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你的意思是,你將孤的褻衣,放……放到了鼎器裏?!”

月千歌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比起不可置信,她心中更多的是恐慌。

那可是褻衣啊!

這麽大不敬的東西,居然放到了供奉神明的鼎器之中。

怪不得神明那麽憤怒,質疑她所說的是真是假!

“什麽時候的事兒?!要盡快給神明賠罪。”

月千歌心中又道,神明果然心軟,即便如此,依舊降臨神物,救月國於水火之中。

不僅如此,神明為了降低她的愧疚感,還主動提出用商人的方式,用金子做交換。

凡間的金子,居然能換取如此神物!神仙明明虧了!

真是一個溫柔的神!

月千歌看了看鼎器,心中暗想,不知道神明是個什麽模樣?

必然風度翩翩,耀眼到無法直視。

等到月國劫難過去,必定用最高的規格,給這仁慈的神明建造廟宇!

“君上!君上!!”

侍女阿雅皺起眉頭,搖著月千歌:“君上,阿雅著實有罪,阿雅認罪……阿雅也沒想到,這是連通神仙的禮器。

“但、但是,更奇怪的,是其他事情啊!”

兩日前,月千歌打開了宮殿中這座封存已久的房間。

在月千歌還是一個小女孩的時候,她的父母就將這個房間封起來,除了偶爾派人打掃,幾乎不將其使用。

她的父母說,這間房間風水特殊,當天選之人遇見極為危急的情況,就可以使用這裏,向神明祈求。

兩日前,月千歌已經想不到任何辦法應對這次饑荒,在最為危急的情況,打開了這裏。房間的正中間,就是這個鼎器。

月千歌按照祖傳的方式祈求之後,阿雅依慣例來做後續的清潔工作。

那時她發現,燃燒放入鼎器的所有東西,居然盡數消失了!

她心中一驚,腳下打滑,慌亂之中抓住一個裝飾,引發連鎖效應,竟不小心將一堆東西落到了鼎器裏!

“阿雅有罪,當時剛取了一批洗過的褻衣,有君上的,也有——阿雅的。

但是,阿雅的東西好好地拿了回來,月千歌的褻衣卻像憑空消失了一般。阿雅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

鼎器可以連通神仙這件事兒被確認之後,阿雅才意識到,莫非月千歌的褻衣,也被傳給了神仙?

“可是,為什麽隻有君上的東西能夠傳遞過去?”

這件事情被阿雅說給了陳易謀士,又被李其霖謀士聽見、傳出去,於是謀士們也好奇起來。

他們圍在鼎器周圍,先磕幾個響頭,道一聲抱歉,又探頭過去看。

這個鼎器,似乎隻有月千歌能使用,借此與神仙交流,獲得必要的物品。

旁人祭祀的話,這就是一個普通的鼎。

“難不成,君上太想解決月國的困境,所以想象起來了?”

立刻有人駁斥:“你這小子愈發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些幹脆麵、壓縮餅幹經過檢驗,沒有毒,好吃,毫無問題。

這些總不能是幻術吧?這麽多東西擺在這裏了,明顯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有人突然跪下:“君上果然是天選之人!”

“君上果然是天選之人!!”

月千歌擺擺手:“孤看你們是不餓了。別在拍馬屁上浪費力氣。

“這些食物供所有百姓,一頓都不夠。孤再盡可能多買——咳,多求一些東西。”

順便再探一探情況。

她趕走了前來湊熱鬧的眾謀士們,讓侍女阿雅在門口守好,又回到桌前。

給神明的信已經寫好。

月千歌依照神明的說法,沒有燒,直接丟進鼎器之中。

果然,消失了。

-

顧淵起了個大早,精神百倍地下樓接貨。

送貨的老板人稱顧老四,按輩分,算是顧淵的伯伯。

不過按年齡,他也就比顧淵大六歲。

他上完義務教育就回來給家裏幫忙了,和故事小超市合作了多年,見到顧淵就問:“淵娃兒,上次送的幹脆麵,這麽快就賣完了?”

顧淵笑道:“可不嘛!網上遇見一個大單,搞自媒體的,打算來咱鎮子附近的野山搞戶外生存的拍攝,非要囤點兒吃的。”

“哎,要說還是你們年輕人腦子靈光,還知道用網上賣貨!”

對方打消了疑慮,快手快腳將東西卸下,撞在顧淵推出來的小推車上。

他一邊幫忙推進小超市,一邊念叨著:“他們搞求生,你給他們推薦礦泉水和壓縮餅幹啊!那玩意兒適合求生!

“壓縮餅幹那個批發商,給的利潤可多了,得有五成吧!當年,你二叔進了好大一批貨,賣出去賺了不少呢!”

“等等……您是說,二叔他說,壓縮餅幹都賣了?”

“可不嘛!大家夥兒還都說你二叔厲害,壓縮餅幹能賣出去那麽多!”

“那……利潤呢?”

“淵娃兒不曉得?”顧老四愣了愣,“噢,也是,你二叔好像說了,他幫你們家看店,利潤就作為他的看店費了。”

顧老四急著去其他家送貨,隨便說了兩句,就匆忙告辭。

顧淵回到小超市,上二樓,從書架中翻出賬本,找到壓縮餅幹一欄,目光微沉:

那一欄裏的進價,隻比零售價低了10%!

也就是說,二叔做了假賬,硬生生吞掉了絕大多數進貨款!

-

“咣當”!

金屬箱子發出了提示音,打斷了顧淵的思考。

一封用線圈本寫的來信“寄”了過來。

連帶著幾個厚重的金手鐲,表示對壓縮餅幹的感謝。

“月千歌?”顧淵看著這個名字,皺了皺眉。

好像,之前的想法,又要被推翻了。

顧淵最開始覺得,他這個金屬箱子是一個寶貝道具,可以把幹脆麵轉換成金子。

後來看了金屬箱子吐出來的來信之後,他又覺得,可能是這個箱子成精了。

雖然不知道金屬箱子成精之後為什麽總要講同樣的故事——月國的饑荒。

不過,顧淵的想法隻有賺錢,和金屬箱子做交易,也沒什麽關係。

直到新的這封信過來。

這封信寫得真誠,在裏麵,第一次介紹了寫信人自己。

不是金屬箱子,而是一個名為月千歌的女人。

——女帝。

之前那個關於月國饑荒的事情並非金屬箱子編的故事,而是這個月千歌所掌管的月國之中真真切切發生的事情。

“也就是說……這個金屬箱子自身沒有意識,隻是一個連通古代和現在的道具?”

“然後,月千歌是月國的女帝,月國因為戰亂出現了饑荒,他們耕地和存糧不足,所以缺糧。”

“他們現在依舊缺糧,百姓還沒吃飽。”

“月千歌那裏有一個‘鼎’,是祭祀禮器,她是通過這個和我溝通的。”

“以及,其他人的東西都無法運輸過來,隻有她的東西可以運過來?”

顧淵摸著下巴,逐步理解線圈本上的文字。

慢慢地,他眼珠轉了轉:“哎?那……人呢?”

——人能不能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