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曳是真心覺得這破案子沒法做了, 她想原地去世但凡這八歲小屁孩的心髒不太好,她人已經沒了。

但好像對方也差點沒了,兩人都嚇得反射性後退好幾步。

就跟倆刺蝟在一個地道裏相遇後互相忌憚對方身上的刺似的。

通風口黑暗, 薑曳是真的差點以為這個披頭散發腦袋小小, 臉上也有些髒汙的人是田老奶奶了, 但很快因為下麵燈光亮起,有光度從通風口麵板縫隙照耀進來而看清對方。

女孩?那個許隆家的六歲小女兒?叫什麽許萌萌?

這是玩家嗎?

也沒時間交談了。

薑曳震驚後立馬反應過來, 立馬後退, 且抬手示意....

對方懂了,立馬爬了過來, 兩人前後躲入下麵光度找不到的地方...砰!!一顆子彈爆破了麵板,就在剛剛兩人在的地方。

躲入水泥石做低的空間後, 兩人暫時鬆了一口氣,對視一眼,表情有些複雜。

這裏也不是能說話的地方,而且她知道痦子男絕不會善罷甘休,肯定很快會想到法子對付他們, 比如...

薑曳很有危機感,預判了下,決定得盡快離開通風口, 於是回想了下整個通風口的布局, 暗想:她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比這悍匪更早到這公寓,知道它的布局。

對了!

薑曳朝許萌萌打了一個手勢,讓她跟自己來, 後者看了她一眼, 點點頭, 於是跟小倉鼠一樣跟在她身後, 兩人輕手輕腳爬在通風口中,拐過一個又一個的岔路,甚至往下。

而此時通風口一段入口內,痦子男拿了一些東西,然後點燃焚燒它們,再用小吹風機把煙吹進去...

煙霧飛快吹入通風口中,但他沒聽到咳嗽聲,不由眯起眼,眼中暗沉。

跑了?

“追!”

他們一追,也才有了後麵到六樓對上下來的莊素靈等人一幕,混亂中各自逃散,但此時...

當薑曳跟許萌萌聞到一股子煙味,被逼得差點咳嗽不已,但他們忍住了,怕被悍匪聽到聲音。

MD,這是悍匪嗎?太缺德了,能不能有點江湖道義?!

於是活生生忍到出了通風口,砰砰砰,擊打破開一塊麵板後,薑曳先踩著下麵的冰箱頂下去,而後在下麵伸開手,十分紳士風度道:“快下來,我抱你。”

許萌萌又看了她一眼,遲疑了下,還是往下試了試...

“算了,你也不輕,你自己下來吧。”

薑曳掂量了下女孩的體重,光速放棄了,惹得許萌萌一度無語。

渣男?

兩人輕輕爬了下去,到了地上後,薑曳還想說些什麽,就見女孩去翻找廚房的東西了。

自然不是餓了,薑曳看出她在找材料,想製作一些殺傷性武器?

但他們的時間不多,現在主要是要節省時間盡快逃出去求救,找一些東西無非是為了自保。

“他們很快就能追下來,而且我懷疑一樓很可能被他們鎖住,我們最好不要冒險去一樓大廳,可以嚐試走一樓後院,那邊是木門,邊上是玻璃窗,除非他把窗戶釘死,不然咱們可以試著破窗出去,但前提是給我們足夠的時間。”

如果他們兩個是成人,給個幾分鍾也夠用了,可他們是小孩,不管是力氣還是操控工具造成的效用都遠不如成人,而且那窗戶有點高,他們還得爬上去,所以要破窗的可能性小了很多,需要更多時間,可一旦他們開始嚐試,動靜太大,對方很快就能精準追到他們。

所以...得先讓對方無力追殺他們才行。

薑曳壓低聲音說著,往外看著天花板上的裝置,確定可行後,一邊踮著腳尖從廚台上抱下一桶植物油。

許萌萌不說話,隻是順手拿下了辣椒油,示意薑曳擰開植物油的蓋子。

薑曳朝她豎起大拇指。

兩人動作迅速,有什麽拿什麽,而後看見邊上是一家玩具店,裏麵有一些氣球,薑曳來勁兒了,她飛快爬上了通風管道,跑進了隔壁玩具店,從裏麵打開門,拿了東西出來,跟許萌萌飛快布置後,接著薑曳似想到了什麽,“你的亂發能紮起來不,我給你紮。”

許萌萌冷漠瞧她,終於開了口。

“不用,我自己來。”

後來兩人就躲了起來。

其實前後也就十幾分鍾,很快他們就聽到樓梯口那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痦子男來了。

二樓是玩具城,下麵一片寂靜,痦子男手握槍支,速度雖快,但動作很輕,而且這次他沒有開燈,而是貼牆往下移動,銳利目光盯著玩具城,借著外麵大窗戶照進來的一些打雷光度,目光所及,這個占據一整個樓層玩具城不下幾十個項目,各種玩具琳琅滿目,他掃過了一個有一個的店,企圖找到目標。

此時,躲在一個推輪小車後麵的兩人心髒像是被石頭壓著,又像是被石頭壓著的孫悟空,極想跳出去,但跳不出去,連呼吸都得死死壓著。

對方有槍,隻要他們的計劃出一點點錯誤,他們就玩了。

當他的腳踩到地麵。

那一瞬間他就駭然了,但根本由不得控製,靴子踩到了食用油,在光滑的地板如同彈珠滾地,就一下,他整個人滑倒,直接潤入一大片的食用油區,身上沾染了大量的食用油。

砰!!

一股子辣椒油的味刺鼻而來,不等他爬起,拐角躲著的薑曳就把打火機啪一下點燃扔了過去。

走你!

火焰點在對方身上,蹭一下就一片火點燃了,火焰順著衣物跟沾染的食用油熊熊燃燒在他身上。

痦子男驚恐駭然至極,試圖逃出油膩膩的油區,但此時,他看到那倆小屁孩用力推著一輛裝滿了氣球的小車......

他反應過來了,一手拿著槍胡亂扣動扳機,準頭就不管了,是想嚇住那倆小孩,一邊試圖滑出油區。

但來不及了,薑曳兩人跟玩冰球似的,助跑推力後,那小車自己滑動了過去,直接撞在了痦子男身上,同時,子彈飛射...砰砰砰,好幾個玩具被打爛,但兩人反應機敏,仗著個子小迅速躲入了邊上的機器後,而後靠著射擊盲角飛快狂奔...

痦子男身上滿是火焰,痛苦中,他忽然想到這到這些氣球如果是懸浮的,那好像不是什麽普通氣球,他進攻了,滑倒在地後不顧一切用射擊那些氣球。

砰砰砰!

氣球被轉眼射破了好幾個,但小推車開始撞了過來,火焰接觸到那小車上剩下的幾個氣球。

這些都是懸浮的氣球,氫氣球。

所以...痦子男果斷趴臥在地。

轟轟轟!

一群氫氣球爆炸了。

他的身體被火焰跟爆炸吞沒...痛苦讓他發出小龍蝦入油鍋一樣的身體反應,扭曲,掙紮...一如當初莊素梅被他活生生挑掉眼珠子。

生不如死。

他慘叫著,火海即將蔓延時,上頭的自動滅火裝置感應到火情,開始滴滴作響,接著灑下水來...

薑曳知道那個人有一定概率不會被炸死,因為她知道那上麵會有自動滅火灑水裝置,雖然很遺憾,但沒辦法,這裏可不能燒起來,不然整個網摘公寓發生火災,裏麵的人萬一受困死去,她跟痦子男這些人沒啥區別。

反正至少現在重創了痦子男。

他不死也殘了,而且那把槍基本也廢了,最重要的是感應到火情後,它會發出警報聲玩具城投入很大,許隆這人有生意頭腦,在這一塊舍得下資本,畢竟一旦燒起來,玩具們不禁燒,他得破產,所以他引入的設備在這個年代還算有點作用。

你看現在,尖銳的警報聲就響徹了房源十裏,這也等於報警了吧。

一樓,兩人跑得飛快,薑曳很快帶著許萌萌找到了後院小門,也看到了窗戶。

既匆忙又謹慎地找了一會,兩人分別拿了小羊角錘跟一根棍子,又努力搬動椅子跟桌子。

MD,這小短腿!!!氣死人了!

兩人累得不行,但都不敢停下。

“快!他至少還有一個同夥!”

薑曳氣喘籲籲爬上桌子,一邊拿起羊角錘敲擊著窗戶,窗戶玻璃被敲裂開,兩人正要用棍子捅開。

嘎嚓!

兩人忽然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而後還有牆壁上隱隱瞧見的拉長身影。

薑曳的心髒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別動,兩位小朋友。”

“我最喜歡小孩子了,可不想殺人。”

薑曳不得不放下羊角錘,轉過身來,看到對方樣子的時候,瞳孔微微震動。

對方是個死胖子沈奎。

薑曳兩人被帶到了二樓玩具城的雜物間。

這裏本來就是沈奎的房子,每一處他都知道,就算賣給了許隆,他也很清楚這個雜物間很適合關押且拷問......

門啪嗒一關,反鎖後,兩個小孩子孤立無援地被他逼到了角落。

兩人都沒有叫喊哭鬧,而是乖乖站著。

薑曳知道對方現在不殺他們,就說明他們還有價值。

雜物間一片死寂,沈奎這個意外中的意外沒了半點之前孬種頹廢的樣子,反而一派精明跟殘忍,笑著誇了他們。

“真厲害,這個年紀就這麽聰明。天才啊。”

薑曳有些怯弱跟難以置信,“你是壞人?”

沈奎:“不,我是好人。”

薑曳:“那你為什麽......”

沈奎歎氣,“因為你爸爸啊。”

薑曳震驚。

這個案子果然最大的特點就是轉折,她好幾次都沒想到劇情變化。

所以沈奎認識吳州?他也是悍匪之一?為了拿120萬美金的鑽石?

這個年代的120萬美金的確是一筆巨款,畢竟現在山市跟L市的房價也就兩千出頭,你知道120萬美金能買多少套房子嗎?能讓他們幾個大半輩子躺著不用奮鬥嗎?

但凡開個小店都能衣食無憂。

所以他們殺了這麽多人,就為了這120萬美金,可現在...它不見了!

薑曳不敢說自己壓根不知道那些鑽石藏在了哪裏,因為說了很可能就沒存活價值了,那得死扛著不說,被折磨?

挖眼什麽的,她承受不來啊。

薑曳心裏急死了,臉上也就真出了汗水,驚恐不安。

沈奎很樂於看到她這樣一麵,笑眯眯道:“小朋友,你還小,還不知道錢有多重要,它隻有放在大人手裏才有用,你死藏著這個秘密有什麽用呢,多少人會找到你,會傷害你身邊的人,你不害怕嗎?”

說著,他把槍對準了薑曳身邊的小女孩,“你告訴我,你就可以帶走這個可愛的小妹妹,好不好?”

薑曳呆了了下,下意識說:“我 ,我帶走她幹嘛,她又不是我小媳婦。”

許萌萌:“?”

沈奎:“...”

沈奎被逗樂了,正要開槍讓薑曳吃下疼,薑曳忽然說:“那個家暴男,就是那個姓田的,他偷摸進小姨家,就是為了偷鑽石嗎?”

其實並不是,但她在故意擴張話題,拖延時間。

沈奎皺眉,“那個廢物?那倒不是,不過一個死人也不重要,時間緊迫,小朋友你很聰明,但千萬別...”

砰!!!

一顆子彈射穿了薑曳的小腿。

薑曳疼得直接跪下了,邊上的許萌萌臉色大變,但身體不敢動。

薑曳跪在地上,手掌捂著中槍的小腿,身體也蜷縮起來,因為疼而哭起來...哭聲特別嬌氣,惹得許萌萌看了她好幾眼。

而沈奎往槍口吹了一口氣,道:“別把我當傻子耍,不然我把你的小姨拖過來,擰掉她的腦袋,讓你再哭大聲點?”

他的脾氣暴怒異常,陰晴不定,很符合吸毒者的反應,薑曳知道給她的機會不多,因為這人很可能因為失去耐心而直接殺了她跟許萌萌。

“別,不要,我小姨是無辜的。”薑曳抬起頭,十分慌張,帶著哭聲,似乎崩潰了似的,咬咬牙,最終說:“我隻知道爸爸回家後好幾次對那枯井做工,媽媽問他上上下下折騰什麽,他說要試著讓枯井重新啟用,可後來也沒見可用,但我幾次跑過去玩了,所以才知道下麵可以躲人。”

她故意提起枯井,而後觀察沈奎的反應,沈奎愣了下,“枯井?你家的?”

薑曳心裏微微咯噔,但還是道:“是,我家那邊,但我不知道警察有沒有搜過那,他們也知道鑽石的事,還有我隻記得這件事,其餘的,我爸爸幹了什麽,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做啥啊,難道他上個廁所,我還能懷疑他在馬桶裏麵藏鑽石嗎?”

沈奎表情陰晴不定,“小朋友很聰明嘛,這半真半假的,我都不好直接殺你了哪怕我已經知道枯井。”

他似乎在猶豫,而在他猶豫的時候,薑曳因為太疼了,在血泊中哭了出來,“好疼...爸爸其實還給了我一個鑰匙,就是,就是我脖子上掛的這個,好像是開什麽,開什麽東西的...叔叔,我真的沒有騙你。”

沈奎仔細一看,還真看到薑曳脖子上掛著的一個鑰匙,他眼底一閃,直接起身靠近欲拽下薑曳脖子上的鑰匙項鏈,剛拽下他就發現這玩意塑料質感。

倒像是個玩具...不對!

沈奎機警之前的那一瞬間,邊上的許萌萌從紮起來的馬尾辮裏迅速抽出一根廚房廚師平日用來殺魚的小針錐,剛猛且精準直接插進他脖子...插入且拔出,迅猛無比,接著飛快後退。

就聽到利落的噗嗤一小破皮且刺氣管的聲音,沈奎喉嚨蠕動,發出粗噶的聲音,身體近乎本能擺動槍把欲射殺兩人,但此刻,被射穿小腿的薑曳已經用另外的小腿發力,撲襲且用身體下傾的力量壓製他的手腕,接著頂扣了扳機,將槍口一扭。

砰!!!

子彈近距離爆發。

那槍聲讓薑曳的耳膜受創流出血來,身體也因為後座力而彈開...但沈奎胸膛震動,子彈從心髒射穿,直接攝入兩米高的天花板上,濺落些許漆粉末。

合作完畢,KO!

沈奎瞬間致命,而薑曳身體也撞到了邊上的雜物,一個箱子搖晃著砸下來,耳朵銳痛時,她眼看著箱子砸落...就要砸在她的傷腿上。

許萌萌用力拉了她的手臂,將人拖開...一箱子的酒瓶落地。

酒瓶崩裂碎片,酒水咕嚕咕嚕流淌出來,強烈的酒氣刺鼻,薑曳的傷腿避開了重砸,正要跟許萌萌道謝,忽瞧見門縫下麵有一雙鞋的影子...

她的瞳孔放大,一把抱著許萌萌往邊上臥倒。

砰砰砰!!!

子彈瘋狂射擊木門,很快門鎖就被射爆了,一腳踢後,木門被直接踢開。

屋外,跟痦子男同行的那個司機麵目猙獰站在門口。

他用槍口瞄準了薑曳兩人正要射殺。

“別殺我,我可以告訴你那一袋子鑽石的位置,你們不就想要這個嗎?”

薑曳目光往他身後飄了下,突然慫得特別快,迅速跪在地上舉起手來。

但這個司機現在情緒特別敏感,而且這邊動靜這麽大,他知道警察很快就會來...

“狗雜種,老子已經偷聽到你們說什麽了,枯井是吧,用不著你說了,去死吧!”

他這次十分幹脆利落,生怕像上次在吳家大院那邊一樣讓這小崽子使計逃了。

即將扣動扳機時。

一把刀從後麵紮刺而來,一把紮入了他的左胸。

是莊素靈,為了掩蓋聲音,她甚至光著腳,也是這司機太專注了,被薑曳吸引了注意力,加上外麵的台風聲掩蓋了動靜,他沒能察覺後麵黑暗中靠近的莊素靈。

但薑曳看見了。

而另一邊隱藏的秦帥速度極快,從黑暗中撲壓過來,將這個心髒被刺中的人直接按倒在地,而且按住了他手中的槍支,免得被他最後射出子彈。

製止了。

一切都還來得及。

薑曳跟許萌萌齊齊鬆了一口氣,而外麵的雷聲雨聲雖然還有,但不知何時開始已經開始減弱了。

就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一座公寓,一個晚上加一個淩晨,殺戮不休。

而他們僥幸生存了下來。

薑曳眼神有些恍惚,很久以後才感覺到腿上的痛。

“小姨...”薑曳哭了,而莊素靈匆忙跑來,一把抱住腿上滿是血的薑曳,哭著安撫他,“不怕不怕,小姨在這,越越不怕....”

此時外麵傳來警車的鳴笛聲。

你來?你總算是來了!

薑曳不是埋汰這個小副本的警察,就是忽然頓悟:不是每個副本都能有老林跟劉端他們這麽拚命且及時的,主要是台風天這種環境太限製了,直接導致了警方這個最有力的破案支援被剔除掉。

而這就是第三個案子提升後最顯著的地方隻能靠自己或者靠同伴。

明顯這一案的玩家作妖的不多,因為都意識到副本難度提高了,再作妖圖彼此魔方或者搶功勞什麽的,可是會死人的。

不管是秦帥還是許萌萌,但薑曳不確定許隆或者他老婆跟其他人是不是玩家。

反正...總算是結束了。

台風減小了,章合來之前,先是提心吊膽,怕有巨大傷亡,但真進了旺仔公寓,在樓看到了慘烈的畫麵後...

既震驚,又慶幸。

痦子男,溫宏偉,沈奎以及最後的司機張東來,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過薑曳被擔架抬出去的時候,看到了痦子男的屍體不由一怔,好家夥,這人死了?看表麵傷勢應該不至於被燒死啊。

直到她看到擔架下麵淌的血,再看他的身體他中槍了。

所以後麵他被射殺了?

她想到了司機張東來。

許隆夫妻倒是沒死,這兩人聰明,躲在了三樓賭場的財務室裏,那是他們倆夫妻的地盤,專門被設計過的,不說防彈,悍匪肯定是進不去的,但兩人也就是進去拿了一些裝備,正在三樓欲下來找自己女兒,結果就看到了警察來了。

溫妻中槍了,奄奄一息,但她找到了女兒,警察找到人的時候,她女兒正在拚命給她腹部止血。

薑曳等人被緊急送往醫院,而旺仔公寓很快被警察占據。

風停了,太陽還沒出來,章合等人從薑曳等人得到了信息後,徹查了整個公寓,尤其是沈奎的住所跟閣樓,很快找出了這個人過去的蛛絲馬跡。

吸毒的用具跟痕跡,以及...屋內還有不少女性的頭發跟私人物品,既有張麗的指紋,也有其他女性的。

對於一個的人來說這不稀奇,但稀奇的是他的衣櫃跟抽屜裏麵能找到一些珠寶首飾,雖然不是很昂貴,但對於女或者一般女性來說都算是昂貴的。

跟一個情夫或者嫖客而已,怎麽會將這些首飾留給他?

“我記得之前市裏是不是發生了幾起失足女失蹤案,最後不了了之?”

“是有,你懷疑是...?”法醫有所察覺。

章合很快嗅到了沈奎這個人身上複雜的罪惡,又想起莊素靈等人提及閣樓以前常鎖住,最近卻沒鎖...

他們立即直奔閣樓。

如果說溫宏偉這種租戶的殺人棄屍方式是分屍剁碎衝下水道,再把頭骨藏閣樓通風管道,那沈奎可以做的選擇就太多了。

要知道天台上麵還有水箱。

“田無逍無端失蹤,應該就是沈奎幹的,讓溫宏偉背鍋,找下屍體。”

警方徹查整個閣樓跟沈奎居所的六樓,連牆壁都拆了查看。

章合戴著手套來到天台,此時雨水減弱,天空見明,眾人都猜測水箱中有田無逍屍體所以分外小心翼翼,章合親自爬上扶梯,打開水箱大蓋子往裏一看。

裏麵的水幹幹淨淨,沒有任何雜物,更別提屍體了。

“咦?人間蒸發了?”

警察跟法醫們都納悶了,而且他們也沒找到關於那些失蹤女的線索,好像沈奎目前就單純隻是跟痦子男等人有勾結,參與了搶劫案,後逼殺薑曳他們...

就在章合等人一籌莫展的時候,醫院的薑曳卻剛被取出子彈,結束了手術,她疲倦中沉沉睡去,腦海裏想著的是:那老章魚隊長會不會記得去掀那三角屋頂啊。

那屋頂下底板可是木頭做的,貌似榫卯結構,可以拆卸的。

嘎嚓!

木板還是被拆下來,剛拆下來,一股子屍體剛死沒多久的氣味撲了過來,定目一看,擺在外麵的最先是兩隻腳。

警員抓住了田無逍的往外拖,屍體很快落地。

不知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

他趴在那死去的模樣莫名有幾分像他的老母親,隻可惜他的老母親是抓地勢,他則是跟死魚似的。

屍體經過幾個小時,氣味不重,屋頂頂板裏麵但更多的氣味還是來自陳年腐屍......

那扇形的頂板被一塊塊拆卸下來。

一句句幹癟的枯骨就這麽顯現眾人眼前,全都是女屍。

章合臉色陰沉沉的,難看至極。

“沈奎的毒癮應該是近期染上的,看他的體型就知道,溫宏偉跟張麗有染,合謀殺舒文,而根據調查以及溫妻提供的線索,溫宏偉跟張麗是這一個月才開始婚外情,這兩人也經常約在閣樓,恐怕沈奎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所以閣樓的鑰匙本來在他手裏,以前是一直鎖著的,後麵他故意不鎖,很可能早就想到把溫宏偉當作替罪羊。”

“不管是舒文夫妻的死,還是其他人的死,他都想栽在溫宏偉身上,好讓自己脫身。”

“其實主要導火索還是田老奶奶的似,讓一係列都成了一場契機,導致這些發生,不過我納悶的是他怎麽跟張東來等人合作的呢?又這麽巧,剛好是吳州妻妹的房東。”

“但很明顯,張東來他們能這麽快找到莊素靈跟吳越,肯定是沈奎告的秘。”

很多線索都連上了。

章合接到了山市趙漠的電話,兩人聊了一會,趙漠沉默了好一會,才說:“我們這邊剛跟港都那邊合作調查,發現當日搶劫的人雖然隻有四人,但經他們分析,認為這夥匪徒的背後必然還存在一個智腦,負責統籌指揮他們所有行動,比如他們殺何林的時候就體現了十分縝密的手段。”

“沒想到這個人是沈奎。”

章合也意外,“現在都死了,這些案子都差不多,就是有點嚇人,我們這邊還得處理下輿論,你們那邊怎麽結案?鑽石找不到了?”

“大概率找不到了,那吳越小朋友根本就不知道東西在哪,若非她聰明,吊著那匪徒,怕是早死了。”

“是很聰明,這孩子,雖然說胖了點,但身體跟腦子都很靈活啊。”

薑曳可算是被莊素靈各種美食食補好了,幾天後趙漠特地從山市來看她,隻瞧見這人臉盤子都圓了一大圈。

她更佩服了,真是個聰明又靈活的小胖子。

寒暄了幾句後,趙漠問莊素靈接下來什麽打算。

“現在都在住院,等過段時間出院了回去整理下東西,到時候就能賣就賣吧,大概率不會在這個城市待了。”

這種無妄之災,一般人都承受不起,畢竟背井離鄉放棄工作重新開始沒那麽容易,莊素靈能下這樣的決心,實在是很疼這個小外甥了。

趙漠跟莊素靈說了兩句,後來莊素靈被醫院的護士喊走簽署什麽,留下趙漠跟薑曳待在病房,薑曳一邊吃著蘋果,一邊跟她說話。

後麵薑曳問:“警察姐姐,那個被燒烤的痦子男,他怎麽死的?”

正在削梨的趙漠眯起眼,抬頭看了薑曳一眼,“被射殺的,查了子彈的歸屬,是張東來的槍。”

薑曳恍然,也算落下心中大石,看趙漠削玩了梨,伸手去拿,結果對方自己吃了。

薑曳:“?”

不是,你來幹嘛的,是來看望我的嗎?

你真的是我見過最不可愛的警察姐姐!

不過,薑曳把蘋果核扔進了垃圾桶,又問了一句,“姐姐,黃克功是誰啊?”

趙漠抬頭,看到薑曳拿出了一樣東西。

半月後,薑曳出院了,這棟房子的所有房間幾乎能掛賣的都掛了,不過大概率都賣不出去。

薑曳倒是對凶房這些的感覺一般,“小姨,如果虧太多,就別賣了吧,這世上哪裏有鬼,活人最可怕。”

“而且你工作這麽好,突然辭了可惜了,我是沒關係的。”

莊素靈摸著他腦袋笑了笑,“也不是,就是覺得發生太多事情了,想換個幹淨點的地方。”

“對了,我們商量過了,大家也算共甘共苦過,以後散了就很難見麵了,打算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吃個飯,然後再搬走,你們幾個小孩兒有大餐吃了,開心嗎?”

“可是我最近都沒啥胃口,等我傷完全好了,估計就能吃好多東西了。”

路上說著話,出租車就把人送到地方了,這裏附近的人最近都盡量少過來,不過隨著日子久了,警方通報結案,知道跟鬧鬼無關,主要是人禍,人一旦承擔不起離開的成本,最終還是會慢慢回到這裏。

也許這旺仔公寓也會迎來新的住戶。

搬家沒那麽容易的,半個月也有人磨磨蹭蹭的,比如溫妻這些人,得處理好各種事務,把資金準備好,租到其他地方,否則根本沒有換地方重新開始的希望。

不過畢竟劫後餘生,大家還是挺開心的,大人們忙著買菜做飯,打算在莊素靈家辦一大桌,薑曳跟許萌萌以及溫家女孩本來在玩遊戲。

主要是...給洋娃娃換衣服的遊戲。

許萌萌好像很無奈,但還算配合,就是感覺跟上刑場似的,薑曳一開始很鄙夷,“我是男孩子欸,我不玩這個。”

我都三十了,怎麽玩啊!不玩不玩!

溫家女孩弱弱道:“可是我們也沒有賽車啊,你不會玩的話,那我跟萌萌妹妹自己玩。”

“什麽叫我不會玩,我會!”

薑曳鼓著腮幫子,好勝心一下子就上來了,開始給仙女芭比脫衣服...“我跟你講,這世上沒有比我吳越越更會給仙女打扮的小哥哥了,我的審美天下第一!對了,褲衩在哪?仙女的褲衩呢?”

給他們送水果的莊素靈:“...”

許萌萌:“...”

不遠處的秦帥:“...”

後來薑曳跟許萌萌被秦帥叫到了小房間,後者關上門,雙手環胸,翹著腿,開口說:“兩位厲害啊,既能辦悍匪,裝小女孩裝得這麽好。”

玩家小會議?

薑曳貓到門上,看了下外麵,沒人偷聽,這才回身過來,板著臉坐上椅子,露出了比秦帥更強的氣場,“有事說事,別讓人懷疑。”

這人本來就沒搞好人設,現在還這麽大膽子召集他們,也不怕被人懷疑。

估計他若不是跟莊素靈配合,恐怕還救不了他們。

還是小姨媽靠譜。

秦帥聽出了薑曳的嫌棄,微微黑臉,但也知道這個小男孩挺牛逼的,不敢招惹,於是緩和了下語氣說:“現在都一個半月了,咱們還沒結束任務出這個世界,是不是因為鑽石沒找到啊?畢竟這些壞人都死了,說起鑽石,那就是你那邊的事了,吳越越小朋友。”

許萌萌對他公然提起任務跟世界有些不滿,皺著眉,眉宇間散出冷氣,但並未說什麽,倒是薑曳睨了他一眼,“我不知道,看警察調查吧,本來這個的線索就很少,我又不能讓我爸起死回生。”

秦帥有些不滿,還想再問。

許萌萌忽說:“比起我們兩人的小孩身份,你是大人身份,行動自由不受限,你是想打著為任務著想的理由套出線索,自己過去找到鑽石拿任務大頭吧。”

“算盤這麽響,當我們聾了嗎?”

“她真有線索,告訴警察不行,非要跟你說?”

許萌萌覺得這次會麵簡直無聊,直接拉開門出去了,氣場強得很,秦帥震驚,又看到另一個矮冬瓜慢悠悠來了一句,“秦帥哥哥你別生氣,萌萌妹妹主要走暴力蘿莉路線,不像我,我這人一向很好說話的,所以我不會生氣。”

“但你要是動歪心思,兩個城市的刑警隊長都會懷疑你哦,因為前些天我就說過這個案子很可能還有嫌疑犯,至少我覺得我爸突然能藏起鑽石,肯定有同夥幫忙尤其是一些看起來怪怪的人。”

“當然啦,我是為了帥哥哥你才撒謊的呦。”

薑曳這人心眼子賊多,看凶手都伏誅了,但案子還沒結束,就怕遭了其他玩家暗算,畢竟這個案子她是小孩子,腿還受傷了,簡直太好對付了,可不得留著一手,所以故意跟倆隊長說了這麽一嘴。

但凡她出點事...嗬嗬噠。

秦帥心髒倏然一冷,而後看著這個胖嘟嘟的矮冬瓜跳下椅子,拉了下短褲,拉開門還回頭朝他做了個鬼臉,後麵才走了出去。

他黑下臉,咬了下指甲。

不好搞啊。

吃飯的時候,薑曳簡直是所有大人的小寶貝,又可愛又聰明,還能來事,一口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的,尤其是對秦帥,滿口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哥哥你撲倒那個壞人的身姿可真帥!”

“我長大了要像你一樣當個大英雄!”

秦帥擠出笑臉,忙說自己受之有愧,然後看著這小胖子端著果汁滿口社會氣,“哥哥我幹了,你也幹了吧,不然就是不給我吳越越麵子!”

秦帥看著倒滿的紅酒,一臉懵逼,但邊上的許隆等人一直在勸酒...

他恨啊!

艸,這小戲精!

眾人吃飽喝足,不知是喝酒了還是啥,竟一個個都有了虛弱困倦之意。

也不是昏迷,就是沒有力氣。

薑曳撐著腦袋,有些懵懂,看著眼前這些人,思維有些渙散,但手掌不由抓緊了桌子。

怎麽回事。

她沒喝酒啊。

而且她明明警惕了的,怎麽還...中招了?

薑曳試圖站起來,但還是失敗了,秦帥跟許隆也是,都疲軟坐在椅子上,當時他們的表情是驚恐的。

更驚恐的是一個人站起來了,拿了切牛排的鋒利小刀,隨手一劃。

出人意料,又隨心寫意。

秦帥的脖子滋一下噴射出血來,噴了對麵的薑曳一臉,也染紅了桌子上的許多飯菜。

滾燙無比。

然後,握著小刀的人走到了薑曳身後,摟住了她的身體,用刀子抵住她的脖子。

“小越越,我看你晚上小心翼翼的,什麽都不敢吃,還非要等我吃了才肯吃。”

“你是早就懷疑我了麽?”

“小姨有哪裏讓你不喜歡了嗎?”

纖細的手指柔軟撫過胖臉頰上的熱血,塗抹在她的耳朵跟脖子上,在薑曳耳邊說的話那麽溫柔,又那麽殘酷而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