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大將軍府裏嫡女郎珠小姐及笄之前,前來提親的人就已經絡繹不絕,她現在長大成人了,就更加多了,每天走了一撥,又來了一撥,這把簡繁星、郎珠母女倆樂得什麽似的,真所謂皇帝女不愁嫁,兩人心裏都在盤算著得好好從中挑一挑。
二皇子段經天和四皇子段純天也先後請求啟德皇帝為自己和郎家的嫡女郎珠賜婚,啟德皇帝覺得兩人都是自己的兒子,手心裏是肉手背裏也是肉,所以一時之間,很是為難,糾結著不知該如何定奪。
一天,啟德皇帝命人擺了酒席,單獨宴請郎非凡,兩人邊喝酒邊聊天,君臣親密得如同一家人一樣。
酒過三巡,啟德皇帝突然問道:“愛卿,有件事朕向你打聽打聽。”
郎非凡趕緊恭恭敬敬地答道:“皇上想要知道什麽,老臣必定知而言之。”
啟德皇帝以手掩口,輕輕地假咳了幾聲,問道:“郎珠小姐喜歡的是誰,請問你這個做父親的知道麽?”
郎非凡一怔,因為還沒有考慮好,所以找了個借口,搖了搖頭,道:“這個……說來真是慚愧啊,老臣這個做父親的,確實未曾過問呢。”
啟德皇帝一把把郎非凡擺在桌麵上的那隻右手放進了自己的左手手心裏,又把自己的右手覆蓋了上去,輕輕地拍打了幾下,安慰道:“愛卿,不必這麽自責,朕也是做父親的人,整天為了國事,而放在兒女身上的精力便少了。”
郎非凡趕緊接過話來,說道:“皇上,要不讓臣回去問問小女和夫人的意見,再回複您,您看可好?”
啟德皇帝點了點頭,以示同意了,兩人又端起了酒杯。
是夜,明月當空,夜涼如水,錦榮苑裏。
郎非凡吩咐趙福去木棉軒把夫人簡繁星請過來,剛好郎珠也在那裏,兩人便一同過來了。
這還是郎非凡班師回朝之後第一次主動請她們娘倆過來,所以兩人心裏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
郎珠一蹦一跳的,連走路都帶著勁兒了,扭頭看著簡繁星,問道:“娘親,父親這是要幹什麽?”
簡繁星仔仔細細地撫平了自己的衣角和裙擺,才抬頭答道:“誰知道呢?你父親的心思誰也猜不透,他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吧。”
兩人並肩走進了錦榮苑裏,給郎非凡行過禮之後,便雙雙坐了下來,早有下人捧了茶水上來。
簡繁星咳了幾聲,拿眼睛看著郎非凡,問道:“大將軍今晚著人叫我們母女倆過來,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呢?”
郎非凡淡淡地掃了郎珠一眼,發覺她臉上那道明顯的疤痕因為使用了段純天所送的凝脂露的緣故,現在已經淡若已無了一樣,心中不由得大為安慰,於是語氣中出現了這段時間難得的和顏悅色:“珠兒,父親問你一件事,因為關係到你的終身幸福,所以你一定得想好了才告訴我。”
郎珠不明白郎非凡怎麽突然這麽嚴肅地跟自己說話,於是好奇地看著他,說道:“父親教誨的是,珠兒定當如實回答便是了。”
郎非凡似乎放下了一條心,直截了當緩緩地問道:“珠兒現在也已經及笄長大成人了,很快便不是咱們郎家的人,但是,卻不知道珠兒可有心儀的對象了麽?”
問自己話的人,畢竟是自己的父親,所以即使郎珠再怎麽恨嫁,此時都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於是滿臉通紅地說道:“父親,珠兒不離開你,珠兒不想嫁人。”
簡繁星微微一笑,看著滿臉矯情的郎珠,說道:“大將軍,你看咱們的珠兒,在胡說什麽呢?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自古以來,是多麽天經地義的事情!”
郎珠更加不好意思了,笑笑問道:“父親和母親,你們這是想趁早把珠兒潑出去麽?”
郎非凡看著郎珠臉上的嬌態,心裏早就已經忘記她和簡繁星對郎月母女倆所做的那些壞事了,畢竟郎珠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珠兒,父親這是問你正經話呢。”
郎珠哦了一聲,這才端端正正地坐好了,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父親郎非凡,靜靜地聽他說話。
郎非凡不得不進一步把話挑明了:“珠兒,告訴父親,你是喜歡二皇子段經天,還是喜歡四皇子段純天,亦或是喜歡別的公子哥兒?”
郎珠再次湧起了滿臉紅暈,囁嚅道:“這個……珠兒心中拿不定主意,全憑父親做主就是了。”
這一句原也是大實話,她自己以前是蠻喜歡四皇子段純天的,但是他卻因為風傳郎非凡戰死沙場而對自己冷淡了下來,而後來又因為父親的凱旋而歸才重新對自己提起興趣,所以她便對他心生芥蒂,老是恨得牙齦癢癢的。
後來隨著二皇子段經天的介入,讓她更加覺得自己身價百倍,所以此刻就更加難以定奪了,反正自己嫁給誰也無所謂,隻要那個人真的能夠登上帝皇之位便是,這一點老謀深算的郎非凡吃鹽比自己吃米還要多,所以交給他來定奪肯定錯不了的。
郎非凡顯然很滿意郎珠這種謙虛難得的態度,伸手把矮幾上的一杯茶端起來,仰著脖子一飲而盡,像是下定決心要賭了一把似的,大聲說道:“那父親就把你許配給四皇子段純天了,夫人和珠兒意下如何?”
簡繁星看著郎非凡,難得的溫柔,道:“女子三從四德,出嫁從夫,全憑大將軍做主就是了。”
郎珠心裏一喜,暗道:“父親心目中的那匹大黑馬,竟然還是四皇子段純天。”
郎非凡又繼續說:“既然你們倆都沒有什麽意見,那麽過幾天我便會把這個意思給皇上,他正迫不及待地想替你們指婚呢,哈哈……”
簡繁星和郎珠相對一笑,頓時喜形於色。
果然,過不了幾天,啟德皇帝親自下旨,給護國大將軍府裏的嫡女郎珠小姐和四皇子段純天賜婚,擇日成親。
這樣一來,有見風使陀者馬上站了出來,心中想著下一任的皇帝一定是四皇子段純天不可,於是溜須拍馬的不計其數,紛紛前來護國大將軍府裏道喜,郎珠和簡繁星一下子笑得見牙不見眼、快合不攏嘴了。
榮華、紅滔天等人見終於有人肯娶郎珠了,心裏不約而同地頓時鬆了一口氣,暗暗慶幸自己沒有被她選中,要不是皇命難違,自己不知道怎樣推脫。畢竟敢於在金鑾殿上當眾拒婚頂撞天威的有一個郎月姑娘就好,無需再有第二個了,否則把皇帝惹急了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興寧宮裏,如願以償的簡妃高興得不得了,成天樂嗬嗬地在別的妃嬪麵前顯擺,心想四皇子段純天記在自己的名下,現在又由啟德皇帝親自賜婚,外甥女郎珠成了自己的兒媳婦,喜上加喜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但是,幾家歡樂幾家愁,瑞妃卻不那麽高興了,自己的兒子二皇子段經天失利,也就意味著是她自己失利,失去了手握四十萬大軍的郎非凡的支持,段經天想要成就大事,看來又增加了不少的難度。
無情最是帝皇家,身為皇子,如果不盡力去爭一爭,那麽失敗了會死的很慘的。
二皇子段經天跟他的智囊團,考慮了一整夜之後,便決定由瑞妃去向啟德皇帝請旨,把寇丞相寇北國的女兒寇文淑嫁給他,從而把寇北國這個實力不小的丞相無條件地固定在自己的一邊。
果然,啟德皇帝正為自己偏心為四皇子和郎珠賜婚而冷落了二皇子段經天有少許的不安,現在聽說段經天看上了丞相府裏的寇文淑小姐,心裏非常高興,所以不等瑞妃說完,便二話不說,馬上點頭答應了。
這消息當然很快地第一時間傳到了郎月的耳中,她眉毛一挑,不由得為與自己十分交好的寇文淑不忿:“皇帝老兒這一次真是亂點鴛鴦,竟然把好好的一個姑娘家嫁給了一個如此不堪的家夥。”
樂天知道郎月的惋惜之情,不由得問道:“自古以來,大臣之女一般都是嫁給皇子的,你也未免大驚小怪了吧?”
郎月想了想,覺得也對,本來自己想出麵幫寇文淑擺脫這門不堪的婚事的,她明明喜歡的就是榮華嘛,但是一想到寇北國與二皇子段經天那種絲蓮藕藕連絲扯不斷的關係,也就不太想理最終放棄了。
樂天舒了一大口氣,看著郎月好笑地說道:“小丫頭,不過這樣也好,皇帝老兒一下子就幫哥哥我掃除了兩大情敵,嗬嗬……”
郎月乜了他一眼,她內心裏第一次正視樂天,覺得跟他在一起感到從來沒有過的踏實,所以便低著頭不再作聲。
樂天趁機說道:“小丫頭,看來你是嫁不出去了,還是安心跟了哥哥我吧,其他的人以後就不再多想了啊?哈哈……”
郎月臉色一寒,馬上變得像冰塊一樣了:“難道我就真老得嫁不出去了麽?讓你這樣揶揄我?”
樂天更樂了:“雲蒙哥你不嫁,金草兒你不喜歡,紅滔天和榮華你也未必中意,剩下來的最佳人選不就是哥哥我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