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薑曳都是戒備的, 睡前檢查好門窗,門後堵死了桌子,又在確定李小蔓身上沒有什麽利器後下跟她分睡一床兩側。
“咱們頭尾分離, 這樣一旦有什麽動靜, 不至於兩個都遭殃。”
薑曳嘴上是這麽說的, 其實是如果對方要做什麽,有點動靜出來, 她的本能會驚醒, 這樣生存率更高一些。
不過在睡前,她特地在門窗後麵的地麵上撒了一些油, 如果一夜中有人來,那麽......
她是真睡了, 睡眠不足會讓人精神疲憊,思維能力大打折扣,所以安排好一切後她倒頭就睡。
昏昏沉沉的時候,她在想,看現在的海島場景以及海上台風的情況, 十有八九又是個封閉式圍殺副本,而且危險肯定不止一波。
海上風暴就是吵鬧,風來雨來, 溫度也變低了, 其實在這種環境裏反而好睡覺。
她是睡了,秦合這些人卻是一夜都在折騰,首先就是一夥人把李四弄到李家祠堂後, 把一向縱容男丁袒護自家人的李家人折騰起來了, 秦合嚴令他們必須看好人, 否則出了差錯就找他們麻煩, 李家人也不敢懈怠啊,隻能派人看著,一邊詢問是誰死了。
“是外人還是咱們村裏的?”
秦合喝了一口李家人殷勤送上來的一杯熱水,麵色沉鬱,“我瞧著像是咱們村裏的,那皮夾克我隱隱在哪裏見過。”
首先確定不是自家孩子,看李家人的表現,也不是他們家的。
秦合不喜歡李家,正要帶人離開,忽見祠堂門外跑進來兩個人,匆匆忙忙說村裏人家確定有孩子失蹤了。
“就張歡,那個張歡啊,就是在外麵給老女人當鴨子的那個小白臉。”
這描述好形象,在場的人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秦合皺眉,但很快舒展開來,暗想不是島上那些商人老板跟幾個貴人就好,好在死的是張歡這樣的小人物,問題不大。
他心情一放鬆,對李家人說:“今晚就麻煩你們了。”
“不會不會,是我們的榮幸。”李家老頭給秦合遞煙,十分殷勤的樣子,但這話剛說完,秦合就說:“那行,我讓他們把屍體弄過來放你們這邊看著,反正都一起看著,死人活人都一樣。”
李家人:“!!!”
張家人得知有人死了,全村動員尋找失蹤人員,一看才知道張歡出去了,頓時急了,幾個家人前去認了衣服,再看慘不忍睹的屍塊模樣,頓時一群人哭得不行。
整個村子又被哭喪的聲音所包圍。
而張家人一哭,村裏的人就都知道誰死了。
薑曳醒來的時候就聽到了哭聲跟吵鬧聲,坐起後透過窗戶往外瞧,正瞧見山雀台風的餘波已經小了很多,似乎已經過去了?
風變小了,但雨變大了,遠處的李家祠堂鬧哄哄一片,估計秦合那缺德的把屍體也放張家宗祠那邊去了。
薑曳很快忙活起來,忙著幹嘛?做飯啊!
一聽薑曳還要給李四送飯,李蔓兒就不開心了,但也不好說什麽,就嘀咕了句:“別放肉......”
薑曳本來就沒打算放肉,倒是把之前過期了的菜加了一點進去。
打著送飯的名義,薑曳跑到李家宗祠那邊,如果隻有李家人,他們肯定不給好臉色,肯定罵人,搞不好還會打人,但現在宗祠那邊人多得很,薑曳篤定那群老東西不敢做什麽,就跑過堂而皇之送飯了。
李四當然會罵,薑曳一邊任由他罵,一邊把加了餿菜的菜給他吃,中途觀察現在的情況。
死者是張歡?
她倒是對這個人有點印象,主要是村子裏的人議論比較多。
回村的時候很牛氣,好像在外麵挖到礦似的,飄得很,日子久了跟人喝酒吃肉就把底兒掉了,其實就是傍上了富婆。
村裏人對此嫌棄鄙夷得很,然後一邊嫌棄一邊羨慕,反正不少年輕一代的小夥子都覺得去廠裏打工還沒有張歡這工作有前途。
“怎麽會是阿歡。”村裏青年王綏一臉驚恐,有些不安看向周圍,這些人都是張歡從小玩到大的,也是在島上唯一一所學校一起讀書的,多年的情誼,眼看著昔日玩伴死得如此淒慘,眾人都忍不住悲痛。
此時薑曳卻微有一個念頭:如果是張歡,他是當地人,又不是不認路,不管他是在哪個地方遇上了凶手,為什麽被殺,總歸是有逃跑路線的,按事發點跟沙灘的距離,中間就隔著一個林子,他為什麽不往村裏跑,反而往沙灘這邊呢?
是因為當時凶手堵住回村的路?
開始從原主的記憶看來,這海島就是四通八達的,繞個路就回去了,犯不著往沙灘外。
那隻有一個最簡單的答案了張歡自己認為回村更危險,他怕暴露什麽,或者本身這個凶手就在村裏有莫大的權威。
前提自己先做錯事,而且惹不起對方,這是張歡往沙灘跑的緣由。
再加上張歡的職業,薑曳迅速猜想:這小子會不會勾搭了什麽有夫之婦,而這夫身份還不低,能弄死他,他這才嚇壞了,不敢往村裏跑,反而往沙灘那邊跑,就是想弄條船逃走對了,張家也是有漁船的。
不太可能是正常戀愛,因為人盡皆知他在外麵當鴨子,就算他想勾搭妹子挽回自尊,也得妹子足夠傻才行,一個傻女兒+足夠讓張歡畏懼的家庭?當前海島上沒有這樣的人設配置背景。
隻能是**才符合。
那凶手很可能是誰?
如果不是那幾個拿捏著海島所有人經濟包括秦家人在內的那幾個海運老板,也隻剩下村裏比較有勢力跟威望的人,有錢(張歡貪錢)有老婆,老婆還不太安分,跟在外好幾年回來沒幾天的張歡勾搭在一起,而且膽子很大,台風天都敢跟張歡私會,那麽假設兩人真的私會,要麽是他們認為老公當晚會不在家,或者他們另有幽會的地方(即便如此,老公當天也是不在家,不然肯定被發現)。
台風天,海島的漁船都回港了,不太可能還有事外出,大多待在家裏的吧。
有錢有勢,還不在家。
那整個島上最符合這種條件的也隻有一個人了秦合。
因為他得在靈堂守孝。
“如果張歡真的偷了別人的老婆,當時他有沒有時間去追殺張歡還不知道,是不是凶手也不知道,但大概率是那個戴綠帽的人。”
薑曳借著試圖去靠近村裏的族老們給李四求情,一邊靠近觀察了那屍塊。
經過整理後,屍塊擺放整齊,其中頸部下麵挨著鎖骨的那塊肉,有一小片紅痕。
經過雨水拍打後,水都幹了,還能留有這樣的紅痕?
口紅?
看來她的猜想沒錯,薑曳心裏有數了,但很快抽回了目光,因為也在觀察那塊紅痕的秦正抬頭了,表情有些疑惑。
估計也在懷疑張歡之前是跟某個女性在一起,至於沒有像薑曳這樣聯想到自家老爹身上,那就不知道了秦正親媽早死,現在有一個年齡沒比他大多少的後媽。
薑曳覺得這一條邏輯通了,至於有沒有其他可能性,還得看接下來有沒有其他發現。
不過薑曳出於謹慎,還是觀察了那些屍塊。
她得確認這人真的是張歡。
左手手掌缺失了,但右手手掌在,雖然被斧頭剁得血肉模糊,但依稀能看到拇指的指甲剪得很圓潤。
也算是符合這個職業的特點?
“警察能來嗎?”秦合昨晚知道死的是張歡,知道張家人翻不起浪來,所以情緒還好,睡眠也還行,他問了秦正。
秦正皺皺眉,“沒信號了,早上起來就沒信號,應該是信號台被昨晚的台風被弄壞了,而且雖然現在台風好像過去了,但雨還是很大,一般著各種情況,可能有後續的影響,這樣的話,局裏那邊肯定不會有人坐船過來,官方不允許的,一旦出事沒人能擔責任。”
這個年代對台風的預測還沒後來那麽準,就算有二號台風跟著,或者台風過境後又繞回來,這種十分尿性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薑曳覺得無限係統肯定幹得出來,所以她覺得秦正這人是有點眼力的,也穩重。
那麽,又是一個警力缺失的副本?
現在也隻能秦正自己一個人驗屍了。
因為不是陳年舊案,就是即時被殺被發現的屍體,沒那麽多門道,凶器這些也早知道了,所以沒什麽可說的。
秦正又不是法醫,沒辦法根據傷口力度判斷凶手身高體重。
薑曳沒辦法,因為屍體是倒地後被跨坐劈砍的,而且劈砍次數很多,傷口模糊,沒辦法判斷。
現場勘驗跟實際把屍塊拉回局裏用設備檢驗是兩碼事。
無奈之下,眾人隻能商量著如何保存屍體,不然這屍體都要爛了。
中途那些老板來了,就是最近特地跑到海島收獲海貨順便帶玩一玩的海運老板們,各個身家數百萬,甚至有的近千萬,在這個時代已是非常了不起,他們先是遇上了台風,來不及離開,又趕上這凶案,心情都不太好,跟秦合客氣了幾句後,一個領頭的,大腹便便的胖子擦了擦腦袋的雨水,歎氣道:“這日子不太平啊,前段時間在市區那邊還發生了一件化學廠融屍案,嚇死人,還有誰家老婆被殺了藏床板下麵...這凶手還沒抓到,遠在白鴨島又死人了。”
“真不能走嗎?咱們有船。”
作為海運商,他們幾人是操盤一個海運公司的,他的股份最大,合資的一艘船規模不小,能容納五六百人,若是可以,他們真想直接開船離開,可就怕路上出事。
他們的命可貴重著呢。
“建議不要,但如果幾位老板真的想離開...”秦正也不好說自己其實無權攔人。
聽了秦正這話,海胖春這人反而不敢冒險,“那就再看看吧,也許今天雨就停了,台風也不會回頭,更不可能變成海嘯這些什麽的,沒那麽恐怖。”
他一邊念念叨叨安慰夥伴們,一邊安慰自己。
薑曳離開時,想再觀察下這個村裏的人有沒有人知道貓膩比如關於張歡的事,是否有連鎖的劇情,要麽就是這裏還有其他玩家也在。
但她失望了。
吵吵嚷嚷,每個人好像都符合自己的人設,竊竊私語,或者感慨難過,要麽就是閉口不言。
薑曳又去關注那些年輕人,因為他們跟張歡接觸最多,但也沒有什麽發現,既沒有幾個人聚眾聊什麽,也沒有邀約為張歡祭奠什麽。
但她知道在場這些人裏麵一定有一個人是凶手他也許在蟄伏,但也肯定在觀察她。
薑曳沒露出什麽破綻,全程分心關注的時候,也在跟李四解釋昨晚的事,又挨罵了幾下。
等完事了,她紅著眼收拾好碗筷,出去了。
一走出宗祠,她的表情微妙了。
貌似那些在年齡跟學業上跟張歡最為接近可能熟悉的年輕人沒有聚集成小團夥,反而顧自傷心,這才是不正常的吧。
他們在避諱什麽嗎?
薑曳離開宗祠後,躲在僻靜的巷子裏觀察了一會,果然,很快那個王綏先出來後,躲在宗祠外麵牆角裏,過了一會,另一個青年趙宇出來了。
兩人說了幾句,接著一起離去。
薑曳沒有跟蹤,因為很容易暴露,她不冒這個風險。
隻要心裏先有數,當前自己保命先。
薑曳果斷跑回家,正好此時李小蔓正在做作業,薑曳借了紙筆過來說要算最近的賬...
其實她在畫圖,村莊,林子,沙灘。
先是位置,後是詳細的道路布局跟一些村民的房子分布,薑曳計算了下如果張歡跟秦合老婆有私會的地方,如果是在村內或者村子邊緣,張歡很難跑那麽遠,最重要的是張歡的褲子上有劃蹭泥土的痕跡。
就是滑下去,褲子臀部跟褲腿上麵順流沾染上泥土的痕跡,還有一些植物汁液那說明他是從坡上下來的。
村內以及附近沒這樣的地方。
林子上方的山林裏被她畫了一個圈圈。
那個私會的地方在山上。
薑曳不敢一個人去山上,怕撞上凶手。
怎麽辦?
薑曳思前想後,否決了一個個可能性,最終放棄了找人陪同這裏沒有一個她敢信任的,包括作為警察的秦正。
她挑挑揀揀了下庫房,鋸子等等工具都有,很快在雜物間那邊忙碌了起來。
用起這些東西,她是真不陌生,一來魔方裏麵有,二來唐春玲本身也是幹農活的一把好手。
她打算弄好了武器就去山裏看看。
三個小時後,下午四點半,本來就是台風天,白天跟晚上似的,也就了一點微白。
背著一個背包的薑曳覺得這是一個凶手可能要出門去辦事的時間要麽辦她,要麽辦其他人。
雨水霹靂啪嗒落下,拍打著指頭,參起的樹幹上樹皮濕潤了很多。
上山的時候,薑曳往下眺望,發現山的另一麵挨著全村最醒目的建築學校。
這是一座小學+初中兼並的學校,很多偏遠地區都是這樣的設計。
不過原主那個年代可沒有什麽讀書的機會,也就一個破草堂,認了一些字。
薑曳的目光也隻在學校逗留了一下下,很快收回目光,繼續往上走,一邊小心戒備後麵有沒有人跟蹤。
學校早已沒人在了,台風來,前兩天學校就放假了,所以李小蔓在家裏學習,而此刻,學校已經廢棄多年的器材室內,有幾個人正圍坐著。
外麵還下著暴雨,雖然沒有昨晚那麽厲害,但也挺陰森寒冷的。
如果有村裏人在這,一定會認出他們。
幾人一時沉默,但很快有人說:“真的是張歡做了什麽,才被人滅口的嗎?”
說話的是陳媛媛,她有些不安。
邊上的蔡思琪說:“你沒看見他脖子上的口紅啊,那秦正都看了好一會呢。”
“我覺得秦正可能猜到什麽了,可我剛剛喊他,他不肯來。”
“不來就不來,當了警察了不起,以前還不是他對那醜八怪....”
王綏嘴碎,正要說些什麽,卻被趙宇低聲喝了一聲,“說什麽呢!”
本來是閑談緬懷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危險了,好像觸碰到了某種禁忌。
可王綏是不敢了,陳媛媛卻忍不住了,“我就是覺得太怪了,就算張歡平常太高調了,容易惹人厭惡,或者他真的去招惹了不三不四的女人被報複,畢竟是咱們村的,島上人就這麽多,誰會這麽狠,而且差點被發現後還敢提斧頭要去殺唐春玲那個胖子。”
“是啊,那死胖子那麽重,力氣又大,凶手膽子真大。”蔡思琪一聽也皺眉,思索片刻後道:“林大寶的事都過去了,再說咱們也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掉下去,怪誰?”
陳媛媛:“可是...也是咱們以前不懂事。我總覺得他還沒死似的,畢竟也沒看到屍體啊。”
蔡思琪素來有點大女子風範,性格自主,冷笑道;“那麽高的懸崖,掉下去怎麽可能不死,就算下麵是海浪,我們在山上蹲看那麽久,沒看海浪把他卷出來,他還能活下來?”
“其實我也一直擔心林大寶還活著,可能躲在某個角落等著報複我們,但這種可能性太低,倒像是我們自己惴惴不安,疑心生暗鬼似的。”
趙宇雖然阻止了王綏的話,見蔡思琪先提了出來,也就順著說下去了。
“暗鬼?這台風天這麽厲害,那個土財主不是說了嗎,市裏也發生了命案,我之前也聽說了,挺嚇人的,會不會真的有鬼?”
“說什麽呢?!”
幾個人吵嚷了兩句後,開始拿出了吃吃喝喝的東西,漸漸帶了幾分酒氣,忽然有人從邊上的垃圾堆裏抽出了一支筆。
“咱們來問問筆仙吧,看看那醜八怪還活著沒。”
外麵雨很大,隱隱來了一陣風,從窗戶那邊吹進來,眾人一下子清醒了一些,吐槽提議的人閑得慌,出的什麽餿主意。
可吐槽歸吐槽,酒氣上頭,他們還真開始玩了。
玩著玩著,本來亮著的手提燈啪一下熄滅了。
整個室內一片昏暗。
臥槽!
“怎麽回事?”
“誰幹的?肯定是故意的!打開打開,好黑。”
陳媛媛忽然覺得很不舒服,還以為是因為喝了點酒,她正要說什麽,卻見窗外透進來隱隱昏暗的光暈中,對麵的趙宇臉色鐵青,“趙宇,你怎麽了?”
“你...”
“啊!”
趙宇身體突然口吐白沫抽搐起來,其他人嚇得要死,正要尖叫,喉嚨卻跟被火辣辣的蠟燭油燒住了似的,太痛苦了。
一個接一個...他們倒下的時候,忽然表情扭曲驚恐,好像看到了鬼一般。
因為陰影裏,一個人慢慢走了出來,手裏提著斧頭。
有人的手表落在了地上,還掛在被斬下的手腕上,一隻戴著手套的手撿起了它,看到上麵的時間在4點48分,他伸手調整了它,調到了3點35分,然後把它砸在地上摔碎了。
時間固定了下來。
就是4點15分。
這是為了控製他的不在場時間。
完事後,他離開了這裏,往學校後山......
山中,薑曳已經找到了一間木屋。
木屋內,地上很幹,她看到了簡陋的桌椅,還有一張行軍床,估計是當年看山的老人住的,後來廢棄了,被人抓住了機會拿來用。
估計是因為剛用過這場地薑曳甚至還看到了地上擦拭的紙巾。
她有些嫌棄,仔細觀察了下這個木屋,並未有什麽發現,不過薑曳心細如發,真的在床榻上發現了兩種毛發。
一根很長很細,看起來像是女人的長發,另一根則是粗短一些,但顏色略挑藍。
這種顏色,咦?
薑曳若有所思,但想著跟張歡私會的那個後媽肯定沒事,不然秦家早就鬧出來了,畢竟少個人很明顯,要殺也得等以後,不然等於自我暴露。
如果凶手是秦合,他不會這麽傻。
其實情況不外乎三種。
1,兩人事後,後媽走了,張歡留下收拾場地,免得留下什麽證據,但他被凶手意外發現了,張歡更恐懼,當時驚慌之下逃走。
2,兩人正在進行時,都在這屋子裏,被發現了,兩人分開逃,凶手去追張歡了,而後媽逃走後不敢聲張自己跟張歡的關係,隻能隱忍著,但能忍到現在半點消息不露,也不逃走這種概率有點低,畢竟就算凶手不是秦合,被一個殺了張歡的凶手知道自己**的,她哪來的膽子還留在秦家?所以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3,如果是第1種,正常人就算隨手帶著斧頭,發現了這種事,也不會這麽心急火燎去追殺...薑曳不排斥第三種可能,就是這個凶手本來就是要去殺張歡的。
薑曳有了三種推測,因為後麵了解到秦合守夜是跟自己兄弟一起守的,沒有出場的時間條件,那凶手自然不是他。
薑曳傾向這第3種可能有個人主動性要謀殺張歡,跟他與秦家後媽的**無關。
而張歡如果忽然發現一個人...這個木屋就兩個口子,一個小小的窗戶,鑽都鑽不出去,還有一個就是門口。
他是在窗口看到人了才跑的?薑曳抬頭往窗外看。
此刻她還在想:地麵這麽幹,說明這個凶手後來沒有回來過吧,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清理掉一些痕跡?
可現場也沒有什麽痕跡,除了那兩根頭發。
他會不會回來收拾痕跡?
而窗外。
外麵下著雨。
薑曳看到昏暗中,木屋外三四米遠的林子裏小道口站著一個人。
是人,但沒有腦袋。
臥槽!
無頭人手裏就提著斧頭。
但仔細一看,它是有腦袋的,戴著一張黑乎乎的麵具而已。
四目相對,隔著濕漉漉的玻璃窗相對。
薑曳的天靈蓋都快被炸翻了,轉身就衝出木屋的門,連雨傘都來不及拿,而那人矯健衝了過來,跨過灌木叢,緊追不舍。
胖墩墩的人,能跑多遠?
薑曳跑進了林子裏,眼看著就要被追上...人呢?
他忽然停下,看著前麵一顆顆粗壯的樹木,正戒備著,嗡一聲...樹後躲著的薑曳掏出了一把用玩具水槍改裝過的水槍,射程更遠,射速更快。
滋一下飆射過去。
本來她想打臉的,但臉上有麵具,那打脖子就可以?
凶手幾乎以為自己會死,然而下一秒...它破開了。
這瓜保熟嗎?
這水槍致命嗎?
當然不致命,但它嚇了凶手一跳,是**?
他吃驚不已,但顧不得了,立刻舉起了斧頭...
刷!
斧頭重劈,薑曳這個體格肯定躲不開,太胖重了,沒辦法靈活,但她神經反應快啊,已然扣住了腰上的長柄刃刀,拔出後,身體已然預判且提前側步移位,而刀刃狹長掃過...
刀鋒凜冽,險險撩過凶手匆忙回避的手腕。
鏗!!
她避開了斧頭,而他也閃避了那淩厲的刀鋒,吃驚之下,他抬腳踢了地上的一塊小枯木。
枯木朝薑曳門麵來,刀鋒一掃,枯木被削開,本就腐爛程度很深,這一削,也不知濺出多少腐爛的木質跟躲雨的昆蟲來,但凶手已然抓住機會,忽然後退,轉身就逃。
薑曳:“???”
不是,他這就逃了?
按理說她也沒占太大優勢啊,因為速度太快了,地麵又不平整,很容易滑倒,對她的限製太大,就像是人形的木樁,可他不一樣。
為什麽忽然就放棄了?
除非?
薑曳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當即出去追趕,可惜追不上,對方很快就消失不見了,過了一會,卻聽到下麵的山道有人叫喊著,似乎有人在搜山...不多時,秦正帶領著一群人跑了上來。
照麵了。
“是你!”
“唐春花,你是凶手!”
“來人啊,快把她給我抓起來!”
“人贓並獲啊!”
那一刻,薑曳頓悟了他是故意的,他本就計劃好要讓她背鍋。
恐怕從她離開房子開始,這個計劃就形成了。
他一定也是玩家。
一群人鬧騰著,叫罵著,眼看著自己就要被扣死成凶手身份。
反正肯定已經追不到那個人了,薑曳活脫脫等他們叫罵完都沒說話,這些人異樣了,都不吭聲,秦正問她有什麽想說的。
薑曳:“這麽大的雨,前麵就是張歡開始被凶手追殺的地方,能過去談談嗎?到時候我是不是凶手,很快就能知道了。”
木屋不大,除了個別人進屋,其餘人都站在外麵屋簷下了,薑曳擰了下身上濕漉漉的衣服,看著秦正。
“張歡的死已經證明跟我沒關係了吧,雖然我女兒做不了人證,但以當時那麽血腥的分屍場麵,我身上沒有任何鮮血沾染,船內你們也查看過,沒有證據,那麽短的時間,來不及清理。”
“所以又有命案發生了?”
薑曳氣呼呼一問,邊上的人冷笑,“你裝什麽傻呢,不是你毒死的?”
薑曳:“可我四點半就出門了,在山上,路上還有人看到過我。”
邊上的人:“那你三點多呢,人是在三點多被害的,手表上都是證據! ”
秦正的確有趙宇的手表。
薑曳看了一眼,是電子表,表盤都碎了,她若有所思,而秦正看著她說,“如果你沒有證據,沒人能證明你三點多不在死亡現場學校那邊,那你就很難證明這一切了,唐嬸,本身你出現在這裏......”
所有人都十分不信。
薑曳其實也知道以原主的人設,要做到自證清白本身就是毀人設,不過就看值不值得。
所以她咳嗽了下,說:“第一,三點多時那會我有人證,當然不是我女兒,我在雜物間做工,窗戶開著,對麵鄰居二樓大爺跟樓下大嬸他們都瞧見了,我還跟他們打招呼了,這點你們可以去求證,人證總比這手表有效吧,這東西隻要先重新設置時間再打壞就可以了,又不是什麽高技術的東西,這麽一來,三點多我有人證,四點多我從山的這麵上去,也有人證,翻山下去再毒殺再上來,時間肯定來不及,分身乏術,你們說我是不是凶手?”
她首先表明自己的清白,幹脆利落。
因為一開始她就做好了準備,為自己免去後顧之憂。
“第二,我之所以上山,是認為真凶不是我老公,為了我老公,我想了很久,通過在宗祠時對屍塊的觀察....最終認為張歡跟村裏某個人有不正當的關係,而且在山裏幽會。”
她詳細描述了自己之前的個人分析,井井有條帶到這棟木屋。
“你們來得這麽及時,看來是被他特地引上來的,我四點半出發,他殺完人再快五點的時候上來,時間抓得這麽好,看來是故意的,當然,趙宇他們的死亡時間應該也是四點多,那其實這個人也有不在場證明,因為必須分出一個人確定我離開家進了山裏,他們需要打配合,所以他果然還有一個同夥。”
其實薑曳是推翻了張歡從窗外發現凶手的假設,而是想到了頭發的存在意義。
兩種頭發都不屬於張歡。
但張歡又的確符合跟後媽有染的邏輯,那就大膽點假設一張**倆男人一個後媽。
“正好,你們看這張床榻上其實有兩種頭發,一種是女性的長發,細軟而長,一種是藍色挑染的頭發,這種發色可不常見。”
“這個人讓張歡恐懼,因為哪怕事情敗露,對方肯定一點事都沒有,但他必死無疑,所以當發現對方要殺自己的時候,他反而不敢跑回村子,而是往沙灘跑。”
“但他還是被殺了。”
“而後,這人又在今天設計這麽一出為什麽他能這麽容易毒殺趙宇他們,還玩筆仙,那是因為當時在場的不止趙宇四人,他其實是那個第五人,也是他們的朋友,所以趙宇四人一點都不設防就被有毒的飲料給毒死了。”
“而且這人現在也在場,因為山裏有很多人,下麵也有村民,你不好在跟我搏鬥後直接逃下去,但是可以裝作是來配合大家一起來搜尋我一樣反而混入隊伍中。”
“並且,你現在一定覺得脖子很癢......”
“對嗎,呂顯先生,也是秦警官你的表哥。”
呂家在市裏都有地位,秦家招惹不起,所以睡一個後媽而已,秦合會忍下的,搞不好這糟老頭都知道這件事,隻是裝聾作啞,因為秦家在海島的聲音都靠呂家才能作保。
薑曳目光看去,門口一個頭發挑染的英俊青年麵無表情站在那,他的衣領正高高拉起,蓋住了脖子。
在場的人都有點懵逼,秦正卻目光銳利,盯著他。
薑曳輕輕說:“我剛剛跟你搏鬥的時候,用水槍滋你的脖子,那**是洗衣粉跟很多廚房用品配起來的化學劑,隻要落在皮膚上,當時覺得沒感覺,但很快就會發癢起疹子,短時間內根本消不去。”
“其實臨走時,我還把這件事寫下來了,放在家裏,如果我在山裏出事,遇到凶手,死了,那麽這個凶手的身體有一處會有這樣的反應症狀。”
“雖然當不了鐵證,但至少...你已經暴露了,呂先生。”
“但凡在市裏,把一些證據拉去化驗,你就完了。”
自打那晚從船上活下來,薑曳就預感到以第四案的尿性,凶手一定不會忘記搞死她,所以窩在雜物間做“武器”的時候,她就在想要怎麽把對方揪出來。
那隻能先做誘餌了,好在她現在是有一定武力的,如果拿不下對方,也要把對方身份揪出來所以她設計了皮膚反應這一保護層,但凡對方跑了,檢查脖子皮膚就能看出對方是凶手。
但她的確沒想到對方手段這麽迅猛,這麽快就連連毒殺趙宇四人,還甩鍋到她頭上。
幸好她多了個心眼,有備無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