需要付出,可她卻在這份家人的溺愛中越來越迷茫,連自己想要做什麽都不知道。

林現是她為數不多能夠踏下心來追求的星辰。

如果沒有林現,她可能會變成一個迷失在未來的人吧。

林現沉吟一會,撥開她散亂的劉海,“下個月我要去南東給他們的首領做一場手術,半個月後回來。”

南東?蘇甜震驚,第一反應就是危險,“不行,你不能去!那裏正在內亂,你不要命了?”

“可我已經答應了,”他親了親蘇甜,唇片久久不肯離開,“不會太危險,重兵把守的地方,不容易出事。不過……”

他抿唇苦笑,“我找不到助手,也不知道那邊配的助手能不能配合好我,如果手術做不好,我的口碑可能就毀了。”

蘇甜心裏一緊,那邊是酋長國,林現這場手術要是失敗了,不要說口碑了,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個問題。

她亂極了,沒頭沒腦地問:“怎麽會找不到?你有什麽要求,我幫你找找?”

林現聲線嘶啞,貼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個字。

“能幹,能幹。”

他眼神澄澈,說的卻是不正經的話,口吻和音色都蘇得她渾身發麻。

蘇甜腦子嗡的一聲炸開,“林現,我懷疑你cpu我……”

好吧,她去。

作者有話說:

其實早就埋下伏筆啦!甜甜找不到喜歡的東西,所以總是去嚐試新鮮事物,現在有林現了,林現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