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不過是想讓你留在我身邊，這有錯嗎？”
他低沉的嗓音裏突然灌滿頹意，狹長的眸眼裏似乎帶了股受傷，程思意驚了一瞬，卻在心裏告知自己一定是看錯了。
隨後，她還是偏過頭去，悶著聲音，“但是那件事情，你始終都不肯相信我，繼續這樣下去，沒有意義。”
男人發出一聲冷笑，“你想要什麽意義？是想要和身邊男人都有一點關係的意義還是別的。”
話語裏的諷刺戳得她渾身冰涼，如墜冰窖。
“你越是如此掙紮，我越是想要把你抓得更緊。”
程思意貼在身後的車窗上，眼裏愈發變得迷茫不堪，想要和他好好交流下去的念頭，硬生生地被眼淚打濕、止住。
她似乎始終和他不在一條線上，她想要他給予自己信任和包容，而他卻始終認為自己和其他男人存在著越界的關係。
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麽還要將自己綁在身邊。
“我和其他男人沒有任何關係，你所看的都不是真的。我別的不想要了，隻要三年後的自由。”
男人冷著眉頭，氣場頓時變得暴戾，“說這話想惹怒我？你就這麽想要擺脫我？”
手上的動作隨著話語而變得愈發用力，疼得程思意悶哼了一聲，但她依舊偏著頭，沉默不語。
“不說，是打算讓我好好撬開你的嘴嗎？”
話落，男人的身軀和凜冽的氣息又湊近了幾分，似卷土重來的暴風雨散在逼仄的車廂。
“顧行征，算我求你了好嗎？”她話語裏充斥著孤注一擲的拒絕和失落。
男人垂著眸子深深打量了幾分，隨後猛地鬆開手上桎梏著她的力量，沒有再回應她半分，高大的身軀向椅背上一靠，眉眼間的冰冷卻絲毫沒有鬆散。
程思意不知道他為何突發善心將她放開，但是此時卻也不想再說什麽。
剛剛被他握緊的手腕攥得生疼，此時也有些發紅了，但她卻更難受於內心的感受。
車子駛回玉門龍庭門口。
顧行征先她一步打開車門，而後頭也不回地往別墅正廳走去。
蘇破也下了車，給程思意打開車門後，頷首站在一邊。
“夫人。”他終於還是出聲了。
望著臉上還掛著淚痕的女人，蘇破也有些於心不忍：“我跟著顧總十多年了，從來沒見他對一個人如此上心過。”
有些事情，他作為一名下屬無法**更多，剛剛這番言辭，他也是糾結了一番才鼓起勇氣說出來了的。
但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怎麽說更合適。
程思意強忍歡笑，衝他微微點了點頭，而後轉過身走了。
回到房間，她一臉無精打采，也沒有力氣再做其他，剛想直接躺下，就聽到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剛剛的一幕猶如鬼魅般縈繞在心頭，令她下意識呼吸一窒。
“夫人，是我。”陳媽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了進來。
程思意鬆了一口氣，打開了門，柔聲說道：“怎麽了陳媽？”
“夫人，這是藥箱，裏麵跌打損傷什麽都有。您若是手腕有傷，我給您塗點藥會好得快一些。”
“謝謝陳媽了，給我吧！這種小事，我自己來就行。”
陳媽走後，程思意坐在臥室的床邊，看著不遠處的藥箱散了神。
放狠話的是他，體貼細致的也是他。
他到底有多少麵，她始終都看不透。
猶如一直活在一片迷霧陣中，她漸漸走失了，想要逃離出去的時候，卻被樹林中的藤蔓纏住，拚命地想要將她留在這裏。
時至今日，她才知道，她確實惹了不該惹的人。
他是喜歡自己？還是，隻是當做屬於自己的玩物而已。
程思意晃了晃腦子，起身走到梳妝台前，打開了藥箱，給手腕處的紅上著藥。
忽然**響起了一通電話，打亂了她的思考。
“喂？思意……”
聽著對麵那頭溫柔細膩的聲音，程思意忽地感覺鼻頭一酸，差點落淚。
“姐姐，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呢？”
“想你了，好久沒見，想看看我們思意最近過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有沒有再受欺負。”
程思音捏著話筒，語氣溫柔地仿若外麵的月色，擁有著融化人心的力量。
“挺好的，姐姐你呢？最近沒再相看那些不靠譜的男人吧？”
她還是有些擔心程忍冬會給程思音介紹些不入流的男子。
“沒有，經過上次那件事情，父親也沒有再逼過我。倒是一直想讓我叫你帶著顧行征回家吃頓飯，但是被我拒絕了。”
程思意默了一瞬，回道：“如果你難做的話，我……”
“沒有，姐姐不難做。相比於這些，我更希望看到你幸福。所以，你不用為了這些事情委屈自己，如果不想回不想做直接拒絕就可以。”
這些話，讓程思意原本淩亂了一晚上的心漸漸受到了安撫。
“過幾天是你的生日，我還是想問一下你的意見。還是和以前一樣，去看看媽媽嗎？”
程思意突然想起來，原主的生日那天是她母親的祭日。
她現在確實也沒有什麽心情過生日。
“還是和以前一樣。”
程思音聽著她的話，想了一會，“思意，其實姐姐這次的電話就想和你說的。以前因為媽媽的緣故，你從來沒有好好地過一次生日。我想了想，這其實對你不公平。你不隻是媽媽的女兒，更是你自己。顧行征如果心想要給你舉辦生日的話，你不要拒絕，你也該有自己幸福的權利了。”
顧行征嗎？
他或許都不知道原主的生日吧？就算知道了，以兩人現在的僵持關係，他也沒有理由給她過什麽生日。
但是程思意不想讓程思音擔心，還是柔聲回複道：“好。我這裏你別擔心，我過得挺好的。倒是你，我想要給你介紹個靠譜的男人，但又幫不上什麽忙。”
電話那頭的程思音似是被她這句話逗笑了，嗓音好聽悅耳，“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多靠譜的男人，就算有，也不會有幸都被我遇到。你不用擔心我的事情，我也已經想好了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