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說要搜, 還能不給搜?

其實但凡周敗類不在場,楊振作為當地NO1的鄉鎮企業家也能找路子轉圜一下,能壓就壓, 這在80年代不奇怪, 可這次不行了。

薑曳看老林很強勢的樣子, 驚訝的時候,隨口聽楊家工坊的人說了一嘴才知道劉端是他徒弟。

所以呢?

劉端是警局局長的兒子, 家裏世代從警, 但凡劉端堅持要查的案子,上麵根本沒啥壓力, 加上老林也是個經驗豐富的牛逼老刑警,宛若掃地僧, 這倆組合絕對王炸。

薑曳秒懂,暗自嘀咕也不知道第一案的劉端是不是警二代,但反正這次突然派來兩人,周敗類也許也是用了點心的吧。

他,是有備而來?

薑曳思索時, 眾人都不得不出了房間,警察也不許他們再在屋內搗鼓什麽。

目前看來,看似懷疑目標是同為劇組的眾人, 實則老林最懷疑的是楊家人, 因為這個房子太有問題了。

查的不隻是房間裏的人,還有房間。

楊振可能也察覺到了,不得不解釋道:“阿sir, 我們家這老宅子之所以這麽建, 其實您可以從縣誌上找到的。”

老林正在查左邊第一間, 聞言挑眉, “縣誌?”

楊振:“我爺爺曾經經營過礦場,就是楊梅林西郊那邊的礦場,當時賺得不錯的,但他那個年代太亂了,先有內亂來自西邊的土匪過來占山為王,四處打家劫舍,一度想要霸占過礦場。”

老林年紀也就跟楊振差不多,自然對他爺爺那一輩的事不是很清楚,而且他不是當地人,世代在縣城那邊,所以此刻有些恍然,邊上的管家也補了一嘴:“那時候土匪可凶了,搶了我們村好多錢跟婦女,後來我們實在受不了了,還是楊老爺子組織民兵自發抗敵,當時這間房子建起來就是為了對戰用的,一開始先在各個房間位置射擊,後來躲起來,把不知真相的土匪引進來,通過內部的過道作為秘密移動的場所,殺了對方措手不及,後來全滅了這夥土匪,我們大獲全勝!對了,書房那個小窗口一開始可不是作為書房通風用的,而是為了遠程射擊......”

沒想到有這過往。

薑曳一想,覺得這個說法應該是真實的,因為很容易就能驗證,而且當時的年代史實這種事並不少見,全國各地民兵四起,最主要後來還有那段抗戰歲月。

不過,還是有個漏洞。

老林也察覺到了,“原來如此,可你們這房子可沒留下多少彈孔等交火痕跡啊,後來和平年代翻修了?

“後來不是又來了死鬼子嘛,又打起來了,這哪裏打得過人家,房子都被快被打爆了,我爺爺他們隻能退守山林,被殺了不少人,礦場也被占了,後來還是八路軍打過來了沒掉了小鬼子。”

“我家也是從那一代開始敗落的,錢財都被搶走了的,可我們世代都記得這間房子救了我們楊家,也救了村子不少人,後來重建翻修的時候就依舊保存下來了。”

房子的建築理由很合理,無可挑剔,還有縣誌可以輔助,老林讓下屬打電話找縣裏核實,自己則是繼續查房間。

“那麽,出入過道入口的地方在哪?”

老林還沒找到入口,卻先攻略楊振,想看看他是主動交代還是撒謊。

楊振說:“按我爺爺告訴我的,隻有唯一一個在我房間,對了,我那個房間就是我爺爺還有我爹傳下來的族長房間,因為後來是作為逃生密道使用的,其他房間不可能全通,在翻修後就基本封死了,其實也沒啥用,後來我自己都覺得有點怪瘮人的,畢竟也怕萬一那天它裏麵竄出什麽人來害我,於是反而把我房間的那個用水泥封死了,你們可以去我房間看一下。”

劉端去看了,很快回來說的確如此,那書櫃很大很重,沒有什麽機關,而且地麵沒有搬運過的痕跡,佇立很多年,他跟其他警察搬開了書櫃,發現後麵的入口的確被水泥封死了,而且是好幾年前就封住了。

那現在楊振的說法是他們楊家沒有留入口,起碼他不知道哪個入口開封了,最重要的是他的爹是突發心梗去世的,很多事都來不及告訴他,他當時才十二歲,家裏還都是老太太操持的,有些秘密他根本不知道。

老林沒再多說,開始查各個房間。

薑曳聽了楊振的話,心裏略微沉重:楊振是不是無辜不知道,但他應該不會公然撒謊,搞不好這些房間真的都被封了入口。

後來,他們果然在一個個房間都找到了衣櫃,但衣櫃後麵的暗門入口都被封死了,楊振沒有撒謊。

兩邊房間是輪著查的,老林查這邊,劉端查那邊。

正好劉端查到薑曳這,打開了衣櫃後,他查看了衣櫃底板,看向薑曳,“衣櫃沒問題。”

挪開衣櫃後,後麵牆壁也有被封砌的痕跡,確實沒法出入。

但劉端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麽你們的衣櫃這麽空,沒有掛任何衣服?”

老林觀察到兩人關係不正常,但劉端沒那麽敏銳的眼力,所以此刻察覺到後,反而覺得奇怪。

薑曳早有了說辭,把小紅樓的事提出來了。

“當時我們都被嚇到了,衣服是隨便從衣櫃裏麵拿出來塞進行李裏麵弄過來的,那會太晚了,困得要死,也沒讓仆人整理衣服,就這麽睡了,到那屍體出來,我們都沒來得及讓人整理吧,不過也因為我跟先生吵架了...”

雖然真正的原因是她當時對臥室有很高的戒備,擔心衣櫃這些地方有入口,畢竟很多凶殺案出入口都是衣櫃書櫃這些地方。

劉端沒查出什麽,但他並不傲慢,還看了下床。

大床是木板下套貼著地板的,並沒有抬高,所以也不會鑽出什麽人來,這點薑曳在當晚入住的時候就發現了,基本小樓那邊跟這邊所有的床都是一個製式的。

當然了,劉端還是蹲下來用手指推按敲打了木板,發現木板挺厚,也很牢固。

就在劉端檢查完畢覺得這個房間沒有任何問題時,其他房間出問題了。

老林檢查了沈情壁等人的房間,本來都無事,具體情況跟薑曳他們房中差不多,也基本符合楊振說辭,查著查著就查到了林玉兒跟薑曳最後兩間房,薑曳那邊是自己徒弟在查,林玉兒這裏看著也沒啥問題但他正要打開衣櫃的時候,發現衣櫃把手內圈有些微摩擦痕。

他眯起眼,不動神色將拉把手的手指往內圈摩梭了下,指腹一下子就找到了裏麵的擦痕。

那是衣櫃把手的漆麵被用力或者迅速抽離什麽表殼粗糙且有棱角或者突刺的物體造成的痕跡。

而且櫃門兩扇分別有一個把手,兩個把手一起平行留下擦痕,隻能因為把手之間的內環空間曾插了一根橫條,它跟門拴一樣卡住了櫃門。

這隻能是住在這裏的人為了避免櫃子裏跑出什麽人來做的手段,但現在它被突然抽掉了,很匆忙,也許是因為知道警察來了,所以不得不抽掉。

那麽,裏麵肯定也整理過了。

老林轉頭看了一眼邊上站著的林玉兒,目光對視,本來一直很震驚的林玉兒臉上表情不露波瀾,但手指微微曲起揪著衣服,她很緊張,緊張到了極致,但老林什麽也沒說,轉過臉拉開櫃門,而後看著裏麵滿滿當當掛著的衣服。

掛得很滿,似乎沒啥問題,但問題在於它很淩亂內襯外套等女性素來有理有據分類分明的衣物此刻亂得不行,好像是一口氣掛好的,並不像正常的掛衣,畢竟前麵沈情壁跟肖然的掛衣就顯得井然許多,符合大部分女性的整理習慣。

但這也可能是性格原因。

是嗎?

老林想到剛剛觀察到屋子裏擺放行禮箱,以及洗漱間擺放茶杯以及其他私人物品的習慣。

四個主要女明星裏麵,那個看起來戲份最差演技最爛的薑曳是最邋遢的,且不擅收拾,頗有幾分大小姐的氣派,言語間總是習慣性提到仆人收拾這種活計。

當然,這也符合她現在的人設大佬的金絲雀,半山別墅能跑馬呢。

沈情壁也比較養尊處優,但在演藝圈摸爬滾打多年,哪怕她家境好,也吃了一些拍戲過程中嚴苛環境的苦,這個年代的女明星還沒有攜帶保姆團隊的習慣,自然很多事得親力親為,所以她的習慣也不錯,比較獨立。

其餘兩個女配就更不用說了。

四人裏麵,這個林玉兒是最愛幹淨且最自律的,當然也最窮。

這樣的人,不會這麽邋遢隨便。

所以,這些都是她匆忙收拾的,為了掩蓋什麽呢?

老林退開一步,對林玉兒和氣說:“林小姐,請把這些衣服拿出來吧,太多了,我不好搬。”

都是女性的私人物品,他當然不好搬,但也想看看她的反應。

“好。”林玉兒垂下眼,走過來把衣服費力又拿了下來,最後露出衣櫃**的地板。

老林探手進去,手指敲了敲,挺厚實,好像沒問題,也沒聽到空音。

但他手指磨蹭過衣櫃壁麵....尤其是下麵的木板。

指尖摸到了些微的潮濕。

有人用毛巾擦過了,而且是濕毛巾。

他歎口氣,又看了林玉兒一眼,這一次林玉兒臉色很難看,她不是蠢貨,已經知道這個老警察經驗老道,看穿了她的一切,她低下頭,眼睛發紅,可是禁咬牙根,抬起頭時已經恢複平靜。

四個演員裏麵,她的演技未必弱於女主,起碼能吊打肖然。

至於薑曳...那就算了。

那是個潑硫酸跟走秀式的演技黑洞。

但老林還是讓一個警員搭把手,兩個人合力將沉重的衣櫃挪開...當看到後麵的入口,這個警員發出驚呼聲。

這個動靜也引來隔壁劉端的注意力,他跑來了,薑曳也順勢趕過來,看到眼前一幕,外加她目光一掃,瞥過**那麽多衣服以及衣櫃把手上的細微環境......她飛快掃過林玉兒?

這姑娘腦子進水了,自己還給凶手找補處理痕跡。

難道是幫凶?

但也有可能是為了自我保護。

薑曳出於記憶裏對林玉兒的一些了解,很快收回目光,忽然在門口堵住了其他聞訊趕來的人,說:“先生說了,調查機密性,不要幹擾警察們工作哦,不然萬一泄露機密,咱們劇組嫌疑可就大了,人人都得細查背景。”

細查背景這四個字超有殺傷力,眾人都混娛樂圈的,大大小小的事經過不少,誰也不敢說自己是幹淨的,萬一被港圈那些狗仔知道,不死也脫層皮,所以這句話殺傷力很大,眾人紛紛退讓。

沈情壁跟黎陽也不例外,不過前者覺得黎陽的表情有點怪。

很緊張的樣子。

他們都是演員,對於麵部表情跟情緒洞察比一般人強多了,沈情壁察覺到這件事後,眼底暗了暗。

薑曳說完後,把門一關,對上老林等人的目光,她訕訕說:“先生投資了不少錢呢,如果這部電視劇出了問題,損失不小,我愛他,自然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所以,我希望兩位警察叔叔早點找到凶手。”

老林總覺得她有問題,可又說不上來,不過她做的事倒是有利於警方調查,加上他們這次沒有女警察,有個女性在能緩和林玉兒的緊張情緒,所以也沒說什麽,轉頭看向林玉兒。

“現在門也關了,我知道你們娛樂圈的人比較看重名聲,你有難言之隱,但你很清楚這個櫃子裏出入過什麽樣凶殘的人物,你現在保護了自己,可你也成為了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萬一對方要殺你滅口呢?”

林玉兒臉色頓時難看了,老林頓時語重心長說:“林小姐,我懂你,你是怕被你未婚夫知道後影響跟你的感情,可凶手如此殘暴,絕不會善罷甘休,我們找到了這個入口,對方肯定也盯上你了,隻有快點交代他的身份,你才能安全。”

他如此勸說。劉端在邊上也作保會保護好她,也可以作為保護證人盡量將此事隱瞞下來,不讓警方以外的人知道。

結果效果都不太好,因為林玉兒很清楚,他們的真心是好的,但這麽大的事,娛樂圈的狗仔肯定跟鬣狗一樣聞聲而來,她遭遇了什麽,肯定會被無數人議論,那.......

在膠著中,也虧得老林跟劉端脾氣好,懂得體諒受害人的苦楚,尚且忍著,換做其他警察,直接以她隱瞞案情且消除犯罪證據的理由把她押解起來審問了。

就在此時,薑曳忽然說:“我可以承諾,隻要你告知真相,我就把我的角色給你,就算這部電影拍不成,我也讓先生把我下部戲的角色給你。”

原本十分恐慌的林玉兒聞言忍不住抬頭,“你說真的?”

薑曳:“我當著幾位警察叔叔發誓。”

林玉兒擦擦眼淚,當即對老林說:“好,那我交代。”

老林跟劉端:“???”

薑曳內心微笑:麵對這種草根爬起來且耐心等待機會,勤勤懇懇鑽研演技、也在娛樂圈見過各種男人本性的戲癡,林玉兒怎麽可能在乎未婚夫對於所謂“清白”的取舍,她要的是永遠屬於自己的事業。

這點,從她一路上沒有提起任何關於未婚夫的事跡可見一斑。

林玉兒緩和下來後,老林沒有讓其他警察先進去查看,因為得先確定凶手的信息才好判斷,現在裏麵有什麽危險還不知道呢,不過他讓警員去做準備了,

“昨晚,大概因為一路行程特別累,又喝了酒,我睡得很死,迷迷糊糊中也沒感覺到什麽,後來我隱隱有種被...被鬼壓床的感覺,就做噩夢,太難受了,但我醒不來,等後來我清醒了,已經是早上了,因為早上不是我的戲,但我挺想學習下別人的演技,當時急了,想早點起來,卻發現身體很痛。”

頓了下,她低頭,“我是女人,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麽,後來脫掉褲子就發現自己被侵犯了,可我當時不理解,因為房門跟窗戶這些都是反鎖了的,對方是怎麽進來的,後來我開了窗戶,想著如果有動靜就大喊求救,接著開始查看屋內我也演過一些懸疑劇,第一個懷疑的就是衣櫃。”

“我打開衣櫃,發現衣服都在,沒被撩開過,我按壓了下衣櫃,發現木板挺結實的,本來放心了,可我很快發現下麵木板上留有鞋印。”

“灰塵不多,但有點水分。”

薑曳瞥過老林思索又欲言又止的樣子,當即說:“姐,你有沒有留下證據?”

水分?鞋子踩過水,那這個凶手可能去了洗手間洗了痕跡,記得清洗自己,那大概率也會清理林玉兒身上的痕跡。

娛樂圈的女性,又是生活在港圈那樣高度發達的大城市,並不像一般鄉下女子懵懂,畢竟80年代港圈刑偵局超級多,林玉兒知道薑曳的意思,沉著臉說:“沒有,我的意思是我身體被清理過了,連**都被他帶走了,所以我當時覺得很恐怖,第一反應就是逃出去喊人報警,可是很快想起如果我報警了,我的名聲也就沒了,這次演戲的角色也沒了。”

“我不像你,有很多角色可以挑,今年都過去大半年了,我才等來一部戲,而我已經不年輕了。”

“我沒得選。”

老林:“所以你清理了衣櫃裏的衣服,找到一根木棍橫插了過櫃子把手,以此堵住櫃門,裝作什麽也沒發生,想著自己吃下這個虧,熬過這部戲就好?”

“對,可我沒想到今天早上會有命案,周先生的司機會被殺害。”

劉端:“那你沒見過凶手的樣子,對他沒有任何印象?”

林玉兒搖頭,“沒有,阿sir,事到如此我何必隱瞞,我巴不得你們把他抓起來,畢竟我也怕被他害了,可是真的沒有印象...對了,我記憶最深的就是對方的身上有一股酒味,我醒來後,發現**也有股酒味。”

劉端扯了被子嗅了下,朝老林說:“師傅,確實有酒味。”

薑曳腦海一閃,貌似周敗類回家就洗澡了,身上沒酒味,這點她很確定,這廝還挺愛幹淨的,所以不管他後來出去幹嘛了又洗澡,反正暫時解除了對方侵犯林玉兒的嫌疑。

話說,周敗類的確不需要幹這種事,以他的身份,就是要潛規則沈情壁,後者恐怕也很難反抗。

那到底是誰呢?

薑曳說道:“昨晚我們大多喝過酒,劇組跟楊家人都喝了,但像你我這樣的,回去後基本都洗澡,不會帶著酒味上床,這個人還帶著酒味,那肯定回去後就沒有洗漱,同住的人可能會知曉楊家人那邊我不知道,但咱們劇組這邊,有條件單人居住的不多。”

劇組裏麵隻有三個男性有條件住單間,張晶,黎陽跟周敗類,不過周敗類這個特殊點,他直接跟薑曳屬情侶關係一起住,至於其他人都是至少三個人一起住一個房間,畢竟都是打工上班的,或者一般的演員。

其實這就已經有調查篩人的條件了,現在老林思維很清晰,將一共九個警察分派三批。

第一批去搜查昨晚吃酒席人員的情況,且查找對方住所是否有通道,確定嫌疑人。

第二批就是他自己帶人進去密道查看情況。

第三批是劉端帶人去查司機的第一死亡現場。

其實警察遠遠不夠用,設備跟刑偵手段也不夠先進,不像港都那邊簡便,老林也是迫於無奈,薑曳理解,所以預判到調查的時間會拉長。

老林進了密道後,還讓人測試下在裏麵呼喊後發聲會不會被外麵聽見,接過發現隔音效果很牛,楊家以前是大戶,這錢花得值,至於劉端這邊讓眾人不要外出,待在各自房間,至於林玉兒,則是先分配到肖然那住著。

因為檢查過了,所以這些房間暫時還是安全的,眾人隻能待在房間,薑曳自然也如此。

不過在劉端離開前,她特地把他拉到角落,告知了自己那晚聽到腳步聲後有爬起來往外看過主樓朝外的一麵,沒發現什麽情況。

“至於湖泊跟停車場那邊,我就看不見了。”

薑曳回到房間後,很快周敗類就來了,他一回來就感受到眾人緊張沉悶的氣氛,不少女性都被嚇到了,不安得很,有些人還嚇哭了,拿著破手機各種找信號要給家人打電話。

他加快了步伐,一開門,正瞧見自家的金絲雀正在收拾東西。

“你做什麽?”

“準備跑路啊,不管能不能找到凶手,咱們都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警察也沒權力吧。”

“是沒權力,那你覺得警察能查到凶手嗎?看你的樣子,好像胸有成竹。”

周敗類脫下西裝外套,一邊解下襯衫袖口,戴著眼鏡的雙目盯著她問。

薑曳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誒,先生說啥呢,我一個初中都沒讀的文盲,哪裏知道這些,不過看著那位老警察挺厲害的樣子,那先生你覺得呢?”

周敗類取下眼鏡,按捏了下鼻梁,說:“剛剛我看到劉警官往停車場去了,估計要查我的車,你要不要一起?”

喊我做什麽?我又不愛看熱鬧。

通過當前一些線索的梳理,以及猜到車子是第一案發現場,以及她親眼見過屍體的脖子傷口,薑曳的確已經猜到凶手是誰了,所以才略微放鬆,打算卷鋪蓋回80年代港圈溜達下,就當領略下複古風,順便去追下曾經的她的偶像們。

哎呀,想想就興奮,不知道這個時期的王祖賢跟林青霞多美,哈哈哈。

但她也怕有意外,去看看也好。

劉端找到停車場,一來有薑曳的提醒,二來他也有跟薑曳一樣的思維邏輯。

那個司機如果發現了過道,跟凶手有過追逐,很可能出於恐懼跟謹慎,想要開車逃走,那作為周嶼的司機,他手裏有鑰匙,肯定會選擇開走周嶼的車子。

劉端走過停車場的時候,路過湖邊,跟要先帶屍體回所裏再仔細解剖檢查的老法醫打了招呼,而後他去停車場,老法醫則是坐著車出了工廠,但他們不知道剛出工坊沒多久,就在外麵的小道上,他們這輛車被攔住了。

前頭跪著一個婦人,就那麽衝出來杵在那,直喊著救命。

司機被嚇得夠嗆,及時踩了刹車,卻見那婦人一看車停了,卻還不肯走,老法醫詢問出了什麽時候,一開窗卻瞧見後頭的岔路出現一個中年男子,他拉著板車氣喘籲籲橫在那婦人邊上,接著拍打車窗求救。

“救命,救命,幫忙救下我的兒子,我兒子發高燒,我實在沒辦法了,求您了。”

倆夫妻跪下了,被司機怎麽勸怎麽罵都不肯走,非要他們幫忙把兒子載到鎮上醫院,他們這邊村裏沒車......

鄉下地方,哪裏有什麽人家有車,可能方圓數百米也就楊家工坊有車子,畢竟運貨有貨車,一些偏遠人家連三輪車都沒有。

司機無語了,“我們是這是運送屍體的,楊家工坊出命案了,怎麽給你們送兒子!你們去工坊那邊借車。”

一聽是運屍體的,倆夫妻當時表情就不對了,滿嘴喊著不是警察嗎?

不過因為剛剛老法醫拉下車窗看情況,被那男子瞧見了,見他穿著白大褂,以為他是醫生,這下不管了,非要他先下車看下。

老法醫:“???”

不是,我看死人的法醫啊。

不過到底也是學醫的,醫者父母心,看這兩人死活賴著不走,加上板車上的半大少年也確實可憐,他就跟司機說了一聲,扶著車門下去了,看著少年一會,發現他麵色潮紅,手一摸,特別滾燙,顯然發高燒,搞不好39或者40度都有了,就算是開車去鎮上也有一個小時多的車程,更別提推板車了,也難怪倆夫妻急成這樣。

“怎麽燒成這樣的?突然還是感冒?”

“不知道啊,娃昨天下午就說難受想吐,還頭疼,但後來好了一些,吃了一些飯就睡著了,我們忙著做工也沒太在意,今天早上他忽然嚴重了,開始嘔吐。”

說到嘔吐,這少年忽然身體抽搐起來,接著腦袋一歪,嘴巴嘔吐起來。

司機看著都嚇到了,而老法醫吃了一驚。

這可不是一般的發燒感冒,倒像是...

他手指微微抖,再轉頭看倆夫妻,發現倆夫妻臉色也有點不正常的潮紅,尤其是那婦人,嘴唇蒼白,顯然在強忍著。

難道?不會吧!

他忽然肅正了表情,冷冷道:“說實話,到底怎麽回事!你家還有沒有其他人跟他症狀差不多?還有他到底為什麽發病,發病前都做了什麽,都給我老老實實說,不然你們全家一起死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倆夫妻表情頓時變了。

停車場這邊,劉端用找到了周敗類的車,車內很快找到了痕跡。

鞋子踢蹬後,鞋底的塵土剮蹭很多在車墊上,而車座的坐墊也滑溜了,更重要的是方向盤上查到有一滴血跡。

周敗類跟薑曳過去的時候,劉端已經檢查完畢,確定了司機在駕駛座上被殺,都沒打鬥痕跡,看來是被偷襲了。

後座。

劉端打開後座座位,並未發現留下什麽痕跡。

對方出手幹淨利落,從老法醫那邊告知的傷口看,大概可以判斷是從後麵利刃割喉。

“喉嚨上還找到棉布按壓後的痕跡,說明對方用了棉布吸血,所以車內留下的血跡很少,出手快狠準,而且好像事先判斷到他要開車逃走似的。”

劉端覺得不對勁了,如果按薑曳跟沈情壁的說辭,這個凶手跟司機前後追逐,彼此距離不會相差太多,而且大概率是凶手從林玉兒那裏出來後,恰好撞上了跑進密道的司機。

見薑曳來了,劉端又重複問了夜間聽到的聲音,薑曳自然確定了自己的回答。

周敗類得知情況後,淡淡道:“他的體能很好,否則也不會選為我的司機,甚至某種意義上他也拿著保鏢的工資,所以他跟凶手如果撞上了,直接搏鬥都有可能。互相追趕下,如果他是被追殺的,能逃出房子,第一時間哪怕想著開車逃走,也不會蠢到連叫喊都不會,畢竟被追殺的人第一反應是讓別人來幫助自己。如果他是在追凶手,那也不至於讓凶手甩開這麽老遠,因為找不到凶手而想著開車逃走......這從體力上不太可能,當然也不一定。我隻是納悶,凶手是怎麽判斷他一定會開車逃走的?”

不管凶手是被追還是追人,都沒有足夠的反應時間跟能力,除非....

“有沒有一種可能有兩個人啊,他有一個幫手。”薑曳顫顫悠悠在邊上詢問。

她現在確定周敗類就是玩家了,他在引導警察認定那個侵犯林玉兒的人是被司機追捕的。

劉端等人也在作此假設,如果當時有第三個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司機追著,那這個人完全有著上帝之眼,知道兩人的追討路線,也認出了司機,當看他們往湖邊那片跑的時候,這個人先一步跑向停車場找到車子進入躲起來,然後在司機上車後直接殺了他,而後就近將屍體沉湖處理,隻是這人不知道劇組的演戲安排。

“所以這裏也可以從側麵說明凶手兩人都不是劇組的人。”

那大概率就是楊家人了,本身密道的秘密,外來的劇組就不太可能知道。

而且.....

劉端試著自己進去躲在後座,發現不行,首先要臥倒,讓上車的司機察覺不到後麵有人,一個成年男子就算臥倒,體格也很明顯,加上楊家這邊裝修不錯,到處都有路燈,成年男子太難偽裝了。

但女性就不一樣了。

薑曳已經猜到了殺司機的很可能是一名女性。

周敗類忽然對薑曳說:“你身體瘦,進去躲下看看。”

啥意思啊,不怕把我搞出嫌疑?

狗男人!

薑曳掃了他一眼,乖巧進去,先在座椅上臥了下,劉端說不行,還能瞧見,司機能發現密道,肯定也是個靈敏的人,不可能那麽輕易被人伏殺了,接著讓她往地墊那邊趴伏。

一個個都不會憐香惜玉,薑曳心裏歎息,一邊照做。

倒是塞得下去,剛好避開了視角方向,但薑曳人高,一米七了,雙腿很難擺弄。

那麽關於體型跟身高就有篩查數據了。

作為侵犯林玉兒的凶手:楊家人,在場喝酒,男性,體力不錯,能逃過司機的追捕,符合這些條件的男性並不多。

作為殺害司機的凶手:跟上麵的凶手關係好,知道他的一切,為了滅口而殺人,跟劇組接觸不多,不知道次日的拍戲安排,當前可以猜測為女性,身體瘦小,身高不高,同為楊家人,知曉密道的秘密。

薑曳腦海裏浮現出了人選楊振的次子楊慎,以及他的老媽也就是楊振的妻子。

最佳母子犯罪搭檔了屬於是。

既然鎖定了嫌疑人,自然要去找人,剛好劉端抓到一個仆人問兩人的去向,確定他們是否在自己房間,卻聽仆人說剛剛廠房那邊出事,好多人都過去了,包括兩個嫌疑人。

出事了?不過,至少兩個凶手確定了蹤跡,總不會跑了。

幾人立即往工坊廠子那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