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曳的強勢是一把刀, 捅死了意圖聚集成團反搶奪船隻控製權的這夥賊人士氣,並且取代了對方,成為更凶的賊人。

耳朵還在淌血, 蛋蛋還在捂著。

氣氛如此肅穆, 那些個凶徒沒了半點之前的氣焰, 所謂一鼓作氣,潰不成軍。

而秦合打死都沒想到自己在背後密謀的事會跟氣球一樣一戳就破, 而且薑曳還說出這種話, 這讓在白鴨島橫行霸道幾十年的秦合萬萬不能接受,畢竟秦正還是他兒子呢。

“唐胖子!你放肆, 當這裏是什麽地方,我們白鴨島的事還輪不到你做主...啊!!”

秦合還沒說完就被薑曳脫下鞋子扔過去, 一腦門砸中,眼睛帶腦殼都飆了血。

哦豁,這具身體果然力氣好大。

雖然開局不利,但起碼胖子裏麵也有壯的,不錯不錯。

秦合被砸成狗樣, 眼睛都腫起老大了,淒淒慘慘的,再不敢哼哼唧唧, 其他人沒想到薑曳這麽不給秦正麵子, 連他老爹都打,雖然這倆父子關係一直不好,但她也太凶殘了。

不過...好像是好事。

這群人被打服軟後, 現場氣氛就平和很多了, 因為薑曳目光一掃, 真有人咬牙去按住了秦合, 在後者叫喊下扒掉了他的衣服包括褲子。

一如他們施加在其他女性身上的酷刑跟屈辱。

眾人圍觀了他的老黃腚,算是把他多年的權威給剝了個幹淨,這也是對封閉海島積攢多年的權威一次強有力的擊潰,從深處瓦解了這些村民多年飽受欺壓養成的奴性,今後類似秦合這類人再想聚集成眾殘害這些人就不容易了,因為他們讓人看到了虛弱的一麵。

砸完秦合後,薑曳麵無表情手指指了下那個之前參與其中的大漢,“你,把鞋子給我撿過來。”

大漢看看淒慘的秦家人,再看看捂著蛋的同伴,再看看光著老黃腚的秦合,咽咽口水,不敢不過去,於是隻能乖乖撿起鞋子送過去。

其實當時是有一定風險的。

李小蔓有些緊張看著對方,如果讓對方撿鞋過來,等於讓他靠近,萬一他突然襲擊呢?

金三柏暗想:這些島上的男人有幾個能忍受女人統治的?這個人不知道會不會......

薑曳一動不動,任由對方靠近。

這個男人其實想過反擊的,而且他還在計算距離,思考自己突然襲擊能不能把刀插入對方身體內,但是無論怎麽比對當時見到薑曳耍刀的速度跟精準力度,他都有自知之明但凡他出手,下場會比前麵那些人更慘。

所以...他彎腰放下了鞋子,客客氣氣說:“唐嬸,您的鞋子。”

薑曳微微一笑,“謝謝你,小夥子。”

她穿上鞋子後,當著眾人的麵立下了規矩,如何分配如何處理鬧事的人等等,當眾立起了新的秩序。

而這一切在海老板等人匆匆趕來後已塵埃落定。

秦正看了看地上的秦合,再看看薑曳,不少人以為他會發怒,結果他什麽都沒說,隻是扶起了秦合,不等後者哭訴求救,他就淡淡來了一句,“父親,你應該慶幸這裏不是在岸上,否則我會按照性侵罪直接逮捕你們這些人。”

“既然要做人,就得知道人生在世,要麽遵守法律,要麽遵守規定,兩者都違背的人必無什麽好下場。”

很顯然,他是偏幫唐大嬸的。

刺頭被按折了,氣氛變得安靜又...隱隱不安。

直到薑曳收了刀,蹲下來用龐大的體型遮擋了下那個婦人的身體,後者已經拉好了褲子,整理好的衣服,但也得益於薑曳一直擋在前麵,才沒讓別人看到,不然日後不知道多少閑話。

雖然沒遇到什麽,可這個婦人還是有了極大的屈辱,神情都有呆滯淒惶了。

薑曳拉她起來,聲音不大不小來了一句,“接下來就由你們倆夫妻照顧這個人吧,但咱們還是得做到位了,畢竟一個村的嘛,死不死的看天意啊,對了,他的家人在不在這啊,在的話自己照顧唄。”

被斬斷了一隻手臂,削掉了兩個耳朵,失血過多早已昏迷,而在船上缺乏治療條件的話,死掉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誰有資格責怪你呢?

要不你來?

要說起家人來,不少人都看向那些秦家人。

話說也是有趣,這次上船,就算是秦家也是名額有限,秦家人不可能都能上船,但上來的人也不少。

隻是都是男人。

稍有女性。

老婆女兒母親的,一個都沒上。

這就...很讓人意味深長了,很有地方宗族男性權力特色。

薑曳弄完這事後,海老板他們來了,原來是秦合這狗東西還另外派了幾個人去搞海老板他們,想要從根本上拿下主事人。

結果被早有警戒的林宗喜跟船員等人拿下了。

人押了過來。

海老板看了下情況,心中有了判斷,笑眯眯對薑曳說:“哎呀,唐姐,幸好被你提醒,不然咱們就真的著道了,也虧了你有你在這裏坐鎮,不然就被這些人給得手了。“

他是個精明的,明明一沒跟薑曳說過自己有安排船員埋伏,二薑曳也沒說過自己幫他看著村民這邊,可他判斷到薑曳當上老大後,立即拉攏彼此關係,弄成了“大家都是一體”的假象,這有利於船上所有人的穩定。

但薑曳也沒有否認,因為這也是她的本意。

而在要處理這些襲擊者的時候,那些船員們輕車熟路開始了瘋狂的五花大綁,最後是一體專業化脫襪子塞嘴巴。

有些人的襪子因為長期泡水都能擰出汁來了。

烏黑烏黑的。

偏偏那些人被捆綁後呼吸不順,咽喉蠕動後,那汁液就...

我的媽呀,畫麵感一絕啊,眾人都忍不住摸了下咽喉,嘴巴幹嘔了下。

那些被薑曳幹翻的人本來還很頹廢,現在卻突然很慶幸。

艸,幸好被唐大嬸攔下了,不然正餓著呢,若是喝了這一口....

羽化登仙,早登極樂?

處理完這些事後,因為台風圈已經過去,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方向跟動力資源,這得是林宗喜他們才能解決的事,薑曳當前不打算摻和,不過海老板卻是特地約薑曳去某個小房間。

看樣子有事情商討?

薑曳心眼子多,心思轉得快,很快說自己需要安頓下李小蔓,等下再過去,回頭後她把李小蔓拉到廚房門口說了事,“那邊的人我還是不放心,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李小蔓有些遲疑,但還是說:“說這種機密,不好帶我吧媽媽,不然當時李老板就喊你直接過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說漏嘴,放心吧,現在那些人還是害怕的,畢竟厲害的都在我們這邊,不管是你,秦警官還是海叔叔,這裏是你們說了算,那些人不敢主要我覺得那些村裏的叔叔們現在都不太怕那些壞人了。”

而但凡正常人隻要看到一點曙光,都不會輕易變壞,因為變壞也是需要成本的。

“那行,你回去,我辦點事。”

薑曳看著李小蔓走回艙內後,自己跟看守廚房的人說了聲,而後進去拿了點東西。

都說自家山大王,拿了就拿了,門口的人以為她進去偷吃,結果這人很快就出來了,手裏拿著一小瓶東西。

水啊?

“手骨受傷了,需要抹點藥油,你們忙去吧。”

她身上不像是帶著任何食物的樣子,也沒吃東西,倆看守不得不承認自己把人看輕了,有些羞愧。

薑曳不管他們這麽想的,很快來到了小房間這邊。

門打開後,這個小房間除了他最信任的林宗喜之外,還有他的老婆柳歆。

薑曳看了柳歆一眼,後者跟雷達似的,單手撐著臉頰一側,也若有若無瞧著她。

那眼神來回...有點小拉扯。

薑曳心裏突突的,暗想這人不會就是小姨媽吧。

這種隱約的憐愛跟關注感...薑曳莫名想到了一個人。

我的小姨媽死變態?

尤其是海老板還特別驕傲提起一件事來,說:“多虧了我老婆提醒呢,也是她說今晚那些人肯定會動手,因為之前那些人還鬧多分點食物,中午忽然就不提了,這就是有鬼。”

薑曳又看向柳歆,後者被海老板誇獎,既不害羞也不冷漠,隻平靜道:“說正事吧。”

就這麽三個人在,海老板在柳歆提醒下,喜滋滋跟薑曳說了一個好消息。

“我的老林舅舅有法子回去了,他用海水洋流判斷方向,隻要按照一定方向,應該可以找到這片海域的某些參照坐標海島,到時候再判斷方向就能航行回去了。”

眼看著否極泰來,海老板開心得不行。

薑曳有些驚訝,但也知道林宗喜是老油條,也笑了,“這是好事,多謝海老板告訴我,可這個消息你現在不告訴別人?就告訴我?”

海老板點點頭,“我信你,就信你,其實秦警官我也信,但他畢竟是秦合的兒子,有時候做人兒子很難的,就不必給他添加負擔了,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好了。”

薑曳正想表達下感謝,就見海老板又憨態可掬來了一句:“畢竟咱們都是胖子啊,胖子對胖子還是有點認同感的,咱們是一家人。”

誰跟你一家人。

你是實胖,我不是。

薑曳鬱悶時,聽到柳歆忽慢吞吞來了一句,“她跟你不一樣。”

海老板:“?”

薑曳表情僵了下,瞟了下柳歆,但目光很快收回來,想了下,說:“我覺得這個消息還是得告訴別人,有利於穩定軍心。”

海老板有些驚訝,但沉思一會,被說服了,“你說得對,其實我也想過跟大家宣布一下,正好讓他們別那麽容易被策反動亂,別把好局麵給弄沒了。”

其實這條船上最大的勢力是那些村民,數量最多,真鬥起來,不管是那一邊都不是對手,海老板也怕自己這些老板反被這些漁民給殘害了。

薑曳:“那就晚上宣布?”

海老板:“可。”

薑曳沉思了下,還是提醒了一句,“還有關於船上的人,我還是覺得得謹慎,我不確定那個林大寶已經被抓到了。秦警官說他可能變成任何一個人,我覺得是可信的。”

這話讓海老板愣神,“還有?不能吧,他能變成什麽人?會不會是呂顯,或者那個徐科?額,徐科不對,徐科這個人經常跟人接觸,如果整容了,我老舅肯定看得出來。”

林宗喜還納悶什麽整容能替換掉一個人,覺得不靠譜,但也不予置評,回道:“是,徐科我認識很多年,要說他被策反要殺我跟老板我信,但要說他是那個林大寶,我覺得不合理,呂顯倒是有可能,我以前在市裏就聽說過這人,呂家的二世祖,你看他連自己姨父家的後媽都招惹,太不是東西了。”

他們都認為呂顯的嫌疑最大。

柳歆忽然說:“呂顯這人我聽說過,以前在市裏那些婦人圈,她們說過曾經在整容中心見過這個人,這人還在整容醫生那辦卡,是個熟客。”

咦?這條消息很有價值哦,有點契合許苓招給出的信息,但柳歆說這句話是純屬投送消息,還是要把嫌疑轉移在呂顯身上?

但是,柳歆又來了一句,“但是,他也有可能整容成一個女人啊,比如我。”

這話一說,海老板臉先黑了。

薑曳覺得這女人像是意有所指,暗罵這人是小姨媽的概率太高了,性情整一惡劣。

“什麽整容這麽厲害,像柳妹妹這麽漂亮的,我也去整一個。”

柳歆喝了一口水,回:“恐怕不行,看著唐姐姐你愛吃,如果愛吃又容易吃胖,整容也很難吧,但做人還是自己快樂最重要,何必為難自己。”

說完這話後,她就不吭聲了,海老板在一旁不斷讚同,薑心裏微微一動,挑眉掃過柳歆,但很快轉移目光。

薑曳出門後,拉上門時低頭瞥了下地麵,發現被擦了藥油的地麵...並沒有印子。

看來沒有人趁機過來偷聽。

是她敏感了?總覺得林大寶還隱藏其中。

畢竟都揪出三個了。

這個案子總不會藏了那麽多“鬼”吧。

“可這是第五個案子,沒那麽簡單。”

薑曳覺得當前這個案子還是簡單了,於是她想了下,跑回去找了小安老師。

在過去的路上,她在心裏想了下所有可能是林大寶的人。

哦豁,名單很長,不是這些人有破綻,而是因為林大寶沒有破綻,她找不到指向性的線索,隻能把有一些可能性的人都算上了。

但還需要一些信息。

房間門推開,小安老師幾人已經在這關了幾天了。

再見到薑曳,他們很意外,也是真的狼狽,薑曳坐了下來,看著他們三人,也不回避其他兩人,直接問小安老師。

“我從別人那知道你來這麽海島教書已經十年了是嗎?”

這個年代的教師畢業沒那麽大,可能十就出來了,而且不同的世界背景也不能對標現實,反正薑曳確定這人十年前已經在這個學校就對了。

小安老師看了她一眼,“是。”

“那你認識林大寶咯?”

小安老師沉默了,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她知道這個唐春玲在找關於林大寶的信息跟蹤跡。

估計是不信他在自己三人之中,或者...懷疑他還在船上。

她保持了沉默。

薑曳也無所謂她的沉默,慢吞吞道:“我知道你之所以要在船上下手,是因為記恨蔣為民那些人吧。”

“年紀輕輕,懷著一腔熱血來海島這邊支持祖國教育事業,但你發現這座海島的民風十分惡劣,人人自私封建,重男輕女,但這本不關你的事,隻是你始終適應不了這裏,包括暈船,以及不喜歡這裏的民風,可你還是秉持著教師道德兢兢業業工作者,直到你最終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受害者十年了,你無法從正常渠道晉升提到縣裏或者市裏去教學,隻因為上麵蔣為民等人卡著指標,不肯遞交申請,非要把你留在這個小島。”

“是為了這島上的孩子留住你這個優秀教師吧。”

她說完這句話後,觀察了小安老師的微表情,發現她嘴角下壓,眼神很冷,隱隱有點不屑,而且被繩子束縛的手掌握起了拳頭。

想到蔣為民此人的表現以及村裏人的態度,薑曳心裏有了猜想,“看來不全是,至少蔣為民他不是。”

薑曳這話一出口,就好像一顆石子扔進了水潭裏,濺起了一圈圈漣漪。

小安老師飛快看了她一眼,但意識到自己中計了,繼續低頭保持沉默。

薑曳確定自己猜對了,繼續道:“我們女子天生比較吃虧,尤是在這種地方,你受了迫害,本想逃離這裏,或則取得島上其他人比如學生家長們的幫助,但你發現失敗了。”

“因為他們才是真正不希望你離開的人,至於你遭遇了什麽,他們不在乎,甚至很可能利用了這件事來威脅你,讓你不得不留下,所以你被關起來後,村民們好像一點也不意外你要報複他們,這種仇恨,恐怕絕不止單純的不讓你走。”

“也許你認為像蔣為民那樣的人渣欺負你,還可以說是你遭逢噩運,是你的劫難,但你難以接受你對島上村民的孩子那麽好,各個都負責教育,結果卻隻換來他們為了私心而助紂為虐,這就像是農夫與蛇,而且蛇咬死了農夫後還想吃著農夫逐漸腐爛的屍體取得持久的溫飽,你難以忍受,因此哪怕為此變成惡魔也要報複他們。”

“但你一個人的力量不夠,而這時候,一個人找到了你。”

言語是一把利器,每一個猜想都是一種罪惡的雛形。

小安老師被戳中了心理防線,舌根發疼,盯著眼前這個跟自己同為女性,甚至在島上也曾遭遇迫害的人,她不理解對方為什麽忽然變化這麽大,但很強大恐怖,冷靜盯著自己以言語表麵訴說,實則攻略內心防線...

她還是不說話,似乎抗住了。

倒是薑曳從呂顯跟徐科的表情跟眼神看出了一些他們都是被那個人找到的。

“林大寶死於十年前,那年他十六歲,你剛來白鴨島,當了一名老師,你知道趙宇他們欺負他的事...但你無力阻止,隻是見識到了島民們為了維護自家孩子而醜態百出,那時候你就隱隱討厭這個地方了吧...”

她在一步步分析她,看透她這十年的光陰。

有點可怕。

小安老師:“不必浪費口舌,既然你都知道,說這麽多有什麽用?”

薑曳不管她,繼續說:“我想你當時年紀小,很能忍,應該也不敢得罪有意包庇趙宇他們的學校跟島民,於是你忍氣吞聲...可林大寶卻知道你維護過他,甚至後來也知道你遭遇的一切,這個人是誰?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嗎?”

“我不是要救那些島民,我是要救自己,救我跟其他無辜的孩子,當然我也無意綁架你,以你的遭遇,做任何複仇都理所當然,畢竟炭火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別人沒資格要求你.....”

“我隻是覺得貌似現在秦合那些人已經完了,島民那邊已經沒有壓力,至於學校那邊,我可以讓海老板他們找教育局的關係給你弄出去。”

“其實人生還有前路,我說句難聽點的話其實蔣為民這些人還不配你搭上後半輩子,你當前做的事沒有實際的證據,人也不是你殺的,能推就推,就是推到這倆人身上,我可以根據律法給你做參考,保證讓你脫罪。”

“怎麽樣,這個交易你考慮下。”

薑曳當著呂顯兩人的麵這麽說,甚至還真的提供了律法上的資助,告訴到時候小安老師要怎麽應付警局調查,最後怎麽甩鍋......

事無巨細,字字珠璣。

呂顯兩人都聽呆了,一直嗚嗚嗚怒瞪薑曳,又盯著小安老師,唯恐她答應。

其實小安老師是有些驚呆的。

她沒想到這個人能給出這麽“劃算”的交易條件。

幫她脫罪?

她真的可以完美脫罪甚至離開這個鬼地方開始新生活嗎?

“你有教育成果跟資曆,證也考到了吧,回市裏就能當正經老師,分房子,有待遇,以後當個文化人,日子不要太好了,你知道在咱們這種小地方,要多少人才能出你這樣一個女老師嗎?”

“你要學會珍愛自己。”

薑曳苦口婆心,是真的理解小安老師,為此甚至罔顧律法,小安老師估計也察覺到了。

她見過太多虛偽,這樣不基於同情純屬出於珍惜的真誠尤顯可貴。

她有些動容,嘴巴微張,但最終還是閉上眼,嘴唇有些哆嗦道:“對不起,我不能說。”

小安老師本以為薑曳會很失望,但她沒有,表情很平靜,隻是略歎氣,“我知道,你不好說...”

她一副隱晦的樣子,小安老師聰明,察覺到這人真誠是真誠,但也雞賊,是想利用轉頭看向呂顯兩人。

這兩人其實已經在遲疑了,因為薑曳拉攏小安老師的法子太硬性了,他們聽著都特麽心動了,而且小安老師雖然拒絕了,可動搖得也很明顯。

萬一她交代了,那人被找出來,他們連被救的可能性都沒有,那豈不是坑了他們。

果然,很快薑曳就把小安老師安排到了隔壁的房間。

關門的時候,小安老師看著薑曳說,“你到底是誰?”

這麽狡猾聰明,怎麽會是當年的唐春玲呢?

薑曳扣著門把,朝她微微一笑,“小姑娘,再跟你說一句我還是我,但死了老公後的我就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往前看。”

門一關,薑曳挑眉了,在走廊上等了一會,這才慢吞吞走進隔壁的房間,口氣可沒之前那麽好了。

“呦,兩位,在這住得還習慣嗎?”

兩人本以為薑曳果然是來套問他們的,於是心裏遲疑,表麵鎮定,企圖堅持一段時間,好扛到那個人來救他們。

結果...薑曳蹲了下來,拿出小瓶子,取下臭襪子後把裏麵的**往他們嘴裏倒。

嗚嗚嗚。

兩人無法拒絕,隻能咽下它,卻分不清這是什麽東西,油膩膩的。

是油?

“隻是食用油,不是毒藥,怕什麽。”

“難道我還能毒死你們?”

薑曳笑眯眯的,又把襪子給他們塞回去,而後離開了。

離開了?

就這麽走了?她不拷問?是不是因為小安老師已經交代了?

門一關,兩個人慌死了,額頭直冒冷汗,之前喝進肚子裏的東西好像在翻滾。

是食用油?怎麽可能!

她會隻喂給他們食用油嚇唬?聽外麵的守衛說她今天三兩下虐了好幾個人,削耳朵不在話下,如此心狠手辣。

完了。

他們肯定完了,如果小安老師先交代...

薑曳離開房間後,顧自思索起來:林大寶果然還在外麵,而關起來的三人於他就是被控製的玩偶,但以一定的目的性驅使。

如果說小安老師是有複仇的動機而被人利用。

那麽呂顯跟徐科是因為什麽?

徐科估計是因為代表了背後的利益跟他個人的私心,想要侵占這艘船,以後當老大他背後有人可以支持他當老大,但海老板他們背後也有人,所以必須先把人弄死。

也許,他還對柳歆有覬覦之心,因為他的眼神跟脾性根本壓不住內心的欲望。

實話說,薑曳這種幹過律師又經商的,可見過太多這種人了。

然而呂顯這種是為什麽呢?

他不缺錢,不缺女人,甚至一句話可以讓姨父把小姨媽送到自己**,那他到底為何被驅使。

等等,整容醫生。

之前海老板他們說市內發生過一個案子,就是一個整容醫生死了,時間也是挨得這麽近,會不會與此有關?

整容,醫生,貌醜,愛美,呂顯跟林大寶。

那麽,能控製呂顯的也隻有愛美這種天性。

薑曳覺得不能忽略任何人對美的訴求,不分男女,而呂顯顯然是這種二世祖,出於對愛美整容的需求,他是有可能被控製的比如被整容醫生?

可醫生已經死了。

她隱約覺得這件事是很重要的一環,可她實在想不明白其中的關鍵。

也許隻能等兩個人那邊突破了?

可能很難,主要是時間怕不夠了。

薑曳隱隱有一種感覺在三人被持續關押這麽多天,自己今天又找他們聊過,林大寶肯定會得知消息,要麽接下來殺人滅口,要麽率先動手,不管是哪種手段都防不勝防。

她得有所準備,思考下,半個小時後,海老板帶著一群人過來了,說是過來重新分配房間。

但凡重要的人物,現在都重新有了新房間,得知薑曳在審問幾人,海老板等人問了幾句。

“一般,嘴巴咬得很緊,不好說。”薑曳一副不樂觀的樣子,但柳歆看了她兩眼,若有所思。

“加油加油!”海老板現在挺樂觀的,覺得一切都往好的地方走,門也打開看了一眼呂顯等人,而後他們很快離開。

再等了一個多小時後,薑曳再來看呂顯兩人,本以為“囚籠遊戲”會攻破他們兩人的心理防線,結果等她再來,這兩人忽然嘴巴咬死了不說。

薑曳眯起眼。

既不失望,也不是憤怒,隻是諱莫如深看了這兩人一眼。

果然,林大寶就在剛剛那一群人裏麵。

她的名單縮減了一半。

可是還是沒法鎖定對方,薑曳按了下眉心,那就隻能針對飲食跟用水方麵謹慎了,對方要下手,唯一有效的手段就是下毒。

-

底艙之地,也是出海的第五天。

薑曳今天不用在人多的底艙睡,一來是變成了山大王,待遇不一樣了,所以秦合的房間騰出來讓她們倆母女休息,距離晚上吃飯還有三小時,薑曳跟李小蔓就離開了低艙,在房間裏舒舒服服休息...反正李小蔓看到她睡了一個小時,後來就出去了,應該去輪班了。

值班時,廚房正在忙碌,薑曳看到正要交班的秦正,後者正在檢查廚房裏麵的東西。

“有問題嗎?”

“沒有,再看看,免得出紕漏。”

秦正小心謹慎,正好薑曳來了,兩人再次檢查了一波。

薑曳在廚房熬了大半個小時,等廚房忙完,時間也就差不多到了晚餐時間。

她靠著舷窗看向外麵,因為已經離開了台風圈,天氣轉陽,已能看到海麵的黃昏光暈,她在心裏利用從呂顯身上薅來的手表辨認了下方向,手表其實是指南針,可以對應方向,她以此複驗林宗喜的判斷,最後對他的判斷十分欽佩....但後麵她又若有所思。

“誒誒,唐嬸,時間到了,老板他們喊你過去呢。”

薑曳看到有人端菜,當即應了,順手取下菜盤端過去。

這得她自己來,不然不放心。

這船上她誰都不信。

基本所有人都在了,現在也是傍晚進食的時間,眾人早已饑腸轆轆,海老板感念於這幾天的變故,特地擺下食材,雖然有些簡陋,但多少也是一點心意,有點小正式。

“諸位,這幾天不容易啊,剛剛得了一個好消息。”

海老板果然宣布了好消息,確定船隻正在往岸上趕。

眾人聞言大喜,那些搗亂被阻止的人越發慶幸,否則他們之前聽秦合的狠下心腸殺了這些船員,最後還不是困死在海麵上。

還是做好人穩一點。

現場氣氛一片歡樂,最近因為封閉跟見到血腥的事而恐慌的孩子們也露出了笑顏。

吃吃喝喝,說說笑笑,連那天被欺辱的倆夫妻心情都放鬆了很多。

等吃到一半,正在敬酒的海老板忽然覺得疲軟無力,“等等,等等,我還能喝,怪了,今天的酒酒力怎麽這麽厲害?”

他說這話後,覺得不對勁,抬頭看向眾人,卻看到了其他人臉上的驚恐。

不好!

海老板下意識看向薑曳,發現他最依賴的胖大嬸臉色也蒼白了。

怎麽...回事?

“誰?是誰?”海老板知道是幕後之人動手了,而且成功了,他放眼看著整個艙內所有人,每個人的臉好像都帶著幾分鬼魅...

是林大寶嗎?

到底誰是?

但林大寶沒有出來認領,而是依舊隱匿在所有人之中。

他很有耐心,不像一般反派得手後就興衝衝跳出來囂張發言,他在觀察,觀察薑曳他們這些有能力翻盤的人是不是真的中招了,如果沒有,他還可以隱藏。

此刻,薑曳捂著發燙的額頭,低低一句:“用的是麻醉劑?這麽大量,也隻有麻醉劑方便製作,藥材好得一些...早有準備啊。”

“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誰,但怎麽也沒辦法確定,而你,因為我今天下去找了呂顯他們...著急了。”

薑曳目光掃過許多人。

海老板,柳歆,金三柏,林宗喜,蔣為民,賈青跟李博洋......

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