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了？”薑且下意識道。
他不該在顧家嗎？
“誰來了？”電話那頭，周青聿問。
薑且這才想起她還在跟他通話。
“一個認識的朋友。”她道：“我這邊有點事，先不說了。”
她說罷，掛了電話。
手機這頭，周青聿卻納悶的皺了皺眉。
他跟薑且如今關係也算不錯了，據他所知，薑且朋友不多，除了國外那個閨蜜，就是自己和宋寧。
而宋寧的行蹤他清楚得很，她今晚在自己給她安排的住所過年呢，不可能去找薑且。
所以那個所謂的‘朋友’是誰？
另一邊，公寓。
薑且收了手機，還是有些恍惚，不免再次看了眼顧聞祈。
“和誰打電話呢？”顧聞祈從外麵進來，帶了一身寒氣。
薑且公寓裏開了暖氣，他便外衣脫了，掛玄關衣架上。
薑且也沒什麽好瞞著他的，“周青聿。”
顧聞祈了然點了點頭，低眸間，看到了桌上的一人食年夜飯，心倏地一緊，有些不舒坦。
“你怎麽過來了？不用在家裏陪老爺子和老太太嗎？”薑且問。
顧聞祈道：“他們有人陪，但你沒有。”
薑且心猛地一跳。
“我過來，你不高興？”顧聞祈深深看著她，問。
薑且無言。
她當然是高興的。
本以為這個年關自己依舊要獨自度過，卻有一個人從家裏逃出來，驅車近兩個小時，來到她身邊。
隻是不想她年節孤單。
可他做這些，並不是為了她。
所以她，好像也沒什麽資格高興。
“你……”薑且還想勸他回去。
剛開口，顧聞祈便牽起她的手，往陽台去，“帶你看個東西。”
兩人剛到陽台，不遠處，煙花衝上天，砰的一聲綻放。
層層花火落下後，天空出現四個字：新年快樂。
隨即，數多煙花綻放，圍繞著新年快樂四個字開出五顏六色的花，美不勝收。
小區雖然有人家放煙花，但放的都是普通花樣的，隻是色彩好看些。
像這種成字的他們也是第一次見，紛紛冒出頭來看，“這是哪位神仙買的煙花？太好看了！”
“煙花越美越費錢，這少說也得好幾萬了吧！”
“欸！你們看，又來了！這次的字是萬事順心！”
“還有還有！這次是平安喜樂！”
“我天，這哪裏是煙花啊，這是借煙花在送祝福呢！”
“看來這是哪位大佬給心上人準備的新年驚喜，咱們啊，就是沾了光！”
“這光不白沾，咱們祝這位放煙花的大佬跟心上人長長久久！永不分離！”
圍觀人群都看出來了，薑且又哪裏看不出來？
這是顧聞祈特意準備的。
“喜歡嗎？”男人低沉的聲音落下。
薑且抬眸，望著他的眼睛，鬼使神差想問一個問題，“是送給我的嗎？”
不是蘇清辭的替身，而是我。
“你說呢？”顧聞祈眉尾微揚。
這其實已經算是變相回答了，但薑且不想要變相的答案。
就這一刻，她想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是送給我的嗎？”她又問了一次。
顧聞祈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
話落，隨之而下的是男人的吻。
他吻得並不強勢，反而很溫柔，像是在親吻最珍視的寶貝。
寬大的手掌緊貼著她的腰身，兩人胸膛相貼，呼吸交纏，沒有任何距離，是極致的親密。
就這一瞬。
薑且回吻著，心中告訴自己，就讓她沉淪貪圖這一瞬的溫暖。
就讓她相信今晚一切的美好，都是為她而來。
“薑且。”一吻結束，男人緊緊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道：“新年快樂。”
薑且心中某根弦徹底崩斷，酸楚無聲上湧。
她壓著哽咽，在他懷中道：“你不要對我這麽好……”
外麵煙花炸裂，聲音嘈雜，女人聲音又悶又小，顧聞祈一時沒聽清，低頭湊近了些，“什麽？”
這次，他清晰的聽清楚了。
她說：“顧聞祈，我不會喜歡你的。”
莫名的，他心閃過一瞬刺痛，痛的他呼吸都是一滯。
這時，門鈴響起。
懷中的人兒驚了一下，猛地從他懷中抬起頭，有些慌張的看著他。
顧聞祈絲毫不在意是誰在按門鈴，他隻定定的看著她。
門鈴還在響。
薑且鬆開顧聞祈，往門口去，“誰啊？”
“歲歲，是我。”門外，傳來顧榮京的聲音。
薑且一頓，回頭看顧聞祈。
顧聞祈冷眸微沉，咬了咬後槽牙，一回生二回熟的去了薑且臥室。
薑且這才去開門，“哥，你怎麽來了？”
“怕你一個人過年孤單，來陪你啊。”顧榮京笑著，將手上提著的保溫袋給她看，“特意讓廚房做的，你一個人想來也沒吃年夜飯吧？哥晚上特意沒吃多少，就留著肚子陪你吃呢。”
他說著便要進來。
人是特意過來的，薑且也不好意思將他拒之門外，隻道：“哥，謝謝你惦記我，但我已經吃過飯了，現在有點吃不下。”
“沒事兒，那就留著明天吃。”顧榮京說著，瞥見玄關衣架上掛著一件酒紅色的男士呢子大衣。
他笑容一頓，低眸間，又見玄關處有一雙男士皮鞋，雙眸更是一沉，“歲歲，你家裏有客人？”
“嗯？”薑且關門回頭時，見顧榮京指了指衣架上的衣服和地上的鞋，才猛然一驚。
她光想著讓顧聞祈躲回房，竟然一時忘了把他的衣服和鞋子一並拿進去！
“這是周青聿給我出的主意。”薑且腦子一轉，瞎說道：“說我一個女孩子獨居，可以在門口放一雙男士的鞋，再放個男士外衣，顯得家裏有男人，會安全一點。”
“這樣啊。”顧榮京不疑有他，但聽到周青聿這三個字，還是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他倒是有心了，這衣服和鞋子是他給你的？”
薑且道：“是我自己買的。”
“這樣啊。”顧榮京鬆了口氣，又道：“既然你吃了飯，我先幫你把菜放冰箱了，你明天記得熱著吃。”
他說著，提著菜就要往廚房去。
這時，薑且臥室卻傳來咚的一聲。
那動靜，顯然是有什麽東西掉地上了。
但他和薑且都在這兒，誰能在臥室裏把她東西碰掉呢？
而且，一人獨居，薑且房門卻是緊閉的。
太欲蓋彌彰了。
顧榮京將手裏東西放下，不去廚房，轉而朝著薑且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