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六點, 薑曳起來了,打開書房的門,看到周敗類還在睡覺。

桀桀, 這睡姿可真不好, 睡衣都敞開了一大半, 露出健美白皙的胸膛,隱約看得到最上麵的一截腹肌...

這是我能看的嗎?

於是薑曳在書房門口憑著好視力觀察了一分鍾, 這一分鍾裏, 她的眼睛跟鼻子都派上了用場。

咦?睡衣換了一套,而且身上的氣味變了沐浴露跟在小樓用過的不一樣, 因為小樓那邊跟這邊主樓客房準備的沐浴露就是不一樣,所以他後來又洗了澡?

可是, 在她去書房之前,這人身上的氣味沒變啊。

所以,在她於書房睡著後,這周敗類出去過了,而且不知道弄了什麽, 必須洗澡。

突然,她想到昨晚感受到的動靜,莫非?

她在想:要不要試探下這狗男人是不是玩家?還是關乎劇情把她當那阿蠻替身的本土人?

還是, 他是凶手?

她轉身回去從書房隨手拿出一根鋼筆, 湊近後用鋼筆尖戳了戳他的手臂。

薑曳心思極快,但麵上滴水不露,鋼筆尖下去後, 效果立竿見影。

周敗類猛然驚醒, 一雙眼銳利如狼, 薑曳幾乎察覺到他的四肢有所預動, 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撲壓在**扣住脖子脈搏扼死,但看到她後,眼底的冷意凝固了下,但表情很凶狠...

啪!

她還是被他扣在了**,翻身按著。

“想用鋼筆尖殺我?”

薑曳被嚇哭了,緊張又恐慌,舉著鋼筆尖,說:“沒有,我真的沒有,先生,你聽我解釋。”

“我沒捂你的嘴,你哭什麽?狡辯吧,我聽著。”

“好吧先生,其實是我要出來化妝了,會吵醒你,所以特地把你叫醒,通知一下。”

“???”

聽著很有道理,仔細一想,其實很有毛病。

周敗類麵沉如水,反正已經掐了她脖子,反而沒有其他暴力的餘地了總不能真的掐死她吧。

這女人脖子嬌得跟蘆筍似的,一折就斷。

“那你為何用鋼筆戳我?是想試探我什麽?”

哦豁?

他言語似是而非,若有深意,也不好直接判斷他的身份。

薑曳故作懵懂,委屈說:“我,我沒找到圓珠筆。”

周敗類:“???”

他鬆開手了,像是要躲這奇葩老遠,但伸手讓她自己撈了化妝箱滾去書房。

“可是書房沒有梳妝台的鏡子欸,沒有鏡子的化妝那不叫化妝的,叫入殮遺容,一個主動一個被動,差距好大的啦。”

“......”

周敗類看她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眼神冰冷。

小金絲雀終於怕了,弱弱退讓了一步。

“那要不,先生您幫我把梳妝台的鏡子摳下來?”

她滿嘴逼逼叨,看似弱弱,其實煩人得很。

周敗類估計要被她煩死了,盯著她,想掐死,可能又怕攤上官司,想家暴,又怕她鬼叫鬼叫引來人,加上也困死了,最終暴躁跳下床,冷冷走過她身邊,冷哼了聲,而後進了書房,當著薑曳的麵把她用過的被子拉開,卷成了一團...

薑曳:“......”

我的被子!

周敗類睡了一個小時半才卸了疲憊,不過他是被外麵的動靜吵醒的,門開門關,顯然外麵的麻煩精走了。

坐起後,他瞥了一眼被子,嫌棄地拽起,但還是隨手疊了下擱在書桌上,而後出去,卻見薑曳果然已經不見了。

梳妝台上布滿了化妝品。

滿滿當當,十分淩亂,其中一個不知道什麽玩意的瓶子還打開著,蓋子都沒擰緊,顯然她得很匆忙,搞不好都還沒化完就被叫走了。

接著他聽到了外麵動靜,拉開窗戶一看,隻見外麵熱熱鬧鬧的,既有楊家仆人來去,又有劇組的人折騰著拍戲,還有莊外的人進來,似乎在招女工。

扒上了港圈大資本入局,工廠要擴張,自然缺人。

一派興盛的樣子。

而在那群長相出眾的演員裏麵,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化妝完畢的金絲雀已經拿捏著劇本在那裏十分認真背台詞。

這樣顯得她特別敬業,然而事實是今天都拍戲了,你台詞都沒記?

可這是大金主的女人誒。

作為金絲雀,薑曳也沒想著演多好壞人設,就是隨便裝一下,畢竟總不能等下連台詞都不知道怎麽說。

一邊裝模做樣背台詞,她一邊觀察其他人。

貌似昨晚除了張晶這死胖子,都沒幾個人睡得好啊,黑眼圈有點明顯,都用妝容壓著了。

薑曳正想著,忽問胖嘟嘟臉啃著肉包子的張晶,“導演,今天第一場戲是啥?”

“婉君(女主)跟華生(男主)在湖邊互訴衷情。”

薑曳沒覺得有什麽,“那然後呢?”

張晶:“陳嬌嬌躲在林子裏偷窺,待發現華生暫時離開後,陳嬌嬌戴著麵具跑出來潑婉君硫酸,婉君躲開了,反而是陳嬌嬌不小心被硫酸濺到了自己,發出尖叫聲,加上華生剛好回來,她為此索性故意裝作被婉君推倒,一口氣栽進湖裏,華生見狀就誤會了婉君,自己也跳下湖救人,但是萬萬沒想到,他不會遊泳,倒是陳嬌嬌水性一流,於是婉君也跳下去救華生,但救上來後發現華生腦部長期缺氧,已經失憶,以為自己愛的是陳嬌嬌,婉君傷心欲絕......你笑什麽?”

薑曳被都逗樂了,忽然get到了自己繼承影視集團產業的朋友每次說起家裏項目時的樂趣,哈哈哈哈。

這什麽魔鬼劇情。

她憋著笑道:“沒,我就是覺得陳嬌嬌好壞哦,演這個的人太慘了。”

張晶:“陳嬌嬌就是你,咋的,你背半天不知道自己角色叫啥?。”

薑曳:“?”

然後她就發現自己拿錯劇本了。

張晶:“?”

給她一個巴掌的話,周老板會撤資嗎?

搞錯角色,背錯台詞沒事,場務拿來正確劇本,重新來唄,反正男女主已經開始演了。

黎陽跟沈情壁的演技不俗,第一場在湖邊對戲的時候就來感覺了,薑曳跟小學生似的,坐著小板凳觀摩,其實眼神遊走觀察周圍。

既觀察人,又觀察這一麵的環境這邊是她昨晚的視覺盲角。

她想過了,昨晚應該有兩個人在過道中的腳步聲,而且是追趕的狀態。

後來很快平靜。

她預判其中必有一個是玩家,而且這個玩家當時察覺到了主樓的秘密,潛入並且撞見了凶手或者可疑人物,追趕或者逃亡,但動靜很快平息,也沒有叫喊出來,說明這個玩家要麽追丟了人,沒法破案結束這個案子,所以怕自己已暴露,反過來要被凶手噶掉,於是偷偷離開了,要麽他已經掛了。

那她要把事情鬧大,就得挖出案子本身才能報警。

凶案世界,她唯一能有效抱住的大腿隻能是警方,其他人都不靠譜。

薑曳這麽盤算的時候,已經在比對劇組人數,想看看有沒有弄丟了什麽人,接過發現因為拍戲是場戲安排,不是所有人都會全在這,不好比對,就好像她跟兩位主演是早上八點多幾場戲,其餘人則是排到了後麵,可能中午才能拍了。

那就看看環境。

薑曳撐著下巴目光掃過,想到如果那個玩家沒被直接掛掉,而是逃走報警,那第一選擇應該是開車吧。

她轉頭看去,發現停車場那邊所有劇組的車都在。

那麽......十有八九掛了吧,可掛的誰?

她把不在這裏的人員列出一個名單來,又想著人被掛了,屍體會處理到哪裏。

正想著,第一場戲開始了。

對戲時演得好,正拍時演得更好,男才女貌,在湖邊清風依依,互訴衷腸...

張晶忽然把一個麵具遞過來,“快去林子準備,看這情況他們要直接過了,你快去。好好演哦,沒準周先生看到會更喜歡你呢。”

我演出花來也是一個替身,喜歡個屁!

不過薑曳想著這特麽戴著麵具不需要表情我還能演不好?太小看人了。

於是薑曳把麵具拿過來一看,當時天靈蓋就差冒紫氣了。

黑乎乎的頭套。

搶劫入獄黑絲襪頭套?鯰魚精?奔波兒灞,灞波兒奔?

蒼天!這是無限遊戲的惡趣味嗎?特麽故意的?!艸!

張晶:“看啥,快去啊,你頭太大套不進去?不可能啊,我專門讓人對著你腦袋頭圍訂做的。”

“等等,帶上你硫酸,省點用哦,道具不多。”

薑曳有點期待這死胖子被凶手嘎掉。

薑曳黑著臉穿著婀娜多姿的旗袍風情萬種走過人群,默默走近了林子裏,那邊導演還對她做了一個“加油”的愛的鼓勵。

過了一會,黎陽跟沈情壁果然一口氣過了第一場戲,接著第二場就是他們情難自禁正要親吻時,被打斷了,華生跑回主樓,然後陳嬌嬌也就是她要抓住時機衝出去潑硫酸....

薑曳躲在樹後,窺著外麵兩人的動靜,待看到男主跑了後,有些緊張捏著硫酸,竟莫名興奮起來。

哎呀,難道她真的有大反派的潛質?

不過她出於謹慎,還是觀察了下手裏裝著“硫酸”的瓶子,聞到了一股香甜的果汁味。

還好,她就怕硫酸是真的,最後被人搞出事故,她背鍋。

她規劃好了等下穿著旗袍跑出去潑硫酸的路線,卻忽然一怔地上的痕跡,是怎麽回事?

湖邊水汽重,草被比較茂盛,竟有拖行壓倒的痕跡,如果是朝著主樓那邊,還有可能是劇組的人拖行禮箱的安排,畢竟攝像機什麽的都很笨重,但那條痕跡蔓延到了林子,而林子這邊的方向連著停車場。

但也可能是她多慮了,思索著,薑曳又仔細觀察湖邊,發現湖邊不遠處有一塊區域,本來在草堆裏壓著幾塊石頭,但其中一塊不見了,露出地上的土層跟凹痕。

貌似第一案中的陳慧就是被綁在袋子裏,捆著繩子吊著石頭沉下去。

薑曳腦子激靈了一下,摸著樹幹的手指也微微曲起。

這時,外麵的張晶打了手勢,薑曳當即衝出去了,嘴裏說著台詞,“婉君,你個賤女人,讓你勾引我心愛的華生哥哥...去死吧!”

她潑了潑了,真的潑了。

沈情壁看她穿著緊身旗袍,踩著小碎步,嘴裏大聲喊著,一邊凶神惡煞小心翼翼提著硫酸瓶要撲向她......

這種爛劇本,說真的,如果不是錢給得太多。

誒。

她還是按照劇情躲避開了,然後再按照劇情,突然不小心碰到了硫酸,疼得嗷嗷叫喚,接著看到了不遠處的華生,忽然貼近她故作被她推......

“哎呀,婉君姐姐,你為何推我!”

然後撲通一下,她是真跳啊。

沈情壁愣了下,接著忽然臉色微變,“水很深!別!”

其他人都震驚了,張晶直接扔下擴音器甩著兩百斤肥肉狂奔。

媽呀,大金主的金絲雀!!!

嘩啦!

薑曳還是跳下去了,她知道水深,但她必須跳,因為得確定水下是不是有屍體。

而且她看到那周敗類從主樓出來了。

嗯...正好再看看他反應。

屍體出來了,警察才能入場,她才能開啟破案的主動模式,而非被困在一處被凶手暗害。

入水後,湖水並不算特別清澈,但薑曳故作撲騰兩下就沉下去了,沉下去後,她迅速往下潛。

她在國外度假十有八九都去馬爾代夫這些地方玩潛水,還考過潛水證,水平還行。

而潛下後,因為光度不斷降低,她的能見度有限,但老天作美,今天是個大晴天,整體光照還行,所以她隱隱約約看到了下麵有一團什麽,但看不清虛實。

沒準是什麽沉澱物,或者水下立著的木頭,或者什麽,水太混了,看不清。

薑曳還想下去,卻察覺到後麵的動靜。

有很多人跳水了!

所以......隻能冒險一搏,萬一猜測失誤,沒有屍體,那就當中邪了,正好走下一步計劃。

薑曳靈機一動,忽然雙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掙紮著往下沉。

作為乙方舔狗大導演,張晶一看薑曳跳下去而且還特麽沉下去了就跟奔喪似的,飛奔而去,啪一下跪在地上,大喊著:“薑曳,薑曳!!來人,快救人,快快快......”

他還沒喊完,就看到身邊刷衝出一個人跳下去。

他正高興有勇士,想著多給賞錢,接過聽到有人喊:“周先生跳下去了!”

完了。

張晶腦門充血,差點昏厥過去。

周嶼都下去了,其他人還敢不下去,而且黎陽跳得也很快,幾人下餃子後,他們在水下下潛,卻見最下麵沉下去的薑曳雙手掐自己,更被鬼上身似的,不斷往下沉。

媽呀,這一幕是?

眾人被驚到了,但更讓他們覺得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沉下去的薑曳...下麵有一個隱約的黑影矗立著。

它紮在淤泥中,雙手僵直指著前方,跟僵屍似的,而雙腿跪地,腿腳一端綁著一塊大石頭。

跪著,要接住沉下來的姑娘。

我的媽呀!鬼啊!

而在薑曳即將被它接住前,追上來的人單手撈住了她的腰身往回拉,且一手扣住她的雙手,不讓她掐脖,接著往上遊。

薑曳睜開眼,看清對方的臉。

下餃子似的人,又跟下了熱油的活蝦一樣竄跳出湖泊,鬼哭狼嚎著。

張晶本來已經醒過來了,一聽下麵有僵屍,一下子又撅過去了。

一會兒,薑曳出來了,跟河豚式的噗噗噗吐著水,但其他人則是嘔嘔嘔幹嘔。

因為屍體被撈出來了。

濕淋淋的,腿上還勾著石頭,腦袋低垂,雙手特別僵。

跪屍,僵手,這不管在哪裏都屬於極不詳的征兆,無論港圈還是內地,所以在場的人都十分驚恐惶然。

他們認得這個人。

薑曳也認得。

十八彎,撞樹,橘子,司機。

薑曳這邊一邊吐水,一邊想:屍體落水後12個小時就可以浮起,但落水時間不夠,加上綁著石塊,屍體沒上來,但雙手往上浮了,這一看就以為是僵屍一樣。

不過她為了渲染氣氛,還是哆哆嗦嗦對照顧自己的劇組女員工說:“我,我感覺有人掐我,我想阻止他,所以也掐了他,可是越掐越難受,越掐越難受......”

旁人聽著覺得特別恐怖又可憐。

周敗類卻冷不丁來一句,“當然

楊振趕到,表情難看得很,嘴唇無血色,說:“此事,我一定會給周老板還有諸位一個交代。”

此刻,一身濕漉漉的周敗類麵無表情,盯著楊振說:“楊廠長,我心愛的女子差點死在你們這裏,而死的這個人是我的司機,跟了我許多年,這不是交不交代的事。”

“報警。”

警察正在趕來的路上,薑曳回到了房間,在洗手間內洗浴完後喝到了熱薑湯,

此時才是中午十二點,整個楊家大院跟沸騰的開水似的,到處都是人,還有趕來看熱鬧的村裏人。

周敗類已經去處理事情了,倒是讓保鏢守著門口,過了一會,屋外有人敲門,薑曳本來在窗口看外麵情況,開門後見到了沈情壁跟另外兩個女配肖然跟林玉兒。

後者一方麵出於禮貌,一方麵是沈情壁是有點愧疚。

“沒事,我當時一方麵是真以為要真跳,另一方麵是腦子一熱就下去了,下去後察覺到水深,本來想上去的,但就是覺得有人拽著我。”

倆女配當時應該都不在現場,但這不妨礙她們通過陽台或者後來聞訊出來看到屍體,此刻臉色都嚇白了。

“有鬼啊,這地方好邪啊,導演好像被嚇到了,想要離開,可不敢說,隻能等周先生發話。”

懂了,來試探我要不要走的?

老娘做夢都想走!

薑曳隻能弱弱說:“我也不想待在這,好可怕,而且昨晚睡覺都覺得有什麽聲音,怪怪的,嚇人。”

“你也聽到了?”沈情壁忽然說。

嗯?

薑曳看向沈情壁。

後者收斂了下剛剛的表情,說:“我好像也聽到了,就是震動聲,很輕,我還想是不是樓梯那邊的走動聲,這房子很大,構造也挺特別的,回音大也不奇怪。”

是不奇怪,但你應該是玩家啊婉君。

在臥室區域可聽到,隻有挨著書櫃跟牆麵或者地麵才能聽清楚一些,而且必然聽力比常人好所以,大女主昨晚也睡得書房地板吧,因為察覺到房子不對勁,所以躲進了書房保命。

既然是玩家,不管敵我,目前肯定都希望案子早點結束,早點抓出凶手。

所以薑曳故作不知對方身份,繼續露出驚恐的模樣:“那我們還是早點走吧,寧可去鎮上警局那邊配合調查,我也不要待在這了,我怕鬼還來找我。”

正說著,外麵來了提醒警察來了。

薑曳轉頭看去,窗口外麵瞧見莊園大門敞開,兩輛警車行駛進來。

很好,整個楊家估計都會被查一遍,希望這些警察裏麵有個老道的,能察覺到楊家房子的貓膩......

“希望真相早點浮出水麵。”沈情壁如此說,薑曳點點頭,轉頭卻瞧見肖然跟林玉兒兩人表情隱約不自在。

薑曳是關鍵人物,畢竟是因為她中邪式下水才被人發現屍體,楊家人跟劇組人員其實都是重要嫌疑人,所以目前都被看管起來,而薑曳坐在暫時的會議室內接受詢問。

但她見到門推開,倆警察走進來,她心裏一咯噔。

How old are you。

怎麽老是你們啊,老林跟劉端!!!

老林覺得這個女明星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怪,好像很親近,又很......無語。

咋滴,他又禿了?

這愁人的警察生涯,快退休了還遇上這種人命案子。

劉端還是那隻菜鳥,一板一眼詢問過程,薑曳照實說了,脖子上的掐痕也很明顯。

80年代的風俗還是偵察手段還沒現代那麽科學化,說中邪的話,警察也不會黑著臉覺得你神經病要麽覺得你可疑,兩人隻是多看了她兩眼。

薑曳不管,她現在要的就是警方的關注,越關注她,凶手越不敢接近她。

“那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的地方?”

“叔叔,有鬼還不算不對勁嗎?”

劉端被梗住,黑著臉解釋了自己的年紀,還想再說,卻被捧著枸杞保溫杯的老林攔住了,後者老道問:“那你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麽?”

他們這邊經濟水平差,破警局,就一個老法醫,剛剛後者敲著老腰說了死者的大概死亡時間。

淩晨1點左右。

那時候有些人睡得早,可能誰也沒聽見,但有些人沒睡好,可能察覺到什麽。

來了來了,到我發揮了!

薑曳裝出一副迷茫的樣子,仔細回憶,“昨晚,我跟周先生吵架了,他很生氣,讓我自己滾去書房睡地板,我睡得很難受,翻來覆去,後來好不容易睡著,好像聽到了腳步聲,也不知道地下聽到的,還是哪裏,反正就覺得很怪,就一小會,後來就沒了,我就睡死了,早上六點才起來。”

“對了,這件事我跟其他女演員也聊過,沈情壁好像也聽到了。”

這是個線索。

老林讓劉端出去找沈情壁,一方麵讓薑曳帶自己去她的房間看看。

薑曳自然帶過去了。

老林先觀察了整個房間,發現了幾條信息。

周嶼這個大老板跟自己的小女友並不親密,因為兩人的行禮箱分別擺放在書房跟主臥,這可不是吵架的事,而是本身疏離。

但周嶼又親自跳水下去救人。

這兩人的關係怪怪的。

還有,這房間......

他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

“到了,就是這裏了,警官,我昨晚就是在這睡的。”

薑曳開了門,見到被子已經被收起,她瞥了一眼,卻愣了下,因為被子被疊好放在桌子上。

可這個疊法....

薑曳很快收斂了眼神,乖巧站在一邊,但觀察老林的表現,看到後者用步伐測量距離,以及敲打觀察牆壁跟地麵,她就知道流水的凶案,鐵打的老林是沒錯的。

這老大哥靠譜。

信任了對方後,薑曳故作有點悶,打開了小窗戶,一邊嘟囔:“這地方我很不喜歡,房子這麽大,窗戶開著門小,怪怪的,一點都不大氣,這書房龜縮的,昨晚我打地鋪都覺得伸不開身,哪裏像周先生,他在港都半山腰的豪宅特別大,能跑馬.......”

純純炫男人炫富。

老林微哂,但忽然電光一閃。

房子,大?窗戶?書房龜縮?

老林敏銳,立即喊來同事一起丈量加計算......

他們忙東忙西,無暇顧及薑曳,而薑曳靠著房門,看著他們忙乎,似乎很好奇的樣子。

半個小時後,老林喊來楊振,直接含笑問他:“楊老板,問你個問題,你們這房子這麽大,外麵看著一麵正排過去十六個窗戶,每個房間一個大窗一個書房小窗,一共八個房間對吧。”

“然後呢,每個房間其實都差不多大小,按內屋房間計算跟總體房屋尺寸,你看看這張圖。”

“話說,每個房間間隔的牆壁竟然有兩米半厚?這建築工程太強了,能抗很高級別的地震吧。”

楊振說:“祖上建的,應該是吧,這些年的確沒出啥事。”

老林笑:“是嗎?那得實心才行,可是有趣的是隔音又很差,好像裏麵都中空似的,你們裏麵的走道能跑馬不?”

奪筍啊老林。

薑曳別過臉,壓著笑。

昨晚她畫結構草圖的時候,也是通過進莊園時觀察的窗戶數量確定房間數量,後來換去主樓住,當時張晶當著楊振的麵說自己房間大,純屬獻殷勤,那楊振未免得罪周敗類,還鐵定說每個房間差不多......

她瞥過對麵黎陽房間,的確格局差不多,楊振沒必要撒謊。

那計算一下,幾個房間之間的牆壁厚度就不對了,所以它應該是房間+牆內過道+房間+過道....這樣的結構,所以她那晚聽到的動靜真的是凶手在過道中奔逃追趕。

且凶手噶掉了那個司機。

那個司機也是個玩家,而且是個挺聰明的玩家,隻是太著急了。

薑曳如此想著的時候,老林可沒管楊振,隻說了一句:“所有房間的人都出來,全部排查一遍。”

那一刻,不少人變了臉色。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也許很快就能為人所知了。