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寶看著明昍毫不客氣接過自己遞過去的涼白開,淺飲著,不禁暗暗咬牙,她怎麽就手賤,非得做出個主人樣子給客人倒水呢?
她氣呼呼坐在男人對麵的沙發上,忍不住嘟囔了句:“哼,就不怕我給你下毒?”
明昍看了一眼夏家寶,想到之前某人在他的威逼利誘下吸出他後背傷口黑血,近而昏迷兩天兩夜,嘴角一勾:“你還太嫩。”
這個女人,還真是傻呼得厲害。
“嫩?”夏家寶不可思議指向自己,冷笑,“若我記得沒錯,某人曾經還叫我,寶寶姐?最為關鍵的是,我比你從娘胎裏出來得早!“
所以這聲寶寶姐,她接受得起。這可不是老的象征,而是壓人一頭,想想心中就暢快幾分。
“寶寶姐?”
夏家寶聽到男人這般稱呼她,怔了怔,不過很快臉上就掛上得意的笑容,回應了句:“不錯不錯,小弟弟你,孺子可教也。”
“乖寶兒?”男人又試探性叫了句。
夏家寶當即臉色一沉,聯想到當初她囚禁他的時候,男人總是用“乖寶兒”這個稱呼來調戲和惡心她,便氣不打一處來。
“住口!”
相對於夏家寶的幾乎暴跳如雷,明昍則要平靜太多。
他還是那副慵懶坐姿,飲用著那杯似乎永遠都喝不完的涼白開,整個人的氣質竟是該死的矜貴!
可,
“可以麻煩夏小姐你,可以跟我詳細說說,當初我被你囚禁的過程麽?”
“……”夏家寶眨巴眨巴眼睛,回味兒過男人的問話來,嘴巴依舊保持剛才的張口動作,久久沒有閉攏來。
她耳朵沒有問題,也聽得對方說的語言內容。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這個男人的問話,忒那啥了點,難不成還享受她當初囚禁他的過程,如今專門跑到她這裏來回味兒?屬於那種自虐狂型?
不不不,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人,就是個神經不正常的。
“別亂猜,我隻是有些事情,記不大清楚。”明昍自是明白對麵女人的眼神是什麽意思,冷聲警示了一句。
其實問出這樣的事情,於一個男人而言,卻是尷尬。
但問題關鍵就在於,他回來海重市可謂是一波三折,要不是這個該死的女人囚禁他,他何苦會有失憶那麽狗血的經曆……而在失憶其間,偏偏有那麽一些腦海畫麵,串不成因果聯係。
他對醫學有建樹,基於此,也深知自己這是有些零散記憶未恢複;而要找回這些遺失的零散記憶,就需要找到夏家寶這個當事人,重溫一些當時的場景。
“拜托了。”男人見夏家寶還是沒有反應,竟是微微躬身,語氣也更加誠懇幾分。
不為別的,隻因這段記憶,似乎太過重要,他丟不起。
“咳咳咳……”夏家寶這次是真被口水給嗆住了,起身來,邊咳嗽邊說了句,“小等一會兒哈,等我去喝口水再說。”
不行不行,她真得去別的地方冷靜冷靜。
十分鍾後。
夏家寶去喝了水,外加去廁所上了個大號,這才再次坐在了明昍的對麵。
麵上表情比之剛才,要嚴肅很多:“你確定你剛才說的話,不是在誆我?”
其實在這十多分鍾的時間,夏家寶也想過,就算她將自己囚禁明昍的整個過程敘述一遍給他聽,也造不成什麽嚴重後果,畢竟都是當事人,誰還不知道當初那點事兒。
可怕就怕在,她和盤托出,對方若真是失憶,最後經過她的提醒,真真回憶起點什麽,比如那個給母寵物豬灌藥事件,對方找她索賠怎麽辦?
賠錢是小事兒,要是他非得一報還一報,給自己也找頭下了藥的公豬來,那時的她豈不冤死?
“我來敘述,中間我有不清楚的,你給我補充。”明昍說這話的口吻,明顯夾雜著一絲不耐。
他覺得自己來找這個女人就是錯的,磨磨唧唧,啥事兒都辦不成。
“呃?”夏家寶思忖不過三秒,點頭,“好吧,那麻煩你快點,這都快淩晨兩點了,我還要睡覺呢。”
說完睡覺兩字,她真就打了個哈欠,眼淚都差點兒擠了出來。
想想也是,這些天在養殖場當鏟屎官,幹的活比一個青年壯漢幹得還多,能不累麽?好不容易放個周末吧,拉著齊韻去酒吧喝酒疏解煩躁心情,誰知道司浪哥會意外出現,後來又陪著司浪哥在海邊吹了兩三個小時的海風,再後來,不就是這個明昍發羊癲瘋,接上她開著時速兩百的車……
累啊,心,更累。
“不準睡覺。”明昍警告了句。
緊接著,他就開始絮絮叨叨起來。
“來到海重的時候,我就已經失去了之前的記憶,在那個雨夜我倆邂逅,見你還算善良就間接利用了一下你,以期尋求庇佑,在你家,我倆相處得並不是很愉快……那麽那晚,你是故意的?”
這裏,是他的第一個記憶缺失點。
“哪晚?什麽故意的?”夏家寶本來隨著明昍的講話,腦子裏也跟放電影似地一一閃過兩人相處的種種。
比如,她當初故意給他買劣質的大紅三角**,專門吃素禁葷,不叫仆人給打掃衛生……偏偏,她還不甚在意對方說的另外一件事情。
不過她在說完這話就後悔了,咬了咬牙,扯長脖子道:“哼,說起這件事我就是氣,你說你大晚上的睡覺就睡覺,幹什麽不好偏偏夢遊,還夢遊到了我的房間,我這不害怕麽,就一不小心給你打了迷藥,結果我自己呢因為大意又誤吸了催情的熏香,這才把你給那啥的。所以,這件事情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所以之後,你就故意給我脖子紮了迷藥,把我關進鐵籠子裏,還找頭下了藥的母豬?”
“這個?”夏家寶能聽出來,對方在說這話的口氣,隱隱夾雜著怒意啊。
原本以為這些事情對方都不記得,合著記得比她都要清楚!連這先後順序都如出一轍,還真是高度還原當時的情景啊。
不過,她向來屬於彈簧級別人物,敵強她更跳,就算理虧,在氣勢上也要壓過他才行。
所以,她加重語氣來了句:“要不然呢,如果你換做是我,難不成還直接給收後宮了,啊?”
“你說我夢遊是吧?”明昍說出這話,顯然是不想和對方多費口舌,直入主題。
“廢話!”
“好,那後來呢?”明昍暫且將夢遊的事情記下,接著往下麵說,“你將我囚禁,後來就沒有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沒發生什麽事情?”夏家寶皺眉,“你是在開玩笑麽?”
明昍同樣皺著眉頭。
果然,後麵有發生他所記不得的事情,不然怎麽解釋,他從鐵籠裏麵逃出來,還莫名其妙,或者說是陰差陽錯被明家的明鑫幹爸在海邊沙灘救下。
“真的不記得了?”夏家寶輕歎口氣,“嘚,那我就一五一十跟你說了吧。”
主要是後麵她對明昍做的事情,再也沒有那種血腥暴力或者說啪啪不健康的東西,所以,她問心無愧!
“請講。”
“切。”不知道為什麽,夏家寶對於明昍的禮貌口吻,有幾分不屑。
“反正我當初是沒有把你放出鐵籠的打算,不過在某天晚上,你又夢遊了,再次到了我的房間,還噴了我一臉血,當然你自己因為身體原因就從二樓摔到了一樓去。我當時可嚇壞了,不過好在後來你醒了,醒就醒了吧,關鍵是你一個勁兒叫我寶寶姐,還裝作跟我特別熟悉的樣子。再後來,你不是徹底失憶幾乎變成個傻子了麽,所以我就把你繼續放在我家,找了專門的仆人照顧你,不過因為仆人們的疏忽,你就逃掉了。”
夏家寶說了一大堆,當然很多語句,都是經過她一定的美化。
不過事實,就是如此。
她,問心無愧。
“僅此而已?”明昍仔細聽完,淡淡開口問了句。
、
夏家寶點頭:“僅此而已。”
“好,我知道了,先走了,晚安。”
明昍說完這話,起身就往外走去。
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雖然這答案有那麽幾分值得探究,那麽他也沒必要再留在這裏了。
夏家寶卻是在男人跨出大門的那刻,叫住了他:“明昍,我問你件事情,十年前你是不是認識我?還喜歡過我?”
雖然那個時候的她不認識人家,不過,也阻止不了別的男孩子喜歡她不是。
如果這個答案是肯定的,十年前有個男孩兒暗戀一個女孩兒,那麽很多事情,就解釋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