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曳跑出去的時候, 剛好上樓帶著清潔工要打掃房屋的女管家看到了,試圖提醒薑曳,但還是慢了一步。

“媽咪。”

薑曳跑到大陽台上, 赤腳踩著欄杆縫隙, 腰身上提, 抵著欄杆往下喊。

這是她從小的習慣,少女時期就是這樣的。

但未必每次都能喊到人。

至少此刻花園裏沒有司徒天海的蹤跡, 倒是有一個外人。

當薑曳看到坐在椅子上曬著太陽, 而桌子上還擺放著招待客人的甜點跟咖啡,而這個男子並未坐著, 而是對一株蘋果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聞聲才偏頭抬眸看來。

陽光翹落, 女子的樣貌半融在燦然光輝中,輪廓隱隱,一頭海藻般的黑發隨風略飛舞...她像是要在陽台上起飛,但一定生不出天使的翅膀,倒更像是迷惑表象的海妖, 那一身酒紅色真絲的睡衣是最單薄的遮掩。

一秒,薑曳收回小腳,但也一板一眼禮貌打了招呼。

“你好, 謝先生。”

她心裏腹誹都離婚了還上門打擾, 還是兒子上門,都說謝家是百年世家,禮儀重信, 怎麽瞧著不太禮貌。

薑曳這番招呼倒像是第一次見麵似的。

但每次見麵她都是這樣千篇一律的招呼, 好像永遠不會熟稔, 永遠保持陌生人的尺度。

謝律對此並無異議, 也冷漠道:“你好,我是來找司徒女士,跟她淺談事務。”

謝家家大業大,如果真有法律需求,自家法務部又搞不定,那司徒天海的確是最佳選擇。

感情上的貓膩最終得為商業大局讓步,司徒天海跟謝律他爹顯然都是理智型的人,對此倒是接受無礙。

本來薑曳看到這人還不太開心,但一想這人能進門,說明得到主人允許,那天海女士自然也是活著回來了。

這一下她又高興了,高興到不太介意對方了。

“行吧,祝你們洽談愉快。”

薑曳轉眼就從陽台消失了,謝律也收回目光,轉頭看向枝頭上掛著的紅豔豔小蘋果。

他知道這樣的觀賞類果樹結出的果子看起來豔麗美好,但大多很酸。

薑曳沒想到中飯的時候她又見到謝律留下吃飯,她心裏幾個問號,但也沒說,畢竟他爹竟然也在。

謝無信年過五十,但體態保持完美,一八五的身高,從背影上看跟謝律竟十分相似,因是父子,五官自然承繼一脈,隻是謝律更多了幾分年輕一代的銳利鋒芒,尚未到收斂的年歲,但謝無信曆經風雨,鋒芒被打磨內斂,且這些年漸漸下放權力,平日裏養花種草,知天命,擅養生,多了幾分儒雅的從容。

但薑曳依舊覺得兒子是孤傲的頭狼,老子卻是酣睡的猛虎。

謝無信對薑曳很溫和客氣,但從未因為跟司徒天海的關係而對薑曳過分親近非血脈關係,作為一個成年男子,自然知道避嫌,而且他很清楚薑曳就是司徒天海的底線。

不過他也留意到司徒天海好幾次都在觀察薑曳,而且心情比之前好很多...好像有種失而複得慶幸感。

怪怪的。

謝無信沒有貿然揣測試探,斂了思緒,差不多跟司徒天海吃完飯後,律所的大律們就帶著合同以及謝氏的人就過來了,他們一起去了會議廳,顯然要簽署很重要的文件。

臨走的時候,司徒天海看了還坐著的謝律一眼,若有所思。

薑曳以為謝律會跟著過去,沒想到這人還在對麵慢吞吞吃著飯。

已經上位的太子爺被父皇踢下皇位了?這倆父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薑曳低頭,在想:跟這人也不止吃過幾次飯了,對方性子有點古板,或者說有點強迫症,吃飯的速度很少會改變。

但來她家兩次了,這個人都縮減了進食的速度。

要麽是她家的飯菜不好吃,要麽是...

薑曳繼續吃著飯,也沒理他,當然,對方對她的態度更冷漠。

過了一會,仆人將一盤小蘋果端了邊上的小餐台。

薑曳已經吃完了,隨手拿了一個吃起來。

“飯後立即吃水果,不太好。”

謝律忽然開口,跟鬼似的,薑曳有些驚訝,但還是說道:“就這麽一小個。”

她忽然想起這裏不是無限世界了,大意了啊,差點忘了這樣會吃胖,不過她還是倔著繼續吃著,甚至還拿了第二個,但很快又放下了。

謝律將她的糾結盡收眼底:“不酸嗎?”

薑曳以為他也想吃,頓生警惕性,“酸啊,可我喜歡酸的。”

她很快捧著那盤小蘋果走了。

後來司徒天海他們簽署完畢,謝無信正要帶人離開。

謝律:“請問,我可以要一個東西嗎?”

司徒天海看著他,“什麽?”

薑曳正在院子裏的秋千上曬太陽,秋千的對麵位置就是蘋果樹。

她一定很喜歡它,快樂閑散無憂無慮,讓人仿佛看到了悠哉的小孩子,恨不得給她買幾百斤的習題,好讓她知道人間險惡。

忽然,謝律走過來了,走到小蘋果樹下,當著薑曳的麵拽下了最豔紅的小蘋果。

薑曳的秋千一下子就不**了,拖鞋抵著地麵,盯著他,眼裏有火。

謝律拿著蘋果,細長的手指轉動著小蘋果,什麽也沒說,轉身走了。

眾人一時表情各異。

氣氛有點微妙。

謝無信皺著眉,有些無奈,又不太敢對上司徒天海的犀利眼神,正要說話。

司徒天海淡淡道:“會挨罵的話就別說了,不利於我們甲方乙方的關係。”

謝無信被懟得灰頭土臉,在下屬們更複雜的眼神下帶人離開了。

客人一走,薑曳就翻白眼了,這顆小蘋果樹說可是她跑雲南玩的時候吃到的野蘋果,當時特別喜歡,後來花了不少心思培育,為此還請了農業學院的老師製作專門的土壤跟肥料。

有資格吃果子的也就極少數的親朋好友。

這個謝律...

司徒天海坐了下來,不提謝律,問了薑曳任務的事。

薑曳話茬子一下子就打開了,詳詳細細說了,司徒天海也說了自己經曆的案子,“難度沒你的高,畢竟隻是第二案子,不過進度還可以,你拿到了什麽魔方?”

薑曳做完那個夢後就回到了無限空間,因為急著回現實,也就隨手抽了下魔方,連那些排行都沒來得及看。

當然,魔方叫啥來這?

她感受了下,表情有些異樣,“機械能源學魔方。”

這玩意很高端啊,比基礎學科更強,因為它意味著上限的應用,基本可以配合機械工程魔方了,軟硬件配備似的。

司徒天海也覺得這魔方極好,“有點奇怪,它好像是配備我們的...但魔方好壞應該也跟高難度的案子以及完成度有關,你表現好,其實它就願意讓你拿到好的。”

薑曳:“對啊,不然就像廚藝魔方,感覺有點雞肋,又不是荒野求生,肯定是表現不太好才拿到的。”

司徒天海:“我這次拿到也是廚藝魔方。”

薑曳嗆住,立刻改口:“當然了,那也分人,像媽媽你這樣的廚藝魔方,那絕對是能讓人吃了就成仙的廚藝...

結果司徒天海說:“是藥膳,可以調理身體素質的,用在你又弱又懶的人身上,正合適。”

她一副很隨意的口吻,但莫名有幾分“老娘想要啥就有啥”的氣概。

薑曳:“!!!”

我的媽!你一定是大女主吧!

其實薑曳以前身體素質不是這麽差的,後來出了事就...舊事不可提,反正司徒天海不愛追究往事,但她也確實不是還做吃食的人,若非這種藥膳針對性強,她還真懶得做。

不過薑曳倒是覺得它是自己得到廚藝魔方的升級版。

她拿到的那版,是針對基礎的一些傳承手藝,重在對食材的了解跟利用,但司徒天海這個則是匪夷所思的搭配,就好像化學反應一樣有特異的作用,不符當前醫學常規,但無限世界都存在,也談不上常規不常規了。

不過雖然聯合在家做吃的,但倆人的工作強度卻是半點沒少,至少司徒天海從來不以私事影響工作。

偌大的廚房,兩母女都穿著圍裙,有些笨拙得使用這些廚具(薑曳之前就在熟練廚藝魔方,然而她沒天賦),事實證明在廚藝這一塊,倆母女是一脈相承的渣渣,所以弄得有點手忙腳亂。

“最近凶案特別多,阿SA忙得腳不沾地,嘴角起了好幾個火泡,你等下做個降火養肺的鴨仔湯給他。”

司徒天海在熬藥膳的時候也對切菜的薑曳吩咐了句。

“估計都是現實附屬的案子,不知道我們會各自附屬什麽樣子,有時候真想窩在家裏算了,不過媽媽,我怎麽覺得它是人脈關係邏輯類的,就是總有一個人是關聯到我們的,接著如同小說劇情一樣發生了事故,說實話,它給我一種命運的感覺。”

司徒天海也早有這種猜想,“按你說的,阮挽跟你以前的同桌都是玩家,加上我,恐怕我們圈子裏也有別人成為玩家,但事實上也可能不是因為我們圈子,而是剛好我們這類人在一個圈子。”

啊...

薑曳頓悟了。

精英?

的確,不管是她們,還是阮挽,甚至是何成光,都算得上是社會精英了,又在同市,認識是必然的。

“不管我們如何規避,拒絕,它都會引導現實讓我們牽扯進去,如果我們一開始拒絕A朋友的關聯,窩在家裏,很快就會變成至親的關聯。”

“當然,隨著案件增多,無數個圈子關聯,事件牽扯,每個人遇上凶案的概率其實都在增加,我在這個行業裏,心裏大概已經對很多案件關聯人有所揣測,就S市,你我相關的圈子,包括以往你認識的一些人...目前至少兩位數的玩家,而且都活下來了。”

“我也遇上了我的朋友。”

薑曳並不是全世界的中心,她是自己世界的老大,但司徒天海也有自己那個年代的社交圈,她遇上朋友並不奇怪,畢竟她的朋友甚至是更高於薑曳他們這些年輕人的大佬,更符合精英特點。

不過司徒天海這話讓薑曳想到了東北的事,立刻神色戒備起來。

“案件資料都在我書房,你有空看看。”

晚上阿SA來了,薑曳吃完飯上樓拿了資料坐在沙發上看,偶爾詢問兩人案情內容,過了一會,她忽然翻到一份檔案。

她愣了下,仔仔細細看完了,表情有些微妙。

阿SA本來最近特別累,喝了湯後覺得身體暖暖的,尤其得知這湯是薑曳燉的,就更開心了,於是湊前來,看到薑曳手裏的檔案,他不由說:“咦,是這個澳大利亞杜魯門家族的滅門分屍案啊,說是滅門案,其實更嚴重,是滅了整個家族,就是在一場婚禮的家族宴會上...全滅了,到場十八個人全死了,隻有養子活了下來,所有人都知道凶手是誰,但沒有證據,最終無法定罪,而且這個人還繼承了這個家族的所有資產,被稱為杜魯門之子。”

“這個人很可怕。”

阿SA語氣有些唏噓,薑曳卻問:“八年前的案子了吧,怎麽忽然又有檔案到你們手裏了?”

阿SA歎氣,“杜魯門家族死者的焦屍上都有一條詭異的纖細十字傷痕,在三天前,有個富商被發現死在鬱金香酒店房間裏,割喉放血,整個浴缸都是鮮血,而他的胸口也有一模一樣的十字傷痕,我們懷疑是這位杜魯門之子動的手,但經過調查,發現他事發時還在澳大利亞,根本沒來過S市。”

薑曳沒說什麽,隻是將資料放在了一邊,繼續往下看。

入夜,薑曳忙完了工作後,站在了落地窗前,雙手抱胸,有些走神。

外麵下了雨,雨水淅淅瀝瀝的,小區內的花草被雨水拍打,嬌嫩而不堪。

過了一會,手機鈴聲響起,她被驚醒,發現是合夥人的電話。

對方要回來定居幾年,要在老家那邊舉辦一場宴會,邀請她參加。

雖然早知道對方看好國內的發展,但當前也不影響對方掙錢,怎麽這麽突然?

本來心情有點低沉的薑曳心裏一咯噔,很想說富婆你考慮下換個時間唄,這是上趕著要出命案啊。

我現在比柯南還牛逼,他好歹不知道自己走哪就哪裏有命案,可我知道啊!

但薑曳想到司徒天海提及的那個理論,一時也不敢拒絕。

不然這種命案轉移到她親人那怎麽辦?

過段時間東北的親人們可要去港都跟司徒家一聚啊。

當然,搞不好她這個合夥人也被玩家了,畢竟對方還隸屬世界級精英呢。

薑曳揉了下眉心,隻能提醒道:“我很榮幸,不過最近社會風氣不太好,很多不法分子,希望你做好心理跟其他的雙重準備。”

那邊沉吟片刻,說:“相信我,國外隻會比國內更不安分,這個月,我已經遇上三次小區內的歹徒闖入槍殺案,最近一次就是我的鄰居對方整容偽裝成了菲傭,在保鏢們都被引開後,拔槍殺死了他家所有人,連他唯一的三歲女兒都被擊斃了。”

薑曳震驚。

她忽然意識到對方突然想要回來的原因。

國外持槍的人太多了,變態人數更多,哪怕住著上億美金的豪宅也不保險啊。

薑曳的合夥人的中文名叫鍾離攸君,聽著相當國風,其實是中法混血兒,祖輩是上世紀因戰亂而在海外族人的要求下而移民避難的華僑,曾在危機時為國周旋以及貢獻了諸多物資,家族名望極高,後來戰爭平息,一些族人難忘故土,自覺國家百廢待興,正是回國建業的好時機,加上鍾離家族也不願意放棄國內的祖業,於是派遣了一些族人回國重建,如今曆盡幾十年,老家家族發展不俗,但更強的還是鍾離攸君那一脈,上下發展近百年,在法美兩國有很強的勢力,否則薑曳不可能頂著諸多資本的壓力發展那麽快,不過鍾離攸君提及的宴會,其實是祭祖。

這的確是很大的事。

薑曳雖然思維也挺西化,但因為父母兩個家族都是大家族,她骨子裏也有幾分傳統,認可這種宗族繁茂連根的傳承,當然,糟粕的那些要去除。

對了,她的老家在湘西。

是個好地方。

薑曳準備著去湘西的行程,卻先拿到了李靜恩發來的請帖,他們家搞拍賣行的,做得挺大,這次要為A省J市的洪災做慈善捐款,就帶頭弄了一個拍賣會。

本來也沒什麽,可這是李靜恩接管的產業,意義不太一樣。

跟薑曳的經曆不同,這人就是躺在蜜罐子裏的,家族強大,人才繁茂,但男女一視同仁,期盼子息各個都能有所建樹,不要躺在股份上混吃等死。

反倒是李靜恩憊懶,在最初看薑曳風生水起後也想努力一把,結果虧了不少,後來自認沒啥經商天賦,是個廢材,於是坦然躺平了,活脫脫玩了好幾年才開始懶懶散散繼承一些產業。

這次是她第一次獨立負責一個大活動,於情於理薑曳都得去。

“這都趕上了,到底是哪邊會出事啊?”

司徒天海倒是很為安慰人:“萬一有事,你不去就不出事了?再且說,你怎麽知道兩邊不會都出事?”

醍醐灌頂,如雷貫耳。

不愧是大律啊。

薑曳直接被說服了,三天後就打扮精致但舍棄了不方便的裙裝,直接去了拍賣行,好家夥,一到門口就看見了紅毯,還有媒體跟許多大明星。

薑曳當然不原意攤這熱度,直接走了後門,一邊走一邊跟李靜恩打電話埋汰,“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是辦娛樂產業的,整這麽大。”

這萬一死個人,不是上趕著火燒熱搜?

薑曳連給李靜恩吃席的錢都準備好了。

李靜恩:“不是啊,這不是你說的,慈善的本質是錢要花到位,好事要做到位,不能搞虛的,但也沒必要偷偷摸摸,好事就是好事,憑什麽弄點好名聲,所以我才得弄大啊,給各行各業做個表率嗎,再說了,這些來參加的有錢人不就是好這一口,誰花錢不圖個好名聲?不圖個宣傳?”

薑曳:“也對,所以找這麽多大明星俊男美女也是順便咯?”

李靜恩一下沒繃住,撲哧笑了,“好啦好啦,晚上拍賣品有你喜歡的哦,你多出點錢,幫幫那些災民。”

“用你說?”

薑曳掛了電話後,進了大廳,見到了不少熟人,而且一眼就瞧見了兩個她本來就想聯係的人。

周嶼跟阮挽。

兩人都陪著自己各自的朋友。

前者隸屬醫學圈名流,社會地位高,富豪見了都客氣,因為但凡心髒還是腦子出了點問題,搞不好主刀的就是這些人之一,關乎性命,當然得客氣。

薑曳觀察了下,發現周嶼在其中竟相當有排名,能跟好幾個地位類似謝無信的大佬平等交流。

果然啊,這年頭能救命的技術才是真王道,錢多了到極限也就是個數字。

後者能來卻有點讓人驚訝,畢竟是檢察官,身份有點敏感。

見他們都有朋友陪著,薑曳也不好過去打擾,加上今天來就是給李靜恩捧個場,加上觀察下是否會出事,萬一出事也能幫襯下,就不是為了社交或者生意的。

不過說起生意...

薑曳先給阮挽發了條信息詢問她怎麽來了,接著按照這幾天做好的計劃書給自家小舅打了電話,確定對方已經看過而且審核國,就跟後者聊了十分鍾敲定了一些項目。

“等這幾天事情完了我就飛出去找你。”

“不用,我會回來,最近國外不太平。”

“...”

國外現在這麽遭嫌棄了嗎,這種超級浪子都要跑回來了?

薑曳也不好多問,怕在這男狐狸精前麵露出破綻,於是說了兩句就掛了,切回來就看到幾個人的信息。

十分鍾前。

阮挽:“最近休假,而且手頭沒有留存敏感案子,無關大礙,而且我身邊有同體係的同事。”

周嶼:“看到你發信息了,但不是發給我,所以是發給檢察官學姐?我的錢白花了?小金絲雀。”

李靜恩:“你一個眼神都沒給我?你看誰呢!”

五分鍾前。

李靜恩:“你最近老遇上案子,不太吉利,等下我搭個台階,我們過去跟阮挽那夥人聊下,他們弄司法的,給你保保底,這次你可要穩住啊,千萬不要又跟她鬧起來。”

薑曳有些好笑,可又覺得挺暖的,正要告訴李靜恩說自己跟阮挽關係已經轉好,卻見李靜恩已經去那個旁邊的玻璃小花廳了。

作為主辦方跟阮挽等人說了兩句後,李靜恩很仗義得把薑曳拉過去,卻不想周生比國家公園的猴子歡迎遊客還熱情,跳起後三步走迎著薑曳坐下來,搞得李靜恩都驚詫了,他們正要說話。

“阿挽!”忽然來了一道聲音,對方滿懷驚喜,看到阮挽後就快步走了上來,因為薑曳坐在小亭卡座裏麵,對方一時沒留意,滿眼都是阮挽。

眼前人委實是個帥哥,且打扮新潮貴氣,看著也是身價不菲,社會精英的模樣,走到哪都能吸引一群小女生。

李靜恩對了下腦海裏的名單,確定這人叫廖元庭,是個港都的公子哥。

但阮挽一看到這人就皺了眉,眼中閃過冷意,表情不太好看,且飛快瞥了薑曳,發現這人表情黑黑的,顯然很不開心。

怎麽可能開心。

“抱歉,我們沒什麽關係,請喊我普通的稱呼,而且我現在跟我朋友談事。”

阮挽的態度實在冷漠,要打發人走的意思,加上邊上護花心切的JJ先生蔣桀站起來,廖元庭一時尷尬,且因為他身後還有一起過來的幾個豪門小夥伴,自覺在朋友麵前丟了麵子,立即說道:“阿挽,我們之間有誤會,當年我就說了,是那個Sayuri不要臉,她自己勾引我的,真不是我...”

邊上,李靜恩一時腦子沒跟過來,習慣性跟薑曳咬小耳朵,“Sayuri?小百合?這小三什麽品味阿...日係小森妹?你好冤啊,原來有個真小三啊。”

邊上的周生看李靜恩的眼神如在看一頭豬在薑曳跟阮挽身邊久,他都覺得自己是智商盆地了,差點忘了還有一個低穀呢。

薑曳本來就尷尬得要死,下一秒她卻驚呆了。

因為阮挽什麽也沒說,伸手摸了桌子上的一杯水,隨手就潑在了廖元庭的臉上。

眾人大驚,廖元庭也驚呆了。

阮挽捏著杯子放下,麵上冷厲,“第一,我最初也隻是答應跟你接觸,並未確定男女關係,你心裏有數,後來出事後我也解釋了,但因為你的胡攪蠻纏,導致很多人以為我隻是想撇清關係,這是我求學期間覺得最惡心的事。第二,當然,我惡心的隻是你,你先是兩麵三刀,欺瞞關係,到處騙小女生,事情敗露後反過來汙蔑別人勾引你,敗壞別人的名聲,為了確保這種汙蔑成真,還拉攏你那邊的小團夥到處傳謠孤立他人。”

“我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好歹有點羞恥心,看來並未。”

阮挽是什麽人啊,她還能撒謊?

在場的都不是等閑人,看廖元庭的眼神頓時冷漠厭惡起來,好幾個人放下杯子要站起來趕人。

“不是,阿挽,我沒想到你誤會我這麽深,看來你是被那個女人騙了,這種一年換好幾個男朋友的野雞你也信,其實...”

廖元庭眼中冷意,表麵卻欲辯解,卻惹怒了所有人。

就在氣氛即將爆裂時,薑曳忽然站起來了,一把按住了阮挽的手臂,“哎呀學姐學姐,別生氣,我沒事的,大家要以和為貴。”

廖元庭先是為眼前女人驚豔,但很快認出了人,震驚,“是你!”

他以前也不知道薑曳的真正身份,想著也就是家裏有點小錢的女人,畢竟薑曳在學校裏麵並不鋪張,雖然愛玩,但學業還挺優秀,沒想到在這看到對方。

他忽然意識到不妙,但還好薑曳要息事寧人。

正當廖元庭覺得慶幸的時候,薑曳抓了桌子上的一整個茶壺就朝他臉潑了過去,接著賞他狠狠一巴掌。

“死渣男,可算見到你了!”

還一年好幾個,她十年才八個,過分嗎?靠!

聲音太響了,外麵的人都留意到了,畢竟是玻璃牆,門又沒關。

薑曳都懶得廢話,打完巴掌後就要喊保鏢進來把人拖走,卻不想周生忽然一個眼神過去,“個死人渣,欺負我們姐妹,哥們,拿下!”

幾個哥們把人一把按下了,拳頭送了好幾個。

李靜恩最氣,顧不得自己主辦人的身份,狠狠給人踹了幾腳。

眼看著這個花廳裏一群人包圍過去,廖元庭的朋友們也不敢招惹,連連後退,而廖元庭害怕了,掙紮逃出去,逃出去後,回頭還朝薑曳惡狠狠道:“賤人,你等著,我...”

一隻大手突然從後麵扣住了他的後腦勺,將人單手狠狠扣板在了邊上桌子上。

砰然巨響,廖元庭腦袋嗡嗡嗡的。

他就跟小雞仔一樣被這人按著,手腳試圖掙紮,對方卻一把提住他的脖子後領,單手拖到邊上泳池...一把扔下去了。

水花濺起,眾人驚動,廖元庭狼狽不已,站起來後,看到站在水池邊上的謝律。

他震驚。

後者拉扯了下領帶,表情冷漠且不耐,什麽話都沒說。

廖元庭認出了他,驚懼不已,知道自己今天是送人頭上門,不能再待了。

他識時務,很快爬出了水池,正要離開,人群裏忽然有人一隻腳伸出來...勾了下。

啪!

廖元庭摔了個狗吃屎,他終於忍不住了,憤怒質問:“MD,你又是誰?!”

周嶼歎氣:“一個替那位好姑娘抄了兩年作業的同桌,不好意思,剛剛腳滑了,但主要是想攔下你,好告訴你路有點滑,以後好好走路。”

他的眼裏滿是厭惡跟冷意。

薑曳在國外的名聲,他在國內都聽說留學圈的同學說了。

一片狼藉,甚至影響到了國內,至今都有很多人在編排她,以訛傳訛。

背後定然有這人跟他朋友們的手筆。

若非她生性強大,背景也強,換做真的隻是家裏破產努力讀書的小姑娘,肯定已經堅持不住了吧。

這群二世祖...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