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整夜?”

蘇甜瞪大了眼, “你都不會累嗎?你的腎還好嗎……”

她就說她最近腰子痛,原來是林現在背後“默默付出”搞的。

在手術室一站就是一整天的男人,晚上還能再戰鬥一夜, 他哪裏來的這麽多力氣?

林現搖頭,臉上突然浮現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不會累。”

他細細回想和她結合在一起的親密滋味, 就算此時隔著一張桌子遙望,他的心跳依然在混著疼痛跳動。

“我很幸福。”

很幸福很幸福,感受她的存在, 品嚐她的甜, 這些都是他活下去需要的東西。

吃飯睡覺隻能讓他維持生命體征,但真正能讓他的心鮮活躍動的,隻有蘇甜。

他必須無時不刻去證明她的愛還在,才能不變成麻木的行屍走肉。

不懂得人間情感的男人在告白,他擁有精致美麗的臉, 完全無缺的身體, 那顆心或許不似外表那麽幹淨,但隻裝著她這一個人。

蘇甜感動地放下筷子, 水光瑩瑩地看著他, “林現,你過來。”

林現遲疑了下,還是起身, 坐在了她的身邊。

他沒有被父母愛過, 加上天生情感缺失, 會做錯事也能理解, 蘇甜攥住了他的手, 盡量放低聲音, 避免刺激到他脆弱的神經,“我知道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他的父親入獄,林家人一夜落魄,包括曾經對她的傷害,蘇甜現在隱約有些明白了,這些事多少都是因為怕失去她,他沒有道德感,也就不知道這些事情傳出去會令人多麽恐懼。

林現身體僵硬,反手緊緊握住了她,像是怕她突然跑開一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林現,答應我,下次再做你覺得有可能會讓我不開心的事情之前,和我商量一下,好嗎?”

林現不是十惡不赦的人,他隻是不懂,但從昨天那場手術來看,他並非沒有猶豫,他知道什麽事情可能會讓她傷心。

一個叫蘇甜的名字,就是他做人的底線。

林現還在盯著她,仔細在辨認她是否下一秒就要離開他。

直到看出她眼裏的堅定不移,他才抱住了她,將自己後怕的表情藏在她看不到的背麵。

“……嗯。”

蘇甜的雙手就在他的肩胛骨,她太小了,即使展開雙臂也無法完全環繞他,不像他可以輕易地把她圈進自己的領域。

可是他總覺得,她會飛走的,不論他抱得多緊,用什麽牽著她,她還是會走的。

一觸及這樣的想法,他的心就在無端作痛,為了安撫這種焦慮,他不斷使出更多卑劣的手段,埋下一顆顆種子,等著那些種子長出長長的藤蔓,絆住她的腳踝。

那個不為人知的林現,也是林現,他清醒地知道她不會愛那個林現的。

那是連他自己都唾棄厭惡的林現。

“好啦。”蘇甜笑著捏捏他骨骼感明顯的臉,像對待初生的小朋友一樣憐愛,“不要總是苦著臉,笑一笑。”

林現懵懂地低下眉,語氣低落,“你說,虛偽。”

蘇甜噎住,都八年了,他怎麽還記得呢?

“那是氣話,不作數。”

他抿著唇笑了一下,然後斂起,突然掌住她的後腦吻了進去。

長舌直入,壓著她的喉嚨,帶著不侵略全部誓不罷休的狠,蘇甜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在他鬆開她的時候,軟軟批評他:“不要總是親得這麽深……”

她真的會怕,好嗎?

做夢都是大白蟒在絞她。

林現轉而在她的眉心流連,蛇尾攀上了她的衣裏,含著溫度輕揉,看著她泛紅的小臉笑了出來,溫柔肆意。

“不好。”他親昵蹭著她的鼻尖,在她要張嘴反駁之時趁虛而入,堵住她的話音,“你喜歡……”

體溫升高和急促呼吸都是喜歡的證明,他分得很清楚。

蘇甜被親得頭暈腦脹,呼吸還要靠著對方賞賜,溫溫吞吞道:“我沒有……”

“那你推開我。”林現閉著眼,指尖一路向下,觸碰到那處紅腫後抽回。

他微微滯住。

昨天要得太過火,以至於她受了傷。

沒人知道林現的早晨七點,在清晨的第一縷光灑進房間的時候,他在做什麽。

他在給委屈流血的小嘴上藥,那些血液就像在控訴他的瘋狂,並勒令他三天不準碰它,否則就裂開給他看。

林現當然舍不得。

壓抑的鼻息噴灑在她的唇心,還有他路過嗓子、經過吞咽後瀉出的氣喘,無不令人臉紅心跳。

蘇甜低聲嗚咽,“林現,你別欺負我了……”

她怎麽推的開?

他一碰她,她就已經化成一灘泥水了。

沒有形狀,隨便他怎麽擺弄。

林現煩躁地掐住了她的臉頰,深深將舌喂了進去。

越是不能進一步,他越是想。

想不管她流血的傷口,不顧她嬌滴滴求饒的嗓音,攪得她捂著肚子哭更大聲。

光是想想那樣的場麵他就要瘋了。

飯還沒吃完,林現就已經抱著她去了一旁的沙發上,他甚至沒有耐心走到三樓的臥室。

身體彎曲到極限,蘇甜縮緊了瞳仁,看著跪在地毯上的林現,羞恥捂住了眼睛,“林現,不可以……”

林現抬起臉,嘴角挑起,溫和一如當初,但咬出的卻是讓她崩潰的字音,“你喜歡。”

她不喜歡!不喜歡!

誰會喜歡……

一天當中最好的陽光鋪滿身體,無比放大了她的恥感,連看他的勇氣都失去了,隻能攥著他的手小聲哭泣。

林現不知疲倦,生要她喊他的名字,她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喊了,他反而更凶殘,殘酷得不像平時那個溫柔的男人。

蘇甜失神地望著頂燈,直到林現站起來,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神情認真得像是在拆開完美的手術縫合線。

終於要結束了嗎……

她遲鈍地扭過臉,卻看到了更可怕的東西。

“該你了。”

林現高高在上,陽光為他鍍上一層光暈,他幹淨禁欲的臉微微發紅,濕潤的掌心包著她的手背,把自己最脆弱的交給她。

他不會仰起下巴,他會一直看著她,看著她是怎麽被他愛到失力脫水,像條小魚一樣,除了承受,什麽也做不了。

那隻手是用來握手術刀的,掌握人類的生死,他的職業為他鋪上一層濾鏡,使眾人不敢泄瀆於他,冷漠疏離的性格更是讓人連同他說話都要再三考慮,但他卻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獻給了她。

他這張清冷矜持的臉,就是做著最夏流的事也不覺醜陋。

蘇甜倉皇閉上了眼,睫毛上覆蓋著純白,她張嘴呼吸,不意外嚐到了一股津津的甜。

林現俯身,迷戀地感歎:“甜甜被我弄髒了。”

好漂亮。

被他弄髒的她。

他取來濕巾,一點點為她擦著臉和手,身上的衣服清潔平整,不染絲毫髒汙,沉著氣息耐心清理他的寶貝。

蘇甜看著他掛在唇邊的笑,哭喊出聲,“林現,你變態啊!!!”

都這樣了,他還要笑,而且笑得一點都不假,沒有一次比現在更真情實感了!

林現用密封袋收藏起所有濕巾,平光鏡片上的她的身影一晃而過,隨光淹沒。

把她像個小娃娃一樣抱在腿上,他蒼白的麵上展開一絲病態的笑容,摸著自己的心口,他確定,“我很幸福。”

“你幸福,我不幸福。”蘇甜悶悶不樂,“這樣我會沒辦法工作的,也沒有精力做其他的事情!”

林現撫著她的發絲,發現有一點沒清理幹淨,不過他沒做聲,目光一轉到了她的臉上,假裝什麽都沒看到,私心留下了屬於他的痕跡。

心在跳動,很快很用力,被什麽東西填得滿滿,他溫柔地看著蘇甜,微微低首,聲音沉啞得像是被風磨過,“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太可愛了,忍不住想破壞。

蘇甜無語,翻了個白眼。

他攏在腰間的手卻更緊了,貼著她的耳,呼吸又變了味道。

“也不要做這種表情。”

她知不知道,這樣真的很像她被逼到無力承受時的模樣。

蘇甜愣住,後知後覺明白他在說什麽,緩緩罵道:“討厭。”

林現愉悅挑眉,“不,你喜歡。”

她服了,真的。

林現的腦回路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樣。

她並不是在誇獎他的英勇。

下午相對平淡,林現接了一個越洋電話,然後一直在用電腦記錄著什麽,蘇甜終於自由了,玩著手機,時不時和旋旋吐槽林現的索求無度。

旋旋酸唧唧:「你羨慕死我算了。」

嗚,林現這條永遠不滿足的大蛇蛇,誰用誰知道。

腦子裏隻剩下爽,很可憐的好不好。

旋旋被她的低調凡爾賽炫到蒙頭逃跑,蘇甜很無奈,退出了和旋旋的對話框。

教授發來了幾條消息,她拍了拍腦門,都差點忘了,她還拜托教授幫爸爸想想辦法呢。

教授發來的一篇外刊論文,「這篇文章有個病例和你父親現在的情況比較接近,同樣的位置留下了腫瘤,但在後續治療好了,你可以拿給你父親的主刀醫生參考一下。」

蘇甜驚訝地捂住嘴,連忙打字:「謝謝教授!」

「不用謝。」

她興衝衝打開文檔,掃了眼標題,根據目錄直接滑到了手術分析部分。

教授所言不假,這篇論文的病例確實和父親無比相似,甚至更差些,先天性心髒病,雖然年紀不大,但早已經曆過數次大小手術,實在走投無路了,才參與了這次新療法的試驗。

這是一個非常冒險的選擇,因為,醫生需要將病人的心髒取出,在體外進行腫瘤切除,稍有不慎就會導致病人喪命。

蘇甜看到了希望,劃到尾頁,想看看這場手術是哪位醫生操的刀。

一定是個身經百戰的資深醫生,像《doctorX》那樣說著我絕對不會失敗的神仙!

她眉開眼笑,指尖劃到最下,但她忘記了,後麵全是參考文獻。

她小心地滑動著屏幕,參考和致謝部分結束,她總算看到了第一署名。

Xian Lin。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