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人”這種事兒，顧淵不敢輕易嚐試。
畢竟那都是活人，還都是來自古代的活人。
按照正確的時間流速，古代的活人，在現在這個時間段，已經不在世了。
要是經過金屬箱子這麽一“運輸”，活生生一個人，變成了一具枯骨。
驚嚇先不說，良心上麵，顧淵也過意不去！
他們既然在古代還能活下去，就不要讓他們用生命來冒險。
顧淵將自己心頭一閃而過的想法壓下去，回了信：
首先，讓月千歌別動不動寄這麽大額的金子，搞點價值低的就行，這樣他也方便去當鋪兌換；
其次，如果饑荒的一切不是金屬箱子編的故事，那顧淵就要改變做法了。
他告訴月千歌，他這裏還有不少壓縮餅幹，也新進了一批幹脆麵，他可以都送過去。
不過……十五萬百姓啊。
小超市掏空了，也不可能養活十五萬百姓。
顧淵將“都送過去”幾個字劃掉，改成“成本價賣給你們”。
“等我整理一個價格清單，你看看你們需要什麽、需要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
——反正他這裏有供貨商，可以進貨！
先進上幾千箱最填肚子的壓縮餅幹，讓這群難民渡過難關！
顧淵將剛剛進貨的幹脆麵和剩下的壓縮餅幹，盡數放到了金屬箱子裏。
-
月千歌收到神明來信的瞬間，阿雅和謀士們也忍不住湊了過來。
“神明就是神明，書寫如此工整！”
“是啊，刻印一般，幾次都沒有變化！”
“將來信都存好，後麵修建廟宇的時候，將其放在高處，讓百姓瞻仰！”
月千歌忍著笑，打斷他們的議論。
神明沒有責備她，還主動提出能幫他們！
如此溫柔的神明，甚至主動提出降低供奉。
不需要金子，隻要銀兩。
神明是在擔心她嗎？擔心她拿不出金子來。
——不不不，她作為月國女帝，不缺金銀珠寶，全部供奉給神明！
月千歌對著鼎器，用力磕了幾個響頭：
“感謝神明大恩大德！”
-
顧淵將幹脆麵、壓縮餅幹和回信丟到金屬箱子之後，先聯係供貨商，進了兩千箱幹脆麵。
賣金塊賺的六萬塊瞬間見底，顧淵反而心情大好。
六萬塊錢，能救上萬人，總比給那個吃裏扒外的白眼狼“未婚妻”要痛快！
而且不愁月國不要。到時候，錢更多！
顧淵關了小超市，轉身上了樓。
他在網上搜索了半天，除了一些野史或者虛構曆史之中提及過月國之外，在官方正史上，沒有看見關於“月國”的一絲一毫消息。
這到底是一個什麽國家？
在什麽朝代？在什麽地理位置？
網上查到的東西亂七八糟，不乏虛構的情況，顧淵不敢將其作為所有參考。
他將思路整理一下，想到了一個人——
程老板。
之前他不是說要拿著金盞的照片去問他老師嗎？
應該也有結論了。
正好他打算再當一點兒東西，在月千歌回信之前，先進點兒別的貨。
畢竟進貨也需要物流時間，早準備一些貨，就能早把吃的運過去。
這不是簡單的搶時間賣東西了，這是搶時間救人啊！
他套上洗得發白的T恤，抓了個已經穿破洞的牛仔褲，提了個塑料袋。
把兩個金盞都裝好，放進袋子裏，騎著小電車，到了永正當鋪。
顧淵還沒推門進去，永正當鋪的門主動打開。
老板程雪岩站在門後，眼睛發亮，主動幫忙拉著門：“哎呀，顧先生來了！正想給您打電話呢！”
顧淵看見，店裏多了一個地中海老者，手中夾著一個公文包，似乎剛剛到這裏。
程雪岩順著顧淵的目光看去，主動介紹：“這位就是我的導師，畢新，我們都尊稱他為畢老。
“專家教授，從事文物鑒定的研究有三十年了，任京城大學博士生導師，近十年的主要研究課題集中在曆史小國上。”
顧淵象征性和他握了握手，趁著程雪岩和畢老寒暄的功夫，掏出手機搜了搜。
百科，有介紹，專家教授，很強；
京城大學的官網，優秀師資欄，有介紹，文物鑒定研究，最新發表論文《絲綢之路上被埋沒的小國研究》；
照片應該是P過，更為威嚴一些，但是看看眉眼，再看看這淩亂地地中海發型：
沒錯，是同一個人！
顧淵剛剛坐下，程雪岩就注意到他提著的塑料袋上：
“哎——喲——哎喝——嗨！”
程雪岩滿臉心疼：“這，這不會是，那，那個……”
“嗯，金盞。”顧淵化被動為主動，“畢老就是程老板之前說的鑒定金盞的專家老師吧？有沒有什麽結果？”
畢老點點頭：“照片我看過了，這次專程來到這裏，也沒有別的事情。就是文物鑒定這種事情，單憑照片，恐怕看不太清晰——”
程雪岩早就習慣畢老過分冗長的開端，連忙道：“畢老想知道，能不能看看實物？”
畢老順著說：“這種金盞我從沒有親眼見過，文獻裏也沒有查到，隻有在我的導師口中聽說過一嘴，但是不能確認是不是那個。”
“可以。”顧淵把塑料袋一提，往畢老的方向遞過去。
畢老大駭：“你——你就這麽放？”
“放心，我包了軟布。”
既能防震，又能包住裏麵的東西、不讓來來回回的路人看見。
畢老額頭已經冒出冷汗：“不，不行，這東西……”
程雪岩連忙雙手捧起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打開，看見兩個金盞都被這樣提過來之後，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顧，顧先生啊……”程雪岩勉強道，“以後您家若是還有東西，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我上門去取……否則如果出現磕碰，會大幅度折價的……”
“好。”顧淵嘴上應著程雪岩的話，眼睛盯著畢老的一舉一動。
畢老立刻戴上特製的手套，拿起金盞認真查看起來。
不僅看，還聞。
不僅聞，還讓程雪岩搬出來一些設備，各個設備上稱一稱、掃一掃。
當鋪瞬間成了課堂，畢老還將程雪岩和顧淵叫過來，指著成像儀上的圖片：
“你看這個形態，和秦漢時期出土的形態相似。”
“但是這個新舊程度，又不太相似。”
“不至於是假的……這種工藝，目前現代技術還沒有複刻出來。”
“難道……真的是……”
畢老吸一口氣：“我恩師說，曆史上很多小國都沒有被記錄到，但是它們也有很多重要的東西。”
畢老真誠道：“按照這種年份，以及這個成色，加上它是金盞，應該能值50萬。”
50萬？！
上次來時，程雪岩隻開了五萬！
幾天之內，翻了10倍以上。
畢老認真道：“一個50萬，我們誠心收，不過，也不會逼迫顧先生。”
顧淵果斷點頭：“50萬就50萬，我兩個都當。”
畢老眼睛一亮：“好！”
顧淵看著自己卡裏的100萬進賬，騎上自己的小電驢，衝兩人招了招手。
等顧淵離開，程雪岩才歎著氣，一臉無奈：“畢老，學生這裏畢竟是個當鋪，雖然您也入股了，有開價權，但是不能全按照市價給啊！”
按照工藝品的價格，這個金盞的重量，市價也隻能賣到五萬。就算是秦漢時代的金盞，這種小的，當鋪行價也隻有三十萬。
畢老瞪了程雪岩一眼：“你懂什麽？！科研無價！況且，看這個做工，和我恩師說過的絲路小國做工相似。”
“如果真的能由此挖出一個新的絲路古國，那就不是賺錢的問題了！”
程雪岩想說，那也得真的由此發現新的古國。
但是想想近十年來恩師的研究方向和研究熱情，程雪岩也隻能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