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重生·老公別亂來!

星辰寂寥的夜晚,禦擎酒店觀景台之上,黎井笙同莫耀迪麵對而坐。愛睍蓴璩

醒過的紅酒,色澤鮮豔,香馨誘人,黎井笙為莫耀迪倒上,莫耀迪滿是燒傷痕跡的手夾著酒杯底座,晃動著杯中血紅的酒液。

“這酒是在你以前住過的地方發現的,好酒,為什麽當時沒帶走?”黎井笙黯啞的聲音輕輕吐露。

莫耀迪垂著眸子,模糊的五官在夜色的遮掩下,顯得不那麽恐怖。

他道:“因為我知道自己有一天還會回來,隻是可惜,十年,我回來卻沒辦法喝了,我的胃,不是從前那樣了。攴”

黎井笙閉了閉眼睛,將酒瓶放在一旁,看向欄杆外的夜景。

十年前,他站在這裏過,十年後,鶴立雞群的禦擎酒店已經被眾多聳立的大廈包圍,景色變了,心也變了。

“十年,一切都變了,隻有我還站在原地。”莫耀迪輕輕說媧。

話中情緒不明,黎井笙下意識捏緊了手裏的酒杯,他緩緩放下,“你沒有。老七,變得最多的就是你。”

莫耀迪勾起唇角笑,“是。外貌變了,身形變了,我的家也變了。可是心沒變,回到雲城那兩天,我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會覺得七七就在我懷裏睡著,隻是醒來,發現身邊什麽都沒有,尤其是當我照鏡子的時候……我一直想活在過去,可沒有人給我這個機會。”

當莫耀迪提到莫七七,就像突然揭開了黎井笙塵封的記憶,一段,他既不想記得,也不想忘記的記憶。

“老七,你看——現在路擎天的一切都是我們的了!七七的仇你也報了,我們……就此結束吧。”

莫耀迪卻突然抬頭看向他。不規整的眼皮下,一對眸子泛著冷光,“我早料到你來找我會說這樣的話,老九,現在得到的這一切的是你!而不是我!”

他扯著唇角,“我早說過,我要路家家破人亡,路擎天以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不可能。你看看我——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是拜他所賜!這一切,我都要一一討回!”

決心如此,黎井笙早就不打算勸他放手。

十年恩怨,他尚且不能放下,又憑什麽要求莫耀迪放下!

他緊盯著莫耀迪,道:“是路擎天欠你的!他用命來還,剩下的,我和你做交換!”

莫耀迪冷笑,手中的酒杯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被碰倒,美酒撒了一整張桌子,血紅的酒液滴在他的大腿上,他一動不動的坐著,“為了路顏?你和我作交換?”

黎井笙沉下聲音,“是,我隻有一個要求,別動她!我給你,從前該屬於你的輝煌,禦擎,是我們兩個的!”

“嗬……”莫耀迪低低笑著,厄爾又放聲,“老九呀老九!你就是給我整個世界,我也無福消受了!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我能不能活到明天太陽升起,都是未知數。”

黎井笙的電.話響起來,他怔了一怔,才拿起來看,是阿虎。

“喂九爺,嫂子去了城南的郊區,和路芝一起。”

心頭一顫,黎井笙看向莫耀迪,後者倚在椅子上,兀自歎氣。

黎井笙皺了皺眉,吩咐,“跟著她們,有情況就及時匯報!”

說罷,他站起身來,雙手用力撐在桌台上,看著莫耀迪,“路芝!你又讓她去做了什麽?!”

莫耀迪淺淺笑著,將碰到的酒杯放正了擺在他麵前,“原來你已經知道了路芝是被我指使,做了那些事,你不恨我麽?”

黎井笙雙眼充紅。

莫耀迪又說:“有什麽比姐妹相殘更有趣的事呢?路顏下不了手,所以我讓路芝去,她和當年的路擎天真像,可以為了自己,不在乎任何人。這下真好,我突然想喝這杯酒了,怎麽樣?幫我倒一杯吧!”

黎井笙猛然拽住他的領口,莫耀迪清瘦萎縮的身體被他從座位上提起來,全是以一種勝利的姿勢,黎井笙雙眼微眯著,“我真的為七七感到寒心,你以為你這樣就是為他報仇?你根本就隻是為了自己!”

他將莫耀迪狠狠摔回座位上,拿起身後的大衣匆匆出門。

打電.話給阿虎時,已是未能接通的狀態!

他暗罵一聲,叫了林算子,“快,讓監視江昊天的人報告那隻老狐狸的動向!”

“什麽情況?”林算子問。

黎井笙道:“沒時間解釋了,路顏有危險,艾一敏!給我找到她!”

拐角下樓,黎井笙回頭看了一眼觀景台上獨自靜坐的男人,他佝僂的身影映在夜空中,成了一道最淒涼的背景……

莫耀迪為自己斟上一杯酒,淺淺的抿上一口,搖晃著杯中美酒,他的眼眶卻溢出兩串水珠,打濕了一張駭人的臉龐……

江家。

江昊天接到電.話,急忙吩咐人備車,隨後又撥通了一個號碼,“呎灣碼頭,動手吧!”

江孝元卻攔住父親,“爸!你不能這樣做!”

江昊天揮開他,“兒子,別舍不得女人,路芝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你還不明白?今天是我們江家最後的機會了,莫耀迪已經布好了所有的網,我們隻要出手,以後,禦擎是我們的,蔣氏也是我們的!”

“爸!”

黑夜,陰雲遮去明月,繚繞了整個夜空。

“碼頭?”

夜風呼嘯在耳邊,寂寥的碼頭前,海水映著夜色波光粼粼。

路顏回身。

“砰——”便是無盡的黑……

“路顏我帶來了,莫耀迪人呢!”

“他不會出現在這裏。”

“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你別想騙我!”

“嗬,就算是我騙你,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要路顏的命,這裏,你可以隨便動手。”

“你……讓我親自動手?”

“你不想麽?”

耳邊人聲,路顏頭痛欲裂。

那兩人的聲音分明就是再熟悉不過的,可她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是誰呢?是女人的聲音。

忽然,眼睛上蒙著的東西被人撩開,她手腳趴在冰涼的地板上,頭,仍是昏得。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昏黃的燈光,搖搖晃晃,不勝暈眩。

兩簇人影夾在燈光中,漸漸清晰。路顏爬起來,瞪圓了眼睛,“艾一敏?”

那兩簇黑影越來越近,貂裘大衣的路芝,還有帶著低簷帽的艾一敏。

路顏和路芝一起同到了碼頭,卻覺後腦一痛,暈了過去,醒來,怎麽都想不到,竟是艾一敏和路芝聯手。

她坐著的地板搖搖晃晃,掉下來的破舊吊燈也隨著這種搖擺來回晃動。

這裏……不像平地上簡單的房屋。

她艱難的爬起來,後腦的疼痛讓她不能站直身子,隻能倚靠著身後的鐵皮牆。

“艾一敏,這裏是哪兒?”

艾一敏看了路顏一眼,未曾理會她,而是對路芝道:“他動手,和你動手,又有什麽區別?反正你們之間,不是她死,就是你亡。”

路芝沉下眸子,艾一敏這時遞過去一把沉重而冰冷的槍在她手裏,握住她的手指對著路顏,“動手其實很簡單,不會用槍?沒關係,我來教你。”

路芝木然的看著她挾著自己握緊了槍的手柄,扣上扳機,

“就這樣,食指用力,她就一槍斃命。”艾一敏的話吐在她耳邊。

路芝的瞳仁放大,手腕顫抖著,卻更緊的握住手槍。

路顏覺得這一切似乎很是熟悉,又有人用槍指著她,不是江孝元,而是路芝親自動的手。

她心裏沒有害怕,那滋味品嚐過,就不怕了,她隻是望著艾一敏,不解。

艾一敏收回幫助路芝的手,淡淡道:“路顏,這是我幫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他,是莫耀迪。

莫耀迪要路顏死,於是,她幫他。

艾一敏背著燈光,路顏看不清她的表情,她隻知,是莫耀迪讓她做的,她一定做。

而後,在她還是慌神的時刻,隻聽“砰”的一聲,路顏軟下腳,耳朵被震得生疼。

路芝,開了槍!

子彈擦過耳邊將背後的鐵皮板打穿,風帶著鹹味呼呼吹進來。

路顏驚恐的看著路芝,艾一敏也是一驚,卻隻是神色複雜的看了路顏一眼,往後退著。

路芝顫抖的拿著手裏的手槍,再次對準路顏,初次嚐試過後,她似乎不怎麽害怕了,反而,心裏有種莫名的快感。

“路顏……對不起,再見了……”她大口喘著氣,卻聽一旁,小門被人踹開,路芝轉身用槍對向了門口。

“阿芝!你做什麽!”江孝元在門口,看到跌坐在地上的路顏和聞到滿室的槍火味道時,皺眉緊皺,他急切的走進來——

“別動!”路芝大叫一聲。

江孝元,連同他身後的幾人均是一怔,不敢動彈。

“阿芝,你別犯傻,莫耀迪不想讓你和路顏任何一個人活著出去,你先放下槍!”

身後,艾一敏也拿出了槍對準江孝元,一時間,鐵皮牆壁外的四周,動靜更大。

“江孝元,你爸爸的人來了?你是站在哪一邊?”艾一敏問他。

江孝元瞪著艾一敏,“我隻救人。”

艾一敏笑,“你救誰?你老婆還是路顏?兩個你隻能選一個。”

江孝元重重喘了一口氣,“我兩個都要救!”

“嗬!胃口真大,以前你也想過把路家姐妹都收入懷中的吧?”

艾一敏的一句戲謔,激怒了江孝元,可她卻又對路芝說:“路芝,如果你不想動手的話,我就把槍給路顏了!”

路芝猛然看向她。

艾一敏一步一步走向路顏,像剛剛對待路芝一樣,把槍塞進路顏的手裏。

“不要……路顏!”江孝元哀求路顏。

路顏垂著眸子看手裏的東西,像在打靶場的每一次,細細撫摸著那堅硬的槍殼,她自己可清楚的很,路芝的一槍可以打偏,她的槍法卻精準無比,不會給人留有空隙。

“路顏!”耳邊,江孝元大叫著她的名字。

她聽不到,她看到這場對峙中,艾一敏真是公平的很。

她看著這個跟在她身邊幾年的、她為數不多的好友。

怨她?不。

她緩緩舉起手,路芝開始慌亂起來,抬手,卻是路芝先扣下扳機——

“砰——”

“阿芝!”

子彈出鞘時的火藥味充斥了整個鼻腔,震動麻了半條胳膊,路顏緩緩放下手臂,鼻頭酸痛,眼眶火熱,覺得心口整個都揪痛了起來——

她雙膝跪在地上,再無力撐起……

路芝不解的看著眼前漸漸模糊的場景,胸口的火熱不能抑製的噴薄而出,她丟下手槍,摸上心口,粘膩而刺鼻的血湧上來。

她被人拖住,緊緊擁在懷裏,腦袋轟然變成了一片空白,唯有麵前,男人涕泗橫流的英俊臉龐是如此清晰。

她伸手撫上,血,染著男人白皙的臉。

“阿芝……”男人悲痛地叫著她的名字。

好像無數次,這聲音總出現在她的身後,可從前,她從來不曾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